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鳳雛流落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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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麵前那人麵色土黃發黑,一雙豆眼看向白展堂,微微咧開嘴角,厚唇之下是一口黃牙,訕笑拱手身形向前的時候,臉頰上兩根痣上長毛迎風飛舞。
“回稟主公,在下正是龐統龐士元,小人未曾做出什麽光宗耀祖的大事,因此聲名不顯,難為主公掛念。”
白展堂連連擺手。
當初聽說書先生口中的當世謀臣中臥龍鳳雛名號何其響亮?
得其一者,得天下。
其實穿越到這一世才知道,臥龍鳳雛二人之名雖然在書中響亮,但未必是唯二厲害的謀士。
曹操有郭嘉、荀彧。
孫策有周瑜、張昭。
劉備有諸葛亮、龐統。
呂布有陳宮。
袁術有楊宏。
袁紹有田豐、許攸等人。
就連劉勳都有個劉曄。
所以謀臣之中厲害的並非隻有臥龍鳳雛二人,但不可否認的是,水鏡先生的確所言不虛。
眼下白展堂需要的,正是龐統這樣的人才。
白展堂和張昭低聲攀談這才拿到科舉考試的榜單,此次科舉考試最終出挑的三人分別是——
狀元郎:龐統
榜眼:陸遜
探花:劉基
按理說,白展堂曾在考場上和陸遜匆匆一瞥,那小兒郎心氣兒高,揚言此次考試不是為了入江東孫家軍為官,而是為了名聲蓋過張昭,偏偏未能隨了他的心願。
爭過了劉繇家的小公子劉基,卻輸給了一個當世未聞其名的儒生龐統。
聽聞陸家公子可謂是又氣又惱,回到陸家府上閉門不出。
江東市集上頓時出了兩種傳言。
一者傳言是張昭有失偏頗,未能秉公判考,為了辱沒一個未曾投靠孫家軍的世家,不惜拉來一個相貌醜陋之輩,以次充好。
另一傳言卻與之大相徑庭,說張昭身為當世大儒,批改卷子時不看出身,不看長相,唯才是舉。
兩種傳言愈演愈盛,再加上自科考之後,陸遜閉門不出,一時間,將龐統簡直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個龐統到底是真才實學,還是以次充好的庸碌之輩,就要看他肚子裏到底有幾兩墨水了。
一時之間,堂上眾多將軍都默不作聲,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前來軍營首次露麵的龐士元。
隻見其貌不揚的龐士元卻挺直了腰杆,沒有半點寒門出身的畏手畏腳。
“主公,各位將軍,我有一計,可破此局。”
龐統向前恭敬地拱手說道,“素聞會稽郡太守華歆和劉勳關係匪淺,二人在袁術手下做事的時候,時常把酒言歡,以我之見,如今局勢,主公非但不能攻打劉勳,反而要將計就計,揚言和劉勳結盟。”
“沒有共同的敵人,就沒有盟友,當年呂布兩麵三刀,是因為他坐擁徐州,徐州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呂布常有人願意拉攏,共同打袁術或者曹操,可你也說了,劉勳和華歆關係匪淺,他為何不和華歆結盟?反而來和我孫家聯手?”孫賁開口,一臉不解的問道。
龐統卻笑著上前道,“將軍有所不知,華歆雖然為會稽郡太守,但其實他並未能夠統管整個會稽,在會稽郡有個地方叫海昏縣,海昏縣中縣民並不服從華歆的統領,世家大族建起了塢堡,讓外人不得入,裏麵更是有充足的武器巨石,男的站在塢堡城樓上負責投放殺敵,女子則在後麵支援運輸,兩相配合之下,華歆也奈何不了他們。”
“你怎麽知道的如此詳細?”白展堂笑問道。
龐統卻笑得淡定,“古人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和主公所說的這些地方,是在下遊學時一一用腿腳丈量過的。”
白展堂聽了不由得嘖嘖稱奇,笑道,“士元有心了,其實我倒羨慕你,若我有機會,定然去這世上各處也走上一遭,親眼去看看各地諸侯的統治下,天下究竟是何種模樣。”
“主公謬讚。”龐統畢竟是初來軍中,微微頷首恭敬道,“若我們以攻打海昏縣為名,邀請劉勳與其結盟,隻要給他足夠的利益,我想他會同意。”
白展堂點點頭。
龐統獻計完畢旋即退下,眾人開始商討起來這位龐士元究竟該如何安置。
若說給他張昭的長史職位,恐怕還不太可能。
畢竟龐統不過是一屆小民,升得太快還是不合理的。
“要我說,就得給他個官職當當,還得給他個大的。”白展堂摸著下巴思考了半天,緩緩開口道,“就給個中郎將吧。”
別人不知曉龐統的才能,白展堂還不知道嗎?
若江東能夠一早就得到龐統的獻計獻策,隻怕結局又會大不一樣。
先站出來持反對意見的,非但不是各位老將軍,反而是在軍中初有些威望的孫仲謀。
“大哥,我認為此人難堪重用。”
比起知人善任,孫仲謀其實更會的,是帝王的平衡術。
按下葫蘆起了瓢,便是孫策撒手人寰之後,江東的真實寫照。
孫權其實最厲害的還是在淮泗派和孫堅孫策舊部中相互平衡,慢慢發展出來屬於自己的派係。
就拿朱然來說,同樣是自小長大的交情,朱然比起周瑜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然而,在孫權執政期間,朱然卻繼任執掌符節,足可見孫權用人還是要培植自己的關係。
白展堂沉思片刻開口道,“仲謀何出此言?”
“若來日用使臣出使,則代表著江東的顏麵,江東的主公都形貌旖麗,此人未免……”孫仲謀低聲說著,一旁的老將軍紛紛嗤笑,白展堂卻不動聲色。
孫權喜愛美姿顏的臣子,這是史書裏寫著的事情,是人盡皆知的。
可今天孫仲謀站出來不聽龐士元的主意,當真是因為如此嘛?
事實上,不光是白展堂,就連台下的眾多武將也能猜出其中一二。
自從太史慈帶回劉繇的家眷之後,孫仲謀不知為何與劉繇的兒子劉基走得親近。
再加上白展堂向來對俘虜家眷給予厚待,因此,旁人也就沒說什麽。
可是如今劉基一舉在科舉中考中了排名第三的探花郎,白展堂先前允諾,有才者都要請入軍中為孫家軍所用,這才讓孫權和劉基生出想法。
科舉榜單之上,此番出彩者共計三人。
一個是身為俘虜,苦於入仕無門的劉基。
一個是不願入孫家軍為官的陸遜。
還有一個,正是相貌醜陋籍籍無名的龐統。
若能讓劉基為官,則孫權在軍中就有了很大的助力。
此時的孫權倒不是想篡權奪位,他想的更多的,還是如何在自家兄長麵前表現自己的功勳,做出讓孫家軍上下都刮目相看的事情。
如今大哥已經娶妻,大嫂喬靈蘊之後有身孕也是遲早的事情,吳夫人若活著的時候,兄弟幾個自然齊心,可說白了,真要是有一天吳夫人辭世了,隻怕天下再無母親那般疼愛他讚歎他的智謀的人,比起自己,大哥似乎更喜歡三弟,此時的孫權一是希望大哥能夠厲兵秣馬,再闖出一片天地,二是希望自己能成為大哥的左膀右臂,以後若大哥真能稱雄稱帝,自己也不至於當個離吳縣太遠的偏門王侯。
孫仲謀的這些小心思旁人自然無法輕易揣度。
但程普將軍卻對龐統有些看中,“二公子,我聽聞這儒生是遠道而來的,又遲了一刻鍾,即便是如此,仍舊能夠奪得榜首,足可見此人的才學斐然。”
孫仲謀點頭,“才學之事,倒並非是一家之言就可以定奪的,古時候趙括也是滿腔才學,偏偏隻會紙上談兵,依我看,此人未必能堪重用。”
周瑜上前提點道,“以我之見,他的計謀的確可行,我聽從叔父提起過,劉勳和華歆在袁術手下的時候,時常一起飲酒,我們的聯手需要一個幌子,也同樣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我覺得這個辦法可以一試。”
“辦法可以試,但是人不能給太高的官職,如此儒生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還未在軍中建功立業,就給出這潑天的富貴,難免會惹人非議。”一直站在一旁的朱治將軍忽然開口說道。
孫仲謀朝著朱治將軍感念的點了點頭。
孫仲謀自幼就受到朱治將軍照拂,又和朱然情同手足,自然和朱治將軍的感情更加深厚。
朱治將軍又深知孫仲謀的心氣,站出來替他說話,也是情理之中。
“依我看,此時倒不然。”張昭此時起身擺擺手,“如此寒門儒生,入我軍中給予高位,自然應該為天下讀書人所羨豔,如此,方能彰顯我孫家軍任人唯賢的名聲,主公,我認為龐士元當為天下讀書人之楷模。”
張昭此言一出,眾將士皆緩緩點頭。
“張公高見。”朱君理將軍也是一拱手,“我之前倒從未如此想過。”
張昭捋著胡子輕笑道,“隻是這職位該給,但不能給得太輕易,以我之見,主公,此次背刺劉勳的任務就交給龐士元,讓他立下軍令狀,若他能立下功勞,在軍中自然也沒人能說個‘不’字,若他不能,要殺要罰就都有主公做主。”
聽著張昭的建議,白展堂這才點點頭。
眼下白展堂有建威中郎將周瑜、蕩寇中郎將程普、撫軍中郎將張昭、征虜中郎將呂範、折衝中郎將太史慈、督軍中郎將徐琨。
這些人中,除了太史慈是半路出家的家夥以外,其他都可以說是一路走來的老人兒。
即便是韓當和黃蓋兩位將軍此時也未能達到中郎將的位置,如此輕易的將軍師中郎將許諾給一個剛剛考過科舉的龐統,白展堂的心中也是有所疑慮的。
韓當將軍升為中郎將,肯定是遲早的事情,然而黃蓋老將軍可就難了。
論才能,黃蓋老將軍不遜於程普老將軍,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他姓黃。
身為黃香的後裔,與黃祖同宗,當年黃祖殺孫堅的時候,孫家軍無一不是掩麵而泣。
尤其是自己的小叔父孫靜,更是無法放下深仇大恨。
可以說,隻要有孫靜和吳夫人在世一天,黃蓋就基本再無升遷為中郎將的可能。
可是,如今一個尚未立功的寒門儒生,一進來就要許諾給他個中郎將的位置,若說不怕幾位老將軍寒心,那是假的。
不過白展堂心中清楚,老將軍們能夠衝鋒陷陣,龐士元也可以說是當事人大才。
等到眾人散去的時候,軍帳之中,隻剩下了白展堂一人,口中念念有詞道,“鳳雛啊,可別讓我失望。”
……
在白展堂的支持下,龐統的計劃施展的很快。
當龐統帶著賀禮送去劉勳軍營的時候,先是熱臉貼了一個冷屁股。
劉勳一聽說來的是一個長相粗鄙的人,便讓人將其安排在驛館一連三天都未曾接見。
還是第四天,劉勳在接見袁術舊部的時候,龐統托人給劉勳帶了一個字條。
劉勳見過字條之後,第二天,馬上就接見了龐統。
“你說你有辦法能夠攻打海昏縣?”劉勳坐在高台上並未說話,開口的是劉勳的軍師劉曄。
劉曄此人雖稱不上玉樹臨風,但也的確身高八尺,與龐統站在一處,顯然是有雲泥之別,隻站在那裏,便惹的劉勳軍中的臣子和侍從哄堂大笑,就連身為軍中統帥的劉勳也不由得嗤笑不止。
龐統卻不以為意,反而挺直身姿,傲然道,“我家主公不會因為我的相貌醜陋而恥笑我,不會因為我的出身微寒而不用我,由此可以看出,您的才能應該在我家主公之下。”
被龐統如此一說,劉勳反倒有些自討無趣的聳聳肩,而後揚了揚手臂說道,“上繚城海昏縣,雖然距離我軍不遠,可你給我一個非要攻打他的理由。”
“您從前在袁公麾下,有人說您是因為存有私心故意等著袁公倒台,有人說是您不願意看見袁公投奔袁本初,便與袁公分道揚鑣,身為臣子未能以主公的安危為己任,傳聞中您不忠不仁不義,是個是非不分之輩。”
“放肆!”劉勳聞言一掌拍在桌子上,幾乎要將桌子震碎。
龐統卻不徐不疾道,“可我倒不這麽認為,您願意在袁公家眷流離失所之時,對其照拂有加,視為忠,能夠不計前嫌接納袁公舊部是為仁,可是若說這義……私以為,唯有幫助舊友,攻打海昏縣塢堡,才能被稱為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