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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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刻鍾,十名隊長便聚齊,且個個精神抖擻。
    秦帥嚴肅的臉龐能嚇走飛禽走獸,隻道:“諸位隊長,接下來的命令你們可能會很費解,但必須執行。一,在城西處挖一座巨大蓄水塘,每隊三個時辰一替換,輪流挖掘,三日內完工;二,同當地百姓一同撤去城東的陽山,兩日內建好防水雨棚,供百姓暫居。”
    她掃視一周,又道:“將士們,我知道你們可能有情緒,且容我問各位幾個問題。一,黔川百姓是不是浥朝百姓?二,黔川百姓的命是不是人命?三,無論天災人禍,平民是不是最無辜?將士們,挑起戰事的是黔川的一群匪類,百姓何辜?”
    一時間四下悄然,終於,有人開口:“請將軍下令!”
    秦帥見隊長都同意,便下發命令:“好,各位同樣與士兵們傳達這幾個問題,都是窮苦人家的年輕人,懂得惜命。我們是軍人不是惡魔,不應該放棄無辜人的性命不顧。”
    刀凜冽等到眾人散去,終於有機會發表一下意見了:“將軍,我們是不是該給那些百姓說道說道?總不能我們一廂情願,他們不服怎麽辦?”
    秦帥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對刀凜冽和江梧神秘一笑:“軍師你忘了嗎,本將專治各種不服啊!”
    刀凜冽一臉懵逼:“我自然信服,可是黔川的百姓如何信服?”
    秦帥淺笑道:“軍師去城南的觀音廟,江梧去城西的土地廟,我去城東的城隍廟。你們不都是會奉鬼神麽?軍師扮做更夫傳遞消息,江梧,委屈你了,扮做夜香郎,家家戶戶傳遞信息。”說完,她還扼腕歎息,“江梧,你該是史上最帥最英俊的夜香郎了!”
    江梧無語道:“將軍扮做什麽?”
    秦帥大笑:“本將自然是扮神仙啦!”
    刀凜冽嘴角一抽:“將軍,用你的話來說,坑死人不償命!”
    江梧臉黑成了鍋底:“就坑我們!”他想再加一句,尤其是坑我!
    秦帥鄭重地握住他們的肩,堅定道:“二位兄弟,我是不放心別人。”
    刀凜冽白她一眼:“若非如此,我們才懶得去呢!罷罷罷,舍臉陪君子了!”
    “將軍,命令已經傳達,士兵們已經整裝待發,望將軍示下。”有些瘦弱的男子在軍帳外候命。
    秦帥撩起帳簾,目光如炬:“吩咐大家,白日繼續加強訓練,入夜好生歇息,明日一早開始巨大工程!”
    傳令兵退下,江梧換了隨身衣物準備先出軍營,秦帥在半個時辰後繞到後方出去。
    刀凜冽則是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樣,他出來的時候秦帥還沒走,跟他笑著打招呼:“軍師又去掐命啊?”
    他老臉一抽,什麽嘛!老夫是算命好嗎?為何他與江梧同在,隻有他自己是備受傷害的那個人?
    刀凜冽準備好衣物,便在一處廢棄的破廟褪下那身臭算命的衣服,換上粗布麻衣,找到了今夜的更夫,將他請到了破廟,一口“仙氣”吹來,就是足以睡兩天的迷魂香。
    江梧找到黔川的某位夜香郎,請他去喝酒,從刀凜冽那裏騙來的迷魂香讓那位老兄喝個幹淨,給睡得天昏地暗。說好的兩天用量,結果這孩子太實誠,愣是讓人睡了三天,三天後醒來都已經犯二了!咳咳,這是後話。
    咱們秦帥將軍買了一身白袍子,這可是第一次穿白衣服啊!又買了兩顆夜明珠。裝神弄鬼這件事還好跟許鬧學過,功夫還是比較深厚的。何況自從她們四個在旅遊團遇見了,就半夜一起看鬼片,還互相傷害!
    不過,為了效果,她也是拚了!自己梳了個別致的飛仙髻,然後穿上白色廣袖留仙裙,加上那條彩色披帛,很有女人味!接著,自己化了仙女妝。此時此刻,她更要感謝許鬧,因為許鬧癡迷秦時明月,然後愛上了傳統文化,開始穿漢服,總是拉著她一起。
    一切準備就緒,便已經入夜了。
    夜至三更,正是出動的好時機!
    秦帥幾個跳躍,竄入郡守府,將兩顆夜明珠貼到了飛仙髻上,一顆前一顆後,整個人都被莫名的“仙光”籠罩。是嘛,放在下巴是裝鬼,擱在頭頂就成仙了!
    夏日的黔川很是悶熱,尤其是暴雨前夕,郡守的窗戶開著,她靈巧地飛入,站在離郡守一米開外的地方,開始作妖。
    “黔川郡守,方宇……”
    她重複了三遍,那貨居然還是睡得與死豬無異。一個彈指隔空打過去,死豬屁股疼得翻了起來,秦帥依舊保持仙女般的微笑。
    “黔川郡守方宇,我乃九天玄女娘娘,還不拜見!”語氣十足的慈善霸氣,看到郡守老實下跪,她笑意頗濃,“天帝深知你勤政愛民,故遣我來給你傳話。數日後,黔川將有大災難,你需去城北求貴人相助,否則府邸難保、家財盡失,更會有血光之災!”
    方宇立刻感恩戴德地叩謝:“多謝玄女娘娘!可是,城北隻有我們浥朝的葉將軍,高人又會是誰呢?”
    秦帥心裏略略琢磨,道:“晨起後,你在官道上等著,路上會遇到一位算卦先生,且問問便知曉了。”
    方宇又開始叩謝:“多謝玄女娘娘!”
    秦帥關愛道:“好,你該睡了。記得晨起去觀音廟一遭,方可避災,切記切記!”
    方宇爬到床上,腆著臉:“可玄女娘娘,信女,不,信男,不,我睡不著了。”
    秦帥又笑得很溫柔:“你可以的。”
    方宇還欲再說什麽,秦帥又是一個彈指,點了他的睡穴。門外守夜的丫鬟被驚擾,推門的一刹那,看到神奇的一幕——
    一身白衣彩帛的仙女飛出了窗外,站在桂花樹頂對那兩個丫鬟盈盈一笑,又踏著朦朧的月光飛身離去,好似不曾出現。
    秦帥嬌俏的身段在屋頂快速穿行,踩著綢緞般的月光,卻做著賊人般的事。
    她來不及換衣服,一路從城中掠至城東。城隍廟香火旺盛,燈火通明。她釋放內力,以紅泥在黃土地上寫了四個字。看著那混合了夜明珠粉的“十日暴雨”,她滿意地頷首。
    飛上桫欏樹,對道長的道舍嫣然一笑,聲音婉轉清麗:“玄虛道長,天災人禍將至,還請濟世救人!”
    道舍房門洞開,玄虛一身藍青色道袍,望向桫欏樹梢的女子,正欲開口卻不見其蹤影。
    回身便瞅見院子裏的四個閃閃發光的大字,大呼一聲便跪下來:“莫非是我將要得道成仙,上天派了仙女助我積德麽?”
    秦帥摳下夜明珠,躲在暗處,聽到玄虛如此癡迷的道教也是醉了,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到了城北她算鬆了口氣,笑嘻嘻地進了一間廢棄的破屋。
    屋外突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不鹹不淡,喜怒難辨:“姑娘莫不是戲園子出生,如此會作弄人?”
    秦帥不樂意了:“閣下莫要曲解人意,我不過是為了保住他們的性命!”
    男子直接進了屋,月色慘淡,看不太清楚那人的相貌。隻聽他繼續說:“在下還從未聽說騙人可以救人呢,要不姑娘講解一下?”
    秦帥懶得跟他廢話,毫不客氣:“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出去,本姑娘要換衣服呢!”她一邊生氣,一邊覺得這聲音好熟悉,想了半天,她不假思索,“竹塵賦?”
    竹塵賦也是一震:“姑娘認得我?”
    秦帥心塞,出來騙個人都能遇見老熟人!對於這少家主,她知道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直接說道:“不錯,人在江湖飄,哪能不知道竹少家主呢!”
    竹塵賦朗聲一笑:“不過在下可從未見過姑娘,敢問師承何處呢?”
    秦帥一時腦子死機,想出一個萬能的回答,不由笑了:“你猜?”
    竹塵賦一愣,秦帥立刻上前,對著竹塵賦就是一堆迷香粉,抱著自己的衣服就跑了。竹塵賦一揮,屏住呼吸追過去,看到那女子身形一閃,跳入軍營,消失在視線裏。
    秦帥換好軍衣,將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唯一一套女裝,毫不猶豫地給燒了,連灰塵都偷偷倒在白日裏生火做飯的夥房與木灰石炭灰混合在一起。如此折騰了一番,她累死了。
    “姑娘好生厲害,不但在江湖飄,還是軍中暗流啊!”竹塵賦不怕死的聲音又響起。
    秦帥真是忍無可忍,罷了,繼續再忍!她此刻裝的很疑惑:“姑娘?不知公子是何人,此處並未有什麽姑娘!我隻是餓……”
    竹塵賦打斷她的話:“葉二公子,不必瞞我了,這世上任誰都會害你,可我不會!不對,現在該叫你什麽?”
    秦帥何止心塞,都快要心肌梗塞了:“我叫秦帥,你的葉家二公子已經舊傷複發死了,聽過借屍還魂不,怕不怕我纏上你?”
    上次在江梧的梧桐雨歇偷聽,他隻是做夢夢到自己是女的啊?難不成上次偷聽被他發現了?不對,那天自己很正常,沒有露餡,何況竹塵賦的內力沒有原主的高深!
    竹塵賦的聲音如山間清流:“你扮得很好,不會有人懷疑,可以說除了身體,你就是個男人。不過,你可能不知道,秦樓的二副手竹,在江湖上有一個比較特殊的稱呼——千麵郎君。我記得,他找過你。”
    秦帥並不過問江湖事,但憑借看了那麽多古裝劇,依稀猜得出竹是個易容術高手千麵嘛~
    她視死如歸道:“好,也就是竹回了秦樓複命,然後秦楓就告訴你咯~然後你就一直跟著我?”
    竹塵賦笑道:“你不擔心?”
    秦帥無語,感情真是陷入愛情的人智商為零啊!她看白癡一般地瞅著竹塵賦:“你不是說了不會告訴別人?不會害我就等於不會泄露唄!再說了,江湖人隻管江湖事,秦楓吃飽了撐的,會讓人到處宣傳堂堂葉廉清葉將軍是女的?說出來和瞞著,哪個利益更多?竹塵賦,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傻兮兮的!”
    竹塵賦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饒是心理準備十足,仍舊是痛的,卻淡笑道:“對,我是太傻了,打擾了。”我隻是在你麵前傻罷了!
    秦帥看見那人眼底深處的失落,那抹藍裳消失在淡漠的月色裏,背影猶如孤鴻。不知道怎麽,心裏突然有些難過。後來,秦帥才知道,原來有的人常伴左右並不覺得什麽,隻有麵對離別才會不舍,這叫做喜歡,打從她穿越到浥朝,這竹塵賦一直跟著自己,以前葉廉清在的時候都沒這麽黏人,一年就見了兩次。
    江梧那邊一切正常,在城西土地廟門前寫了四個閃亮亮的大字——七月初十。世人皆知七月是一年之中陰氣最重的月份,而七月十五更是盂蘭盆節,又稱之“中元節”,鬼門關大開,所有異象都會被人們關注。
    寫完了字,他折下一枝柳,朝著土地廟不遠處居住的百姓房屋走去,用柳條敲了三戶人家的門,將軍說三人成虎,是故三戶足以!
    然後,我們英俊非凡的江副將等到屋裏有了光便撒丫子跑開了。等到天麻麻亮,他開始正式變身夜香郎,家家戶戶地流竄倒糞水,然後跟人聊天說在土地廟遇見了怪事。
    再說刀凜冽這邊,在城南觀音廟的神案上寫好了“雨澇人遷”四個字,直呼兩聲罪過才離開。一邊走,一邊敲著更,晃晃悠悠地向城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