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青都山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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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鬧掃視一周,三十多隻野狼,現在死了十數隻,還剩二十來隻,大家都有了疲憊之態,還在竭力支撐:“墨傾,我來致命一擊你來補刀。”
    篝火已完全熄滅,隻見墨色般的夜空中一道綠光吞吐,配上絕豔的紅梅分散開落,梅花刃攜漫天赤紅侵襲,宵練劍含紛揚綠梅掃過,一時落英繽紛,每一朵花瓣皆蘊藏巨大內力透體而出,隻一刹,四下寂靜,空餘北風過耳,嗚咽哀鳴,好似在為狼群的死亡鳴不平。
    “好一招飛屑成堆!”墨傾感慨之情脫口即出。
    許鬧將刀劍收在腰間,即便看不到她的容顏,依然能從語氣中聽得慍怒,聲量不高威嚴十足:“誰殺了狼崽?!站出來,不要讓我說二遍!”
    漆黑的夜色有兩個唯唯諾諾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不是故意的……”
    許鬧點燃一隻火把,渾身是血地站在昏黃的火光裏:“你們父母何在?”
    她是在火焰消失前餘光瞥見一隻雪色狼王和一隻麻灰色的狼王從牧民的羊圈裏叼出來四隻狼崽才開始對他們發動強勢進攻的,一般狼群都是在五到八隻至多十四隻結伴而行,這次一來就是三十多隻簡直破天荒,狼的耐性極好,一般也不會輕易與人類發生衝突,除非人落單、狼饑餓,像這種攻擊部落的作死行為基本不會出現,且狼不會兩三群一起行動,這是為了幼崽打配合了。
    墨傾看到地上躺著最小的四隻三個月的狼崽,應該是分別是兩窩最弱小的落了單,被兩個孩子抓回來弄死了,原因大概是之前狼偷吃過羊,孩子就起了報複心殺狼。
    果不其然,孩子在許鬧威懾的注視下怯懦地辯解:“它們吃了一隻羊!”
    許鬧冷哼一聲:“那你們殺了狼崽,它們不止吃羊還要吃你們,你們要這百十口人為了一隻羊給狼當晚餐嗎?!成狼有多護幼崽,你們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的土著,你們十三歲了,不小了,還這麽愚蠢!”
    一家父母提溜著一個回家,就在厙狄部落族長的氈房外一通好打。
    烏茲國分成三部分,一個是緊挨河西的伊吾盧厙狄部落,一個是車師的柔然氏,一個是天山瑤池近處的烏茲王城和闐的獨孤王族、哥舒部落、赫連部落,厙狄部落是最小的,其次是柔然部落,最大是哥舒,他們住在厙狄部落的一個分支。
    次日,許鬧跟墨傾趕著駱駝離開了伊吾盧,抵達沙州才換回了馬匹,自河西一路過四州一郡入了青都,四千二百裏地除去一次大雪天用了二十天,兩個人連同兩匹馬都瘦了一圈。
    隻不過他們時間不多了,許鬧挑選了二十個弟子再次托墨傾送去天境,由冷千秋陪同,以免發生意外。
    除夕夜宴,許鬧作為正一品親王,同樣需要參加,但是她沒有官服,在府邸正想著要不隨便穿一身衣服躲在角落湊熱鬧,門房來報說是內廷司的總管安順求見。
    許鬧一聽安順不就是高祖帝沈戎身邊的第二大太監嗎?源德跟著沈戎去世,安順便升為內廷司總管,現今福喜是沈皓的身邊大總管,安順這萬年老二還是沒有一點升職的跡象。她到門口,安順先給她深深一鞠躬請了安,她也時揖禮回了禮:“安順公公進來用茶吧?”
    安順卻徑直將手上端著的三尺長二尺寬的禮盤托舉送至許鬧麵前,表情恭敬語氣和善道:“燕平王,這是陛下特地命內廷司做的女親王朝服和頭麵,請您明日宮廷晚宴盛裝出席。”
    許鬧雙手接過:“多謝安順公公跑一趟了,白露!”
    白露給安順手中塞了百兩銀票:“公公請喝茶~”
    安順又是深深鞠躬:“多謝燕平王,奴才告辭了。”
    許鬧客客氣氣將人送走:“公公請慢走。”
    除夕當天,許鬧梳妝打扮好,望著磨得光亮的銅鏡裏自己的樣子,深藍色底上八條四爪金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驚蟄為她梳了元寶髻,配上禦賜的紅寶石頭麵:“驚蟄,拆了吧,今晚一定美女如雲,我何必戴頭麵自取其辱?聖上不是還配了紫玉發冠嗎?就它了!”
    秦帥的女公爵紫玉冠與她的女親王發冠不同,紫玉冠佩單紫玉釵,紫玉流蘇墜於一側做裝飾,約三寸長;她的紫玉冠佩一對發釵同時左右兩側皆為朱紘,約八寸長;男公爵與男親王發冠一般配紫玉冠紫玉簪。
    光潔的額頭,還好她天庭飽滿發際線不高,留兩挑龍須劉海瘦臉,配上朱紘倒是有幾分英氣:“就這樣吧,我走了!”
    白露緊跟著她:“我跟穀主一起去,懂醫藥,有備無患。”
    許鬧剛帶著白露出門,對麵正碰到敦義坊楓清伯爵府出來的秦楓,自從他跟賀江東和離歌為避免人言可畏汙了她的名節搬去懷遠坊對門,四個人也很少見麵,尤其她不在府裏就見得更少了:“好巧啊~”
    秦楓抬眼望了望天色,一臉正經地搖頭道:“不巧,不早了。”
    賀江東上了車,他想不通自己一個江湖人為何要露麵:“走啊~”
    軒朝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一;浥朝天子駕六,王駕五,三公駕四,九卿駕三,三品以下七品以上駕二,庶一。皇家馬車天子車輿通長九尺,後輿寬七尺,車轅長九尺,馬身長八尺高七尺五寸;太子駕五,車長七尺,車寬六尺,車轅長七尺,馬身七尺高七尺。太後、皇後、公主隻用鳳攆,公主駕四,出宮開府後有自行馬車,車長六尺車寬五尺,車轅長六尺,馬身長七尺高六尺,三公與公主馬車規格相同,九卿僅少了一匹馬且取材不同。
    天子車廂烏檀木,車窗與車門紫檀木,車頂鐵力木木;親王與太子同駕五,各長寬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太子的馬車華貴用木考究,為烏檀木車廂,黃金香樟木車窗車門,雞翅木車頂;親王黃花梨木車廂,鐵杉車頂,綠檀木車窗車窗,公主車駕取材與親王同理。公爵駕四侯爵駕三,與公主同長寬,但公爵銀樺車廂,黃花梨木車頂,雞翅木車門,侯爵黃楊木車廂,鬆木車頂,樺木車門車窗,其餘官階品級不僭越便可隨意取材及駕馬,若單人單騎,不限馬匹與品階。此規則皆乃重大儀式、出巡時候的必要講究,平時皇帝出宮不過駕四,親王公侯駕三,正三品以下為一或二。
    浥朝統共三個親王,涼王、慶陽王和她,葉廉赫始終以低調為主,她也加以學習,於是便有了“涼王燕平向九卿,慶陽王府與天齊”的說法,因為他們兩個是跟九卿一樣從不超過駕三的,沈轍跟皇帝馬車的規格與取材就差一匹馬了。
    許鬧整理好衣服和頭發躺在寬敞的馬車裏,青都從朱雀大道的正門明德門到皇城的朱雀門一共十四裏地,從朱雀門到宮城承天門進太華殿為四裏地,一共十六裏,從燕平王府到承天門下車為十四裏,特意讓車夫趕的慢些,可以小眯一覺,她大喇喇地躺對角線,白露習慣了自家穀主性子,坐在軟墊上靠著車廂小憩。
    早上被早早拉起來參加文武百官的除歲大典,根本沒睡好覺,下車的時候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嗬欠,嘴裏嘟嘟囔囔地抱怨,腦子在沈字後邊立刻響了警種:“你說當年帥哥還要保護沈……高祖帝的時候,那得一整天不能歇息,初一還要跟著去太廟祭祀敬神,真是好慘啊~”
    白露在她身邊小聲道:“穀主,你今晚守歲之後明天也要去太廟的。”
    許鬧忍不住國粹:“草!”
    一個穿著淺黃色廣袖流仙裙的可愛小姑娘推開她:“快讓開,都遲了!”
    另一個婦人也從她麵前擠過去:“讓開讓開!”
    許鬧脾氣也上來了,幹脆牆邊一靠眯覺,白露看著成群結隊地男女魚貫而入,根本沒有她們插隊的機會,再回眸,她家穀主又睡著了,心裏無限感慨,平時咋不見你入眠這麽快這麽安穩?
    “陛下駕到!”一個尖細亮堂的聲音從太元殿內傳來,“皇後到!”
    許鬧猛地驚醒,立即整理頭發活動活動筋骨往大殿裏麵走。
    衛尉隊的將她攔下:“你是何人?”
    許鬧取出荷包內的羊脂玉官令:“我是青都山水郎~”
    衛尉何兵過來行禮道:“下官見過燕平王,王爺快進去,陛下來了。”
    許鬧又打一個嗬欠,登時吸引了文武百官的目光,打到一半的嗬欠憋了回去,淚眼迷蒙地看著四下忙深深一個揖禮:“微臣參見陛下。”
    沈皓的眼眸多了幾分探究與戲謔,提出大臣們的疑惑和不滿,省得再跟一對老頭辯論,不如他先發製人:“燕平王為何來得比朕還晚?”
    許鬧自是明白,恭敬揖禮:“回陛下,方才有人推開微臣搶路,微臣心地善良,讓了讓,就晚了。”
    雲夢侯肖綽一身墨綠色底六條銀色負屭的朝服在燭火輝映下格外好看,隻不過說話盛氣淩人不大討喜:“看王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是睡晚了還汙蔑別人吧!”
    許鬧放眼望去,微微一笑:“這可不巧了,剛好推開本王的第一人就是你女兒肖美燕,問問你女兒唄?”
    小姑娘不過十來歲,抬頭辯解:“我不知道你是王爺。”
    淮安侯仇千錦理直氣壯道:“她隻是個孩子,燕平王小題大做了。”
    許鬧心裏mmp,麵上笑嘻嘻:“淮安侯還是關好自家的三品誥命夫人吧,她是第二個推本王的人呢~另外,先質問我的人是雲夢侯肖綽,我質問的也是他本人,別跟本王來這一套她還是個孩子,本王的孩子十歲的時候規矩都懂了,怎麽肖家的孩子是榆木疙瘩嗎?”
    其餘人看肖綽和仇千錦接連吃癟,都沒了聲息,沈皓雙手一抬:“眾卿平身,燕平王落座吧。孟選,開始賀詞。”
    許鬧昂首闊步走到涼王旁邊的位子坐下,確切來說是跪坐在軟墊上,因為沈皓目前沒有子嗣,左邊下首坐的是皇叔慶陽王沈轍,再次是涼王,最後是她,後邊跟著三朝元老晉國公塗玉榮、魯國公管弦、齊國公糜天賜,三代忠良定國侯端木睿;右邊下首依次是太傅雲卿、丞相上官雁、太尉司馬開、禦史大夫烏公,禦史中丞卓逸軒、淮安侯仇千錦、雲夢侯肖綽、安遠侯有琴樂、少傅方天涯、大司馬葉承韜、大司空侯天宇、大司徒遲歡、征西將軍壤駟正;靠後的是正三品九卿、伯爵和各將軍,正四品京兆尹高飛、騎營校尉雪魄、從四品三輔京官左馮翊池勁鬆和右扶風東風晚等人坐在門口的爐火邊取暖。
    太常孟選起身念了一大堆,緊接著正四品樂正帶著教仿獻上歌舞,一個多時辰過後,沈皓總算宣布開宴。
    許鬧第一次見識宮廷宴,每一樣菜都花裏胡哨且少的可憐,她已經餓死了,不管甜的鹹的一起往嘴裏不停地塞,一手用小碟子接住不至於掉在桌子上浪費糧食她在吃飯上麵隻能做到筷子盡量不跟碟子發出聲響,用餐時不發出奇怪的聲音,至於小說上描寫的優雅和電視劇裏的高雅,她委實不會,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菜,她想吃米飯,等到上米飯又吃光了,一粒米都不剩,這也是她在家裏的習慣,從小父母就這麽教的,老弟還因為剩飯挨過打,從那之後都不剩飯了。
    吃了掌心大的兩碗米飯和兩桌子菜以後,她終於墊飽了肚子,優哉遊哉地喝了一碗魚湯,看到端上來的螃蟹她懵逼了,她在現代也沒吃過螃蟹和龍蝦,因為覺得麻煩不會剝,妨礙了她刨米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