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念風波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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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冥想的許鬧腦子裏靈光乍現,她之前聽桃說令氏一族的左護法令浮塵和代當家令夜梨關係不一般,甚至比普通好友更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想了又想,幹脆夜探令浮塵的院子好了!
秋風席卷,落葉紛飛,夜涼如水,雲遮幽月。
許鬧輕捷如貓,無聲地落在一方院落,飛快隱去身形,躲在了屋簷下,呈倒掛姿勢。她心中有幾分迷惑:偌大一個院子,竟然沒有一個下人和弟子在守夜,更沒有一個暗哨和護衛?正在納悶兒,卻見一道男子的聲音從房中傳出——
“梨郎~”充滿嬌羞的意味。
屋裏燈影綽綽,隔著窗欞和窗紙,屋內的情形朦朧不清,依稀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窗戶開著,那人走過窗口時身著一襲豔麗的女裝,梳著高聳的飛天髻,兩條彩色絲絛係於發鬟,無風自舞。
燭火葳蕤,榻上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男子半敞著衣衫:“你快把那身女人的衣服脫掉,我心上有你,隻要是你,男女何妨?如今四下無人,怕甚?”
許鬧對此很是讚同,不得不說令夜梨的觀點不錯,愛就是愛,哪有那麽多講究,可惜是敵非友,不然她能把民政局給搬來!想想她穀中的小寒和大寒,因著四年前剛收拾了一通謝文卿和令江湖,眾人歡聚一堂,二人喝了不少酒,走錯了屋子借宿在大暑小暑那邊,好巧不巧正情意綿綿你儂我儂,二暑突然進屋。
二暑沒見過兩個男子親熱,嚇得像亂竄的猴子從楓林雪的旗主小院跑到冷千秋的房間一通瞎比劃,惹得冷千秋一臉茫然地跟著他們去小院,不看不要緊,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說:“去,叫穀主過來,看如何處置。”
等她酒意微醺被立冬叫到楓林雪時,二寒的酒醒了,大寒給小寒披了衣衫,自己擋在小寒麵前,見她走到房間先跪下來,大寒的胸口還有一塊紫色的印記證明方才的一切,她很莫名:“你們跪著幹嘛?”
二寒、二暑,甚至冷千秋都詫異地問她:“穀主,他們該如何……”
她見君念卿都滿眼疑惑地望著自己,隻好下令:“冷千秋,你明日準備兩身男子的婚服,記住,兩套婚服都必須是男子,讓念卿親自選定良辰吉日,他們既是有情之人,那就擇日成婚了!”
大寒雙眸先是震驚,過後便是懷疑:“穀主,莫說大浥,曆朝曆代皆無男子成婚的先例……”
她隻專注地盯著二寒的眼眸,打斷他的話:“你們隻告訴我是否兩情相悅?”
小寒朝她磕了頭:“穀主,我與大寒相識多年,情意深厚,謝穀主成全!”
大寒也默不作聲地磕頭,在她的讚許下將小寒扶起來。
二暑仍然沒回神:“穀主,男人也能成婚?”
“大浥律法有說兩個男子成婚違法嗎?”她來時聽立冬簡單說了事情的原委,見二暑呆滯地搖搖頭,轟走了看戲的眾人,“二暑去後山麵壁一天一夜,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太丟人了!”
後來,她下了一道指令——誰都不準歧視二寒,以後若有相同的,二人互相心儀,不論男女、男男、女女,她都為其操辦婚事,但要求誠心誠意永結同心,如若戲耍感情和大肆宣揚的就去寒月閣領十誡懲罰。寒月閣的刑罰去的人都知道有多殘酷,十誡懲罰扛下來的隻有三個人,立秋、穀風與妙禾,其餘的都死了。
許鬧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磕糖高手,管他什麽糖,隻要是真心相愛,她就先磕為敬,敵人除外~畢竟與她為敵的,她沒那個心情磕~
而關於太多病態的但凡看見兩個男的或者兩個女的就瞎起哄的人,害得不少男子女子都如同見了鬼一般躲著自家的兄弟姐妹,她一連懲戒了二三十個,無一例外全部嚴懲不貸,甚至其中兩個女的因為看好的兩個師兄弟不是戀人下了媚藥撮合,惹得四季堂的兩名男弟子險些服毒自盡。
於是,她讓冷千秋將那兩個四季堂的女弟子灌了啞藥廢了武功逐出淩風穀,居然還有不少人為其求情,甚至責罵那兩個受害者。在她這裏受了委屈就是委屈,不是死了才叫受委屈,什麽叫好好的?那兩個男弟子性取向是異性,那麽所有妄圖把自己的思維強加給他們改變他們的人,都該受到懲罰。
記得當天那群維護兩個女弟子的一群人非常聒噪,說來說去都隻有一句話:“穀主,他們是男人(都是男人),我們隻是跟他們開開玩笑逗逗樂子,他們有什麽好矯情的?!”
她深以為什麽地方都會有一群奇葩三觀不正,幾年來,對待穀中弟子臉色從未像那天那樣難看,渾身壓抑著怒火:“如若你們被下藥脫去衣服叫眾人觀賞,對方也隻說開玩笑逗樂子,誰願意?”
那群弟子女的抱胸男的捂襠:“那怎麽行?!”
她的怒意已然不可遏製,笑容冷冽眸子陰狠:“玩笑是雙方都覺得好笑,侮辱別人的方式讓自己開心,這是在挑起內訌,觸犯了淩風穀鐵律第三條。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怎麽,我能做到嚴於律己,寬以待人,你們就做不到了嗎?可見平日裏待你們太好了,都收不了心了是吧?從即刻起,我說話誰再插嘴,拔了舌頭;誰在任務之外盜用藥閣的藥,就剁了手!”
四下一片寧靜,那兩個身形搖搖欲墜的男弟子朝她下跪被她一人一隻胳膊穩穩扶住,兩個男子都尤為英俊,較之清明也不差:“你們好好活著,出於對你們的補償,四季堂二十四旗主還差兩個,剛好你們補上,夏至、冬至,如何?”
夏至飛劍眉睡鳳眼,身材看起來精壯一些,抱拳道:“多謝穀主主持公道。”
冬至隻比夏至低了一寸,雖無夏至強健也不瘦弱,小刀眉丹鳳眼,薄唇不點而朱,襯得話語都帶了些許溫柔:“弟子謝穀主提攜。”
冷千秋攙著二人,鄭重地承諾:“我會好好教你們成為真正的旗主,成為獨當一麵的人才。”
她見三人和睦,望了一眼閉口不言的烏鴉們,冷聲道:“兄弟應該互相協助兩肋插刀,而非落井下石;那麽同樣,女子也不要仗著自己是女子就逼人太甚!沒有開口求情的、沒有冷嘲熱諷的人,都退後三步,我和你們君堂主、副堂主,以及冥夜、晝白都看著呢,別想蒙混過關溜之大吉,被我發現點名的,直接進十誡。”
那次可以說是一次道德教育的大清理,淩風穀穀內留穀的三千人,兩千男弟子一千女弟子,三千人幾乎全軍覆沒,九成起哄的弟子中三成最嚴重的被罰在寒月閣的機關密室被機關人收拾,免得出來記恨自家兄弟姐妹,其餘六成麵壁崖思過七天七夜不準吃飯,每兩天送一次水吊著身體不拖垮。
事後還有兩個男子原本是愛人卻裝作被人陷害,誣陷了另外兩個男子加害他們,欲借此提升在穀中的地位,許鬧直接將二人灌了大量的媚藥好好地恩愛了七天七夜,等晝白和冷千秋帶屬下將人抬出來,人都臭了。在她這裏,殘害同門的行為,不分男女一律重處,還要所有人都知道、看到,凡事長長記性就好了,殺雞儆猴,她也不是不會,也不是那麽難。
在她看來,這些人是吃飽了閑得慌,等到所有懲罰結束後,全部養好了,淩風穀從上到下開始了“訓練魔鬼周”,還將這些方法下放至每一個分觀、分壇,一月一次,折騰的所有人哭爹喊娘,她隻有一句話——人不能太閑了!
從此,大家都回歸正常了,跟著她一起磕真實cp的糖,再也不會多管閑事瞎湊熱鬧,更不會一意孤行不擇手段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跟她學著暗戳戳地磕糖,從不打擾。淩風穀被她強化訓練了三年之後,在太平六年燕州戰役時保存了很大一部分實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與秦樓相持平。
令浮塵換裝的速度比她在後世脫漢服還快,好家夥,她都看呆了,隻著一襲白色中衣站在燭光裏,一步步走向心上人:“夜梨。”
令夜梨一把將人拉到懷中放倒在榻上……
令浮塵眼眸深情繾綣,在令夜梨身下漸漸發出一絲絲低、吟:“梨~”
許鬧覺得自己站反了cp是怎麽回事?令浮塵看似高大健碩,居然是受,而瘦弱的令夜梨卻是攻?兩個男人正在屋裏上演男版春宮圖,她沒有繼續看,坐在飛簷等他們結束。
令氏的人相貌都比較粗獷,令江白勉強算是令氏最好看的男人了,令江河其次,剩下的就令江月耐看點,令浮塵占了皮膚白皙的優勢,讓那雙斷眉看起來不那麽凶,眯眯眼與高大的身材不太吻合,令夜梨身形瘦小眼睛很大,兩人倒是很互補的一對。
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但的確是真愛,許鬧再次感慨造化弄人,若非兩派結了梁子多年,中間有血海深仇,她真是很樂意吃糖的,對她而言,醜男的戀愛也是戀愛:“沒辦法了,造孽哦~”
屋內的人足足愛了一個時辰,許鬧都懷疑這明天還能走路嗎?
第二天晚上,令夜梨在臥房等令浮塵良久卻不見到對方到來,隻以為是昨夜自己太過火,讓令浮塵受不了,去了東廂房推開門,等待他的不是令浮塵的問候,而是沒有燈火的漆黑。
令夜梨燃起燭火,環顧四周喚著伴侶的名字:“浮塵?阿塵?”
尋遍了自己的院落,連弟子們的住所都不放過,睡得正香的男弟子和女弟子都被吵醒,男弟子的屋裏沒有,他心中感到恐慌,生怕在女弟子的寢室找出來自己的意中人,怕自己的一腔情意被對方當成笑話說給旁的女子。
但是,女弟子的寢室也沒有,令浮塵宛若消失在他的世界,等到所有弟子都繼續回去睡覺,他獨自在屋外的石階上坐了一整夜。
而另一邊,令江月的身子同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在床上摸到一股冰涼就努力湊過去,令浮塵則是冷得發抖,窩在令江月的懷裏取暖,待身體暖和了些,本能地做著重複的事情……
許鬧躺在一棵老梧桐樹上,忽然被令江月的慘叫驚醒:“臥槽,大老爺們兒的叫成這樣真的好嗎?姑奶奶的美夢啊!”
令江月中褲吊在髖部,中衣都沒來得及穿,像鴨子似的一扭一扭地走路,驚恐萬狀地抱住自己的通房大丫鬟:“阿蕊,救我……我被人非禮了……”
令浮塵也是一個激靈,他記得自己是在令夜梨的院子裏,是與自己深愛之人過了夜,怎麽會有令江月的聲音,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扭著走出房門,似乎比對方更嚴重:“這是月園?”
許鬧無語了,令江月跟令彩文真是父子,太吵了,隻得彈去一顆小石子點了令江月睡穴。
令浮塵第一個警覺,四下張望:“誰?”
許鬧聽到聞聲而來的令氏最重要的成員即將進院,荷包裏一把碎石子將院內為數不多的早起者打暈,拎著令江月和令夜梨進了臥房扔在床榻,將剩餘的“繞骨柔”給兩人再來了點,複喂了“意亂情迷丹”,縱身幾個點足離開了月園,優哉遊哉地去找李:“捉賊拿贓,捉奸在床,令浮塵,這可是我跟你們令氏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