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趕屍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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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草人果然再一次走向我。我先是用金光咒彈走了他們,然後又掰著自己的手指,好不容易捏出了他剛才教我的指訣,我念了一聲“破”。那些草人愣在當場,可關鍵時候我的小拇指鬆了,白光流瀉,消失在黑暗中。
頭發上的草人似乎呼出一口氣,繼續努力往上爬。我被他拽得生疼,隻好又捏訣念了金光咒。草人們打著滾彈開,我重複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突然,一個草人爬上石頭,晃晃悠悠地對我擺著胳膊,看他大字伸展著,呆萌得不要不要的。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讀過的那篇叫《竹節人》的文章,想著回頭跟吳商要一根毛筆,也做個竹節人,和這群小草人比劃一番。
石頭上的小草人對我一通比劃,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腳下十七八個小草人拉著我往山下的方向走。
我被他們拉扯得更加淩亂了:“哎呀,你們都被我彈開了,應該認輸的對不對。”
我被他們拉著往路上走,原本沒覺得什麽,忽然一陣陰風掃地而過,我心頭一緊,不對,這股風裏陰煞之氣很重,除此之外還帶著怨氣的樣子。天才剛黑下來沒多久,如今還沒到農曆七月,山下街上還有人說話聲,推測不過八點多九點的樣子,還不到陰氣最盛的時候。時辰尚早就已經有這樣的陰煞之氣了,難道又是什麽千年精怪?我可不想再遇見什麽洞神了。
陰風卷著沙石撲麵而來,我抬起袖子擋著臉,手裏捏訣念咒。金光驟現,將我包裹起來。陰風被我的金光護體咒擋在屏障之外,我定睛看著風來的方向,感覺到一陣陣有規律的腳步聲,除了腳步之外,還有鈴鐺輕響。這是什麽聲音?
我腳下的小草人跳著藏進草叢不見了,陰風也就那麽一陣很強,隨著鈴鐺一聲一聲敲響,那有節奏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是那種緩慢而沉重並且特別有節奏的聲音,來人不少,聽上去得有四五個。我注意地看著,但眼前什麽都沒有,除了火光,就隻有寂寥的山路。
天空中幾聲紙片翻飛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緊跟著迎麵的風在我腳下轉了個圈,朝我身後飛去。我仰著頭看到天空中翻飛的紙錢,密密層層,一張接一張地落在地上。陰風卷起落在地上的紙錢,繼續飛向空中。沒一會兒,紙錢飛得到處都是,我仰起頭發現那些紙大都是從我身後來的。再聽那些聲音,好像也是從我身後來的。
突然想起大山中的回音會導致方向判斷錯誤,我趕忙轉身查看——那條通往後山的小路上霧氣氤氳,隱約間有幾縷淡淡的陰氣打著旋從我腳邊溜走。我凝神靜聽,遠方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銅鈴應該很大,聲音的穿透力極強。
我眯著眼睛使勁看著,天上的紙錢越來越多。小路盡頭拐角處,一道黃色的影子拂過,那好像是一個人的手臂,那人手裏拿著大把的紙錢,每一組銅鈴響,拿手就撒出紙錢來。如落葉的紙錢飛散在樹林和山間,給寂靜的大山蒙上了詭秘的陰影。漸漸的,人影清晰起來,來人穿著一身黃色的道袍,帶著一頂很複古的帽子,手裏舉著一串大大的銅鈴,嘴巴不停叨叨著,每走幾步他就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黃紙揚在空中。我在電視裏見過,一般這樣打扮這番舉動的,都會讓人聯想到一個很可怕的詞語——僵屍。
如我所料,那人身後跟著一串人,大概五六個的樣子,那些人肩手臂搭著前人的肩膀,頭上罩著麻布帶,身上貼著各種各樣的符紙。前麵的道士每晃一下手裏的鈴,後麵的那一串人就一縱身往前蹦,樣子很滑稽,但更恐怖。
我先前隻在網上和電視上看到過趕屍,現下冷不丁真瞧見了,覺得陰森森的。那一行人走得不快,可不知怎麽的,沒一會兒就到了我眼前。皎潔的月光下迷霧朦朧,我本能地往後退。
打頭的人看上去凶巴巴的,他半閉著眼睛,見我在路中央站著揚起一把紙錢撒在我臉上,那紙錢薄脆,嘩啦啦的響聲弄的人精神緊繃。陰氣迎麵撲來,我被逼得倒退了好幾步。
“嚇傻了?”耳邊一聲低柔的輕笑,腰間一緊,我差點尖叫出聲,不過沒等出聲嘴巴就被人捂住了。他高高的鼻梁貼著我的耳朵,“城裏的姑娘,好沒見識。”他邊說邊吻著我,“叫你去洗澡你不去,現在又要我來救你。”
吳商……吳商……連說話都要撩撥我的這個人……他忽近忽遠、忽冷忽熱的,讓人琢磨不透,可是沒有他,我不知該如何做。
趕屍的人晃晃手裏的鈴,那鈴鐺發出一串曲折綿長的聲音,他聲音聚集在嗓子眼裏唔叨叨地念了一長串牛鼻音,那一串屍體好像受到什麽指令似的,突然手一垂,頭一低,站在原地沒了動靜。
“大人,您這是哪裏討來的漂亮姑娘,不知道生人避讓嗎。”那道士話雖這樣說,但還是很規矩地跪在地上行了大禮,不止他,隊尾有個矮墩墩的身影也跪下來叩拜。我這才發現原來隊伍裏最後一個是個人,他穿得很樸素,青灰色的衣裳,下是一條卷邊黑布小褲子,打扮很民國。我見這二人行如此大禮,趕忙往一邊躲,可吳商緊摟著我,躲也沒有用。我可不喜歡別人給我行這麽大的禮,年齡上我是小輩,身份上我是客人,這禮我受不起的。
吳商好像已經習慣別人給他行這麽大禮了,隻說了一句:“起來吧。”他攬著我,並不避諱眼前這些外人或者說屍體。“我帶她去洗個澡,你們自己安排,翠翠在自己房間,叫她給您們熱一下飯菜。”他說完一把抱起我往浴室走去。
我愣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吳商……你……和他們認識的嗎?”
“舊相識。”他今日有些怪,剛才陪我的時候還心事重重,現在又開心起來,真是陰晴不定,“怎麽,不喜歡我和別人這麽熟絡?”他問。
“不是。我是覺得那些屍體好可怕。”我越過他的肩膀往後看:“他們晚上會不會到處走?”
“不會。”他帶我去了溫泉池,門口的侍衛似乎早就習慣他帶著我往裏走了,原來他們還會交換眼神,現在完全當我們是空氣。
洗澡的時候吳商非常不友善,他把我堵在一個角落,直勾勾地盯著我後背上的傷。這傷的位置雖然高,但還是不能到水深的地方去,水沒腰,我不想赤著上身暴露在他麵前,他再三思量,還是脫去了我的上衣,隻說了句我不看你,就站在了我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