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喬磨刀向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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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到是嚴輿的名字,白展堂的神色怔了怔。
    跪拜行軍禮的小卒也有些發怵。
    嚴輿從皖城帶走了喬靈韻和喬靈珊姐妹的事情,軍中幾乎無人不知,如今嚴輿竟然敢帶了兩個親兵就過來,以白展堂的脾氣又該如何對付?
    小卒低著頭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眼望著自家主公。
    隻見白展堂並沒有發威,而是笑著對身邊的周公瑾說道,“既然敢來,就擺宴,總不能怠慢了客人不是?”
    張子布好言規勸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主公心中可有數?”
    “放心。”白展堂隻是訕笑著,“我知道分寸的。”
    聽著白展堂的保證,張公這才敢讓小卒子把人請過來。
    幾個小卒去煮酒宰羊,又在軍中燒了幾道菜,才把嚴輿請進來的功夫,這軍營大帳中的禮數就算周到了。
    “嚴大哥,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快裏麵請坐。”白展堂拱手起身,笑得就像一個招呼著客人的小跑堂一般。
    可嚴輿看著白展堂的招呼,卻有些心裏發虛。
    他不是傻子,還沒蠢到會覺得針尖對麥芒的敵人會真心實意地跟他稱兄道弟,但來使最忌諱的,便是在外人麵前露怯。
    一旦讓對方看出來自己怕了,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很多已成定局的條件,也就未必能談成了。
    “或許是我記錯了,孫郎年少成名,嚴某卻沒有能夠一睹孫郎風采的機會啊。”嚴輿皮笑肉不笑道。
    “嚴大哥真是記性不好。”白展堂指了指北方,“早些時候,你去皖城迎親的時候,丟了新娘,我劫的,你還想趁機殺我來著,聽程公說,你好像還帶了一個營的兵力,一見到程公和黃老將軍便落荒而逃了?”
    兩人交談之時,嚴輿雖然故作輕鬆,但白展堂仍能看到對方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顯然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如變臉一般,將笑容掛在臉上。
    “孫郎說笑了,我平日裏膽子大得很,不過是不願意傷了兩家的和氣,這才跟程黃二位將軍施了個禮,便走了。”
    嚴輿說著,訕笑的表情就像僵在臉上一般。
    此處身處孫家軍大營,自然是白展堂的主場,白展堂自然無所畏懼的隨和笑道,“哦,那要這麽說,嚴大哥還是有一副鐵膽的。”
    “謬讚謬讚。”嚴輿謙和得緊,若非膀大腰圓,渾身透露著一股匪氣,這般溫和的態度看起來倒像是個寒門儒生。
    “不知道嚴大哥的膽子是否如傳聞那般大嗎?”白展堂挑眉看向嚴輿。
    嚴輿也微微抬頭回話道,“不大嗎?”
    “嗯,還真是挺大的。”白展堂撇了撇嘴,“敢帶兩個親兵就來我們孫家大營,這膽子還能不大?”
    此時兩個親兵正想上前,卻被身邊幾十個兵卒團團圍住,還是嚴輿一擺手,示意他們不要亂動。
    白展堂也咧嘴一笑,對著嚴輿說道,“嚴大哥,請上座。”
    “好。”嚴輿也以一副淡定的姿態回應。
    隨著小卒的身後,引到了白展堂坐下的首席位置,一張矮幾上放著一個酒壺。
    “嚴大哥,聽說你大哥手中有不少好東西。”
    嚴輿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大哥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夫,不如孫郎的吃穿用度精細,連周郎這種世家弟子都甘願在孫郎麾下效力,非常人所能及。”
    “公瑾於我是至交好友,雖然聲名在外,卻與我不分彼此,等來日迎娶了喬家的一雙姊妹,我定請嚴大哥前來喝上一杯水酒。”白展堂敲了敲桌,而後拿起酒樽笑著看向嚴輿。
    嚴輿的臉色卻鐵青。
    喬家原本是自己的姻親,那一雙姊妹也是要給自己做續弦的,如今卻成了孫、周兩家的夫人,他恨不能咬碎牙齒。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是來求和的,就不能太過強硬。
    嚴輿如果咬碎了牙齒,也隻能自己往肚子裏吞,隻能擠出笑臉,拿著酒樽和白展堂一同大笑。
    “嚴家盤踞在吳郡多年,也搜刮了不少寶貝。”白展堂端著酒樽走下台階,把玩著嚴輿麵前的酒壺道,“不知道嚴大哥有沒有聽過鴛鴦壺這一說。”
    “鴛鴦壺?”嚴輿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展堂卻跟嚴輿展示著這酒壺的微妙。
    “這個紅玉和翠玉的按鈕是一對機關,隻要按住其中一個,便是一個壺中出兩杯酒,哪個有毒哪個沒毒可就不一定了,嚴大哥知道自己剛才喝的是哪邊的嗎?”
    白展堂說著,一邊按了一下,挑釁地看向嚴輿。
    嚴輿的嘴唇發顫,目光忽然變得和緩起來,“孫郎,我此番可是來求和的。”
    白展堂笑著道,“知道。”
    隨後,將紅玉和翠玉的按鈕各按了一下,仰頭喝下了兩種酒,再將酒樽遞給嚴輿。
    嚴輿這才長籲一口氣,端起酒樽道,“孫郎是真英雄啊。”
    “嚴大哥謬讚。”白展堂笑著拱了拱手,而後回到主位。“你說你是來求和的,求和總要有些誠意吧?”
    聽著白展堂的話,嚴輿連連點頭。
    白展堂卻四處張望著,轉頭對張昭說道,“張公,是我眼神兒不好了嗎?您幫著看看,許貢的人頭在哪?”
    張昭笑了笑,“我沒有看到。”
    白展堂看了周公瑾一眼,周公瑾立馬心領神會道,“我也沒有看到,不知道嚴公有沒有看到?”
    被周公瑾這麽一問,嚴輿連忙拱手跪地說道,“要取許貢人頭太過容易,若孫家軍主公答應和談,我們嚴家自然可以開出更有誠意的價碼。”
    見白展堂沒有反應,隻是拿著筷子往嘴裏送了一塊魚肉,嚴輿繼續說道,“若孫郎不嫌棄,我嚴家大可以效仿交州士燮。”
    “怎麽效仿?”白展堂漫不經心地品著生魚肉,端著酒樽笑道,“太守輪流做,土皇帝還是嚴家的?”
    嚴輿下意識地點點頭,而後擺手,“不不不,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誠意,以往給許貢開的價都是我七他三,以後是孫家做主,這價碼可以改成孫郎七,我們三。”
    嚴輿呲著牙,像是在學堂中被先生誇了,歸家等待家嚴讚賞的小兒一般。
    白展堂卻是一改笑顏,將手中酒樽重重地放在桌上,“士燮和人和談,那是因為他自己出身交州,當不了交州的太守,任誰做交州太守,不得士燮家族支持都不長久,我隻問你,我和嚴白虎同樣是吳郡出身,有三互法的製約,這吳郡的太守我們都當不了,況且如今的吳郡,還是你嚴家說了算嗎?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
    白展堂的發問擲地有聲,嚴輿的氣焰卻不再似之前那般謙和,反而站起身來說道,“孫郎莫太猖狂,如今你得吳郡土地雖然多,可當地的豪紳望族中真心支持你的又能有幾家?陸家跟你有深仇大恨,顧家和張家又隻是被迫妥協,朱家態度如何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若你與朝廷開戰,這幫人沒有一個會站在孫家軍這一邊。”
    說到此處,嚴輿又頓了頓,“除了我嚴家,我們可以給你支援,可以給你錢財,你孫郎不願讓孫家軍得了一個搜刮民脂民膏的罪名,我們嚴家來做,事成之後,你八我二,不能再少了!”
    嚴輿的聲音回蕩在軍帳中久久未曾退散。
    張昭和周瑜一同看向白展堂,後者沉默良久,這才緩緩道,“你們就是這麽看我的?”
    白展堂緩緩起身,聲音不怒自威,“我在軍中約法三章,不燒殺搶掠,不是為了做做樣子而已!我是要來真的!憑什麽將軍的兒子就一定是將軍?賊的兒子就一定要做賊?”
    本來還振振有詞的嚴輿被白展堂這麽一問,忽然有些振聾發聵,來孫家軍大營之前,他提出的所有講和的條件都是以實際利益出發,所有的前提,都是他孫家軍會為了五鬥米折腰。
    能夠幫助百姓,攻城後,不燒殺搶掠的諸侯,真的存在嗎?
    嚴輿不信,因為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諸侯,也從不生活在平和的世道。
    自幼跟在嚴白虎身邊,今日裏嚴白虎軍中的所有所得,那可都是他們一刀一刀砍出來的,一條一條人命換出來的。
    他不信這世間有哪個諸侯不會為了錢糧而發愁,更加不信有人會將百姓生死放在錢糧之上。
    可是,今天他偏偏就見到了。
    “孫郎你糊塗啊!沒有錢糧,你怎麽行軍打仗?祖上沒有封蔭,朝廷不會給你皇糧,荊州劉表與你有殺父之仇,你當真忍心看他逍遙一生,敵人近在咫尺都隻能拿他無可奈何嗎?”
    聽著嚴輿聲嘶力竭地話語,白展堂的拳頭微微握緊,“沒有高門學子,我可以請寒門儒生,沒有糧草,我可以打,孫家軍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白展堂一番話,讓嚴輿閉嘴,後者重新回到座位上,隻是淡淡的吃著酒,“孫郎,你知道我為何敢放心喝這酒嗎?”
    “你覺得嚴白虎會救你?還是呂布會救你?”白展堂走到嚴輿的麵前,微笑道。
    “都不是。”嚴輿擺擺手,故弄玄虛道,“我覺得孫郎你不會讓我死。”
    “為何?”白展堂發問道。
    嚴輿不說話,隻是笑著看向營帳外的方向,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營帳外有明顯的磨刀聲。
    “這……這是何意?”嚴輿聽著聲音,到底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見白展堂也一臉迷茫,嚴輿隨著白展堂前去帳外一探究竟,隻見穿著軍裝的小妮子正提著一壇好酒,在磨刀石上謔謔磨刀,那架勢,像是要上山宰了一頭野豬一般。
    “小……小喬?”白展堂看著這位小姑奶奶在外麵瞎鬧,不由得給一旁的周瑜使眼色。
    周瑜有些懊惱,但礙於眼下嚴輿還在,隻能上前對著小喬噓寒問暖道,“你在這兒做什麽?”
    小喬一抬眼看到周公瑾,方才還足有一丈高的氣焰,轉瞬就變成繞指柔,“周舉子你別擔心,我就是來殺個人。”
    “不擔心?不擔心才怪!”周公瑾忙不迭地湊到小喬身邊,低聲道,“你能打得過他嗎?你要是能打得過你在逼婚的時候早就逃了,還用等到我們去救你?”
    “你擔心我。”小喬嬌笑道。
    “我……唉,現在重點不是這個,我是說兄長現在在辦大事,你不要過來搗亂。”
    “我沒搗亂。”小喬叉著腰一本正經道,“我也在辦大事。”
    小喬說著,繞過周公瑾,直接站在嚴輿的麵前。
    “喂,把我婚書交出來,我的生辰八字,還給我。”小喬的語氣倨傲,似乎認準了她再怎麽胡鬧,白展堂都會看在喬靈韻的麵子上,不會難為她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白展堂倒是不介意讓這小姑娘鬧上一鬧。
    “吾聘汝為婦,喬家已經收下了我們嚴家的聘禮,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喬靈珊理應還是我的妻室。”嚴輿說話的時候極為沉穩。
    小喬則顯得有些急躁,“女子婚嫁本該有父母說了算,但我母親早亡,長姐如母,我長姐不許我嫁你,你若敢強娶,我寧願當個寡婦,反正這時候二嫁婦多的是,周郎與我情投意合,自然不在乎這個。”
    “誰……”周公瑾正要發作,麵對臉色鐵青的嚴輿,卻隻能扯著嘴角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小喬得了周公瑾首肯,仰著下巴道,“姐夫,嚴家來使,我為使臣在宴席上舞刀,不算失禮吧?”
    “不算。”白展堂抱著雙臂看好戲。
    小喬一拱手,“得令,我這刀好,剛磨得,下手快,腦袋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能感覺到疼。”
    “你不敢殺我!”嚴輿摸著脖子連忙看向白展堂,“你們不敢殺我!”
    眼見小喬越發靠近,嚴輿低吼著,“孫郎的父仇還未報,就敢添新喪嗎?”
    白展堂笑了笑,“我膝下無子,若你願意當我兒子,我倒是不介意添。”
    “你以為我嚴家的盟友隻有呂奉先嗎?”嚴輿仰頭笑道,“你錯了,我嚴家的盟友還有非攻堂,若你不想喪母,還不快乖乖放我回嚴家?”
    “你威脅我?”白展堂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
    嚴輿卻挑眉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