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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念咬緊牙，瞪著閃爍的屏幕半晌，直到它自動掛斷，到底沒有接。
    鳳頌雅不知道她的掙紮，還在十二樓熱情地揮手，大喊，“念念~快點嘛~”
    “好的好的！”程念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拒絕電話這個行為，讓她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朋友，瞬間輕鬆起來。
    鳳頌雅看她進了樓道，就挪到玄關去等人，路過流理台的時候，忍不住得意地摸了摸下巴，【你說，她看到這個烤箱，是不是會高興的愛上我？】
    眼鏡的聲音一板一眼的，【根據數據，你的判斷準確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加油！】
    【嘖，才八十，】鳳頌雅蹦躂到門口，歎了口氣，【我以為百分百肯定了呢，念念這種姑娘單純的很，套路起來最容易，真心換真心一準兒成功。】
    而一旦她們把你放在心上，不作死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不會被拋棄。
    這也是方浩然那個混蛋能一直拖著她的原因。
    不過兩句話，程念上來了，鳳頌雅聽著電梯聲提前開了門，笑容燦爛，甜甜地叫，“念念~~”
    程念也不自覺跟著她笑起來，快步去扶住她，“怎麽樣，腳好些了嗎？”
    鳳頌雅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往她身上一賴，樂嗬嗬的，“好多了呢，隻要不用力，完全不疼的。”說著就把人往廚房帶，“來來來，給你個驚喜。”
    程念隨著她被拉進去，寬大的中島流理台上放這個拆開一半的箱子，一個嶄新的烤箱。
    鳳頌雅雙手打開畫了個半圓，期待地問，“怎麽樣，喜歡嗎？”
    程念從她的眼神裏推測出意思，一時就有不知所措了，猶豫道，“挺好的呀，我在網站看到過這款的介紹，功能很全麵的。”價值兩三千呢，比她平時用的一個幾百塊的便攜家用款好太多了。
    “送你啦~”鳳頌雅一巴掌拍在頂蓋上，另一隻手豎起食指做了個“噓”的手勢，“你先聽我說完。”
    理由她早想的清楚，“這是我媽媽公司年會抽獎得的，你看到啦，我家裏廚房都是一體嵌入式設計的，烤箱蒸箱都齊全，這個就一直丟在倉庫裏落灰，所以送給你算資源合理分配。”
    “可、可是……”程念特別緊張，她從小到大沒收過這麽貴的禮物呢。
    “誒誒誒，你先別拒絕，我還沒講完。我看到你朋友圈發的蛋糕了，還好幾種都特別漂亮，剛好我有好多有趣的主意想定製蛋糕，就是自己手殘，你幫我嘛，我昨天就想怎麽能讓你給我做白工，還是劉姨幫我想到家裏還有這個，”她撲上去摟住程念的胳膊，來回晃悠，“好嘛好嘛？你收了，我麻煩你的時候就不心虛了。”
    程念當然感受到了她話裏話外的體諒，一時間感動的幾乎要哭了，從來沒人這麽在意她的感受，不由地回抱她，“好吧，答應你了，你這輩子蛋糕我包了都成，隻要你不嫌棄我手藝差。”
    “念念你這麽聰明，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西點師傅。”鳳頌雅了卻一樁大事一樣，真的從自己手機裏翻出個蛋糕圖片，“來來，我們現在就能開始研究，你看，我就很想做一個上麵站著這種小人的，要怎麽搞？”
    “這個好像是翻糖。”程念一眼看到也覺得好可愛，立刻上心了，就著劉姨準備的材料，著手試著做一做。
    鳳頌雅陪著她，手上經常幫倒忙，嘴上卻是捧場王，連蛋糕胚都誇出花來。
    兩個人邊做邊聊，程念逐漸放鬆下來，不自覺就把心裏的疑問丟出來了，“你跟方浩然，是怎麽分手的呀，我看他還有點在意你的樣子。”
    這不是酸話，任誰都看得出，方浩然一遇到鳳頌雅就炸，待遇非常特殊了。
    鳳頌雅樂滋滋地吃曲奇，特別隨意地說，“前男友嘛，分手就是因為不合，鬧了不愉快，所以見到我就鬥雞眼一樣啦。我看他也挺不爽的，見了就想撕他。”
    程念翹起一點嘴角，瞅了瞅她細白的小胳膊，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隻覺得這個姑娘真可愛啊。
    然後鳳頌雅像所有前女友一樣，跟閨蜜吐槽了兩句前任，“說起來這家夥，我得給你提個醒，我跟他分了是因為他可花心了，凡是他夠得著的範圍內，上至八十下至八歲，根本沒節操，見一個撩一個。你跟他一個辦公室，可是很危險的，千萬別被他占了便宜。”
    “啊？這麽可怕？”程念因為她態度隨意，也不緊張了，下意識就想打探更多一點，“那你當時為什麽跟他在一起呢？”
    “唉，孽緣啊，”鳳頌雅捧臉，做了個花朵一樣萌萌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小時候更可愛一點的。”然後又翻個白眼，歎氣，“方浩然呢，我客觀講，現在也人模狗樣噠，小時候也是很可愛的。然後我爺爺和他爺爺兩個老頭子，一拍巴掌給訂了個娃娃親。”
    “長大了吧，周圍的人總是話裏話外開玩笑送作堆，方浩然又帥，又溫柔體貼，特別擅長做低伏小，”鳳頌雅掰手指，“譬如什麽雨天傘都偏到我頭上、把自己淋濕呀，幫我係鞋帶兒，過馬路走在外側，大街上什麽東西我多看兩眼，就會收到禮物，這樣的事情做了挺多的。”
    程念都有些茫然了，“這不是挺好的麽？”
    “可不是麽，就挺好，我就跟他在一起了，”鳳頌雅叉腰，“然後發現，他對所有漂亮姑娘都這樣。中央空調做朋友不錯，當男朋友就算了。你想想啊，今天給你係鞋帶兒、明天給隔壁班的姑娘係圍巾、後天給大三的師姐整理拉鏈，隔天從漂亮的輔導員肩膀上摘一片樹葉，哪個女朋友受得了呀？”
    “好可怕……”程念喃喃道，今天方浩然就徑直蹲下要查看她的腳，那姿勢可熟練了呢。
    原來是對好多人做過，怪不得。
    今天談論方浩然已經夠多，鳳頌雅利落地轉了話題，拄著下巴看程念發奶油，“念念，你學了做甜品，以後打算從事相關職業嗎？”如果願意，大概就有更好的辦法把她從方浩然身邊拽開了。
    ******
    方浩然那邊給程念打了四個電話，都沒人接，酒吧裏已經開始夜場，燈光閃爍著掃過舞池裏的人群，音樂震耳欲聾。
    兩個狐朋狗友喝的暈暈乎乎，一左一右敲著吧台叫服務生上酒。
    現在可沒資本無限製買單了，方浩然直接把這倆貨一丟，自己拎起外套出去，程念不來，他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已經入了秋，夜風很涼，這條街遍地酒吧，時不時有打扮精致的男女相攜鑽進不同的店鋪，也有喝的暈乎乎的人晃悠著出來。
    方浩然邊走邊跟mr.d詢問，【你沒發現程念今天沒來上班嗎？】害他浪費一晚上時間還有不少酒錢。
    mr.d才不會被他訓斥，譏諷道，【這種都要我幫你，那我為什麽非要選你？換誰不可以？】
    方浩然一窒，就隱隱不高興起來，可是他摸不清這東西深淺，絕不敢貿然做什麽，隻得悻悻往前走。
    還沒走到停車的地方，就看見一個男人扶起一個抱著樹嘔吐的姑娘，半扶半抱往旁邊一輛灰撲撲的大眾過去。
    “你站住！這姑娘是你什麽人？你就敢帶走？”方浩然一個箭步過去攔住，這一看就是在酒吧門口“撿屍”的。
    那男人長得普普通通，一張嘴聲音還挺憨厚老實，“我女朋友，關你什麽事兒？”
    方浩然正一腔戾氣沒處發，聞言冷笑，“哦，你女朋友？她手裏一個包都比你的車貴了，我看連朋友都不算吧？給我放下，否則我報警了。”
    那人退後一步，有些緊張了，掙紮道，“少管閑事，老子可不是……”
    “閉嘴！”方浩然上前一步，一把搶過這女孩攬住，同時將男人踹倒，“聰明點，就不要惹你惹不起的人，滾！”
    男人隻是想隨便占個便宜，並不想惹禍上身，罵罵咧咧跑了。
    方浩然呼一口氣，竟有些後悔這麽快放他走了，“撿屍”的low貨，不暴揍一頓便宜她了。
    他懷裏的女孩子難受地哼哼，試圖捂住頭，結果抬了兩次手連自己的腦袋都找不到，一巴掌貼在了方浩然脖子上。
    酒氣裏的一絲幽香竄入鼻孔，方浩然愣了一下，伸手抬起這姑娘的臉，眼睛緊閉、可是眼線很長，高鼻梁櫻桃口，掌心下腰身柔軟纖細，竟然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
    本來打個110交人的心思就歇了，這樣漂亮的姑娘當然不能丟到警察局那種冷冰冰的地方，方浩然打開自己的車門，把女孩小心抱進後座，開到附近一個連鎖酒店，車在門口頓了下，他又猶豫了，這女孩不知道有沒有身份證，翻姑娘的包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
    這麽一想，就隻剩一條路了，方浩然開車回家。
    mr.d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怎麽，攻略不下程念，要隨便換個目標嗎？】
    方浩然今天很不樂意聽到它的聲音，不耐煩地反問道，【程念到底有什麽好？】
    【跟你現在最合適。】mr.d很冷靜。
    沒想到這一下子就戳到方浩然此時的痛點了，他猛踩一腳油門，怒道，【我現在懷疑你的判斷力了，對你的美好預言也存疑，更要仔細想想跟你的合作是否值得。】
    後座的女孩晃晃悠悠，一下子從座位上滾落下去，痛哼一聲，聲音沙啞磁性。
    方浩然呼了一口氣，靠邊停車，重新把這女孩安頓好，再度上路，又好聲好氣地安撫mr.d，【我是一個正常的人，普通人的生活裏是沿著一條路走，但是中途會有無數分枝，你的任務是很重要，但那不能是我全部的生活。】
    【……普通人嗎？】mr.d聲音低下去，甚至忽然間帶了一絲笑意，【好的，你說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