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捧縷光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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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鬧輕輕抱著秦帥:“即使賀江東給了你最好的藥還是留了痕,你受苦了,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帥哥……辛苦你了。”
    秦帥拍著她的背輕聲勸慰著:“鬧鬧,別這麽說,那時梅君鶴帶你看似遊山玩水,其實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儲備一些資源跟武林眾派鬥爭,你後來又跟梅君鶴鬧成那個樣子,我聽了都忍不住心酸。當年還要多謝梅君鶴的藥讓我的脈象變成男子,否則還瞞不過沈伏他們呢~”
    許鬧蹭了蹭她的肩:“帥哥,我從來沒有想到,朝堂之爭會比小說和電視劇更加凶險,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秦帥用雙手捧著她的臉搖頭,眼中滿是疼惜:“鬧鬧,你別這麽說,你跟梅君鶴也很辛苦,隻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身體受折磨你們是精神折磨。你本來對男女之事恐懼厭惡,謝文墨的事更是讓你心有餘悸、生不如死,當我知道你被梅君鶴強要以後,我心裏就是咯噔一下,我寧可你恨他也不要你絕望想不開,但你還是了解梅君鶴多一點,事後才一年多就想通了前因後果,還多方求證。我記得當年鬼節,你親眼看見梅君鶴的鬼換魂後給我來信,說你的確沒有猜錯,說你想放下隔閡跟他重新在一起,就把梅君鶴當做君念卿一樣與之相愛就是。”
    許鬧笑的很無奈,也用雙手抱住她的雙手寬慰她:“好啦,都過去了~怎麽像我同桌和我前桌似的,還得我來安慰你們~”
    秦帥輕咳一聲跳開這個尷尬地事情,確實不應該讓對方勸慰自己的,分明鬧鬧才是該難過的人,還要跟別人一味地說都過去了,這是什麽道理,狠狠地將自己譴責了一通,想到梅君鶴,又說道:“說起來我還忘了告訴你,鬼節後你對他的戒備和別扭不見了,他還特地傳信問我是不是被你發現了秘密,我對著兩封信看了看,也猜出你的心思,雖然我生氣你有心悸症居然瞞著我,但還是成全你這份愛意,尤其是你對他再沒有排斥以後,在梅君鶴心中那種愛意就像決堤的洪水勢不可擋,抓住一切想要跟你親近的機會,我也希望梅君鶴能用新身份得到你的眷戀和青睞,因為我知道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梅君鶴也知道,可是抱著僥幸心理也好貪心也罷,隻要能跟你親近一點,就算沒有男女之實也心滿意足!”
    許鬧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我以為我演的挺好的,他不該懷疑才是啊?”
    秦帥瞅著眼前傻傻的發怔的人樂不可支,聲音溫柔:“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啊~我明白,他之所以給我來信是因為他知道我有多麽在乎你的身體,我絕不會讓他有一絲傷害你的機會,可他沒想到他的小心翼翼也會叫局外人心酸備至,也沒有料到對兄弟從不撒謊的葉廉清會騙人。我告訴他不要多想,說你不過把他當了替身,他的回信盡管醋意滿滿,對,就是自己吃自己醋,很好笑,但還是開心地接受了這個說法,在他心裏你的身子重過一切,包括他自己!”
    許鬧點頭,彎眉擰在一起:“是,所以我知道了以後才會那麽心疼他,他跟賀江東說我傻傻的,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秦帥不敢再看那雙滿是回憶的眸子,自顧自地說:“我後來專門搜過鬼換魂和心悸症的資料才覺得梅君鶴瞞著你是應該的,更無法想象你在親眼送摯愛之人為救自己而離世卻不能喚出真名的無奈和絕望,你當時……該有多心痛,多遺憾呐!如果塵賦遭受五年碎骨之痛,十年經脈斷絕肌肉撕裂之苦,十五年皮膚寸開之傷,我未必就能做到像你這樣壓抑自身情感不崩潰。所以你受的苦不比我少,你們夫妻二人生離死別來來回回折騰了三次,真是痛不欲生!”
    許鬧不由想起那年梅君鶴的火蠱瀕死而離開她,又和她體內的寒冰草結合成鬼還魂昏睡了半年,恢複修養了半年多的時間,最終還是死在了她懷裏,一切似乎從最開始的相遇就已成定局,她們正式見的第一麵他就倒在她懷裏,最後他逝世也在她懷中。
    她認命般笑了笑:“帥哥……我沒事的。”
    秦帥陡然生氣,語氣忽而拔高了幾分,而後說起往事又回落到原地:“我最討厭你說沒事,明明有事,隻不過你心裏通透,從小就知道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隻有冷暖自知,所以一直信奉所有事情都自己撐著!秦楓有次說,會不會莫清茶跟梅君鶴在一起才是正途,是他搶了梅君鶴的,你搶了莫清茶的。我把他死命罵了一頓,我說不是每一個生長在黑暗裏的孩子都渴望光明,因為太純粹的光在自以為是地溫暖別人時卻忘了也會灼傷隻生長在腐泥裏的水晶蘭。梅君鶴的生命究竟有多沉重,秦楓是生長在幸福和光亮裏的孩子,體會不來的,莫清茶的單純無法承受梅君鶴生命的重量,她會自己先崩潰,或者說莫清茶是害怕見到黑暗的人,所以她也隻適合秦楓那種把她嗬護起來的人。”
    許鬧第一次聽到秦帥因為維護她的感情而罵一個正人君子,平常都是勸她放棄的,但對梅君鶴跟她,秦帥似乎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支持,她有些意外,怔怔地喚著:“帥哥……”
    或許是聲音太小,或許是秦帥還沉浸在記憶裏,而說到結尾,她霍然抬頭,眸子裏閃閃亮亮的晶瑩落了一床,那裏有期許、有心疼、有辛酸,但更多的是喜悅:“看看她對渠漫那件事的反應就該知道了,渠漫為什麽會跟你走得近,不就是因為她一直在給予別人光亮,隻在你身上看到了光麽?不是光明有罪,隻是黑暗裏的人習慣了自己發熱,而觸及到太過灼燒的感覺就會不自覺地避開,怕受傷而已;也不是單純就有錯,隻是因為天真的人無法了解百毒不侵的人是怎麽走過來的,很多時候說話做事就會不由自主忽略對方的感受,因為單純的人很難體會什麽叫敏感、脆弱和多疑。”
    秦帥眼淚越聚越多,聲音略有沙啞:“我有時候甚至害怕自己太過耀眼,你會跟我漸漸疏遠,後來發現我的鬧鬧比我還耀眼~真好,我的鬧鬧跟她的愛人一樣,從黑暗裏長成了光明的樣子,而不是依賴別人的光芒活著,不會因為別的光亮而感到自慚形穢,而是自己變成了光,這樣我們就可以互相依靠,做一輩子姐妹!”
    許鬧的眼淚靜靜地流淌,宛如盛夏時節因洪水泛濫成災的河流,第一次不需要喝醉就能釋放感情,也不需要偽裝,真好!
    她沒有說話,但她知道秦帥懂,而且秦帥還通過語言告訴她,她懂她——
    秦帥淚流滿麵,幾乎快要看不清許鬧的臉,但還是捧著她的臉柔聲笑著說:“鬧鬧,這世上除了境遇相同的確沒有感同身受,我也確實沒有辦法對你的經曆身臨其境,但我有心……鬧鬧,有心,冷暖亦可知!我不能做到像梅君鶴那樣舍生忘死地陪伴,因為我心裏國大於家,但我絕不會傷害你。”
    許鬧由衷地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將那些淚水全部碎成了花朵砸在被麵,像是暫時被拋棄的過往和悲傷,喃喃道:“帥哥……有你真好~”
    秦帥抱著許鬧慶幸而又珍惜,輕歎道:“鬧鬧,這話該我來說啊,有你真好~讓我不用經受黑暗就能理解黑暗一直存在,不用經受摧殘就能明白堅韌不怕摧殘!”
    許鬧忽然笑得前仰後合,即刻化作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抱住她:“那你等著,華國我賴著你浥朝我還賴著你,等到百年,我還能回到華國繼續賴著你!”
    秦帥也樂得險些笑岔氣:“求之不得呢~”
    二人一時笑作一團,賀江東等她們笑夠了才適時地出現,打破了歡樂的氣氛。
    “咳咳,那個,藥效應該差不多了,我去煎藥,你把這個吃了,這是保存元氣的藥,方才那個是補血的藥,一會兒喝了藥會很痛苦的,你先休息一下養好精神。”賀江東拿著一副藥去了小廚房,還好竹家後院還有一個小廚房,否則他還得從前院跑後院兩趟來回呢~
    竹塵賦一心守在秦帥身側,直到賀江東端了藥碗過來,秦帥喝藥不過一刻鍾就開始腹痛出血,婢女提著恭桶進屋。
    許鬧把竹塵賦轟了出去,自己陪著秦帥,比婢女還要細心體貼。
    過了不知多久,秦帥都快虛脫了,身子軟軟的靠在許鬧懷裏,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有氣無力道:“鬧鬧,好像下來了,你幫我看一下。”
    婢女扶秦帥躺下,許鬧提著木桶出去,放在地上興衝衝地喊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有金銀財寶:“賀江東賀江東,快看看,有那個透明的東西是不是就可以了?”
    賀江東隨意在身邊折了一根細竹子,蹲下身在一團白乎乎粘著血液的物體上搗著翻了一圈,滿意地扔掉那根竹枝,一臉嫌棄:“我的藥還不錯,挺完整的。什麽叫透明的東西,你們那裏叫‘胎盤’,我們這裏叫‘紫河車’,專業一點行不行?”
    許鬧大大地翻個白眼,命丫鬟將院子裏的垃圾處理掉:“我謝謝你了,我又不是學醫的,我是殺人專業戶!”
    丫鬟提著桶叫了兩個家仆去挖坑,準備去後山掩埋。
    賀江東撇撇嘴:“你可拉倒吧,你又不是大魔頭~”
    許鬧氣堵:“你妹啊!”
    賀江東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沒妹~”
    竹塵賦先忍不住了,進去看一看,又跑出來:“震陽,阿秦沒事了吧?我看她臉色很差,有沒有辦法?”
    賀江東“嘖”了一聲,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遞過去:“每天一顆,先補充好氣血,等丫鬟給她擦好身子我再進去細細把把脈,然後再開藥。”
    竹塵賦嗖的一下就鑽進屋,連謝字都是從身後用內力飛過來的:“謝了!”
    賀江東無語:“都什麽人呐!”
    許鬧笑嘻嘻地坐在石桌前啃了一個蘋果,一邊啃一邊問:“你不覺得吃狗糧也是一種幸福的事情嗎?大不了到時候你跟穀雨秀恩愛,再讓他們吃回來得了~你要不要嚐嚐,這可是我家漫漫從烏茲鄰國帶來的種子裏特地培育出的品種,皮薄汁多,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賀江東跟許鬧認識這麽多年了,自然明白秀恩愛的就是將琴瑟和鳴體現在明麵上,想想也是,他又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有夫人的,也拿一個啃起來,仿佛是因為剛才的狗糧吃多了,咬牙切齒似的,隨後眼睛發起光:“還真挺好吃,我得多拿幾個帶給穀雨~”
    許鬧嗬嗬噠:“你大爺的,剛才竹塵賦給你吃狗糧,現在給我吃狗糧!”
    賀江東憨憨地笑起來:“用你的話來說,這叫禮尚往來~想當年你跟小小鶴讓我吃了多少的狗糧?”
    許鬧笑了:“君鶴是真看重你啊,每次你來掃興都能不受罰。”
    賀江東搖搖扇子,一臉得意:“那是,他夫人的小命兒可攥在我手裏呢,能不對我禮遇有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