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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衛旭親自把小公主接出來，當然要親自送回去，怨念大了，一路上不停地叨叨，“姐姐，您這是遛著我玩兒呢，誰見過出來泡吧九點半就回家的呀，您都二十一了，能不能有點兒好奇心，有點兒探索精神……”
    “我這不是就出來好奇了麽？並不好玩呀。”鳳頌雅嬌聲嬌氣地，暗暗搓搓雞皮疙瘩，又立起兩條細眉毛，“叫誰姐姐呢？”
    “妹妹，妹妹成嗎？”季衛旭咂咂嘴，“女人呐，什麽時候都善變，就忌諱年齡這點兒永遠不變，七老八十您都是小妹妹。”
    鳳頌雅撐著臉聽著，因為不太信任自己的演技，並不敢多說話，剛才在酒吧都差點兒忘形穿幫。
    反正季衛旭有張不去說相聲虧大了的嘴，一個人都能叨叨整條路。
    車到鳳家門口，十點鍾剛過一點兒，鳳頌雅把包包裏的礦泉水遞給季衛旭，“說累了吧？潤潤嘴？”
    結果季衛旭驚的往後一縮，“你是真的頌雅嗎？”
    鳳頌雅不高興地橫了他一眼，拎著包包下車，甩上車門俯身衝他哼了一聲，“我是鬼啦，這麽晚你怕不怕？”
    季衛旭立刻正常了，甩甩脖子，“哎呦我的媽，可嚇死我了，拜托你就保持這個風格挺好的，二十多年了，忽然變了我害怕。”
    鳳頌雅不理他，小腰一扭，弱柳扶風地回家去了。
    季衛旭搖頭歎氣，發動車子往回開，同時打電話呼朋喚友，“兄弟們，我把小公主送回家了，走走走，換個更high的場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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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太太端坐客廳，看到女兒明顯鬆了一口氣，迎上來把她的包接下來遞給保姆，“這麽早就回來呀？”
    鳳頌雅被她一碰，不自覺渾身一僵，心裏直嘀咕，迅速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麽地方演的太差，努力放軟脊背靠過去挽上鳳太太的手，“是呀，不好玩，我就叫衛旭送我回來了。”
    鳳太太拍拍她的胳膊，“就說了不是好地方，要不是衛旭帶著，我可不會放你出去。”天知道，閨女忽然說要去夜場玩兒，她一晚上都揪著心。
    “我都二十一了呀，媽媽~”鳳頌雅努力調高聲音糖度，把腦袋往鳳太太肩膀上一拱，扭搭，使勁兒扭搭，“馬上要工作的人了呢，出去玩一下有什麽關係呢~”
    鳳太太還真的特別吃這一套，攬住她的脊背摩挲，輕笑，“媽媽可沒有禁止你交朋友的意思，這不是放你出去了嘛，可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二十多了也是媽媽的寶貝，總是忍不住擔心。”
    鳳頌雅本來扭的脊背冒汗，拚命琢磨怎麽脫身，聽了這一句忽然愣住，接著眼眶一熱，想起自己真正的媽媽。
    世間疼愛孩子的父母，都是相同的呀。不由更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方浩然害了原主，還害了許多的女孩子，她們大抵也都有這樣為女兒擔心的父母，他該死！
    同時對著鳳太太她也自然了許多，真心實意地像原主一樣撒嬌，“我當然知道媽媽關心我，所以這不早早回來了。”嬌氣的簡直超越了本尊。
    鳳太太就笑了，“知道你乖的，”又故作嫌棄地吸吸鼻子，“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這一身的味兒呐。”
    鳳頌雅就趕緊逃了，一溜兒煙兒上樓，“哎呀，我臭您也不早說。”
    鳳太太含笑看女兒回了臥室，又去吩咐廚房備著給老公的醒酒湯，接著去書房帶上眼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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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頌雅回到臥室，一進門就脫力了，也不開燈，靠著門板坐下，抱住膝蓋。
    係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你做的很好，為什麽沮喪呢？】
    【就是有點兒累，假裝另外一個人，對我來說非常難。】鳳頌雅反手摸了摸後背的冷汗，並不想說自己的情緒，麵對未知世界的恐懼、知道自己死亡的恐懼、對真正親人的思念……
    但終歸，最重要的是，她得活下去。
    手機信息提示音響了一聲，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一條陌生號碼信息。
    {您好，我是程念，您在酒吧給我留了名片，這是我的號碼。}
    鳳頌雅一下子蹦起來，打開燈，飛速回了信息，{哇，好高興誒，你這麽快就回信了，我本來還擔心你會丟了我的名片呢。}
    十點後酒吧人流高峰，程念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卻沒空查看，莫名覺得這該是那個嬌軟小姑娘的信息，忍不住就帶了點兒笑，這種女孩在她的生活圈裏還是挺少的。
    鳳頌雅回了信息，也不等回複，洗澡穿衣服出來，打開原主的電腦，打開一個文檔，讓眼鏡列出程念資料，一行一行地針對性分析，然後列計劃。
    列完了自己反複看了兩遍，直接刪除文檔，然後往床上一趟，關燈睡覺。
    眼鏡在黑暗中哢噠哢噠移動了一下，【不等她回複嗎？】
    【酒吧十點鍾後會非常忙，她沒有時間。】鳳頌雅閉著眼睛，並沒有睡意，靜了很久，她忽然又問，【喂，這個身體原本的、呃靈魂呢？】
    【散掉了，不能排除有別的隱患，不過不用擔心，等我能量積攢夠了，都可以解決。】眼鏡覺察到她的疲憊，換了個非常舒緩的聲音，【我帶你來時她就不在了，不用有負罪感。】
    【……我沒有。】鳳頌雅嘴硬，沉默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恍惚惚也睡著了。
    早晨的陽光擠進窗簾縫隙，用一束光把臥室切成兩半。
    鳳頌雅醒來，捂著有點兒暈的腦袋，發了好一會兒呆，扒拉過來手機，上麵有昨夜淩晨收到的信息。
    {抱歉這麽晚回複，我不會丟可愛女孩子的名片呀，您說有事情需要我幫忙，是什麽事情呢？}
    誒，誇我可愛呢，這麽會講話，不愧是能當大管家賢內助的人。
    鳳頌雅心情好了起來，洗漱換衣，她一邊下樓一邊發消息，{你今天有空嗎？如果方便的話，見麵聊？地點你定。}
    這個本尊實在長得太單弱，看著就人畜無害的樣子，程念果然爽快地答應了見麵。
    {我白天在北四環的鼎立大廈工作，午休或下班後有一點時間，你方便什麽時候？}
    鳳頌雅當然知道她的工作地點，還打聽好了，這個程念就在季家集團下屬的公司工作，今天不過是要個光明正大湊一起的理由。
    她就約了程念午休見麵。
    早餐桌上，鳳家父母都在，見到女兒下來，一起笑開來。
    鳳正陽親自給女兒倒牛奶，“聽說你昨天去見世麵了？”
    鳳頌雅坐到母親身邊，撅噘嘴，“一定是媽媽告狀了，我早早就回來了，實在適應不了。”
    兩個家長就一起笑起來，還是個嬌氣孩子呢。
    為了避免繼續這種撒嬌寵溺往複循環的家庭話題，鳳頌雅趕緊說正題，“爸爸，我馬上就畢業了，別的同學都找到工作開始實習了，你也給我安排個工作唄。”
    鳳正陽笑，“行呀，爸爸的小乖乖長大了，想做什麽？”
    原主一輩子沒上過班，幾乎沒關心過家裏的產業，哪懂要做什麽？
    這就可把鳳頌雅累死了，先裝無知，打聽鳳家公司裏有什麽職位，分別做什麽，表示沒興趣，又打聽能安排的地兒，繞了老大一個圈子，才說出預備好的答案，“那您幫我跟季二哥說說，讓他家給我個工作吧。”
    她瞪著一雙杏眼，仿佛理由很充分的樣子，“我去過咱們家公司年終宴誒，說不定有人認識我，那我就不好假裝普通員工啦。季家比較好，我去季家。”
    中高層還真的都認識她，可是自己的孩子塞給人家家裏，合適嗎？
    鳳太太失笑，“當普通員工有什麽好，說不定會遇到老員工欺生呢，就在咱們家，跟著媽媽做個助理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決定了，就去季家，”鳳頌雅喝掉最後一口牛奶，放下杯子，“不用你們幫我，我去跟季二哥講，昨天我還遇到他呢，畢竟我是拿過獎學金的人，一個工作肯定能得到。”說完邁著小步子嫋娜地上樓去了。
    鳳正陽大笑，揮手，“隨你隨你，反正闖出禍了爸爸幫你兜著。”
    鳳頌雅轉過樓梯口，不由自主站住，大喘了幾口氣，忍不住無聲地捶著胸口做大吼狀嗷嗷了幾聲，吃個早飯簡直要吃出心衰了。
    “小雅？”保姆疑惑地叫了一聲。
    鳳頌雅僵住，瞬間嚇得頭發根兒都立起來了，緩慢地轉回頭，切換回原主的狀態，對上拿著抹布的保姆，非常想哭還得堅持演，“劉、劉姨？”
    保姆打量了她一下，笑道，“活潑點蠻好，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沒有。”鳳頌雅小步回臥室，進門眼鏡又丟給她一個雷，【走廊和樓梯都有監控，你剛才就站在下麵。】
    鳳頌雅一頭栽倒，直接大字型在地毯上攤平，【不要跟我講話，我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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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立大廈公共茶水間，程念端著托盤一杯一杯倒咖啡，她是全部門最新的實習生，開會準備工作總是由她來。
    八杯擺滿一個小托盤，咖啡壺怎麽都沒地方擺，她正琢磨該怎麽一次拿過去，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我幫你端吧。”
    程念抬頭，好像是隔壁部門的新人，不知道叫什麽，禮貌地回了個微笑，“沒關係，我可以的。”
    方浩然體貼女人發自內心，尤其是漂亮女人，不由分說端走托盤，“女孩子的手嬌嫩，燙著了多不好，還是我來吧。隨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