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喬貞 3

字數:7492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theasters迷霧中的馭龍者 !
    >
    離城市繁華區兩英裏的郊外,人性最惡劣的一麵正在上演。
    “唔……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耳中聽見的,是夾雜在雨聲之中的少女害怕的顫抖聲音。一個臉部帶有刀傷的男子將表情僵硬的少女的手緊緊抓住,然後將帶著訕笑的臉探到彼此間氣息相聞的距離。腥臭的吐息隨即撲麵而來。想要逃跑,卻被這流氓從背後牢牢抱住。臉色蒼白的少女,仿佛已經知道接下來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你有沒有搞錯啊,才給那麽點錢就想打發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吧?”刀疤男子吐露出帶有威脅的聲音,在少女耳畔低語。他的眼中滿是淫|穢的色彩,向另一個額頭綁著頭巾的大漢說道,“過來,威廉,給我抓住她。”
    聽到同伴的召喚,名叫威廉的大漢帶著滿臉急不可耐的笑容上前,僅憑單臂的力量就把少女提了起來。
    “放、放開我!”
    腳底離開地麵約有五公分,吃痛的左手被一股蠻力垂直往上提。到此為止,少女的視線才勉強能和彪形大漢保持平視。
    纖細的雙足激烈而徒然地在空氣中踢舞著。被懸空吊起的少女拚命掙紮想要逃開。不過大漢似乎挺享受她的抵抗似的翹起厚唇,發出叫人不快的笑聲。
    “好倔強的小妞。真是個不錯的貨色!“威廉舔舐著咫尺之間那張恥辱與恐懼並存的慘白麵孔。眸中放射出興奮的光芒,少女強烈的抵觸情緒反而激起了他征服獵物的欲望,“你今晚大概是回不了家啦,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你算什麽東西!”她怒斥道,“放開你的髒手,你這無賴!”
    “哈哈哈……我越來越中意你了。別急,馬上就讓你爽快!”
    大漢猙獰地笑了起來。考量到身高體重的巨大敵我差距,會在這個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少女麵前放鬆警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在大漢得意地打算進行後續動作的時候,攻與守的角色仿佛忽然間互換了。隻見他極不情願地鬆開緊抓少女的手,臉孔漲得鐵青。
    “啊啊,你這婊|子,竟敢踢我——”
    威廉低著頭,痛苦地半蹲於地。原來是被吊著的少女出其不意地用鞋尖攻擊了他脆弱的下|體。
    懸空的身體終於解放,少女提起裙擺,準備逃跑。可是還沒等她起步,身體便向後傾斜。另一個男子原本在旁邊脫褲子,見她想溜,立刻像戲耍小貓一樣把她拽了回來。
    “快點,約翰,現在就扒光她!快!”
    “這還用你說。”
    刀疤男子約翰吆喝一聲,用力將失去平衡的少女摁在了地上。柔弱的背脊以劇烈的力道撞上地麵,就像壞掉的人偶一樣,背部著地的少女從喉中漏出不成聲的悲鳴。
    “嗚啊……!”
    “給我乖一點,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一巴掌甩了上去。左半邊的臉頰立刻漲紅起來。約翰騎住被掌摑得頭暈耳鳴的少女,把粗肥的手指伸入她的衣襟。
    伴隨一陣布帛裂開的刺耳聲音,白皙的肌膚已經袒露在空氣中。瓢潑大雨如同發瘋了似的直往下灌,衝刷著少女滿是泥濘的半裸軀體。盡管如此,施暴者的興致沒有因為這惡劣的天氣減弱一分。
    “住手……快住手!”
    上半身的衣服被完全撕爛了。模糊的視野中,先前被自己踢中下身要害的大漢好像已經恢複過來,邊解腰帶邊朝這邊靠近。雪白的雙乳在粗厚手掌的揉搓下悲慘地扭曲。在她的胸部肆意地玩弄了一番後,約翰的手朝裙底探了過去。被壓在身下無法動彈的少女隻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嗚咽。
    就在少女寶貴的貞操即將被取走的時候——刀疤男子的動作卻被同伴非自願的製止給延緩了。
    “等等,約翰,那邊有人。”
    “啊?”
    由於強占的興致被打斷而極為不悅的男子扭過頭,看到了站在二十米外的一抹身影。
    汙穢視線的前方,是一個高瘦的穿戴著綠鬥篷的年輕男子。大概不到二十五歲。藍灰色瞳孔閃現著空虛而又淩厲的光芒。盡管是仿佛受了傷的野獸一般的光芒,卻依舊讓人不寒而栗。男人用那雙眼睛俯視著兩名流氓以及被壓倒在地上的少女。
    “這家夥……什麽時候在那裏的……!”似乎才察覺到這個私密的犯罪現場還有不受歡迎的第四者在場,兩名混混頓時詫異地叫喊起來。
    “兄弟,別多管閑事。你如果也想要,就得排隊。等我們享用完了再讓給你,怎麽樣?”約翰微鬆開手,朝他丟出這不太願意的邀請。
    “……”男人對這話充耳不聞,猶如木頭人般保持著死寂的沉默。兩名大漢朝他看了幾眼,確認他不會搗亂後重新壓住少女的手腳。
    “來來來,我們繼續。”
    “救命……”
    少女開啟的嘴中溢出模糊的呻|吟。上方的男子們開心地享受著她的無助,扯掉她身上唯一完好無損的裙子——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缺乏抑揚頓挫的平板嗓音,在繼續對少女進行侵犯的流氓身後響起。
    “你說什麽?”約翰和威廉同時神經質地吼道。
    麵無表情地瞪著奸|淫少女的罪犯。喬貞暗淡的雙眼爆出足以將他們身體吞噬殆盡的烈光,仿佛將要實施殺戮的死神。
    “我正愁怒氣沒有地方發泄呢!”
    >
    喬貞護送少女到她家裏,已經是隔天淩晨一點了。以喬貞墨綠色鬥篷蔽體的少女點上蠟燭,盡量不發出聲音地赤腳穿過走廊,進入屬於自己的臥室。
    “你就住在這裏?”
    “嗯。這屋子是跟別人合租的。房東是我的老板。稍微有點簡陋,你不會介意吧?跟我一起合租的夫妻就在旁邊那個房間,不要吵醒他們。”
    雖然喬貞隻問了一句,可是少女顯然有著強烈的對他人傾訴的意願,說個不停。她似乎正在用這種方式試圖將自己的情緒從之前被流氓非禮險些失貞的痛苦記憶中緩過來。喬貞沒有多想,朝四周遞去觀察的視線——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隻是個僅僅能滿足最低生活保障的破陋的屋子而已。床,寫字台,衣櫥,桌椅,所有的擺設都很陳舊。雖說如此,幹淨整潔的環境還是能夠反映出屋主平時很注意打掃。一塵不染的家具以最節省空間的格局擺放著。喬貞隻用一會兒便將它們盡收眼底。他收回視線,繼續注視著少女。
    這個女孩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她非常活潑開朗。年紀十七八歲上下,蜜黃色的長發在燭光下像貓眼石一樣發亮。臉上脂粉未施,還經曆過雨水的灌溉,卻掩蓋不了那品質稀有的美麗容顏。翠綠色雙眸嵌在輪廓深邃的臉上。形狀高雅的薄唇微抿,仿佛還沉浸在那充滿屈辱感的畫麵中。然而,少女的神情卻是堅韌無比。若非遭遇那可怕的險境,她這會兒沒準已經跟喬貞熱絡地交流起來吧。
    “啊,那個……如果方便的話……”
    喬貞眼中映出少女滿帶嬌羞的表情。這狹小的房間並無內室,因此當喬貞明白少女的意思後立刻轉過身,讓她得以用毛巾擦拭濕漉漉髒兮兮的身子。她沒讓背對她的男人等太久。當換好自己的衣物後,她就將鬥篷交還給了喬貞。
    “我叫歌蕊雅·博林。你可以直接叫我歌蕊雅。”聲線優美的嗓音從唇齒間流淌出來,猶如天籟之音。女孩大膽地直視喬貞,那表情不用形容也知道是在期待對方能跟她交換自己的姓名。
    喬貞猶豫了一會兒後,隨口說出自從當上龍術士決定到人界複仇時起便伴隨自己的假名,“肖恩。肖恩·格裏芬。”
    “你好,格裏芬先生。”歌蕊雅並沒有懷疑喬貞的話。她來到桌子旁,端起粗陶口盅,“你要喝水嗎?”
    “不必了。我馬上就走。”喬貞邊說邊披上鬥篷,“以後單獨外出要小心。”
    盡管喬貞拒絕了她,不過歌蕊雅還是替他倒了一杯。她凝視盅中的水,嘴角浮起一抹不露齒的淺笑。這笑容使她看上去更美了。
    “……剛才,真是謝謝你。”
    “舉手之勞而已。”
    “我是說……所有的事。”
    “什麽所有的?”
    “你救我出來,還以死懲戒了那兩個惡心鬼。”
    “哦,這沒什麽。我特別厭惡對女性不尊重的家夥。就讓他們早些投胎,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喬貞在裝傻。歌蕊雅沉默了半晌。她當時看得非常清楚,至今依然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一刻——這名救助自己的恩人頃刻間殺死那兩個流氓的那一刻。
    她看見他們站了起來,朝他揮拳。歌蕊雅原本以為這個阻止流氓對自己施暴的男子會被他們輕而易舉打倒的。可是——怎麽會有那麽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呢?雨水凝結成尖利的透明色固體,如同堅冰製成的錐子。兩把冰錐脫離男人手掌,如同事先被設定好目標一般準確無誤地刺入對方的身體。前不久還在淩|辱自己的流氓下一刻便成為兩具再也動不了的屍體,重重地摔在雨水傾灑的泥地裏。歌蕊雅看見血液噴濺在水中,就像一桶鮮紅色顏料傾入大海。喬貞製服他們前後所花的時間連一秒鍾都沒有。
    少女固執地認為喬貞是神派來解救自己的使者,驚呼於他的超能力。可是喬貞卻說歌蕊雅當時過於驚懼以至於出現了幻覺,並稱結果那二人性命的是他藏在鬥篷底下帶在身邊的匕首。之後,她好像認同了喬貞的話似的不再多問,讓他感到放鬆。
    在這些年裏,凡是看出喬貞具有不可告人秘密的人,無外乎三種反應,一是理解,二是敵意,三是唯恐避之不及。這名少女采用了第一種。於是喬貞因尋仇未果而變得頹廢的心情逐漸好了起來,對她的好印象也是直線劇增。
    喬貞殺死那兩個流氓的方法當然是普通人所理解不了的。吸收空氣中的水分,製成冰塊。手指一點,將冰錐如暗器那般射出,刺中二人心髒。成功後便迅速自動融化,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因此從表麵上看是完全看不見的。製冰和引火是術士兩大最基礎的能力,對不同等級的術士而言區別僅在於熟練程度和威力大小。作為一名優異龍術士的喬貞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根本不需要什麽凶器。如果歌蕊雅對此不依不饒,他想他隻能抹去這個惹人憐愛的少女的記憶來守住自己的秘密了。
    歌蕊雅察覺出對方似有難言之隱,打算換個話題而皺起修剪得十分完美的細眉,思考著。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對於這一點她非常清楚,並且感同身受。因為她也有。那些人,死了也好……
    不過,反倒是喬貞先出了聲。
    “你怎麽看待我殺人的行為?”
    “哎?”歌蕊雅柳眉一挑。她纖長的手指捏住桌角,鼓勵自己維持淡定的姿態,“這沒什麽。那隻是兩個惡有惡報的壞人。我沒時間為他們緬懷。我必須努力掙錢,養活自己。”
    歌蕊雅對於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仿佛超越了對他彈指間奪人性命的恐懼。喬貞在心中暗自驚訝於她的堅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因為她的話注意到一個本應在他剛進屋時便發現的事實。
    “你一個人住,難道沒有親人?”
    “……沒有。”她遲疑了一下,就像喬貞報假名的時候那樣。在使對方感到不對勁之前她搖搖頭,蜜黃色的發絲隨主人的動作極小幅度地擺動著,“他們都被瘟疫害死了。隻有我沒被傳染。”
    “真是很可憐。”喬貞不禁由於孤苦無依的這個女孩與自己身世相似而產生同情,他放柔神色和聲音,問道,“那你是做什麽的?”
    “唱歌。我是個歌手,在一家地下酒店工作,離這兒就兩條街。每周三和每周五晚上都有表演。不過你可別往歪處想,我做的可是正經工作。隻賣唱,不幹別的。”
    歌蕊雅挺起胸脯,毫不避諱地說道。語調中,還隱隱暗藏著些對於年紀輕輕的自己不依靠別人便能獨立生活的小小自豪感。喬貞沒有看錯,這是個堅強樂觀的女孩兒,和那些受時代的局限性所迫隻能依靠丈夫、父親或者家族存活的女人很不一樣。
    她失去了所有親人,漂泊在外,早已習慣在汙穢的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因此變得相當早熟吧。她和自己,是如此相似卻又完全迥異的。喬貞不說話了。他平複心情,說服自己甩開歌蕊雅身上那種誘人的同病相憐的親切感。
    “很晚了,我先告辭。”終於,良久的沉默過後,他說道。
    “你要走了嗎?”對於救命恩人突然提出的離開,歌蕊雅有些驚訝。雖然很確定自己不可能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聊整整一宿,也不會留他過夜,不過話題未免轉變得太快了吧。前一刻,他還滿懷關切地詢問她的境況……
    “已經過了淩晨,現在就是周三了。你快些休息,養足精神。”他不自在地微笑了一下,“可不要因為昨夜的事使你今晚的表演大失水準哦。”
    說出一連串不容他人作出反應的話以後,喬貞留下來不及應答的歌蕊雅,迅速開門關門,消失在夜色中。
    她和他,畢竟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ix
    “可是,就在當天晚上,我最後還是沒忍住去看了她的表演。”
    “這回你又看到了什麽?”
    “完美的天使。”麵對禮查明顯帶有窺探隱私性質的不懷好意的詢問聲以及那張仿佛寫著什麽都懂的曖昧臉龐,喬貞依舊顯得很平靜。
    “無懈可擊的容貌?還是令人沉醉的天籟之聲?”
    “我找不出詞語形容。這樣的人,果然不應該呆在雨天的泥地裏,任人欺負。”
    禮查笑眯眯地朝對方瞅了一眼。對於男女之情他總是充滿了興趣。喬貞滿臉懷念的陶醉模樣讓人對他的話無法產生懷疑。
    “喂喂,你就承認你對她一見鍾情了吧。”
    喬貞對禮查的話不置可否。他的思緒,再次飄向那遙遠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