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兒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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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十三年,十月初十。
四個孩子的生辰是竹家舉行的,非常熱鬧,可謂是千裏逢迎,勝友如雲,高朋滿座。
秦樓的秦楓、秦柏夫妻、秦豈、秦望、墨傾、墨染、鬆、竹、桃、李、杏;離府離歌、離荒夫婦、離笑、離情、離夢、離榮、離淵、林蕭兄弟倆;嶺南謝門謝玉涼夫妻、賀江東夫婦、棹隱煙波的天、地、人三位護法,東、南、西、北四位長老;定國侯府的端木睿、端木省、端木棉和宣德將軍府的漆雕塞外、漆雕明月、漆雕司南;涼王府的葉承韜、第五驀、葉承希;太傅府的雲鑲、雲錚、雲鈿、雲錦(太傅隻有雲綰、雲綺兩個女兒,雲綰下嫁漆雕慕遠,雲綺招婿,生了二子二女);鳶州太守夫婦,一時之間,從江湖之遠到廟堂之高幾乎來了個遍。
女性太少了,秦帥是正賓,鳶州太守夫人劉氏是讚者,一般讚者是女兒的好友姐妹,但兩個女兒一個穩重的每天就知道練武習文,一個更過分,天天就窩在房裏搗鼓毒藥,好不容易出趟門也是去秦樓找回來匯報消息的竹清遠請教易容術。
司儀高喊:“吉時已到!”
離夢、漆雕司南一左一右扶著梅蘇,雲鈿、雲錦扶著梅鳶並排從廂房走過來,許鬧和劉氏坐在上首,許鬧麵帶微笑,太守夫人望著眼前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是稍稍有些緊張,時不時往過去看上兩眼。
許鬧忍無可忍:“趙夫人,你再看,當心脖子扭了。”
鳶州太守趙璽給她遞了個眼色,替自家不爭氣的夫人拱手賠笑道:“拙荊第一次見貴人,請燕平王恕罪。”
許鬧眉毛一挑笑了起來:“我竟然忘了自己還有這正一品的親王,罷了,今日是我女兒的好日子,咱們拋去身份門第,隻管開心。”
她知道對方是怕自己這江湖上的惡名,不過趙璽願意搭梯子她也懶得計較那些了,看著兩個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在自己身前正禮叩拜,隻有滿眼的歡喜和欣慰。
秦帥高聲念完頌詞,為一身淺色梅蘇、梅鳶二人戴初加的發笄和羅帕;衣衫是已經穿好的再加曲裾深衣,秦帥負責為姐妹倆別發簪;最後的三加是一對莊重的釵冠,由劉氏與她一並為兩個小女孩兒穿上正式的上衣下裳製的大袖長裙禮服,佩授飾物。
許鬧今日也不同尋常,沒有穿往日隨性的直裾,而是穿了曲裾深衣著廣袖禮服,待及笄、及簪、及釵冠後起身與秦帥一人麵向西一人麵向東(正賓東,主人西),念祝詞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念君、念鶴甫。”
梅蘇、梅鳶回答後,向秦帥行揖禮:“念君、念鶴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秦帥回禮後複位,姐妹二人跪在許鬧麵前聆聽教誨。
許鬧望著兩個女兒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恍然覺得多年來的心酸、艱難都值得了,微微一笑,眼中含淚:“我沒有什麽要說的,還是那句老話,我要你們每做一件事都問心無愧,善良要帶鋒芒也要帶底線,不需你們做頂天立地的大事,但求明哲保身亦不負俠義。起來吧!”
梅蘇、梅鳶明白自是此中深意,娘不希望他們逞強好勝,打抱不平也要看自己的本事和能耐,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做盡力而為的事,而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起身後,姐妹倆走到場地中央分別向正賓秦帥、客人、樂者、有司、讚者、旁觀群眾、許鬧依次行揖禮,眾人皆點頭回禮。
禮成,梅蘇、梅鳶走到許鬧身邊,許鬧麵向全體參禮者宣布,並與兩個女兒行揖禮表示感謝:“今日小女成人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盛情參與!”
這麽多人來參加,自是要好生招待一番的,等眾人吃飽喝足四散後,吳縣秦樓離鳶州不足百裏,錦華城也不到三百裏,幾個時辰的快馬就到了,謝玉涼自知許鬧不待見嶺南謝門,也不想觸黴頭,吃過席就立刻告辭;太守趙璽夫婦更是溜之大吉;棹隱煙波的天、地、人三位護法,東、南、西、北四位長老去了他們夫人在鳶州開的錢江酒樓分樓歇腳,他們是護送這群青都而來的小姐公子們的,嘿嘿嘿嘿,他們是自家人,住在夫人的錢江酒樓可要比尋常的酒樓便宜三成,何樂不為?
竹家隻留下秦楓父子、離歌和三個孩子和遠道而來的一群少年少女們——定國侯府的端木睿、端木省、端木棉,宣德將軍府的漆雕塞外、漆雕明月、漆雕司南,太傅府的雲鑲、雲錚、雲鈿、雲錦四兄妹,一行人分別由梅青領著在鳶州賞夜市。
葉承韜和第五驀在眾人身後保駕護航,葉承希跟在大哥大嫂身後看戲,天護法溫驁、地護法桑槿、人護法洛川隨行,四位長老先各自歇息了,守夜的時候再輪他們四人。南自從跟了許鬧身邊,棹隱煙波的南長老就換了人,現在的南長老換成了一個英俊不凡的男子。
翌日,該走的人都陸陸續續走了,梅青、梅朔、梅蘇和梅鳶送葉承韜跟第五驀離開了鳶州,他們四個有點掃興,都還沒來得及跟表哥表嫂較量一回就回京了,可他們跟秦伯伯和離叔叔過招又贏不了,好難。
接下來,四兄妹就繼續了魔鬼式訓練,離歌、秦楓、竹塵賦、賀江東成為梅青、梅朔、梅蘇、梅鳶要攻克的重點對象,還有什麽提升比一對一的培養更絕的嗎?有,就是他們四打一打許鬧,然後不過五十招就被一起打得爬不起來,簡直就是人間噩夢。
四個長輩鍛煉四個小輩的一場持久戰展開的是如火如荼,許鬧偶爾代替賀江東收拾一下老四這個皮猴兒。
“好了,有了。”賀江東不知是第多少次給秦帥診過脈,眉目間的色彩並不輕鬆,“大概明年七月生,生完之後必須紮紮實實坐五十天月子好好調理一下,才能保證多活幾年。”
秦帥摸著小腹笑的一臉燦爛:“好,我記住了,會聽你吩咐的。”
作為醫者最喜歡的就是這樣聽話的病人,賀江東心滿意足的背著手離開秦賦閣,到了客房躺下就睡,最近真是被離榮和梅鳶一左一右纏的腦袋疼,好容易今日許鬧替他才能休息一下。
時光就在四個晚輩被四個長輩折騰得死去活來中飛逝,朝中太平帝身子日漸衰敗,到了冬月初五竟一聲不響就撒手人寰,太子沈皓披麻戴孝了三日才肯繼位。
翻了年,沈皓改年號“元和”,稱之為“元和帝”。
秦帥的肚子開始慢慢凸顯出來,母子在賀江東的悉心照看下皆安好無恙,隻盼著喜誕麟兒。
元和元年初夏,梅朔居然五十招就贏了晝白,梅青也同樣以五十招勝出冥夜,要知道晝白和冥夜在武林中的排名分別是十二、十三,這兩個小子今年十月初十才十六歲,竟然已經排名如此靠前。
梅蘇以八十招贏了秦樓的第一副手鬆排名二十五還有些沮喪,問她為什麽,她說以為自己能跟兩位哥哥一樣隻用五十招呢~
許鬧摸摸她的腦袋笑著說:“沒事的傻孩子,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所擅長的部分,你擅長的是暗器和輕功,自然其他就要落後一些,但是能夠勝出已經說明了你在進步,別難過了。”
如果說前三個是靠武力征服在座眾人,那麽功夫平平內力不濟的梅鳶竟然能夠放倒排行三十九的竹塵遠就顯得很逆天了,賀江東還及時救人,否則毒入肺腑就不好玩了。
等救了人,賀江東抹了一把汗:“我說許鬧啊,你家這老四怎麽這麽厲害呢,這毒藥是她新搗鼓出來的吧?我都還沒見過,這還好是友非敵啊!”
晝白不由笑道:“穀主,這就是您常說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嗎?這要是敵人,屬下覺得自己會死很慘啊!”
倆小子又對離歌和秦楓發起挑戰,被二人拒絕:“今日你們用了最佳的狀態勝過他們,那就明日休息好了再跟我們比試。”
許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兩個傻小子有些得意忘形了,等他們歇好了再大敗才能長教訓,吃一塹要長一智才行:“秦楓、離歌,咱們今晚鬥地主,連夜不睡覺的那種,讓幾個小屁孩去睡覺,明天好好接受‘愛的洗禮’~”
秦楓仍然是那副百年不變的謙恭淡雅的笑容:“好啊,今晚不分個勝負是不能散席的!”
離歌也不傻,自然明白許鬧的深意:“你們去歇著好好養足精神,別在這裏打擾我們玩遊戲,礙眼。”
梅鳶撇撇嘴哼了一聲:“咦~我們都是礙眼的小屁孩~那你們就是一群老大叔~略略略~”
離歌一個彈指,劍氣隔空飛去點了梅鳶的啞穴:“梅鳶臭丫頭,尊老愛幼你沒聽過的話,改天我讓你娘親自教教你啊,如何?”
梅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似的,炸了毛地張著嘴卻說不出聲,氣的臉頰通紅,叉腰不走了。
許鬧手裏拿了一個炮頓在半空,抬抬眼皮涼涼地掃了一眼,那眼神宛如一把寒刃緊貼肌膚而過,對不遠處憋著氣的梅鳶吹了一口劍氣解了穴:“給你離叔叔道歉,明日罰抄二十遍《弟子規》交給我,然後回去睡覺,我不想說第二遍。記住了嗎?”
梅鳶縮了縮脖子又摸了摸,還在,還在,躬身行了揖禮,又近身倒了桌上的一杯茶遞過去:“是,鳶兒謹記。離叔父,方才是鳶兒無禮了,鳶兒在此給您請罪,望離叔父海涵。”
離歌有些詫異,挑眉喝了那杯涼茶,輕聲道:“無妨,我本來是想逗你玩的,結果許鬧當真了,那個……你可別記恨我啊~你離叔父很怕毒藥的。”
梅鳶再次行禮道:“鳶兒不敢,娘親沒有說錯,是鳶兒被伯伯、叔叔和姨姨們寵得忘乎所以,竟不知禮儀為何物,以後會有分寸。娘親,鳶兒告退。”
許鬧單手揮了揮以示退下,右手將那個拿了一會兒的炮打在離歌的帥上:“將軍!”
離歌耍賴退回去:“等下,我退回來,往上走!”
許鬧唇角一勾,把炮放回原位,拿了一個馬下在槽口:“將軍!”
離歌怔住,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我說許鬧,你這不道德,我是逗你女兒玩兒的,你怎麽跟我來真的,自己罰了人又來怪我?!”
許鬧抬眼望著他,一副理所當然:“近來鳶兒行事是乖張了很多,我隻是還沒有得出由頭教育,怪你作什麽?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兒,你這帥照樣還是個死帥!”
離歌羽玉眉一挑,杏仁眼大睜,聲音拉得老長:“怎麽可能——”
秦帥在一旁丟了一顆葡萄吃進嘴裏,習慣性地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點在幾處,一邊吃著竹塵賦給她喂的葡萄一邊講解:“鬧鬧說的沒錯,你這真就是個死帥,她是臥槽馬,你僅有的一個車和炮都在外邊,遠水解不了近渴。”
離歌要被氣死了,他明明被吃的子比許鬧少呢,為什麽忘了守家?望了一眼,許鬧手邊摞了一個高樓的棋子,好一通鬱悶過後把目光放在了秦楓身上:“我的帥沒了……為什麽又是臥槽馬?漫兒也是輸在你的臥槽馬,我也是。好可惡,好生氣啊!霜染,你上!”
許鬧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的大清亡了~你當關門放狗呢?不好意思秦楓,我沒說你是狗,就是突然想起這麽個梗。”
秦楓微微睨了一眼她,沒有惱怒,隻是疑惑,神色溫潤笑意清淺:“你這是什麽梗?大清亡了又是什麽?頌揚,我可不上當,象棋清茶不喜歡,所以我不會。許穀主,不如我們比圍城兵棋,如何?”
許鬧賴著臉給解釋了一下,然後秒慫,拉過秦帥坐在主位上,一臉賊笑:“嘿嘿,本來成語關門打狗。平常指安保人員為了安保工作放狗,但這個梗貌似是周星馳的電影關門放的是一個武功高強但是不太聰明的人,用鏈子拴起來有點像狗。至於那個大清,是我們那裏的最後一個封建帝製王朝,已經滅亡百年了,就是特指亡國了,沒戲了的調侃。額……我的圍棋委實太爛了,不過我們家帥哥可以與你一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