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情幾許
字數:6076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丹心汗青 !
“我們都說過無論以後怎樣都要好好的,不要忘了當初有些天真許下的承諾。當你不開心時讓我為你唱首歌,就算再大的風雨手拉手一起走過……”
林嶽和林蕭一起端著藥進來時,看見了非常“和諧”的一幕——
賀江東在一旁的小凳上坐著,夫人抱著少府主在唱情歌,還是從來沒有聽過的情歌,雖然一點都不悅耳,但是令人感動不已。
離歌看到手下進來,臉上有些尷尬,扯了扯渠漫的衣袖:“漫兒,有人……”
賀江東終於忍無可忍地插了嘴:“一直有人好不好,當我不存在麽?”見離歌要解釋,忙收下了渠漫那惡毒的目光,“咳咳,那什麽。離歌,這兩碗藥是分別解寒星花和烈焰花的,每日三次,一共三日。等毒素全部清除,我再給你醫傷口,還有手臂和腿。”
渠漫大喇喇地問:“賀大哥,有你在,離歌一定能恢複吧?”
賀江東瞪著她,眼神像是說——離歌不傻,我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渠漫——我是想讓他安心養傷,不用太顧慮,也不必希望太大,你自己不會組織語言啊!
賀江東最終敗下陣來,輕咳一聲:“那個,離歌你放心,你的手臂和雙腿雖然不能恢複如初,但是毒素祛除後,我再多加調養你的全身經絡,重新幫你接骨療傷,應該足夠正常生活。”
渠漫代替離歌道謝:“多謝賀大哥!”
賀江東嘴角抽了抽,憤憤地離開。
渠漫貼心地接過藥碗,嚐了嚐溫度,恰到好處,她滿意地喂離歌:“溫度剛剛好,來,快喝吧!”
離歌並不道破,隻安心地喝藥,他能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差到了極限,想要恢複正常是很艱難的,或者說是不可能的。
等他喝完藥,渠漫打發走了兩兄弟,她才問出口:“離歌,若是重新來過,你還會替他們二人挨那一刀麽?”
離歌半闔雙眸:“會。如你所說,世人生命皆平等……何況我當他們是兄弟,即便是受再多的苦……我認了!”
渠漫愣住半晌:“我怎麽突然覺得,我之前遇到的是假的離歌吧?”
離歌卻笑得很開心:“你猜?”
渠漫此刻更覺得是這樣:“你變了……”
離歌忽然很驚慌,手足無措道:“怎麽了?你生氣了?”
渠漫在那張已經不那麽英俊的臉上打個啵,笑嘻嘻地調戲道:“從前你很將就我的,以後我來將就你好了!”
離歌沉沉地睡去,渠漫在一旁發呆。
她在回憶那三個月的生活,今天是六月廿十二,當初的相遇、相知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那些情景卻曆曆在目。
———————————————————————————
一年多前,浥太祖永安二十年,三月初七。
她們四個一起通過神秘的古墓穿越過來,打開方式各不相同。她更是奇葩地跟離歌發生了古代版一夜情,但是沒想到這個男人雖然孤傲,卻待她很好。
三月初八,他們二人逃回了哥舒部落。
三月十五,沈戎率領的軍隊與哥舒淺醉率領的族人開始討伐狼族。
三月廿十二,首戰告捷,秦帥收複涼州。
三月廿十八,二戰得勝,肅州寒江關被破。
四月初五,太子沈戎斷了狼族水源已七日,為了避免渴死敵方太多人,削弱戰鬥力之後便率軍長驅直入,一口氣拿下了沙州,並正式宣告反擊追逐狼族。
四月初十,涼王葉廉赫關山大捷,直接北逐狼族一千裏。
四月十五,沈戎與葉廉赫一同在胡族敕勒川會合,三日後班師回朝。
四月廿十一,秦帥從沙州撤軍。騎著高頭大馬的車騎將軍粗略一掃,隻遠遠看了渠漫一眼便回過頭去。
原本哥舒淺洛欲帶走渠漫,到了涼州她已經開始孕吐,根本騎不了馬,又不能讓大哥那暴脾氣知曉,隻得放縱了渠漫孤身在外。不,確切來說是跟一個臭男人在外。
於是,離歌本想帶她回離府,但是走到金城郡的青川縣時,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直接陷入昏迷。
離歌即便再多麽自大,亦不敢更不能拿著渠漫的生命開玩笑,何況是兩條命!他不忍再帶她趕路,隻得在青川縣定居,學著農家漢子蓋了兩間茅草屋,又悉心照料渠漫。
他在江湖行走,除了會當個賞金獵人殺殺人,替老爹處理處理府中事務,許多事都不大會,譬如照顧孕婦。
他請教了孫婆婆,生火、做飯都是渠漫給他教的。他有些不解:“漫兒,你怎麽著也是哥舒部落的掌上明珠,怎麽還會這些?”
渠漫總不能說,她幼年一直農村,生火做飯隻是每日功課吧?隨即低眉笑道:“你忘了啊?我們遊牧民族常年在外,若不會生火難不成吃生肉麽?何況,我父親是土生土長的哈尼族呢,烤肉多簡單啊~”
離歌也愣了,尷尬地撓撓頭:“是哈,我怎麽忘了你是渠漫,不是哥舒淺憶這茬了?”
渠漫看著他呆萌的表情,頓時笑翻在地,離歌卻並未理會她,隻是急急忙忙跑過來扶起她,一麵到處打量,確認她沒摔傷才鬆手。她好笑地看著:“你還緊張我啊?”
離歌傲嬌病又犯了,不過這次犯得很討喜,隻見他聞言狠狠瞪著渠漫:“怎麽,關心你不可以啊?不服氣你打我啊?”
渠漫笑噴了:“可以,絕對服氣!”她看著那萌萌噠的表情真心差點笑出內傷來,一把抱住他,“離歌,我發現我挺喜歡你目前這傲嬌的樣子!以後你就對別人高冷,對我傲嬌吧?好不好?”
離歌一臉嫌棄地瞥瞥她:“用你的話來說,別迷戀哥,哥就是個傳說!”說完還不忘記酷酷地扔下一個雞蛋,“這是孫婆婆給你補身子用的,我嫌太難聞,你將就著吃!”
渠漫懶得拆穿,她怎麽會不知道,離歌隨身所帶的銀兩全部給她買了補藥。如今身子調理好了,胎也穩了,卻是吃飯都成了問題。這個雞蛋是他偷偷省下來的,方才他在院裏自言自語數銅板,她都看見了的。隻是她懂得這個男人一向傲氣,在她麵前拍胸脯保證過,一定讓她吃飽穿暖,所以他不能食言。
孕吐後,渠漫有些嗜睡了,離歌也經常不在屋裏,她不明所以。直至有一日,院裏來了一群人,打破了以往的寧靜。
“有人嗎?姓離的是不是住在這裏,有種就給老子出來!”粗狂的大嗓門吵醒了午覺。
渠漫揉了揉眼睛,打開門瞅著一群漢子,她納悶道:“你們是誰?”
幾個漢子眼前一亮:“小娘子,我們是來找你玩玩的,要不要陪陪哥幾個兒?”
“哪有大白天調戲良家婦女到自家門口的?”渠漫也是醉了,自己遇見的都是些什麽事啊?不是,小說裏女主都是出門遇流氓的,怎麽到她這裏這樣奇葩上門的?
她直接罵了一句,“滾遠點!我家夫君回來了,定饒不得你們這群孽畜!”
“哎唷,這敕勒族的小娘子就是不一樣,比我們河西的女子都夠味兒!”一個絡腮胡上來就要揩油。
渠漫一把打開豬蹄,繞過那人準備逃跑,卻被另外一人拽住衣衫。她自認長得並不多麽傾國傾城,隻不過繼承了老爹的優良傳統皮膚好點而已,這就是所謂的一白遮百醜麽?
她沒有心思考慮這些,扯開嗓子:“快來人啊,謀財害命啦!”
喊完她就後悔了,應該喊走水了才會有人出來吧?就跟現代社會遇到搶劫犯一樣!喊救命可能隻會躲起來,但是喊救火就不一樣!
果然,她的呼救換來的是她直接被人攔腰扛進了屋裏,再扔進了炕上,還好她鋪了厚厚的幹草和厚厚的棉被,最後才在棉被榻罩上置了兩層軟席納涼。
摔下來的時候,她盡可能弓著身子,不讓腰和背正麵接觸到炕頭。
終於理解了什麽叫草莽大漢,她吃奶的勁全使出來仍然反抗徒勞,直至身上剩下裏衣小褲……
“嘭!咚咚咚!”
四聲響過,渠漫身上多出來一件黑色外袍,她知道離歌回來了,懷著孕又受了驚嚇,剛鬆口氣,便暈了過去。
入夜,蟲鳴聒噪,晚風徐徐。明亮的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恰好籠罩在胡榻上。
“醒了?”離歌從未有過的溫柔,體貼地將她扶起來,“抱歉,我這段日子在外麵做腳夫掙錢養你,那些人覺得我腳程太快,搶了他們的活計才來家裏鬧事的,委屈你了。鄉醫說,你身子有些單薄,叫我買了雞燉湯,給你補補。趁熱喝了吧?”
渠漫受寵若驚,本想說她沒有被非禮,可是又一想,身子都被人看了,這在古代也是一樣的!真是第一次讓她這個21世紀的現代人都啞口無言,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想著白日裏的事不由惡心起來,忍不住地反胃後,眉毛擰成了結,最終推開了雞湯,隻擠出一句話:“離歌,對不起。我……”
離歌並未等她將話說完,便用深深的吻堵住了她的朱唇……然後是許久的纏綿……
一切都沒有如想象中那樣暴力地宣示主權,相反情意繾綣。離歌輕闔的雙眸微顫,睫毛也似小扇子般撲閃,如同他此刻心中的歉疚與不安。
渠漫有些心醉,更多的是糾結和慌亂。但那人毫不在意,最終還分別在兩處鎖骨都留下了印記,所有動作沒有疼痛的虐待和粗野。
她詫異地瞅著他,認真而深情,搞得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隻能看著他清俊的臉龐浮起一抹笑意。
離歌溫柔地替她穿戴好衣衫,仔細地望著那雙深邃而震驚的眸子:“現在還惡心麽?”
渠漫一臉懵逼:“哈?”
離歌十分好心地解釋了一通:“你方才不是想到白日裏的事情麽?我看那群畜生好像給你惡心到了,這不,夫君親自給夫人去去味兒啊!”
渠漫想了半天,原來離歌懂她的想法。她躊躇許久,好容易問:“離歌,你不嫌棄我麽?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會……”
離歌怔住,撫摸著她的臉,滿眼溫情與愧疚:“傻子,嫌棄你什麽?你是我離歌的女人,疼惜還來不及呢!我之前嘴硬,以後我慢慢改,好麽?”
渠漫搖搖頭:“還是別改了,我不習慣。”
離歌不禁失笑:“喂,渠漫你是賤麽?”
渠漫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還是搖搖頭,決定了什麽似的:“我還是比較習慣你死傲嬌的樣子,我呸,你才賤!還不是你平時太過傲嬌,偶爾的溫柔與嗬護才能讓我知道原來你也會在乎我的。”
離歌原本被她反複的表情惹笑了,可是聽到她的解釋,他的心裏開始鈍鈍地疼著,將她輕輕抱在懷裏,語氣溫潤:“漫兒,是我不好,總是拿出那樣一副臭姿態。其實,我很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就想去深入地了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我喜歡你的神采飛揚,心疼你的悲傷落寞。你真的太好哄了,心地柔軟善良,我心疼你,舍不得你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