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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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無痕與沈青紋一路上日夜兼程,隻花了七天便到了漯河。他們在滁州準備的幹糧一路上已經用盡,於是看到前麵有一個茶棚,兩人便決定稍做休息再行趕路。那茶棚不大,建在通往漯河城的官道上。此時正是正午,有很多進出城的客商在這裏休息。厲無痕與沈青紋將馬交給跑腿的小二便找個了桌子坐了下來。
他們挑了一張空閑的桌子,叫了兩碗茶和一些幹糧。厲無痕的這一桌是在角落裏,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在這裏,他可以很好的觀察四周。在他們左邊坐著一個身體肥胖的癩頭和尚,他手拿著一把生鐵打造的大鏟,正在高聲吆喝著小二上茶。在他們前麵坐著一對瘦弱的夫婦,那男的一臉病像不停的咳嗽,那女的則麵色含苦不停的為丈夫拍背,還要照顧懷中不停哭鬧的孩子。
兩人掃視了周圍一圈小二便把茶水送了上來。沈青紋為厲無痕倒了一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還未來得及喝便覺得頭上一黑,她一抬頭發現一個鑲著兩顆金門牙的胖子正對著他們抱拳。那胖子身高不足七尺,一身肥肉卻不下兩百斤。他見兩個人都開頭看著他,立即在一張胖臉上笑出了一朵菊花。
“兩位高朋,可否拚個桌兒啊?”
“請便。”
那胖子坐下來後掏出一條金絲手絹擦了擦頭上的汗,忙叫小二給他添了壺茶水。趁著吃食還沒上來的空當那胖子便和厲無痕二人攀談了起來。
“聽二位的口語似乎不是河南人,二位到這滁州是來做生意的?”
“你說呢?”厲無痕淡淡開口。
“哈哈哈,在下是做生意的,所以便看誰都像做生意的。勿怪,勿怪……”那胖子似乎發現自己問的有些僭越連忙抬手告罪。
沈青紋被他手上那五六隻金玉戒子晃得眼花便將頭偏了過去。隻是這一偏頭倒是讓她打量起鄰桌和尚的鐵鏟來。因著家學淵源沈青紋對冶煉材料知之甚細,她看著那鐵鏟在陽光下隱隱泛著一些紫便知道那不是尋常鐵器而是生鐵中摻了少許的紫金。這紫金在中原可謂是稀罕東西,那和尚打扮普通,麵目凶惡如何看也不像是一方得到高僧,又如何用得起這紫金杖呢。沈青紋心中好奇便難免多看了那和尚幾眼。
那和尚似乎是受到了沈青紋的目光,忽的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發現看他的是個漂亮姑娘便猥瑣一笑,對著沈青紋啜了一口酒。
這時候小二正好將他們的飯菜端了過來,沈青紋便將頭轉了回來。同桌的胖子見兩人都沒有搭理他的心思便也沉默下來,隻是那眯縫著的眼睛時而露出的精光卻躲不過厲無痕的眼睛。厲無痕示意沈青紋快些用飯,兩人翻卷殘雲一番之後便騎上馬離開了。厲無痕與沈青紋在漯河城內隨便找了家客棧,剛到門口便被小二迎了進去。
“這位客官可是姓厲?”
“你怎知道我姓厲?”
“前幾日有一位客官留了一張您的畫像,並以您的名義定了兩間上房。房錢已經付過,還請兩位隨我來。”
“那定房的人是什麽樣子,可給我們留了話?”
“那人帶著鬥笠,小的也沒看清他的樣子。不過他給二位留了話,說是讓二位好生住一晚,他自會來拜訪。”
厲無痕與沈青紋對視一眼,便跟著小二走上樓去。那兩間房比鄰挨著,都收拾得纖塵不染,屋內桌上甚至擺著一桌酒菜,那菜還冒著嫋嫋鍋氣,顯然是剛上桌不久。小二將他二人讓進屋中便退了出去,隻道若有需求喊他再來便是。
沈青紋看著那酒菜眉頭微皺道:“我們一路馬不停蹄趕往鄭州,並無人知曉,到底是誰為我們安排了這場子?”
“他既然說會來拜訪,那我們等著便是了。”厲無痕也不知那人是何來路,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找上門來便一定會來相見,左右他們現在人困馬乏,既然有人已經安排好了吃食住宿那便安心等著就是了。
兩人用完了飯,便在房間內枯坐等著那神秘人上門。直到一更時分,那人也沒來,因著男女避嫌沈青紋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剛走不久便有一隻袖珍小箭吹進了厲無痕的窗子。厲無痕展開那綁在箭上的紙條隻見上麵寫著:“二更竹林,單獨相見”八個字,那字的下麵還留了一個墨黑色的燕子戳子印,是燕子樓獨有的標記。
厲無痕將手中的紙條揣進了懷裏便從窗戶躍了出去,此時家家都已閉戶,街上冷冷清清一個人影也沒有。厲無痕腳間一點便從地上躍上了房簷,朝著南邊竹林奔去。
厲無痕到達的時候時辰還早,他便找了一棵粗壯的竹子,幾下便攀了上去,在那竹枝上躺了下來,臥等燕子樓的來客。隻是他剛剛閉上眼便覺得自己身處的竹枝兒一顫,厲無痕反手一抓,借著那力道一蕩在空中翻轉抱住了一顆竹子才穩住身形。他朝上一看隻見他剛剛臥著的地方正單足立著一個人,那人身高不足七尺,身材圓滾足有二百餘斤金,兩顆碩大的金牙在月光下泛著兩摸亮光,正是中午時與他們拚桌的胖子。
“不知閣下叫厲某來有何貴幹?”
“我們樓主聽說厲大俠最近得了一件寶貝,便派我來給厲大俠提個醒兒。”
“哦?厲某倒是不知道何時與貴樓樓主結下了交情。”
“嘿嘿,厲大俠不用試探我。別說你了,就是老金我也很是納悶那。”
厲無痕聽那胖子自稱老金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此人乃是燕子樓兩大護法之一的金絲燕金玉來。江湖傳言那金胖子雖身子肥碩,一身輕功卻出神入化,江湖難有人能出其右。
“原來是金護法,不知貴樓主要給在下提什麽醒兒?”
“嘿嘿,你也知道我們燕子樓講究的是‘一言千金’,雖說我們樓主說這個‘醒兒’先不收銀子,不過也不妨礙它值一千金。你說,是不是?”
“那金護法是要厲某先交奉上千金嘍?”
“非也,非也。老金我就是再愛財也不能敢違逆了樓主的意思。隻是嘛,老金我很好奇小兄弟你身上那件寶貝是個什麽樣子!”
“我身上有什麽寶貝,我怎麽不知道。”
“哈哈,那老金我就隻能勸小兄弟你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閣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對了,我們樓主讓我給你帶的話兒是‘鄭州去不得’!”
厲無痕一句“為何”還未問出口,那胖子身形一轉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他剛剛站著的那棵竹枝甚至連動也未動。若不是厲無痕手中還抱著一顆竹子,他都要以為自己剛剛發的是一場夢。一時之間厲無痕思緒有些紛亂,他不知道燕子為何要阻止他去飛雲門報喪,也不知道燕子樓在整件事中扮演的是一個什麽角色。他想到剛剛金玉來的那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便下意思的將手探入了懷中喃喃道:“難道他說的是……”
厲無痕回到客棧的是很已經是三更時分,他發現自己房間的燈與沈青紋房間的燈竟然還都亮著。他輕輕躍上了客棧房頂,掀起一塊瓦片向裏麵瞧,發現他房內並沒有人在便一躍而下衝入了沈青紋房中。厲無痕剛一進門便有一陣陰風迎著他的天靈蓋襲來,厲無痕微微下腰躲過了這一擊,同事也看清了那個掛在門梁上的人正是今日在茶寮中遇到那對病癆夫婦中的男人。那男人的麵色似乎要比白天好了很多,他見厲無痕躲開了攻擊便從房梁上躍了下來與厲無痕鬥到了一處。那男的從袖中抽出一副精鋼爪,招招狠厲直奔太陽、神庭幾處大穴攻去。客棧樓道太窄,厲無痕使不出風雪劍便隻能與他搏拳。厲無痕早年隨武當惠靈道長學習太極拳法時悟出一套六十四式纏綿掌,隻可惜他風雪劍名頭太盛,很多人都不曉得他還有這一手絕技。那纏綿掌出掌似雲回掌若霧,動則風扶柳靜則水浣紗,正是以柔克剛的路數。
那瘦子招招狠厲卻總被厲無痕以綿掌化解,心中不由得激憤,眼中紅光越來越盛。他運足了十分力道雙拳並握將厲無痕擠到牆角,想要直攻厲無痕心脈卻被厲無痕雙掌交握捉住將他甩到了牆上。忽然,厲無痕耳朵一抖雙指在耳邊一夾便夾住了一枚泛著黑的鐵針。
厲無痕一轉身便看到了那個白日裏麵含苦色的女子,隻是她整張臉皺在一起,淩厲得出奇。那女子的手中還握著三根鐵針,見厲無痕轉過頭來也不急著將鐵針發出反而對著他淡淡一笑。
“苦寒生,崔千手!”
“哼哼,不虧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風雪劍,不過幾招就猜出了我們的身份。”崔千手的嗓音極細,就像是掐著嗓子發出來的一樣,聽在厲無痕耳中隻覺得一陣不適。他左右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女人和剛剛爬起來的男人道:“你白天裏抱著的孩子,已經喂給他吃了吧。”
那女子聽了厲無痕的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抿唇一笑道:“也是,天天靠吃孩子續命的恐怕整個江湖也隻有那癆病鬼一個了!”
這苦寒生與崔千手乃是一對邪道夫婦,這二人俱是十惡不赦的魔頭,十年前不知如何勾搭到了一起,狼狽為奸殘害了不少白道上鼎鼎有名的好手。那苦寒生練的乃是一種極其陰邪的功夫,需要飲活人鮮血佐以修煉。也許是他作惡太多,在一次走火入魔中他不僅險些丟了性命,身體更是大為受創。自此以後他每日都要吸食稚童的心頭血,否則不僅功夫再難得寸進連性命也難保住。
“你們來這裏有什麽目的,沈姑娘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們來這裏是想向厲大俠你討要一樣東西,你將東西給我我就告訴你那漂亮姑娘在哪兒!”
“你想要什麽東西,又是怎麽知道我身上有那樣東西的?”
“哼哼,這你就不必管了,將九龍璧交出來的話沈青紋就活,不交她就死。你看著辦吧!”
“九龍璧,可是這塊白玉?”厲無痕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苦寒生與崔千手見到那玉俱是雙目放光。
“沈姑娘在哪裏?”
“反正不在這裏,你將九龍璧給我們,我們自然告訴你她的下落。”
崔千手兀自在那裏蠱惑著厲無痕,不過顯然厲無痕並不信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又將那塊白玉揣進了懷中。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說罷崔千手也不再同厲無痕廢話,直接攻了過去。她在道上得到消息說九龍璧在厲無痕手上本來不信,今夜也隻是想來試探一番沒想到東西竟真的在他手上。隨著她一聲厲喝,苦寒生也動作了起來。他們夫妻二人的武功路數相輔相成,苦寒生的武器乃是一對精鋼狼牙爪,崔千手用的則是催命追魂針,兩人一遠一近,正是得當的搭配。若是換在寬敞地方以這二人的武功厲無痕即使能夠抵擋也一定分外狼狽,不過今日三人所在乃是客棧中的通道中,這裏隻有一方大小,苦寒生夫妻難以施展厲無痕卻遊刃有餘。不過十幾招的功夫厲無痕便將兩人製服,就在此時厲無痕忽然聽到屋頂瓦片發出一聲輕響便腳尖一點從屋頂直穿了出去。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借著月光厲無痕看見遠處一個黑點已經漸漸隱匿到了夜色之中。知道自己已經再追不上,厲無痕索性又躍回了客棧去處理那對惡夫婦。
厲無痕沒有跟上去所以他不知道,那個跳躍的黑點正是他們午時在茶寮中坐在他們左邊那桌的癩頭和尚。這癩頭和尚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自雲法號不色卻是個十足的色中惡鬼。他年輕時候曾在湖南犯下大案,一連奸殺一十七人。後官府發布捉拿榜文,被丁雲龍捉住扭送到衙門。本來像他這樣的罪大惡極之人是難逃斬首的,奈何他使錢買通朝廷官吏,在將要行刑之前將自己換了出來。之後這不色和尚剃了頭發裝作僧侶隱匿了幾年,等風聲過才重新露了出來。今日他在客棧中見著沈青紋便覺得心癢難耐於是一路追著兩人來到了客棧。一更時分,他見厲無痕穿出了客棧便悄悄將沈青紋迷暈裝在了蛇皮口袋之中。因著與厲無痕義父丁雲龍的宿怨,因此他綁到沈青紋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悄悄的藏匿了起來,準備等厲無痕回客棧之後陰他一陰,以報昔年被丁雲龍活捉之恨。然而他剛藏起不久苦寒生與崔千手便也來到了客棧內,不色眼珠一轉便想坐收漁翁之利,奈何厲無痕實在厲害他便帶著沈青紋準備去尋一位盟友。
在這漯河城城郊有一處野竹林,因為地處偏僻所以平日裏甚少有人來往。在這竹林深處有一處別莊,也是因著偏僻,所以就是漯河本地人也甚少有知道這地方的。此時那不色和尚背著蛇皮口袋正在做這處別莊門口。那別莊門院牆甚高,周圍刷著雪白的白灰,在一片夜色中兩個白色的燈籠在門口隨風搖曳,為這莊子平添了一份冷感。
不色和尚幾步走到了門口,用力的敲了敲門環。不一會兒一個幹瘦的丫鬟從裏麵將門打了開來,她探出了半張蠟黃的臉道:“什麽人,半夜敲門。”
“通知你家娘子,就說有老友到訪。”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貼牌交給了那開門的丫頭。
那丫頭顯然是認得這貼牌的,衝著不色和尚點了點頭便將門關上通報去了。大概過了一刻鍾,這莊子的門再次打開,還是那個幹瘦蠟黃臉的丫頭。
“我家娘子有請,這位貴客隨我來吧。”
這莊子從外看來並不大,內力卻是內藏乾坤。他們進了前門便是一個小池塘,一路上廊橋曲折,亭台幢幢,很是有些詩情畫意在裏麵。在通往主人正宅的路上,有一個敞開的廊廳,那廊廳周圍掛著竹簾,隻留了兩人寬的通路。
不色和尚隨著那黃臉丫頭通過廊室的時候看了一眼裏麵的各色燈籠便對那丫頭說:“你們夫人又有新作啊。”
那丫頭聞言並未多答,隻是點頭笑笑。過了那個廊廳,再走幾百步便到了主人的住的正宅。那黃臉丫頭在門口停下對裏麵道:“夫人,貴客到了。”
“讓他進來,你下去吧。”裏麵的女子道。
那女子的聲音極柔極媚,聽在不色和尚耳裏更是仿佛帶著倒鉤一般。他不等那黃臉丫頭下去便急急的推開了房門擠了進去。
房間裏的女子正對著銅鏡梳妝,她穿著一條粉色紗裙酥胸半露,顯然是剛從床上起來。那女子二十五六的樣子,柳眉杏眼,櫻唇桃腮,眼波輕輕一瞥便帶著萬種風情。不色和尚被她這一眼瞧的三魂去了兩魂連一路上緊握著的蛇皮袋子都脫了手。那女子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花心鬼,大半夜來找我做什麽!”
“嘖嘖嘖,幾年不見你這樣子真是更勝從前啊!”說著那來頭和尚便將女子攬到了懷裏。
“哼,就會說胡話哄我開心。”
“俺說的可是大實話,你現在可比你家死鬼在世的時候要嬌嫩多了。他死後你陽精沒少吸吧!”
“滾,你這死皮賴臉的,瞧著我相公沒了就摸上門來占老娘便宜。”
“別啊,寶貝。就算他在世,俺也舍不得不來探你這如花美眷啊!”
“舍不得?我怎麽覺得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呢。看你這夜深露重沾衣冷的樣子,是在外麵剛做完案子跑到我這兒來避難的吧!”
“怎麽會,俺是今天遇到了好東西,特地來送給你的。”說著,不色和尚拉著那美豔女子的手走到了蛇皮袋子旁道:“這東西,你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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