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大戰華陽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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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情仇錄!
華陽洞前,三人兀自纏鬥在一起。
一時間,劍氣縱橫,三人身周一丈範圍內的樹木、野草,也都已被淩厲的劍氣弄得枝斷葉殘。
忽然間,馬罕劍法陡然一變,招招狠辣,逼得鬱薄桃不住倒退。
隻見鬱薄桃一邊奮力招架,一邊怒道“老東西,這就是你留著不肯教我的回風劍最後十二劍裏麵的招數嗎?”
馬罕更不答話,一柄劍使得寒光閃閃,咄咄逼人。
孫遊嶽想到“是啦!鬱師弟不會最後十二招!他連見也沒見到過!”
當下,孫遊嶽也使出回風劍後十二招,招招搶攻鬱薄桃要害。
鬱薄桃對馬罕大喝道“果然你隻教給他啦!”
鬱薄桃說話間,馬罕真氣充盈全身,使出回風劍第七十路“仙露滌妖氛”,鬱薄桃隻見一片劍光閃動,霎時間,自身已被馬罕劍光裹住。
那鬱薄桃當真了得,長劍舞動,或架或擋,將馬罕這一招,盡數化解。
雖然鬱薄桃巧妙化解來招,但是自己也是被逼得氣喘籲籲,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一直以來,鬱薄桃都認為,自己《上清經》少練了最後一段,回風劍少學了最後十二劍,天罡掌少練了最後三掌。
饒是如此,十七年前,自己已是上清派中,除馬罕之外的第一高手。
現如今,雖然這三門武功還是沒有學全,但多年來,自己內功、外功早已突飛猛進,加上馬罕年老,上清派應當無人是自己敵手。
所以,鬱薄桃才膽敢獨闖茅山,本想在這華陽洞中,強逼孫遊嶽說出剩下的武功要訣,來彌補自己半生的遺憾。
開始時,鬱薄桃信心滿滿,誰知,自己與馬罕、孫遊嶽一交手,便覺得自己太過托大,馬罕老當益壯,孫遊嶽十七年來,武功亦大有進步。
此時,鬱薄桃不知陸修靜不在山上,心想“如此耽擱下去,隻怕更加麻煩,若再來一個陸修靜,自己以一敵三,恐怕是敵不過的。”
想到這裏,鬱薄桃眼珠一轉,記上心頭。
此時,孫遊嶽正欲挺劍攻擊,誰知,鬱薄桃猛然間問了一句“師兄,你內功到底是剛是柔,是陰是陽?”
孫遊嶽被他這麽一問,頓時便停了下來,手上捏著劍訣,站在那裏,口中念叨著“陰?陽?”臉上逐漸露出迷茫失落的神色。
鬱薄桃見孫遊嶽果然中計,心想“真是蠢才,十七年都沒想通。”
當下,鬱薄桃手上不停,猛攻馬罕。
馬罕此時單打獨鬥,已非鬱薄桃敵手,見鬱薄桃攻得緊了,隻得不住防守。
百忙中,馬罕見孫遊嶽又入魔障,喊道“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順其自然,不必強求!”
孫遊嶽一愣,心想師傅這句話,已和自己講過不知幾千幾萬次了,自己鑽研了十七年,還是悟不了。
但是大敵當前,孫遊嶽還是強作鎮定,與馬罕合力退敵。
就這樣,孫遊嶽心中有了這麽一個牽掛,動起手來,便不再如之前那樣迅猛了,每次不管怎麽出招,總覺不妥,要麽覺得太剛猛,要麽覺得太柔弱。
鬱薄桃見孫遊嶽招招遲疑,心中大喜,於是,不斷搶攻,把二人逼得連連倒退。
這時,馬罕劍招遞到鬱薄桃身前。
與此同時,隻聽“嗤”一聲響,鬱薄桃耳畔生風,原來是孫遊嶽從右邊一劍橫削過來,劍氣激射而出。
鬱薄桃凝神對敵,先是一劍刺向馬罕,這一劍角度刁鑽,饒是馬罕這種一代武學宗師,也是不得不防。
待得馬罕稍退,此時孫遊嶽發出的劍氣,已逼近鬱薄桃。
鬱薄桃縱身躍向孫遊嶽,同時躲過劍氣,人在半空,挺劍直刺孫遊嶽胸口。
此時,孫遊嶽心中還是亂作一團,又見對方這一劍平平無奇,便隨手將寶劍一揮,欲擋開來劍。
誰知雙劍一交,“當”的一聲,隨後鬱薄桃口中喊道“著!”隻聽“嗤嗤嗤嗤”四聲,鬱薄桃手中長劍抖動,化出四道無形劍氣,這四道劍氣同時射向孫遊嶽。
馬罕大驚,斜刺裏殺到鬱薄桃身邊,舉劍下劈,重重砍在鬱薄桃長劍之上,同時真氣鼓蕩,“嗤嗤”兩聲,兩儀真氣化作劍氣,激射而出。
隻見馬罕發出的兩道劍氣與那四道劍氣中的兩道相碰,在空氣中發出“錚錚”兩聲,隨即抵消。
剩下兩道劍氣仍然直奔孫遊嶽而去。
孫遊嶽聽得劍氣破空之聲,想要躲避,已然不及。
隻聽他“唔”一聲,胸口、大腿都已被無形劍氣所傷,腳下站立不住,向前摔倒。
當孫遊嶽跌倒之時,鬱薄桃見自己劍身被馬罕所製,催動真氣,充斥全身,劍身用力向上一挑。
“當”!馬罕手中長劍竟然被他震得斷成兩截!
此時,馬罕和鬱薄桃都來不及思考,都是一劍刺向對方!
結果可想而知,馬罕長劍已斷,焉能傷人,而鬱薄桃一劍刺中馬罕胸口,鮮血淋漓。
鬱薄桃見自己三招之間,重傷上清派兩大高手,心中一喜,整個人便放鬆下來。
鬱薄桃就這麽稍微放鬆的一瞬間,趴在地上的孫遊嶽尚有意識,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撐,同時身子猛地向右翻身,整個身體一下便飛在半空,打著轉地衝向鬱薄桃。
等到鬱薄桃反應過來時,孫遊嶽已到身前!
隻見孫遊嶽雙手合並,忽又張開,雙手如蓮花盛開的形象一般,“呼呼”兩掌,重重打在鬱薄桃肚腹之上。
隨後,孫遊嶽便倒在地上,怎麽也爬不起來了。
而這兩掌,至剛至猛,又是忽然攻到,縱使鬱薄桃武功再高,也難抵禦。
隻見鬱薄桃中掌後,長劍脫手,踉蹌七、八步,方才搖搖晃晃地站住。
鬱薄桃剛一站定,“哇”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來!
這幾下兔起鶻落,太過突然,而鬱薄桃吐血後,說了一句“好!好一招“移星換鬥”,我到底還是沒學會。”說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鬱薄桃知道,相比之下,自己傷得最輕,馬罕、孫遊嶽此時隻能坐以待斃,故而他放肆大笑。
鬱薄桃正得意間,互聽身側有人大喊一聲“看鏢!”隨後,鬱薄桃耳後便是暗器襲來的破風之聲。
鬱薄桃此時已有防備,料定隻需微微向後退一步,那暗器便傷不得自己。
鬱薄桃身隨心動,往後一個退步,卻見襲來之物並非暗器,而是一個燃燒著的火把。
火把從鬱薄桃眼前劃過時,火焰發出的光芒遮擋了他的視線。
馬罕見機不可失,當即將手中斷劍擲出。
鬱薄桃身上有傷,而且黑夜之中,視線又被擋住,加上那斷劍又來得突然,竟然沒能躲開,最終還是被斷劍刺中肩頭。
再看馬罕,他擲劍時,使出全身最後一絲內力,本是打算朝鬱薄桃要害投擲的。
可是無奈自己身受重傷,手上沒了準頭,這才刺中鬱薄桃肩膀,扔完斷劍之後,馬罕再難堅持,一跤摔倒,跌坐在地。
鬱薄桃肩頭中劍,兀自強忍,隨手拔下斷劍,扔在地上。
他看向投擲火把之人,一見之下,不禁“哦”一聲。
原來,那擲火把的,不是別人,正是司馬正!
馬罕見司馬正回來,大是驚訝,急忙說道“你怎麽回來了?我不是叫你走嘛!其他弟子呢?”說完,別咳嗽起來。
隻見司馬正仗劍在手,說道“師傅,我剛才是回去又拿了一把劍的,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其餘弟子,我回去時,沒敢驚動其他師兄弟。他們尚不知此事!”
馬罕道“你……咳咳咳……你不是他對手……快走……”雖然這般說,馬罕心中卻是十分安慰,這關門弟子,倒是有情有義。
孫遊嶽趴在地上,雖看不見司馬正,但聽他這番話,心中也是佩服司馬正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子!
而鬱薄桃隻是冷笑“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雖受傷,但要殺你這小子,仍是舉手之勞!”語氣中,對司馬正甚是不屑。
司馬正笑道“試過再說。”
說完,司馬正一提氣,快步來到鬱薄桃身前,一劍橫削,劍鋒砍向鬱薄桃右臂。
鬱薄桃雖然此時受傷,但他到底是江湖好手,眼見劍鋒砍到,右手迅速探出,想用五根手指從外側搭上司馬正寶劍,這第一招便要奪劍。
司馬正知他用意,一招劍法隻使到一半,立即變招,長劍一側,將劍刃朝著鬱薄桃五根手指。
鬱薄桃見司馬正變招極快,頭腦伶俐,口中讚道“挺聰明的小子。”
這一側劍,招式改削為刺,司馬正就勢挺劍刺向鬱薄桃右臂。
鬱薄桃左肩受傷,左手已無法使用,見對方劍刺自己右臂,隨即一側身,並起食中二指,倏忽間便夾住司馬正劍尖,用力一扭,口中喝道“斷!”
“當”一聲響,司馬正長劍劍尖已被扭斷,司馬正心中一驚“此人受了重傷,尚且如此?”
司馬正心中雖然驚訝,但手上不停,既然劍尖已斷,那就改招換式,招招或砍或削,緊逼鬱薄桃。
司馬正一劍上挑,鬱薄桃輕輕躍起,左腳起處,一腳踢中司馬正長劍。
換作平時,鬱薄桃剛才一腳便足以將司馬正長劍踢飛,可他運氣出腳時,腹部一陣劇痛,力道便減了七、八成。
雖然如此,一踢之下,司馬正仍然不由得往旁邊踉蹌幾步,站定之後,挺劍再攻。
司馬正再攻到時,又變招式,吃定鬱薄桃隻有單手,便在劍法中夾雜了天罡掌,左右開弓。
鬱薄桃連連後退,他雖然看出,司馬正劍法、掌法中尚有許多破綻,可是自己肩頭、腹部傷得甚重,竟然一時間無法還擊。
馬罕在一旁觀戰,心中甚是焦急,大喊道“用最後十二劍!”
司馬正聽到師傅指點,當即使開回風劍最後十二劍,一時間劍光霍霍,將鬱薄桃罩在劍圈之內。
但是可惜,鬱薄桃到底是武林好手,閃轉騰挪間,依然遊刃有餘,而且一有機會,還要出招還擊,逼得司馬正又不得不撤劍防守。
這回風劍術,最後十二路尤其難練,司馬正於練習時,便花了許多功夫,如今臨陣對敵,經驗尚淺,使出來又難免生澀。
此次是司馬正第二次與人真正交手,這鬱薄桃即使受傷,也絕非上次封易、陳濤二人可比。
司馬正見後十二招已使了八招,仍是奈何不了鬱薄桃,心中越發焦急起來。
鬥不多時,司馬正運氣揮劍之間,隻覺小腹又開始脹痛起來。
就這麽一痛,司馬正劍招便慢了三分。
鬱薄桃抓住機會,左腳踏入“天機”位,右腳猛力踢向司馬正。
這“天機”位上,本有天罡掌“移星換鬥”這一招配合,索性那鬱薄桃尚未學會,所以隻是踢腿。
但這一腳仍然厲害,司馬正急中生智,左腳抬起,在鬱薄桃踢過來的右腿上一踩,隨即一借力,身子躍在空中,右膝撞向鬱薄桃麵門。
這一使力,丹田又是一陣劇烈脹痛!
就在這時,鬱薄桃看準時機,稍稍後退,在司馬正膝蓋撞到之前,催動全身勁力,右掌疾出,奮力一掌“降龍伏虎”,正中司馬正丹田!
隻聽司馬正“啊”一聲,被這一掌打得飛出四、五丈遠!
隨後,司馬正便跌入草叢,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