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大型掉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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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麵,陸驍、霍勻他們就能報仇雪恨,怎樣的死法讓令江河不會懷疑呢?關於死法這件事,許鬧設想了很多個,目前沒有假死的毒藥,淩風穀與令氏相隔千裏,得聯係晝白把藥送來,幹脆還是讓令江湖假死好了,這樣不易打草驚蛇,最方便也最有效,隻有君鶴的毒藥無人能察覺。
走進門,令江湖的氣息不大穩:“許鬧,給我第二冊!”
許鬧扔在他懷裏:“我勸你等氣息平穩再練功,以免血液逆流。”
令江湖心花怒放地捧住第二冊卷宗,他的經絡已經通了雙手,第二冊應該可以通雙臂或者雙腳了:“多謝。”
許鬧扭頭就走:“客氣,交易罷了~”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的,等著殺你的人那麽多,苟延殘喘而已,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啊……
許鬧從雲隱那裏得知,令江河有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兒,跟令江河長得隻三分像,剩餘七分神似其母,她見到令彩衣也不禁感歎,如此美貌,如果一分像令老頭,興許會成為天下第一美人~
禍不及妻女,這件事許鬧向來做的很好,淩雪曾問她是否對付令彩衣,她拒絕了,因為她覺得上一代的恩怨與子女無關,除了滅門這種事需要斬草除根,其他沒必要牽連無辜。對於令氏,她下了決心要土崩瓦解的,屆時再考慮令彩衣的生死,不到最後的對決,無須見血。淩風穀除了七殺堂和鹽幫,還沒對誰下過狠手,滅門這種事,她們到底不如令氏做的慣。
在令氏的日子極其無聊,鑒於桃、李、竹、雲隱、淩雪都安好,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陸驍給她傳了消息說有一個秘密組織數量龐大,叫“鎖營”,霍勻在鎖營中見到了薄公主和太子。許鬧猜測是太平帝領導的組織,為了第五驀跟沈皓的安全起見,她還是將令氏交給其餘四人,單槍匹馬去了青都郊外的祥泰小鎮一探究竟。
沈戎隻有一子一女,培養成人才花了不少心血,本來第五驀應該在青苑習武,自從清茶過世,秦楓傷心欲絕,離開了青苑回到秦樓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就連賀江東都很少到青都,一諾千金的秦楓第一次食言,可惜再也換不回自己的發妻。既然他們倆都顧不上公主,自己還是多少關心一下,她還是蠻喜歡第五驀的,可可愛愛、純良敦厚、機敏聰慧,聽賀江東說第五驀最不怕吃苦,真是叫人心疼的孩子。
青都郊外祥泰小鎮,她第二次見薄公主第五驀。
不知是什麽聚會,第五驀在跳舞,正值十五歲及笄之年,秋波眉、垂淚眼,櫻桃小口一點點,雙環髻、鵝蛋臉,一襲碧衣舞翩躚。
第五驀習武天分很高,又勤懇,短短數年,與她交手竟能過三十招,盡管輸了,雖敗猶榮,躬身一禮:“許姨~”
許鬧覺得這丫頭有趣極了,扯下自己易容的人皮麵具:“你的眼力也太好了~”
第五驀指著她腰間的梅花雁佩,一臉驕傲:“師父說,梅叔父身上有兩塊八角宮燈雁佩,時刻貼身帶著的那塊與淩風穀的信物不同,你們這兩塊玉出自同一產地,皆乃和田羊脂玉,玉質細膩,世間極品,很難得。不過很多年前就不見了,後來入了淩風穀隨身佩戴的隻有淩風穀的那塊和闐紅玉。你雖然把代表穀主身份的翡翠八角宮燈雁佩收起來了,但我認得這塊羊脂玉的梅花雁佩~”
許鬧起初也不知梅君鶴將那塊玉放在何處,直到梅君鶴去世,她在楓林晚的廂房收斂遺物時看到一個古樸的紫葉小檀木匣,上麵隻有兩句詩——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打開匣子,蓋麵上刻著“風夜燈”三個字,裏麵安靜地躺著那塊時隔多年未見的宮燈雁佩,不僅玉佩油光發亮,連繩結都蹭得起毛了,可見是時常撫摸把玩的。
她身上的梅花雁佩是一支三朵的梅花,下麵是一個相思結:“你在皇家林園住著,自是見過太多值錢的物件,我這個並不稀奇。”
第五驀的笑容忽然凝滯,身子委頓在地:“許姨……”
許鬧一把將人摟在懷裏細細診脈:“你吃了什麽藥,怎麽全身發冷?走,我帶你去找禦醫!”
第五驀痛的縮成一團,許鬧隻得將人打橫抱起,一路疾行飛掠,到了太醫院直接破門而入,大喊太醫令劉宣的名字。
劉宣正欲褪去官袍歇息,以為是哪個宮的掌事宮女呢,結果出門一看不認識,出於醫者仁心,上前一號脈,整個人都驚得坐在地上:“還請兩位去找醫仙醫聖吧,小老兒無能為力。”
許鬧氣的怒罵:“廢物!賀江北在洛州,賀江東在燕州,等人來了你們公主都沒命了!”
劉宣忙跪下給二人磕頭求饒:“公主恕罪,小老兒醫術不精!不如請副院令天譽來,他家女子多,擅長女人家的病。”
許鬧惡聲惡氣道:“他家在哪?”
劉宣忙回答:“啟明門旁敦善坊。”
許鬧抱著第五驀點足飛躍宮牆,一路疾行,縱身跳入天氏小院:“誰是天譽,快點救人!”
天譽還在教習女兒醫術,天譽的夫人在納鞋底,先是被唬了一跳,隨即五口人魚貫而出,天譽借著屋內的燈火看到一個少女滿頭冷汗地躺在青年女子懷中,顧不得其他,先請人進屋:“隨我來。”
入了客居,天譽先是把脈,不消片刻便吩咐兩個最小的女兒:“小五去濟世堂抓藥,附子一錢、吳茱萸二錢、荊芥二錢、幹薑三錢、烏藥一錢、當歸三錢、花椒半兩。小六、小七,你們倆分別紮氣衝穴和湧泉穴,轉動銀針,不準停!”
許鬧看著天譽的三個女兒在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天譽本人則是走到門外,兩個與第五驀差不多同歲的少女專注而淡定,褪去衣褲,隻留下心衣。
等小五抓來藥,天譽仔細地跟小五交待了一番才去煎藥,小五進了屋,在隔間抱了兩個銀炭盆放在牆角,又灌了兩個湯婆子各自放在第五驀的雙手,支起隔間的窗戶打開門通風。
許鬧貼著牆站立,避免礙手礙腳,待小五忙活完才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五歇在一旁喝了一口水,麵色凝重道:“她誤食了寒涼的虎狼之藥,一個黃花大閨女,日後若婆家看重子嗣,嫁人會受委屈的。”
許鬧心下一沉,後世都有不少男子因為生育問題提出離婚的,古代找一個能接受的更是難上加難,況且涼王府那麽一片家業勢力無人繼承,她也不敢保證涼王夫婦和韜兒會願意:“有幾成希望?”
小五抿唇認真道:“若是有溫補的名貴藥材嬌養著,平日裏生活習性也仔細著,七成。”
許鬧點頭:“七成……那就不怕了。你們怎麽稱呼?”
小五見對方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也安了心,爹爹總是樂善好施,其一怕得不償失,其二這姑娘看著跟小六差不多大,也是擔心嫁了人受委屈,若娘家強大,看這婦人如此相互,應該不會太難過的:“我們家一共七個孩子,大哥叫天冬,字門冬;二哥喚天麻,字赤箭;三哥天葵子,字葵草;四姐天南星,字白;我叫天仙藤,字黃連;小六小七還沒及笄,但父親已經想好了她們倆的字——小六天胡荽,字傘,小七天山雪菊,字蛇目。”
許鬧秒懂,久病成醫真是大實話,這些年她沒有變成名醫,也知曉了不少藥材:“大名都是草藥,字都是別稱?天南星又叫白南星、山苞米、蛇包穀和山棒子;天胡荽沒有別稱,但形狀像傘,所以叫傘?”
天仙藤喜出望外地瞪大了雙眼:“這你都知道啊?”
許鬧含蓄地說:“我是江湖中人,多少了解個皮毛,方便些。”
天仙藤更誇張地直接粘著她的手臂:“哇,姐姐你教我武功吧?”
許鬧滿額黑線:“你不是醫女麽?”
天仙藤為難地皺了小臉:“也是哦,可是我也很喜歡武功啊~”
許鬧不覺好笑:“你們今年多大?”
天仙藤又道:“大哥天冬二十三了,二哥天麻二十一,三哥天葵子十九,四姐天南星十七,我十五,小六和小七是雙胎,十三。”
許鬧對兩個排行最小的醫術相當歎服:“十三歲?可她們針法又穩又快,少說也有十年!”
心裏卻在暗戳戳地考慮要不要自己先走,淩風穀、九宮格、濟世堂、一鶴鏢局,每一個分堂的堂主都是認識她見過她的,但是她想裝路人甲或者路人乙,隻求天冬別出現。
天仙藤自豪地拍著胸脯作保:“不是我跟你吹,我們家偏偏是最小的兩個最有天賦!大哥在青都一鶴鏢局當鏢頭,二哥在衙門當捕頭,三哥今年剛摘得榜眼~我們都是從小跟著父親學醫的,別人家的孩子三歲在讀《千字文》,我們家的三歲已經開始聞草藥了,不過三個哥哥五歲就都不學了,兩個鬧著習武,一個鬧著要考狀元,爹爹便在一鶴鏢局請了一位鏢師,在書院請了一位秀才,但跟哥哥們約定,三年之內無所成就必須繼續學醫。”
天胡荽接了天仙藤的話茬:“哪曾想,大哥二哥都是習武的好苗子,鏢師一眼便相中了,大哥二十歲就當了鏢頭呢~三哥書也念得極好,留作京官,跟在太子少傅身邊,從事翰林院編修,雖然隻有從七品,好歹是個官嘛~”
許鬧覺得天譽很會教孩子,給兩個小姑娘補充了浥朝官員職位的知識點:“這不一樣,縣令正七品,但下放京外不知何年何月能出頭,翰林院編修雖然從七品,跟在太子少傅方天涯身邊,但凡有些能耐,從翰林院出來的都在以後的官職升遷中享有優先權。”
天譽的聲音從東廚傳來:“小六、小七,停手,一炷香後取針。”
天胡荽跟天山雪菊一齊收手,各自站起來甩著手腕緩解酸痛,小六先開口詢問:“姐姐,你懂得好多啊,來頭肯定不小~”
許鬧坐在一邊笑道:“江湖中小道消息多得是,算不得什麽。”
她本來想自己低調一下、謙虛一下,反正等第五驀養好了就撤,結果第二天天冬湊巧回家看父母,她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天冬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直呼——“屬下天冬,參見穀主!”
不為別的,一是因為自己的臉沒有易容,二是因為腰間的宵練劍和梅花刃大喇喇掛著,昨晚光顧著擔心阿驀,比試後徑直將兵器掛在腰帶上,這真的是大型掉馬甲現場,無奈地坐在院子裏的木凳上歎了口氣:“起來吧。”
天仙藤雙眼閃現著“八卦”的光芒湊到她身邊:“穀主?你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淩風穀穀主許鬧啊?”
許鬧望著一雙快變成鈦合金狗眼的女子尬笑:“是,我是許鬧。”
倆小的重點偏在了傳承醫學上:“那您認識醫仙賀向南嗎?”
許鬧本來想把兩小隻介紹給賀江東為徒,看來兩個更喜歡賀江北:“認識,我可以給他寫封信,你們如果想求學,我就給他去信一封,不過我想說,其實醫聖賀江東的醫術更好一些。”
倆小隻對自身的定位真的非常準確:“我們的天分還不夠賀震陽教我們的,賀震陽教我們,我們不一定聽得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