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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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堂到了酒店就嚷嚷著去睡覺,讓我把你要的東西都運進來。我就從下午運到現在,也不知你家裏都給你運了什麽。”潘大叔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我,“媽媽說,奶奶叮囑了讓她不要到內寨來找你,她說她就不進來了,等你能出去的時候及時給家裏打電話。”
    吳商接過信問也沒問就拆了,裏麵一打紙,他掃了兩眼,抽出其中一張舉在我麵前。那是奶奶的字,我沒想到潘大叔的一張微信照片能讓奶奶連夜給我寫了封信。
    三三:
    他人之恩當湧泉相報,出門在外切記謹言慎行、韜光養晦,勿給他人添亂。你所托均已辦妥,家中一切安好如舊,勿念。代一家謝恩人救助,禮儀必全。
    做夢都想你的奶奶
    “謝我。”吳商看著其他信的內容,嘴角向上勾了勾。
    “等我好了我帶你吃大餐好不?逛街你喜歡什麽都給你買!”我想了想,“以後你到bj來我包吃包住包當導遊!”
    他抽出另一張紙遞到我麵前:“念。”
    我拿著信:“小公舉……”這是我那烏鴉嘴的堂哥丁緒,“林教授打電話說你失蹤的時候,三嬸哭暈了七八次……”我又開始冒眼淚了,都怪吳商天天灌我那麽多水,不上廁所都變成了眼淚。
    見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潘大叔拿過信紙接著念道:“家裏等了快一個禮拜,就等著給你收屍了,你這不孝女,當初爺爺的話一句也不往腦子裏去!大姑娘家家的,在家等著嫁人不行嗎?現在讓人給抓去當壓寨夫人,挺滋潤的吧!留在那裏吧,至少有人能看著你。免得你回來又跟著研究所天南地北到處跑,小心變成人家餐盤裏的肉。”潘大叔念到這裏停下來看我,“你那麽不聽話哦?”
    我這叫不聽話嘛?我這叫事業心強好不好!
    “奶奶說你受了點傷。你這個嬌氣包要是受不住就趕緊回京來治,萬一傷口感染,我們可是要心疼死。”潘大叔放下信,“你家裏人到底是想讓你留下來還是想讓你回去?”
    “當然是想讓我回去。”我還是很了解我堂哥的,他七拐八拐的說著很多,其實就是想讓我趕緊回家,畢竟家裏人看不見我心裏不踏實。
    然而吳商不這麽想,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說你被人抓來當壓寨夫人?”
    完蛋!他被我哥的玩笑話帶跑偏了:“沒有,我哥他……”
    “說得很對。”他拿走了奶奶和哥哥的信,起身從桌上端來一大碗麵,“吃了,吃完吃藥。”
    是我很喜歡的那種酸酸的麵,其實吳商是個不錯的大夫,也是個不錯的廚子,但是,大概少數民族的小夥子受地域影響再加上文化差異,對女性的尊重都不是很重視。就比如他已經有雷嬋雷媛兩位姑娘了,可是他還是叨叨著把我當壓寨夫人或者通房丫頭。這一點有些野蠻,那種古老的寨子才有的野蠻文化。
    我瞪他一眼:“我有男人。”潘大叔扶我起身時我肩膀一用力就疼出一層汗,見我拿筷子的手有些抖,吳商皺了皺眉。
    “藥過一會兒才起作用,你還得忍一忍。”他把碗遞給潘大叔,“喂。”然後自己起身去涮了條帕子給我擦了汗,坐在床邊看著潘大叔喂我。
    “千香呢?”我覺得潘大叔是長輩,這樣喂我吃東西很不合禮節,想著我還是找個同齡人比較合適。
    “在給你收拾東西。”吳商一邊給我擦手一邊看著我,他的眼神明顯在嫌棄我給他弄過來一堆垃圾,“你母親把這裏想得過分貧困了。”他不太高興,語氣也很不友善。
    “對不起。”這是我第一次跟他低頭承認錯誤,“給你添麻煩了。”我確實覺得很對不起他,但都沒機會好好跟他道歉,從千香告訴我我在他們日常飲用的水裏洗澡開始,我就覺得自己做得很不妥。此外我到底還是擅闖了他們族人的陵墓,他非但沒有計較還把我救回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好好向他道歉。
    他手指微動,別過臉起身出去了。臨走前帶動著屋內空氣流動,那股清苦伴著香甜的味道若隱若現。其實吳商在房間裏焚香這件事讓我多少有些害怕,如果他真的是因為睡不著或者睡不好去點助眠的香,那往後怕是會有依賴性。據說這種香料會麻痹神經,我主要是怕我自己也中毒。
    困倦中吃著潘大叔喂過來的麵,我昏昏欲睡:“您不困嗎?”我問。
    潘大叔一會兒碰碰我手臂,一會兒拎拎我耳朵:“丫頭,別睡啊,還沒吃完呢,一會兒還得吃藥呢。”我被叫醒了無數次,他也很頭疼。
    我睡了一會兒,直到一直冰涼纖細的手撫在我額上,我才猛地張開眼:他來了!然而迎上我的是吳商那雙寒冷銳利的眼睛:“吃完再睡。”
    我跟睡神抗爭著吃完了那一大碗麵,本以為可以出溜回床麵,卻被吳商紮了好幾針後勒令下床活動。
    “為什麽啊!我困得要死!而且疼得要命,怎麽走啊……”我朝他嚷嚷,然後帶著刺蝟一樣的肩膀往窗邊走。
    他在換床單,床單是紮染工藝,我隱約看見床單上有多處深色汙漬:“是不是把你床單弄髒了?”
    吳商果然拿著床單來到我麵前:“晚上睡覺不老實,藥蹭得到處都是。”他把被藥弄髒的一大塊布舉到我麵前,“今天我洗,等你好了給我洗半年的床單。”
    我才不要住那麽久!等我好了我就回家!
    他出去沒多久就有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女子抱著被褥走進房間,見到我她們隱晦地笑了笑,小聲說著我聽不懂的話,然後把床上的被褥換下來,朝我和潘大叔打了招呼,有說有笑地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們在議論什麽,把疑問的目光投給潘大叔。
    潘大叔嘻嘻一笑:“吳商給你準備洗澡水去了。”
    “洗澡?”我指著自己的肩膀,“這樣能洗嗎?”
    潘大叔點點頭:“他那個池子肯定可以。”說完他也笑了,“千香不在,你猜誰給你洗?”我在心裏倒吸了一口氣,總不能是吳商來給我洗吧……他一個男人……他一個馬上就要結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