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金屋藏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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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翔是第一次到沈府,可他對這片宅第並不陌生。前些年,這裏荒草叢生,傳說常有狐狸精怪出沒。寶翔少年心性,專挑黑夜來此地玩耍。當時既沒抓到半隻鬼,又沒邂逅個把狐狸,讓他頗為悻悻。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想到今日他再來探路時,順腳到不行,走進走出像熟親戚一般。
    蘇韌告訴寶翔:沈凝在閑談中曾說,他爹爹雖處繁華之中,卻清心寡欲。若無意外,每晚會客之後,必然準時就寢。那沈明好風水,講究節氣,因此園中設有多處臥房,任他輪換。
    心裏有了這底,寶翔也不亂轉悠。他爬上了假山頂的亭子,居高臨下,一邊吃著順手牽來的新出爐南瓜餅,一邊眼觀六路,等待蘇韌給他留好約定暗號。坐不多久,他果然發現花園西側有間大屋子的廊下,忽掛出個綠油油的六角燈籠。帝京城內凡有身份的客人夜訪,總要帶上自家特製的燈籠,與主人進屋敘談之前,可隨手掛於廊下。蘇韌正是借此風俗,給寶翔指出沈明所在。寶翔用舌頭舔去黏牙的糯米,弓腰朝那間大屋溜去。
    屋門口由家丁守候,寶翔隻能繞到屋後。他本來已隱約聽到蘇韌的談笑聲,但到了屋後,卻全然聽不見了。寶翔算了算,這大屋之縱深,應該是尋常屋子的三四倍。按理說,木屋紙窗,屋子越空曠,人的聲音則越大。然而這件大屋……莫非是隔著銅牆鐵壁?寶翔決定先進去瞅瞅。
    後屋隻有扇小門,從內反鎖了。然遇到了寶翔,它就是閻王爺的生死匣都關不住。寶翔進去之後,還沒忘幫著重新反鎖上。屋子裏漆黑一片,寶翔隻聽唧唧吱吱的怪聲。橄欖油的香味撲鼻而來,令他好奇不已。他肯定四周無人,才點亮了火折子。火光一起,屋裏金碧輝煌,四周閃晶晶鬧得寶翔睜不開眼。那是什麽?難道是撞進了沈老爺的小金庫?
    寶翔咧嘴一笑,把火折子朝地上照。過了瞬間,他忽跳腳,毛骨悚然。
    他的周圍有八口巨大的瓷缸,每一口缸的旁邊還擺放著釣魚竿和竹簍,瓷缸上麵壓著水晶的缸蓋。缸裏盛滿了青綠色的油,更離奇的是——油裏蠕動掙紮的是一隻隻老鼠。老鼠們肚子灌滿橄欖油,卻無法逃出瓷缸。因為火光,它們出於求生本能,爭先恐後用腦袋頂著缸蓋。可惜太油膩會打滑,水晶缸蓋雖微微震動,卻撼動不了。寶翔有點反胃,一口吹熄了火折。
    他心道:沈明在前廳笑迎賓朋,卻在後屋如此“豢養寵物”……真是窮有窮忙活,富有富折騰!
    他連開幾道鎖,來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臥室。臥室也許是處於大屋的中段,床上方正是仿古的流雲紋大鑿井。床頭不用燈燭,隻有兩株人高的紅珊瑚樹。那張床以黃銅鑄成,形狀古怪,好像是一枚刨開的佛手瓜。寶翔思忖:人都知道紫禁城是皇宮,但萬歲的炕也就那樣,比起沈財主倒寒酸了。
    一個正常人為啥要睡這樣子的床?他轉身,碰到了個梳妝台,碧玉裏嵌著圓鏡,桌麵擺著漆花妝奩,倒像是女人家的用具……可能是沈凝不為人知的小妾所居?
    寶翔百思不得其解,隻有盯緊沈明動靜,看他到底歇在何處。
    在這裏,外間交談聲倒是清晰。沈明聲啞,襯出蘇韌聲亮。寶翔從沒有這樣好好聽過蘇韌說話。他好像正和沈明商量要借沈家儲存的木料,但是又不局限於此目的,什麽都能和沈明聊得起來。
    寶翔想:如果自己還是老唐王身邊那個不解世事的小孩子,一定會喜歡聽蘇嘉墨說話。那個人每個字都不過火,總是進退自如。
    這時候,他聽蘇韌說:“多謝老伯慷慨仗義,不覺已打擾多時,晚輩不得不告退了……”
    他鬆了口氣,想蘇韌總算嘮叨完了。他屏息,聽到交錯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了回來。腳步聲重,不像是蘇韌。
    那人打個嗬欠。寶翔忙不迭躍上了房梁。
    牆麵上的畫屏風裏穿進來一個人。他身材胖大,麵色紫紅,正是沈明。
    沈明冷笑,自言自語道:“哼,會說話能買乖麽?不能。木料……給你一半不錯了。四處水災,正好抬高市價……皇帝能出給我幾個錢?不過是給個麵子罷了。”
    他說完,坐在梳妝台前,樣子輕巧熟練,好像是常化妝的半老徐娘。
    寶翔睜圓了眼睛,巴不得看更仔細。
    沈明對鏡翻弄,竟然把自己下巴上的胡須一縷縷揪了下來。揪完了,他滿意一笑,蘸水擦臉。鏡子裏,出現了另一張臉,比起沈明,那張臉蛋要光些,皮膚要白些,瞬間年輕了十歲。
    換了旁人,不一定能看出沈明是哪種人。
    可寶翔乃金枝玉葉,打小和這類人打交道的,怎麽看不出來?
    寶翔駭然,心中哈哈而笑。蘇韌給自己安排的節目,真太精彩了。
    他恨不得大叫:姥姥的,這沈明就是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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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翔將心比心想:如果自己是個太監,每日要喬裝打扮,身兼天下第一富商和皇子假爹爹的兩大身份,一定會累死累活等著短壽。沈明之精神,哪能說唯利是圖,分明是皇家“孺子牛”!
    果然,沈明連打著嗬欠調移香爐,又拉兩塊黑絨蓋住珊瑚樹,他挪上銅床,不久即鼻息沉重。
    寶翔懸在梁上俯視個胖太監睡覺,有什麽趣味?但他忠於人事,非要配合蘇韌試探一回不可。他閉目養神,本想等待沈明睡熟。然而漸漸的,他身骨舒坦如臥蓮台,耳邊竟仙樂飄飄。寶翔詫異,莫非是神遊天外?他張開眼,麵前卻是酒池肉林,妖女肉袒……寶翔疑惑之間深吸口氣,更覺魔香濃鬱,如墜罌粟花海。他急忙調息穩住,默念北海幫幫規,再以血氣猛衝頭頂百會穴,方才從迷夢裏驚醒。他心呼好險,屋內依然是靜夜無邪,唯香霧繚繞。
    寶翔一嗅,頓時明白。想必這沈明常失眠,所以睡前在爐內添加了南洋提煉安眠香料。主人慣用倒無妨,可寶翔這種不速之客,一時差點被牽入歧途。
    寶翔再不敢大意,微微動彈繃直的大腿。他全神貫注,分辨著沈明的鼻息,冷不防腳踝上被什麽涼冰冰的東西掃過。寶翔驚覺,佝起身,警惕注視腳跟,鑿井上隻有藤花浮雕而已。寶翔納悶,但自己橫在梁上,也不便於一查究竟。
    為了安全,他耐著性子,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屋裏除了沈明酣睡之聲,再無其它聲響。
    寶翔咧嘴,無聲哈哈,心說時辰差不多了。
    他飛快懷裏掏出一丹丸,以拇指大力碾得粉碎,灑了下去。方士們騙錢的玩藝兒實在不錯,屋裏頓時籠罩薄薄煙霧,憑寶翔的功力,也隻能隱約看到銅床。
    蘇韌曾說:無論多麽凶惡狡詐之人,在真正熟睡之際,都是不曾設防的。哪怕是曹操,在夢裏也不可能殺人,除非他隻是裝睡。
    寶翔拿捏嗓子,輕聲而從容地呼喚道:“秋實?秋實?”
    沈明先是不應,似翻了個身,寶翔再喚,沈明的鼻息卻忽急促起來。
    他嗯唔兩聲,痛苦之至,似無法從自己營造的甜夢裏醒來。
    寶翔模仿著童年時所聽到貴人最閑適的呼喚,再次喊:“秋實?秋實?”
    沈明嘴裏咕噥,猛然坐起,大聲應道:“……啊,奴才在,奴才來了!”
    真的是他!寶翔冷笑噤聲。
    薄霧散盡,沈明披頭散發,失魂落魄坐在床沿之上。
    寶翔想:既然都認了皇帝這個舊主人,為何怕成這樣?肯定是還做了不少瞞天過海虧心事吧。
    他貼在梁上一動不動,自信即便是武林高手,亦不會察覺。
    沈明會當是惡夢一場,難道不是麽?
    沈明緩緩起身,倒杯茶水,喝了幾口,居然笑起來。
    他問:“誰在屋裏?”
    寶翔心驚,死活不會應。
    沈明環顧四周,破鑼嗓子自顧自笑語:“老夫離京多年,輾轉南洋,不惜熏啞喉嚨,改變形容,沒想到還會有人記得當年那小小的秋實?”他語調一變:“如今,我的錢多得我自己都厭。屋裏的仁兄,你何妨現身?與其談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你我還不如談談如何消磨黃金,養老惜福。”
    寶翔暗道:信你才見鬼呢。錢多誰會厭?哪怕給自己給菩薩多燒點紙也好啊。這間屋大得很,真要躲貓貓,本王還玩不過你?
    沈明空坐良久,終長歎一聲道:“可惜,想隻是夢一場吧!”
    寶翔更加小心,不敢露絲毫破綻。
    沈明重躺回床上,目光炯炯,五指忽向腦後枕頭一記重拍。
    銅床嘎嘎作響。佛手瓜形的床慢慢合攏起來,把沈明保護其中。
    寶翔吃驚,他眼皮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往下墜。
    瞬間之中,四麵八方,機關齊動,箭飛如雨。
    如果寶翔不在屋上方,恐怕頓會成了血刺蝟。
    寶翔閃動身形,吸附鑿井,蜷身井壁。殊不知鑿井上也有刀尖露出,“嘶”地劃破他衣衫。
    寶翔被逼無奈,情急之下,發現方才藏身的橫梁末端鑿井對側,有個小洞。
    他顧不得考慮,吸氣縮骨,鑽進了那個洞。
    出乎意料,洞子裏是個漏鬥形,反比洞口開闊,還鋪墊著幹草,放著個盆。
    寶翔剛出死海,改不了好奇,用指頭摸摸盆子,湊到鼻子邊。
    恰好洞中有光亮,他哈哈出氣,發現指頭上沾滿了油膩膩的黃金粉末。
    怎麽是油膩的呢?他再低頭,心裏發寒,原來裝金粉的盆子裏,還剩有半個老鼠的殘肢。
    寶翔耳中轟然一聲,他這才想到:奇怪,此地怎麽會有光亮?
    他抬起脖子,往洞的盡頭一瞧,頓時明白。怪不得早些時候腳踝被什麽一掃呢……
    一條數丈長的黃金色巨蟒正吐著信子,昂頭對他虎視眈眈。
    寶翔從未鬥過巨蟒,心裏又酸又苦,身上又涼又癢,暗中海罵沈明陰損。
    別人家是金屋藏嬌,這老東西活該斷子絕孫,他居然金屋藏“蛟”!
    寶翔呆了片刻,對大蛇吐吐舌頭,低聲道:“哈哈,我是龍王,你是小龍。龍不見龍,你不讓我,我隻有不客氣了!”
    他迅速拔出匕首,又從荷包裏翻出粒蛇藥,含化在口中。
    他還沒咽下蛇藥,大蛇已氣勢洶洶行來。寶翔匍匐,想要避開蛇尾。可是大蛇蛇尾反折過來,金風呼呼,竟拍到他鼻梁。寶翔一下子被擊得發昏,鼻血倒灌入喉,腥氣得他要咳嗽。
    他抓緊匕首,正要反擊,軀幹卻已經被黃金蟒盤住,手臂使不上力。
    寶翔死命掙紮,蛇盤得卻更緊,仿佛冰滑羅網,害得他近於窒息。
    寶翔生死之間,突記起書上說:大蟒出自南方,某些種類性情溫和,可以為人豢養。若遇到它掙紮,它出於自衛,一定會越盤越緊,直到你死亡。但人一旦不動,它倒許會失去興趣。
    他想到這裏,恐懼已減少幾分。他不僅停止了掙紮,還暫止呼吸,偽裝死人。
    大蟒繼續盤結了一會兒,才慢慢放鬆包圍,隻圍繞著“死掉的新獵物”旋走。
    此時,寶翔思索道:如果自己不必殺死這條黃金蟒,而能順利脫身,那今晚上的事沈明就撈不住什麽把柄。事後他大概真的會以為是自己長期疑神疑鬼,以致幻夢錯覺。而如果自己殺了巨蟒,那定會令沈明亂了陣腳,不知他能做出什麽喪心病狂事來,說不定還會波及他曾懷疑過多的蘇韌夫婦……
    不過,即便大蟒不害死自己,怎麽能毫無痕跡逃出這間屋子呢?
    他感到大蟒就在頭部上方,那一絲絲涼腥雖然惡心,但此情此景,是有令他熱血沸騰的新奇。
    怎麽辦呢?如何才好?他冥思苦想,忍不住呼了一口氣。
    大蛇移動。然寶翔口裏的蛇藥味道,令巨蟒不敢太接近。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寶翔聽到有人高叫:“老爺!老爺!”
    那陌生的聲音似就在門口,可對寶翔來說,無疑是一場及時雨。
    “嘎嘎怦怦”,屋裏麵又是一陣機關響動。
    沈明假裝咳嗽,不悅地回道:“深更半夜,不知道老夫已睡下了麽?”
    “小的知道,但大少爺在書房內和客人論事,忽然昏厥,像是背過氣去了……小的們沒了主意,大少奶奶吩咐即刻請您,小的才壞規矩來報告您的……”
    沈明倒抽口氣,口氣略為慌張:“啊?這樣大事,應速來報我,張太醫呢,快去請來!”
    隨著開門之聲,沈明道:“我這就去看看……此屋今晚有蹊蹺,加上大少爺犯病,恐有鬼在家裏作祟,應暫且鎖閉。”
    “是!小的這就去請太醫!”
    “慢著……”沈明說:“少爺氣虛體弱,過去也有半夜讀書昏倒的事發生。他是名士,若半夜去請了太醫……弄得滿城風雨……卻不太好,還是老夫自己去瞧了再說!”
    寶翔閉著眼睛,隻等屋門落鎖,沈明隨人去了。
    他想沈凝前生又不欠自己什麽,應該不會那麽湊巧地昏倒。也許是蘇嘉墨搞鬼……?蘇韌為何能算得那麽準呢?簡直是個諸葛亮。當然在戲台上,蘇韌這個諸葛亮,一定要塗個大白臉才說得過去。據說,奸臣好侯人主顏色……蘇韌呢,就是個奸臣的苗子……
    他這才想起,自己身在小洞裏,還有條黃金色“小龍”為伴。
    可當他睜開眼睛,那巨蟒已探出洞口去,好像是才聽到主人說話,感到不安一般。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但進口被蟒蛇的水桶腰擋住了……
    寶翔轉臉,就在剛才初見巨蟒地方,看到了另一個洞口,垂著條軟梯。
    他眼睛一亮,心中大快。沈明那老東西不太會武功,難以飛簷走壁。他來喂巨蟒吃黃金粉,死老鼠,自然要走梯子了。
    寶翔哈哈一笑,巨蟒尾巴又動,唬得寶翔哧溜鑽下梯子,走為上計。
    他爬了半天梯子,終於落地。出於謹慎,他不敢再點火折,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處於後半的幾個黑房間。他如盲人般開鎖落鎖,直至逃出了令人心悸的蛇穴。
    按照和蘇韌的約定,寶翔等在徐嫂家那條胡同裏——一間經營不善暫且歇業的粥店裏。
    蘇韌讓他等了一個時辰,不慌不忙,拄著拐杖,不打燈籠來了。
    寶翔一見蘇韌,哈哈道:“呦,你怎麽比我還晚到?”
    蘇韌微笑:“我為了替你拉走沈老爺,往沈卓然茶裏下了藥。他暈過去,我要善後,要照顧,要被沈家馬車送回去,要注意有無盯梢……自然會晚些。”
    寶翔大笑:“哎呀,虧得沈卓然有你這麽一個好朋友呢。但你怎麽知道我遇到了危險?”
    蘇韌淡笑:“如果沈明真是秋實。你在他屋裏,能死裏逃生不錯了,危險是自然的!”
    寶翔瞪眼:“……所以你讓我去?”
    蘇韌打個哈哈:“能者多勞嘛。你遇到了什麽?我看你氣色還不錯!呀,你流鼻血了,我替你擦擦吧。”他拿出條藍手絹,替寶翔抹了抹鼻孔。
    寶翔先噴了口蛇藥味讓他聞,然後把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蘇韌點頭,沉默不語,眸子黑沉沉。
    寶翔聽鄰家半夜雞叫,拍拍手說:“小蘇,你算個人才,我呢,我也算個人物。我們的初次合作,還是很不錯的嘛。你我為何不繼續合作下去,你當我軍師,我當你後援,豈不是天大好事?”
    蘇韌先不理他,半天才悠悠說:“大白,我一直想問你:你已經當了一品親王,享不盡榮華富貴,你還要我幫你做大北海幫,你到底想要什麽?”
    寶翔默然,哈哈一笑。
    蘇韌定定瞅他片刻,失笑道:“嗯,原來你想當皇帝!”
    寶翔心內一震,不置可否,又哈哈輕笑道:“不可以麽?”
    他的手從蘇韌耳邊滑到了蘇韌的脈門,雙眼精光銳利,嘴角還掛著兒戲般的笑容。
    蘇韌麵不改色,說:“那有什麽不可以。我離蔡述之間隔著成百上千的官,我還夢想有朝一日取代他。你本出身皇家,親媽還埋在亂墳崗裏……皇帝有病,皇子幼小,沈卓然即便是皇子,將來也難以主持天下。你越過那三個人,想想當皇帝,又有什麽錯兒呢?”
    寶翔大笑,把手挪開,拍拍自己大腿,道:“算了算了,你我莫夜半三更癡人說夢了,還是說正經的吧。秋實就是沈明,接下去你還想要如何?”
    蘇韌想想,一笑道:“如果查不下去了,你我做個局,讓皇帝把沈明殺掉,以除後患吧。”
    寶翔驚訝多了,沒法再驚訝,隻挑眉問:“殺他?你有把握麽?”
    蘇韌沒有笑,眼神卻少有的天真,答道:“大白,你我既然敢癡人說夢,殺個沈明又有何難呢?不過在他死之前,我還想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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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結束。
    假期告一段落。更新今天起恢複。10月15日會更新下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