海姆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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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夏折羽站在破舊廣場的噴泉水池旁,不再清澈的池水從缺口處湧出,漫過腳底。
    豐滿雪白的羽翼還在琵琶骨上,羽翼的柔潤尖端隨風搖擺,一頭雪白長發的愛塔萊,就這樣,站在夏折羽麵前,臉上的表情除卻表層封凍的冰冷,卻是不易感受的溫柔。塵埃如霧氣濃濃環繞在二人周圍,隻見樓宇傾倒時翻滾如雲的灰塵,烈日,也無法貫穿這重重疊瘴的灰色塵埃,那嘴角漂亮的弧度卻是那般清晰,如同那赤紅如血晶的雙瞳。
    “說句話好嗎?”夏折羽看著那寂寞卻溫柔的一抹淺笑,卻就像能讀懂那寂寞的含義一樣,在槍聲迭起的城市廢墟之中,踩在混凝土的碎渣上,在無法穿透塵埃的陽光底下,夏折羽,仿佛能讀懂那寂寞的含義,卻無法以言語形容。
    “說句話……好嗎?”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決堤的江河淹沒心房,明明殘缺不全的記憶卻像拚圖一樣灌入腦海,支離破碎,就像身處碎片的海洋。
    火海中,有什麽再用同樣的眼神笑容,看向自己。
    “那個,就叫吻嗎?”食指撫上嘴唇,微笑,淚水從寂寞的眼角流逝。
    “那個,因為,感受得還不是很多。”雙瞳的赤紅漸漸退散,雪白的長發也慢慢回歸典雅淡然的灰白。
    “所以,能再來一次嗎?”雪白的羽翼飄零散落在半空中,空寂寥落的一抹淺笑掛在。
    ……
    “13名目標向第六街和第七街的交接路口前去……等等,他們拐進了一個窄巷,勝利者b-3終止命令,轉向前往第四街,我們將派遣最近的部隊接手你目前的命令。”。
    “收到,指揮部,轉向前往第四街,完畢。”。
    “收到——黑桃4-1,立刻前往第六街和第七街的交接路口,戰術導航已上載至你的係統,完畢。”。
    “收到,指揮部,正在路上。”。
    十幾個士兵從前行中的大部隊脫離,轉向走入指揮部所引導的窄巷。
    街邊牆角,甚至是垃圾箱旁都七橫八豎地橫躺死屍,身上滿是槍傷,被子彈擠爆的眼珠從眼眶流出鮮血,直升機的慘白燈光掃過,徒增一些悲慘傷感的境意。
    從轉角走過,卻看見了幾點紅藍色光芒不停地閃爍,使人眩暈,使人惡心,那十三名逃亡的目標,正哭喊著流逝溫暖的淚水,撲倒在藍黑色的褲腿上,被匆忙趕來的醫生護士安撫平慰著。
    那藍黑色褲腿的主人,多達數十上百,他們正從純白噴漆的裝甲車上跳下,從閃爍著紅藍光芒的警車上走下,抬起了步槍對準了正準備“淨化”那些人的hct們。
    雙方就那麽對峙著,而漫天飄蕩的硝煙和四處迭起的槍聲,漸漸停下。
    “scrt!立刻放下武器並勿做出任何反抗行為!現在!馬上!”。
    一個深色皮膚的人,頭戴鋼盔,身穿背心,手持步槍,這個全副武裝到了牙齒的古巴人嘴裏叼著一根正統古巴雪茄,褐色如同茶晶一般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對麵的hct士兵,而手下的scrt特警們,也正和那些人民屠夫互相舉槍對峙,雙方之間的空氣凝固,戰栗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這裏是黑桃三號,我們遭遇當地武裝警察的阻攔。”。
    “這裏是黑桃二號,我們遭遇了同樣的情況,請求命令,完畢。”。
    “這裏是黑桃一號,請求下達開火命令。”。
    “這裏是黑桃四號,我們被繳械了,完畢。”。
    “這裏是黑桃王,所有部隊立刻停止一切指令,並向指揮部方向集中,重複,所有部隊立刻停止一切指令,並向指揮部方向集中,我們將撤離到印度區黃色區域。”。
    白色的直升機調轉機頭,朝著紅色區域的中心飛去,坦克,裝甲偵察車都往那個方向而去。
    ……
    “所有市民請保持隊列,有序地經過檢查站,我們需要統計人數及身份信息。”稀疏零落的人們正三五成群地通過警方的檢查站,全副武裝的scrt特警徘徊在周圍,人行天橋上每隔幾步就站著一名警察,人群從警車構成的封鎖線中走在閉合橋上,通往法語區醫院在對岸設置的醫療站。
    夏折羽走在人群中,環顧四周那些用黑色防火麵罩罩住麵容,使人無法看見護目鏡下的那一雙雙的眼睛是否仁慈悲憫,但夏折羽相信,難得的相信了這些警察們心存那些美好的大腦化學反應。
    已近黃昏的夕陽緩緩落入海平線,在千百萬年寬度的漣漪中落入染紅的太平洋。
    “暫且,告一段落了吧?”低垂的眼簾那滿是瘡痍的道路,碎石、渣滓、塵埃,都已經隨那日落西洋而去,平緩地呼吸著海風帶來的濕潤空氣,浪潮湧動拍打在礁石海岸上,海鷗在上空鳴叫徘徊。
    灰白的發絲在落日餘暉中染上些許鵝黃,光暈中的無限朦朧催生的唯美感覺順著細絨外套的褶皺滑落,就像上好的絲綢宛如河流滑過,就像直接接觸在夏折羽的肌膚上,神秘、澄澈、深邃、單純,這些互相矛盾的性質存在於這個十九歲的少女身上,就在那對漂亮的藍寶石之中。
    愛塔萊·黛西·阿爾弗雷德。
    這個少女的淡然淺笑常帶寂寞,那一雙絲絨般的秀眉,淡入精工刀裁般錯亂卻齊整的鬢發,眉簇成黛、微蹙微顰,她的憂鬱他看在眼裏,卻始終捉摸不透純澈如溪流的她究竟在想什麽。
    也許,現在才是最值得守護銘記的時刻吧?也許,自己不應該總想著弄清她的想法吧?也許,也許,徹底卸下心防的時刻到了……
    纖弱的雙臂環住夏折羽的左臂,就像一隻倔強自立卻總是柔弱撒嬌的貓兒,一米六左右的她依偎在他的懷裏,憂鬱的麵容滿是卑微的幸福感,脆弱,可悲,使得他不禁想要守護一些,妹妹以外的人,或者說,這個少女已經成為了夏折羽世界裏重要的一部分,成為了不可或缺,絕對不能放棄的家人。
    “姓名?”女警官保持著麵部肌肉的微笑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夏折羽和愛塔萊。
    “夏折羽。”而夏折羽則保持著往日平時的溫文爾雅,同樣微笑著回道。
    “年齡?”看了眼依偎在他懷裏閉目養神的少女,女警官繼續問道。
    “二十一歲。”。
    “住址?”。
    “維多利亞區,法語分區,信鴿街,724號。”。
    “那這位小姐呢?”負責記錄的女警官,似乎是不放心地掃了一眼夏折羽,那溫文爾雅卻又有些道貌岸然的麵容多少讓她起疑心。
    “愛塔萊·黛西·阿爾弗雷德。”。
    “和你住在一塊兒?”看著夏折羽黑檀木般深邃的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溫柔,女警官的疑心似乎多少消解了些。
    “是的。”。
    “歡迎活著回到文明社會,先生,這位小姐也是。”綠色標碼打在表格裏的名字上,女警官的手指飛速敲擊在鍵盤上,輕按回車,便習慣性地握住夏折羽的手致意言道。
    “謝謝。”。
    二人的影子在橋上被無限拉長,海平麵的太陽是那麽美麗的橘紅,依偎在夏折羽懷裏的愛塔萊,深秋的涼意從身側流過,往裏縮了縮,感受著那溫暖。
    等走到了對岸的醫療站,夏折羽便自行取了一些消毒繃帶和止血噴霧,帶著愛塔萊找了處河岸公園的長椅坐下了。
    等處理完自己那已經有些感染發炎的傷口,夏折羽便忍耐住消毒和止血功效帶來的酥麻感和微微的疼痛,起身來到愛塔萊麵前蹲下,輕輕用手挽起袖子,著手開始處理那些有些麵目猙獰的傷口。
    “可能有些疼,稍微忍著些,好嗎?”。
    “其實,已經不怎麽疼了,夏先生。”。
    止血噴霧灑在傷口,繃帶纏繞在纖細易折的手腕。
    愛塔萊看著夏折羽細心地包紮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傷口,糕點師靈巧的手指像雕刻奶油藝術一樣地精確穩準,卻又小心翼翼,似乎是生怕觸到那猙獰傷口的惹疼她。
    這是能看在眼裏,能直觀貼切感受到的被人嗬護的感覺。
    上一次這種感覺是什麽時候呢?
    “阿爾伯克基……”微笑著低語,不等剛剛包紮好,站起身來的夏折羽反應過來,便微微仰首,輕輕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吻在夏折羽的臉頰。
    微微笑著,寂寞的色彩已隨夕陽而去。
    而遠處的拐角,一個人消失在交錯來走的人群中。
    ……
    金碧輝煌的神聖殿堂,六芒星的正中央,錦衣華服的英俊男子正站立在耀眼奪目的金色光芒之中。
    大殿四周的牆壁上,十個圓弧狀的站台上,佇立著十位白發蒼蒼,冗長的須白在滿是歲月皺痕的臉龐上掛著的年邁老人,風燭殘年的他們自然不同於圍在中間的男子英氣煥發,但同樣錦衣華服,而胸前卻比男子多了一個鍍金的紋章,炯炯有神的藍色眼睛也散發著智慧卻守舊的光芒。
    “真是可笑至極……”。
    “以謹慎稱職著稱……”。
    “不是聽風便是雨……”。
    “講究證據原則的……”。
    “男人……”。
    “你可是議事長,不是愚昧卑劣的市井小民……”。
    “你怎會因為區區的劣等生命,就來到此地試圖說服我們呢……”。
    “沒有什麽能和議會抗衡,即便是十三位始祖……”。
    “他們隻是凡人的走狗,但也許我們該商討商討別的事了……”。
    “比如你是否仍然具備足夠的聰慧才智,繼續坐鎮這議事長的神聖職位了……”。
    男人、女人、蒼老的聲音回響徘徊在這萬丈光芒的光明殿堂,回蕩在男人的耳道中,幾乎要磨出老繭。
    “愚昧,固執的你們,才不配繼續霸占在那高貴的台位吧?”男人那象征議事長的純金皇冠頂在頭上,即便是被萬丈光芒包圍,濃重的陰影卻依舊籠罩在男人的臉上,使人看不清那雙眼睛,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臉龐,嘴角向下彎曲。
    “你說什麽?”。
    “出言不遜,你以為你今天地位是誰……”。
    雪白的發微微飄動,男人高抬起右臂,寬闊的袖口中探出一隻覆蓋著鱗片般的白銀護手,纖長的無名指戴著一枚銀戒,鑲嵌在上的純黑寶石閃爍著耀目的光芒。
    齒輪轉動聲沉悶地響起,華麗堅實的大門緩緩開啟,齊步前進的腳步聲響徹大廳,一身銀白重鎧的騎士列陣成隊地湧入,門口的長袍衛士早已被格殺。
    “你這是造反嗎?”慍怒的聲音傳來,依舊那麽使人不耐煩。
    “確切的說,我是在清除議會的敵人,而就像你們說的,沒有什麽能和議會抗衡。”男人轉身走向大門,語氣冰冷卻帶著嘲諷,銀甲的騎士們,正手持長槍重劍源源不斷湧入這無比神聖的殿堂。
    “議會的敵人?你難道在指我們?”年邁的議員高聲質問道。
    “愚昧守舊的你們,都是的敵人。”。
    “你瘋了!”年邁的議員高聲怒斥道。
    “給我殺了他們。”。
    男人走向大門處的光芒,消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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