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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魚反正這樣了，看也沒用。我說。.宋媛媛的爸爸聽了，說，我們回去吧，雖然心情也不是在怎麽的好，但顯然眼睛不是直直的，也沒有唉聲歎氣。
    到家的時候，院子裏黑漆漆的。進去，開燈就見宋媛媛的媽媽躺在床上，我們進去了，她也沒有一點反應。
    宋媛媛叫，媽。
    李想喊，阿姨。
    我也跟著叫，阿姨。
    沒有任何反應。
    宋媛媛的爸爸說，起來吧，媛媛她媽。你躺著，魚就能不死了。你躺著，魚就能活過來了。人家孩子大老遠跑過來，來給咱們寬心，給咱想法子。你還不起來給孩子弄點吃的。
    宋媛媛也說，媽，你看我爸都不那麽消極了，你還不起來。
    宋媛媛媽媽聽了，慢慢的起來，說，孩子，你們來了。
    然後轉頭對宋媛媛爸爸說，她爸，你真的沒事啊。
    宋媛媛爸爸說，我沒事了，孩子一說，說不定咱們家還有救。先吃飯要緊，你看人家孩子還跟咱們帶來吃的。
    宋媛媛媽媽說，你好了就行。我還覺得你撐不過去。
    說著，宋媛媛竟然哭了起來。
    我趕緊摟著她的肩膀說，沒事的，還有我們這些同學呢。
    宋媛媛的媽媽瞟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麽。
    我趕緊說，你還不幫你媽媽去。
    宋媛媛走了，我說，叔叔，我們到院子裏去吧。
    宋媛媛爸爸說，沒想到還是你們給我們寬心了。看來人家說，一輩子同學三輩子親。沒想到還靠你們。
    李想說，叔叔，哪裏。我們是同學，應該的。
    我說，叔叔，你身體還好吧。
    宋媛媛爸爸說，哪裏，我呢身體一直不怎麽好，幹點重活就喘，也沒什麽病，就是不能幹重活。還得拉扯兩個孩子成人，怎麽辦。
    我說，你們家房子在你們村還行。
    宋媛媛爸爸說，哪裏，還是我結婚的時候媛媛她爺爺奶奶給蓋的。現在村子裏年輕人都蓋了新房，像我們這麽大年紀的，按理都正當年，人家能賺錢的都蓋了好房子。我就這樣，媛媛媽媽也沒文化，沒本事。
    李想說，叔叔，總會好起來的。
    宋媛媛爸爸說，就是苦了兩個孩子。
    我們好久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天空，看著院子。
    這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確實我們過來的路上可以看到一些新蓋的樓房，而且還不在少數。
    宋媛媛媽媽很快蒸好了米，除了我帶的豬頭肉，另外又做了一個豆角以及辣椒之類混合的菜。
    宋媛媛媽媽還想再做其他的，我和李想說，阿姨，別做了，我們也吃不多。剩了過夜就壞了。
    吃飯的時候，宋媛媛媽媽還是有些情緒低落，不怎麽吃的下飯。
    李想說，阿姨，你別愁，剛才我們對叔叔說了，宋媛媛的上學問題，有我們同學呢，你就放心好了。
    宋媛媛媽媽的眼睛顯然泛起了光彩。她看了宋媛媛爸爸一眼。
    宋媛媛爸爸說，是的，剛才孩子說了。
    宋媛媛媽媽說，那怎麽行呢。
    說著眼睛又低下去。我感覺宋媛媛媽媽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估計剛才宋媛媛也沒有給她說，宋媛媛爸爸也沒有機會跟她說。
    我說，阿姨，宋媛媛上學正常情況第一年也就不到兩萬塊錢，省一點一萬多一點……
    我正要說下去，宋媛媛媽媽打斷我說，你看我們家這個情況，我們哪裏還上的起大學呢。就是苦了媛媛了。
    我說，阿姨，我爸爸是廣電局的，也算是政府工作人員，我媽媽是醫生，我們家裏經濟情況還算是比較寬裕的，宋媛媛的上大學的費用我們家來出好了。
    宋媛媛媽媽好像精神有明顯的變化，頭抬了起來，並且看了一眼宋媛媛。我知道她的潛台詞，是不是我跟宋媛媛有比較特殊的關係吧。估計宋媛媛也沒有告訴父母我們的關係。不過實在也難以說出口。
    宋媛媛爸爸說，那怎麽能行。我們怎麽能要你們的錢呢。
    我說，大學不就四年嗎，畢業之後宋媛媛還我就是了。宋媛媛，別忘了給利息啊。
    我說著，笑了。我故意說點笑話，調節一下氣氛。
    宋媛媛說，給你個頭。說著，也擠出一點笑意思。
    宋媛媛又說，媽，上次我們去大堰去，學校還是收錢的，還是盧陽借給我三百塊錢，說有錢了再還他的。
    宋媛媛媽媽說，你不是說學校統一從書錢學費出嗎。
    宋媛媛爸爸說，她媽，你別說了，是孩子不願意給我們要錢，故意這樣說的。
    宋媛媛說，本來我不準備去的，盧陽說，班級再捐款什麽的，怕我難堪，到時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宋媛媛媽媽說，真是個好孩子。
    我說，我爸媽都很通情達理的，我要多少錢，我爸媽都會給的。叔叔阿姨，你們放心好了，我給我爸媽說一聲肯定沒問題的。我們家錢放著也是放著，宋媛媛，記著啊，我可是要利息的，而且是高利貸。
    宋媛媛說，你要多少高利貸，你說好了。
    我說，咱不要讓同學給聚一下錢了，同學聚也是聚一年的，你要是四年都需要，我就放給你四年的學費。
    宋媛媛媽媽說，要是到時候能上下來學，宋媛媛一定得還，還一定要利息。
    李想說，還不一定要不要還呢，到時候說不定成一家人呢。
    說的宋媛媛媽媽的臉上有了笑意，而且臉上的笑不像是擠出了的。
    宋媛媛說，李想，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
    李想說，好，宋媛媛你過河拆橋是不。
    宋媛媛趕緊站起來，伸手要到李想臉上。
    李想趕緊躲避，說，我不說了可行。你看人家盧陽修養多好。
    實際上我確實不在意，甚至還希望李想稍微給宋媛媛的爸媽戳破這一層紙，這樣他們就會心裏多一點安慰。
    我說，叔叔，除了魚塘有點收入，家裏還有點地吧。
    宋媛媛爸爸說，地裏也就種夠吃的。收不了什麽東西。
    宋媛媛媽媽說，魚塘也是第一年承包，還貸著款呢。貸款還不知道怎麽還呢。
    李想說，叔叔阿姨，你們放心好了，汙染的工廠早晚能抓到的，會讓他們賠錢的。
    宋媛媛爸爸說，哪有那麽容易，我們這條河上，跟我們一樣的還有不少人家，要賠，得多少錢呢，人家工廠能心甘情願的出那麽多錢呢。
    我看到宋媛媛的媽媽又開始抹眼淚了。
    我說，要不，阿姨，你們做點小生意吧，到鎮子上賣點什麽水果啊的。
    宋媛媛的媽說，那咋是我們這種人幹的。
    宋媛媛爸爸說，她媽雖然沒上過幾年學，但算賬還是蠻快的。就是——我說，做點小生意，也要不了多少錢，幾千塊錢也就差不多了。我卡裏還有幾千塊錢的零花錢，明天我給你們取出來。暫時應應急吧。
    宋媛媛不知什麽時候從下麵抓住了我的手，很溫柔很溫柔的，讓我們的心都蕩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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