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色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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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稱讚?
疑惑中我見他手一翻將那團霧甩到牆上,牆壁忽然明亮起來,偌大的咒符在牆體上顯現,咒文複雜,比池月用過的那些符咒細密很多。
巫的身形逐漸出現在牆角,她透著算計的眼瞧著我:“又見麵了。”
“你沒魂飛魄散嗎。”我抓著被子,“詢他以一半元神破陣竟不能傷你?”
“他?”巫輕蔑的眼神閃過不屑,“他要是舍了另一半元神,我確實沒機會再現,不過丁靈,你可真是惹男人愛。紫微星維係天地之炁他都能給你。養你,順手連我的魂魄也養了。”她瞥了吳商一眼,並沒把他放在眼裏,緊跟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又瞥了他第二眼,“你……”
不等她多言,吳商突然出手,手指飛揚間一把黑色的小匕首“當”一聲穿過巫的魂魄釘在牆上,幾乎是同時,原本虛幻的那抹魂影驟然破碎。他出手太快,巫的話還沒繼續說下去就已經化作粉末四散開來。我定睛看著,隻覺得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
吳商手捏指訣在空中畫著符咒,一道泛著白光的符將那些破碎的煙霧包裹住逐漸收縮,他捏訣的手指向白光和紅煙縮小匯集處,道了聲:“臨。”
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裂縫,像吸塵器一樣把那亂糟糟的一切吸走後裂縫急速愈合,夜終於又恢複了平靜。
我呆呆地看著吳商走到牆壁前拔下了插在牆上的那把短小的黑色的匕首。他轉臉來看我:“舊識?”
我正驚訝於他如此簡單、快速地解決掉了一個千年厲鬼,根本沒動腦筋想他問了什麽,於是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要說舊相識吧,一麵之緣;要說不認識吧,還交談過一二。一兩句話說不清,我坐在床上仔細琢磨了片刻:“就是剛過完年的時候我去了趟禹州……”
“行了,睡覺。”他顯然沒心情聽我講一個長長的故事,走到桌邊吹熄了燈。
沒有那個可怕女人的騷擾,我頓時覺得這個房間很寬敞舒適。躺在床上我心生疑竇:原先有亡魂進入我身體的時候我都會頭疼,為什麽巫在我身體裏我毫不知情。而且先前星主和無常都沒有察覺,他一個是冥府法力無邊的老領導,一個是無孔不入縱橫人鬼兩界的使者,巫用什麽方法可以逃過這兩個人的法眼?不僅如此,搖光那個假大夫和玖棲這個真大夫也沒有察覺,為什麽?
“明日按時起床,飯、藥不可再拖拖拉拉。”黑暗中,吳商無情地向我宣布“假期”結束。
“哦。”我鬱悶至極:我是個病人,我需要養精蓄銳,我不要早起……我在心中哀嚎,可我知道明天他一定會抓我起床。起那麽早幹嘛,我又不上班,又不能亂跑,總不會讓我去給他刷廁所吧!
“那個……我問你個事。”我說,“剛才你說‘會藏’……”黑暗中,我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大概是等著我把話說完,“那個魂魄到底藏哪裏了?”
“皮膚、肌理、血液……都有可能。”他緩緩出了口氣,“若是附身很容易被察覺,那魂魄就藏在表層,未曾深入。”
我聽不懂,這些事也許隻有謝詢說得清楚。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給他講一講這件事。
“明晚我後半夜才回來,你一個人可以嗎?”吳商突然問。
我點了點頭,不過屋裏這麽黑,估計他也看不見我點頭。正準備接著睡,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肩膀如果疼起來怎麽辦……”我最怕的就是他不在的時候我肩膀突然疼,如果真如他所說會那麽疼,那我希望到時候所有的大夫都在我身邊救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明日我跟他們商量,看事情可不可以拖一拖。”
我很感激他,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忙什麽,但為了我這麽一個萍水相逢的拖油瓶他能把重要的事擱一擱,我真的很感動。
“謝謝你。”我扭頭去看他,他沒理我,等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出來,他已經進入夢鄉了……
我睜著眼算計著潘大叔是不是把信寄給奶奶了,又擔心村裏郵局懶得送信耽誤事,想著家裏這麽多天沒有我的音訊我媽一定急瘋了,真怕她想不開做傻事。
雖然我媽平時罵我罵得狠,可她疼愛我也超過任何一位母親。哪怕我受一點傷,她也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對著我爸哭。
禹州那次我媽嚇壞了,在家裏跟我爸吵架說以後不讓我上班,就要把我鎖在家裏將來找個缺祖宗的婆家嫁過去。這回她要是知道我遭人綁架,怕是真的會把我鎖在家裏。不過我都不怕,我最怕的是沒有我消息的日子她扛不住。
“吳商。”我叫他,“吳靖雲?”我又叫他。他都沒有應聲。
他睡得很沉,我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動靜。其實我想問問他潘大叔多久能把信送到我家裏,不過他大概是真的累了,不然我離他這麽近,他怎麽會聽不到我叫他呢。想想昨晚,一點點小的動靜他都能醒過來,相比之下今日明顯沒有昨夜機警。也對,今天上午我睡覺的時候他忙著自己納采之事呢,婚姻大事忙起來那可真的是忙,累成這樣理所當然。
歎了口氣,我也閉上眼。
夢裏,謝詢將我摟在懷裏,格外踏實。我握著他冰涼的手,枕在他手臂上,他輕笑著,將我禁錮在他寬闊的肩膀裏。
我的肩膀抵著他心口:“今日我見到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很小很小很小。那人會在空中畫符,就像你一樣。我什麽時候也能在空中畫符?”
他鼻梁劃過我的發:“你不如先學如何討好我,我日日畫給你。”
“我天生就招你喜歡。”說完我把自己埋在他寬大的衣襟裏,閉上眼滿心都是他清冷的香氣:“詢。”我念著他的名字,“我的詢。”
天未亮的時候一陣歪風吹開窗戶,悶濕之氣撲麵而來。我張開眼,發現自己一半身體抵在吳商懷裏。他一條手臂搭載我身上,另一條手臂被他自己枕著。被子被我踹到了牆邊,隻有一個被角被他用胳膊壓在我腰上。他依舊睡著,好像不知道畫麵已經變得有些曖昧不明了。
我就說倆人在一張床上睡要麽就是滾在一起,要麽就是一個在牆根一個在地上。這東西不受自己控製,睡著了誰知道自己會怎麽翻來翻去。我想去關窗戶,躡手躡腳地把他撂在我身上的胳膊往邊上挪。
剛想坐起來,又一陣風卷著血腥味飄進窗戶。我瞬間精神緊張,捏了劍訣在手。窗外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隱約有小孩的哭聲。這聲音我聽過,就在我順江而下的時候,有那麽一段路就彌漫著這種潮濕隱晦的氣息,樹林裏隱隱傳來的就是這種隱隱約約忽大忽小的嬰孩陣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