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大戰華陽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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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情仇錄!
司馬正將書籍放好,重新又將封套套上,便收在身邊。
司馬正一直有幾個疑問在心頭縈繞,隨後便開口問陸修靜道“師兄,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那聖旨又是怎麽拿到的?”
陸修靜責怪道“你還說,若非我及時趕到,你恐怕已經沒命了。”
司馬正臉上一紅,此時回頭想想,覺得自己甚是魯莽,便慚愧說道“多謝師兄救命之恩。”
陸修靜聽得司馬正知錯,轉而安慰道“好在大家都沒有什麽大的損傷,已是萬幸。”
於是,陸修靜便將司馬正離開九霄宮後發生的事情說了。
原來,司馬正不管不顧地離開九霄宮後,馬罕便讓陸修靜起草奏章,打算趕去建康,麵見皇帝。
在當時,若有地方奏章要呈交皇帝,都需先遞交給地方官員,之後由地方官員再逐級上呈,最終才能到達皇帝手中。
於是,馬罕、陸修靜二人便一同下山,找到丹徒尹何尚之,向他遞交奏章。
二人從何尚之口中得知,皇帝近來身體漸漸好轉,現今正在湯山溫泉休沐。
這湯山溫泉,就在丹徒與建康之間,距離茅山很近,乃當時皇家禦用溫泉,自古有名。
二人得知此事後,便改變主意,決定潛入湯山,直接麵見皇帝。
馬罕與陸修靜二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湯山,見湯山溫泉周圍,已被眾多羽林侍衛嚴加看守起來,想來,皇帝確實就在溫泉之中。
二人藝高人膽大,當即便潛入溫泉,麵見皇帝。
皇帝一見馬罕到來,大是驚訝,又見馬罕神情嚴肅,便知他為何而來。
當下,皇帝也不問馬罕如何潛入溫泉之事,隻是殷勤招待二人。
於是,馬罕便曉以大義,述說檀家對朝廷的忠誠,皇帝聽後,也對檀家之事略感歉疚。
最終皇帝親筆這下詔書,決定赦免檀道濟孫輩眾人,並且答應馬罕,第二天就大赦天下。
二人拿到詔書後,便想離開湯山,前往檀家,可皇帝強留馬罕陪同。
二人無奈,馬罕隻得留在湯山,差遣陸修靜趕往檀家宣布赦免詔書。
陸修靜離開湯山不久,在道上無意間見到慧琳和尚。
陸修靜見他匆匆忙忙,想來又不知要做什麽壞事,而且陸修靜心中篤定,檀家之事,與此人必脫不了幹係。
於是,陸修靜便跟在慧琳後麵,一路跟到了蒜山,故而恰巧救了司馬正等人。
司馬正聽後,心中暗叫僥幸。
隨後,司馬正憤怒地說道“這皇帝也真夠毒辣,殺人全家,自己還有閑心去那什麽溫泉,當真是沒心沒肺!”
陸修靜答道“檀家之事絕沒有這麽簡單,定是那慧琳和彭城王劉義康從中作梗。”
司馬正不解道“這彭城王又是什麽人?”
陸修靜在馬臀上抽了一下,那馬吃痛,便跑得更加快了。
隨後,陸修靜回答道“此人乃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皇上一直身體不好,長久以來,都是由此人主政,和慧琳狼狽為奸,為了一己私欲,已害了不少人。”
司馬正此時哪裏懂得這些爭權奪利之事。
隻是檀家傾覆,司馬正心中大是難過,覺得皇帝劉義隆、彭城王劉義康和慧琳和尚這些人,都不是好人。
司馬正此時忽然想起封易、陳濤二人所說過的話,便和陸修靜說道“師兄,我還有一事不明,先前,我跟蹤慧琳府上的兩個侍衛時,聽他們說在找藏寶圖,可是後來慧琳怎麽又要走了那本詩集?二者可有關聯?”
陸修靜思考一番,心中對於此事毫無頭緒,說道“我隻聽說,江湖上,各門各派都在搶奪東吳孫皓的佩劍,說藏寶圖便在佩劍之中,沒聽說與那詩集有關,此事回去應當稟報師傅,讓他老人家定奪。”
此後,二人快馬加鞭趕回茅山。
回到九霄宮後,二人到得馬罕所住精舍,見馬罕已經回來,便將一路發生的事情,撿重要的說了。
至於詩集和藏寶圖之間,是否有關聯,師徒三人都是難解其意,當下不再多提。
馬罕聽聞陸修靜被慧琳打了一掌,便趕忙幫陸修靜療傷。
馬罕一邊幫陸修靜治療傷勢,一邊說道“適才我和皇上交談了許久才知道,檀家謀反一案,大多是彭城王在主持。”
司馬正坐在一旁,插口道“這彭城王果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馬罕聽司馬正這般說,眉毛一揚,怒道“小小年紀,口不擇言!我還沒治你私自下山之罪呢!”
司馬正見馬罕發怒,不禁害怕起來,低著頭說道“師傅,我知道錯了。”
馬罕“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陸修靜趕忙為司馬正開脫道“阿正這次雖然魯莽,但好歹救了幾個檀家人的性命,又在慧琳等人麵前,揚了我派威風,也算立功,師傅就不要動怒了。”
馬罕笑道“又是你這師兄來做好人。”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司馬正本以為自己又要受罰,但見師傅轉怒為喜,這才放心下來。
其實,馬罕心中何嚐不高興?隻因自己關門弟子,初次與人動手,便大獲全勝,心中自然是高興得很呢。
不多時,馬罕便已查看好陸修靜傷勢,說道“還好,並無大礙,隻是,你這幾天,需要多多休息,走不得太多路,大致一個月左右,便能痊愈。”
陸修靜答道“多謝師傅。”
隨後,馬罕說道“適才,皇上與我說,近來彭城王的一些舉動,很是奇怪,看起來都是另有隱情。”
陸修靜聽馬罕如此說,大驚道“莫非,彭城王和慧琳他們……”
馬罕接口道“我還不能確定,隻是已經有了苗頭,此事我自會留心。你暫且不必擔憂。”
司馬正在一旁懵懵懂懂,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師傅、師兄,你們在說什麽事?”
馬罕說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私自下山,我罰你抄寫《道德經》一遍。快快回房抄寫受罰去吧。”
司馬正隻覺自己多嘴,當下輕輕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垂頭喪氣地說“是,弟子領罰。”
陸修靜在一旁抿著嘴,隻覺得好笑。
司馬正走到門口,忽然想起那個華陽洞裏的人,便想開口詢問。
但司馬正轉念一想,自己當日雖然並沒有闖入禁地。
但此時師傅正在氣頭,若是此時說出來,萬一說不清,恐怕還要受罰。
司馬正便決定暫且不提此事,待得師傅心情好轉,再問不遲。
這般決定後,司馬正便怏怏離開,回到自己房中抄寫經文去了。
司馬正回到房中之後,便換了一身幹淨衣衫。
換衣時,司馬正看著檀念初送給自己的香囊,聞到香囊發出的陣陣幽香,心中一陣甜蜜。
但轉念一想,自己和檀念初此後天各一方,心中又是一陣酸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每到深夜,司馬正總是會想起與檀念初、蕭道成過往的種種歡樂時光,但是現在,這兩人都已各奔東西,想到這裏,司馬正自然大大失落。
此後數月間,司馬正仍舊如同往常一般,每三日便往返於雞籠山與茅山之間,其餘時間,大多以習武為主。
上清派中,一如往常平靜,隻是最近,陸修靜又出去遊曆山川了,馬罕最近也是天天早出晚歸,不知都在忙著什麽。
而司馬正則時常獨自坐在觀星台修練,而且說來奇怪,這段日子,華陽洞那人的叫聲,在司馬正聽來,也變得越來越大。
司馬正心中覺得奇怪,這麽清晰的叫喊聲,為什麽其他師兄弟都像沒有聽見一般,隻是見眾人從來不提此事,自己也不便提起。
其實司馬正不知道的是,自己此時的內功,已經越來越好,已經在其他師兄弟之上了。
所以這叫喊聲旁人聽不到,司馬正卻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正值盛夏,即使到了晚上,依舊炎熱。
這一晚,天上灑滿了閃爍的星星,如同細碎的流沙,鋪成了一條銀河,斜斜地躺在天空中。
司馬正坐在觀星台,衝擊上清經第一道玄關,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這幾十天來,丹田的脹痛感,越發來得快了,隻練得一柱香功夫,脹痛感便會出現,但司馬正卻始終沒法有所突破。
司馬正正無奈間,忽見觀星台北麵,一個人影閃進樹林,司馬正定睛細看,發覺不是別人,正是師傅馬罕。
隻見馬罕背後背著一把寶劍,手上提著一個竹籃,快步走進樹林小道,往後山去了。
司馬正此時好奇心起,便起身帶著劍,跟在馬罕身後,走向了後山。
行不多時,司馬正遠遠看見,馬罕站在“華陽仙境”的石碑麵前,將籃子放在地上,喊了一句“吃飯啦。”
洞中又傳來那人的聲音“有勞師傅,我還是想不通……”說著,洞中便傳來陣陣嚎哭之聲。
馬罕隻是搖了搖頭,並未答話。
司馬正這才知道,師傅是送飯來給洞中那人的,但是聽那人叫馬罕為“師傅”,心中不禁一動“這是我派哪位師兄?”
忽然,隻聽馬罕喝道“是誰!還不出來!”說著,便把頭回了過來,看向司馬正的方向。
司馬正一路跟著馬罕,生怕被馬罕發現,所以始終和馬罕離得很遠,沒想到,居然還是被發現了。
司馬正見已被師傅發現,便低著頭,訕訕地走了出來。
隻聽馬罕又喝了一聲“是你!”
司馬正嚇得臉色蒼白,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於是抬起頭向馬罕解釋。
抬頭看時,便發覺馬罕此時並非看著自己在說話,而是看著自己右邊幾丈遠的地方。
司馬正向右邊看去,星光下,樹林間,隱約看見黑乎乎一個人影,正從一棵大樹後麵緩緩走了出來。
隻聽樹後那人陰森森地說道“師傅,你還真是偏心得緊啊!”這聲音聽起來,又尖又細,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