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歡樂的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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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鬧在心裏打鼓:人體一共二百零六塊骨頭,這骨架還專門做了關節部位,一個時辰根本不可能完成,這老頭是在測試他們的動手能力還是幹脆就不想教啊?
    果然一個時辰後四個人都沒有做完,每個人都剩下一小半,有的剩條腿有的一條胳膊,四個人都低著頭,臉色羞愧得通紅。
    即墨煙火挨個仔細檢查,每一個都很細致,最出色的是妙柳,每處關節都與骨骼非常契合:“淩風穀許鬧吧?我們談談價格。”
    許鬧拿了一遝銀票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手指,神色肅然:“青都出現了人體活傀儡,我希望你能教會他們如何防範傀儡師以及破解其中奧秘,這是一萬兩銀票,浥朝所有浥通錢莊皆可兌換,就近的沙州就有。”
    即墨煙火歡喜地數著一百張一百兩的銀票,輸了三遍笑道:“放心放心,傀儡師重在技巧,熟能生巧,你有沒有時間要求?”
    許鬧看著他:“你直說需要多久才能做到就是。”
    即墨煙火嘿嘿一笑:“三年一批一批五個,你需要多少人?”
    許鬧冷聲道:“我隻有三年時間,三年以後不需要了。”
    即墨煙火急忙笑出兩顆金牙:“那隻能二十個,再多就不保證質量了。”
    許鬧漠然道:“一個弟子學費多少?”
    即墨煙火伸出一個食指,看著許鬧的表情隨著他的眼神變化,從微笑變為冷笑最後變成似笑非笑,他即刻改了口:“一……百……兩黃金一個,一千兩銀子一個,一共兩萬兩白銀,不能再少了~”
    許鬧有從荷包裏取出一萬兩:“之前有人出了大價錢讓你收其為徒?”
    即墨煙火捏著一百張銀票小心地塞進懷裏,神情精彩紛呈像個戲子:“對啊,我一共就培養了墨家三代人,結果令江河那畜牲給墨家滅門了,我現在除了你們穀中的淩風,就剩你女兒謝晚晴一個徒弟了,還有三個是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帶來的人,給了一萬兩黃金~聽你剛才這話,他這畜牲竟然拿活人當傀儡?”
    許鬧以為是自己錢給少了:“你意思是要我多給點錢?”
    即墨煙火擺擺手道:“我自己貪念培育出了孽畜,清理門戶是正途!”
    許鬧思索少頃:“我回青都就讓手下給你送人過來,你一定要仔細用心,浥朝的危亡就在這幾年的變數中。”
    即墨煙火也變得一本正經:“這麽嚴重?他不會是什麽大人物吧?”
    墨傾恭敬又無奈道:“師祖,他是想造反的慶陽王沈轍,真實身份是北狄王子賀蘭雪。您上次說您教了幾個得意門生,原來是他的人?”
    即墨煙火被墨傾的話噎住,從身後的大花瓶裏取出一幅卷軸:“我以為就是個怪癖富商,他看到我的傀儡栩栩如生就讓我趕在當天給他做了一個畫像上的女人。就是這個,很漂亮,他說他要帶回去。”
    許鬧望著那幅畫,畫像中一個嫵媚而靈動的女子,嬌小伊人地靠在一個高大的絡腮胡男人身邊,女子秋娘眉微蹙,睡鳳眼如菱鏡攝人魂魄,朱唇貝齒:“這是賀蘭雪與賀蘭青平的生母胡姬。”
    即墨煙火失聲痛哭:“我這是晚節不保啊,竟然教了敵人害自己人!”
    許鬧狠狠一瞪:“哭個鬼,現在哭有用嗎?快點把人教出來將功補過!”
    即墨煙火抽抽搭搭像小孩子:“好,我一定鉚足了勁兒培養。”
    許鬧見他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樣有些心酸,不能怪即墨煙火,因為他們也是才知道賀蘭雪被沈轍代替,即墨煙火一個淡出大眾視野的人不知道很正常:“是我們發現的太晚,給你帶來壓力了,抱歉。”
    即墨煙火忙搖著雙手:“沒事沒事,都是浥朝人,出出力是應該的。”
    許鬧從另一個荷包裏拿了一塊四角宮燈玉佩:“這是我淩風穀的玉佩,你去浥通錢莊,十萬兩以下都可以,隻能用一次。”
    即墨煙火眼睛都冒著金光,拿著玉佩左看右看:“多謝許穀主慷慨。”
    許鬧輕聲道:“我跟墨傾撤了,明年開春前給你送二十個人。”
    許鬧與墨傾下了山回到牧民家,用輕功又快又省力,當晚有部落的篝火宴,按理說冬天不應該有,因為燃燒物不是很好找,正當許鬧百思不得其解,就看見墨傾被部落還未出嫁的姑娘們拉去跳舞。
    墨傾身材頎長相貌昳麗,寬肩窄腰長腿,皮膚白皙細膩,至多年歲漸長有些鬆弛臃腫,不細看還是那樣俊美無雙,雙手被不同的姑娘牽著,腳下步履紊亂,腦門兒滿是冷汗。
    許鬧坐在厚厚的羊皮墊子上裹著厚重的虎皮鬥篷,飲著烏茲國特有的葡萄釀,伊吾盧離火州不太遠,跟到沙州一樣八百裏,火州的葡萄最好葡萄釀最多,一麵供養烏茲國王族,一麵進貢給浥朝,另一麵普通人家慶祝節日也可享用,平常就不能喝了,因為不夠。
    她正愜意地享受生活,瞥見墨傾不住地回頭,滿目祈求,那樣子讓她想起玩吃雞的時候,她要死了,然後就會有一個聲音——“救救我”,“救救我”,自帶表情包那種“救救我”,越想越好笑。
    火光照耀在許鬧不再年輕的臉孔,笑容似火焰般溫暖,聲音如奔騰的河水在山間蕩漾:“沒事兒,歡樂的跳吧~”
    她也並未多麽蒼老,隻不過本來也沒有多麽魅惑眾生,年紀大了就更不顯顏色,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她那通身的氣派絕非常人,就像有句網上留言說的,沒有精致的五官誰願意了解你的三觀?她很有自知之明,盡管自己也有一雙大眼一對彎眉一張櫻桃小嘴,架不住一張大臉,有的姑娘臉不出色好歹手漂亮,可惜她手又短又粗又胖,唯一能覺得有點安慰的就是摸起來手感軟綿綿的,畢竟肉多嘛~
    君鶴總說:“夜燈,你的睫毛真長,像羽扇一樣撓的我心裏癢癢的,手軟軟的摸得我想要你……”
    她會馬上把手縮回來還一句:“梅君鶴,你抓著我的手自摸呢好嗎?”
    君鶴厚著臉皮說:“是你的手摸我,我沒有自摸~”
    她覺得梅君鶴玩鬧起來臉皮比自己還要厚得多,有時候想一想,或許是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膩歪得久了,以致於把後麵所有相處時候的甜蜜都耗盡了,到了最後隻能遙遙相望以慰相思,如今更是陰陽相隔再不能互訴衷腸,與其如此易得易逝,不如細水長流。
    篝火冉冉,歌聲朗朗,是中原不曾有的調子與節拍,人們圍成一圈圈,穿著顏色豔麗的異族服飾,女子長發蒙著麻布防風沙,男子痛快地吆喝著,不時有年輕男子跟年輕女子一起跳舞。
    許鬧有問過這裏的女子為何戴麻布,因為在浥朝披麻戴孝是送終孝衣,女子告訴她,因為烏茲國隻有王族貴族才能戴紗巾和絲綢,這裏風沙大,水源稀少,蒙住頭發不容易髒。最初她以為烏茲國女性蒙頭巾跟後世伊斯蘭教一樣是宗教信仰的問題,但渠漫說烏茲國還沒有穆--斯--林禮節,這種行為是環境使然,成婚早主要是因為飲食習慣發育早,環境惡劣壽命短,而烏茲國女子地位並不低,相反民風彪悍開放。
    墨傾被幾個女性拉進氈房,進去前還高喊:“許穀主,許穀主!”
    許鬧坐在原地沒動,墨傾功夫不弱,她沒必要操心,自顧自地用小爐子暖酒喝,熱著敕勒族的孢糟酒,安逸美好。
    不多久,墨傾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青絲跑出來坐在許鬧身邊:“許穀主,你為什麽不救我?”
    許鬧給他倒了一杯酒:“你有十幾種方式可以出來,除非你享受。”
    墨傾一口喝完,沒好氣道:“我都是五個孩子的爹了,而且我有娘子!”
    許鬧也喝了一杯,比起豪飲她更喜歡這樣小酌:“你心裏有數我何必多此一舉?”
    墨傾一時語塞:“許穀主,有沒有人說過你不好相處?”
    許鬧回眸一言不發瞅得他心裏直發慌,良久才道:“女魔頭的惡名你沒聽過?”
    墨傾無語道:“你這也太實在了。”
    許鬧端著酒杯輕笑,眼中坦然語調率真:“墨傾,管不管得住下半身是你的自製力,與我無關,你就算今晚把她們都睡了,對不起的是你的娘子,不是我,該管你的也是你的娘子,不是我。”
    墨傾想到記憶裏那抹紅:“若是梅呢?我記得當年他和南有過?”
    許鬧鎮定自若地繼續一杯複一杯:“我和他說過,如果變心可以告訴我,絕不死纏爛打;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之前有過我不在乎,但我們在一起之後的時候還去睡別的女人,我不知道沒關係,我知道了就會離開他,絕不拖泥帶水。當年他跟南演戲我就知道那不是他的風格,他真的喜歡南就不會用侮辱另一個女人的方式玩兒替代的手段,這是把對方的臉麵和尊嚴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產生的強烈恨意會害死南的,所以他不愛南也不愛那個女人,何況她們是同一個人。”
    墨傾沒有接話,他知道一個女人的恨意有多麽強大,當初橫行一時的武林盟主申年的護法封芮就是被自己欺騙的女人用定情匕首捅死的,他聽後還感慨過真可怕,在心底計較了一番,以後不能騙愛自己的人也不能到處找女人,萬一運氣不好被玩死了就不好了,至於梅跟南那莫須有的故事他在知道原委時足足愣了半晌。
    篝火漸漸變弱,人也即將散去,許鬧收了羊皮墊子和虎皮鬥篷後,覺察到不遠處有殺氣接近,刀劍不離身的她掀開氈房的卷簾。
    遠處一個個綠色的光點慢慢逼近訴說著一場就要來臨的沒有硝煙的戰爭,女人們帶著孩子躲在火堆旁邊,男人們舉著舂米杵、耙、犁、鋤頭和羊鞭,獒犬在牧民身旁瑟縮著哀嚎。
    真是該慶幸伊吾盧還有綠洲和種植的地方,不然所有人連個像樣的農具都找不到了,僅靠墨傾跟許鬧對付狼群倒也不會太慘,但是加上這群沒有功夫的牧民和孩子就容易顧此失彼了。
    許鬧目測心算周圍狼群的數量,跟墨傾商量道:“你的傀儡還在嗎?我武功比你好,保護女人和孩子,你保護那些男人不被撕咬。”
    墨傾在發現狼群後已經從氈房取出折疊好的兩個傀儡男子,手中十根冰蠶絲射向四肢與後腦,兩個躺在地麵毫無生氣的傀儡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沒嚇到狼群倒是嚇得人一哆嗦。
    不遠處一聲悠長而低沉的狼嚎,近處狼群俯低前行,又一聲高亢而激昂的狼嚎,兩隻威武雄壯的狼分別在兩個羊圈叼出四隻帶血的幼崽,扔在地上突然嚎叫,狼群紛紛朝人群飛撲。
    墨傾十指飛快,冰蠶絲在看不見的夜色裏控製著兩具手握利器的傀儡在狼群中奮力廝殺,屢屢攻擊後方,狼群隻片刻騷亂便再次有序地撲來,切換了攻擊對象,照著最瘦小的許鬧張嘴咬下來。
    宵練一劍橫穿,狼頭被削成兩半,後麵緊隨的狼分工明確,一隻咬背一隻攻腿,還有一頭接著方才的那隻在正前方吸引她的注意力,狼是狡猾的動物,最喜協同作戰。許鬧下腰滑步,梅花刃自腰腹切開一條口子,刀劍從另兩隻狼身掠過,一刃封喉,眼看一隻狼將要咬住一個半大的孩子,梅花刃脫手回旋飛出,割斷了狼的脖頸。
    墨傾的兩隻傀儡被三隻狼撕成幾段,佩劍流光婉轉,在狼群中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