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上帝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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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走在一條沒有路的街道上,空空的什麽都沒有,隻是無邊的黑暗。我聲嘶力竭的叫喊啊!人們卻連出現都沒有,你們在哪裏,我是多麽期望自己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
我走在這條漫天雷鳴閃電的空盒子中,我甚至已經分不清我是不是真的在行走。沒有了時間與空間的感覺,隻是冰冷與疼痛刺激著我的身體。慢慢的,那黑暗的一切開始扭曲,我能感覺到我的臉也在扭曲。這是哪裏?我無助的問自己。難道這是地獄嗎?我已經死了嗎?為什麽死了還要飽受這無邊的痛苦。
漸漸地,兩邊開始有了人們的身影。模糊地無法看清。我努力地睜大自己的眼睛,想要分辨出到底是不是人們的影子。我向他們呼喊,他們依舊忙碌。
我不想在走了,在無聲的世界裏,我沒能抵抗住那種空虛的煩躁,我蹲了下來,雙手抱住自己的頭,拚命地喊叫著,因為我知道這可能是一場夢。但是,徒勞的一切讓我絕望。偏偏黑暗中卻又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拉扯我的衣襟,迫使我繼續走了下去。兩邊的人們開始清晰甚至我能聽到他們的謾罵的聲音。我正好奇的四處觀望。卻發現,他們都直視著我。我聽不清楚他們在罵什麽?嘈雜淩亂讓我奔向他們。但是,我居然穿破了他們的軀體。
至此,我才發現,死亡一點都不可怕。因為,當你有一天,你無法阻止一場任人淩辱的事情之後,你便知道,那種強行進入是比死亡還要可怕。那種無能為力,那種萬念俱灰,那種撕心裂肺,那種。。。無言的苦楚。感謝上帝讓我遺忘那段時光。
這是林曼在醫院住了一年之後寫下的日記。
“醫生,醫生,我的女兒怎麽樣了?你快告訴我。”蘇芳焦急的拉著醫生說著。“你先別急,你的女兒生命危險已經沒有了,現在仍在昏迷中。不過,她的頭部受到重創,你們要做好會留下後遺症的準備。”
聽著醫生的話,蘇芳又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眼淚,人類的感性工具。生命很容易被眼淚感動,這種渲染力是人類掙脫理性的意誌的偉大之處。林一棟看著蘇芳的痛苦,不禁眼睛也濕潤了。
“別哭了。女兒會好的。”林一棟抱著蘇芳,安慰著。
林曼在醫院中昏迷了兩天之後醒了過來。當林曼病好的時候,回憶起當天的情景時,她總覺得,自己在昏睡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壓抑自己,不能從昏暗中醒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眼睛隻能在黑暗中,耳朵處在轟鳴中,嘴巴也被封上的感覺。
當林曼睜開雙眼的時候,蘇芳滿臉淚痕的破涕為笑。
“曼曼,曼曼,你終於醒了。”
“小曼啊,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蘇芳哭泣焦急的喊著。外麵聽到蘇芳哭喊的聲音的林一棟馬上跑了進來。
“曼曼。”林一棟高興的來到床邊將要握著林曼的手,可是,此刻,林曼隻覺得一種詭異的聲音刺破了耳膜,刺進了大腦。林曼轉頭望向林一棟。
“啊,啊...他是誰,快讓他走開。”林曼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使勁搖晃著腦袋。旁邊的母親哭叫著。可是,林一棟似乎停止了呼吸一般,表情靜止在無法靜止的時間中。護士立刻攔住了欲要向前的林一棟,他呆傻著被旁邊的護士拉了出去。
“您的女兒受到了刺激,你先別見她了。”護士在旁邊安慰著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一棟正在怒吼著看著護士,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肚子一陣針刺的痛感。當他低頭看過,發現林曼手裏拿著輸液針紮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後,林曼逃似的蹲在床腳處懼怕的看著林一棟。林曼顫抖的抱著床腿,驚恐的眼色充斥著整個房間。
蘇芳,林一棟,傻傻的呆立著,頭腦中刹那一片空白。
病房裏的林曼安靜了下來,卻不能止住她的母親的哭聲。
“曼曼,你怎麽了。那是爸爸,你到底是怎麽了。”蘇芳無助的哭泣著。
“你是誰,不管你是誰?我知道你是好人,因為你是女人。”林曼說完就蒙著頭背轉了身躺了下去。
“曼曼啊!我是你的媽媽啊!你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啊!”
“讓她先自己安靜一會吧?你們倆出去商量商量下一步怎麽辦,順便吃些東西,這兩天你們滴水未進的,你女兒我會幫你看著的。看見她還能這麽‘活潑’你們也應該先放心了,以後的事情慢慢來,好嗎?”旁邊的護士安慰著說。
“謝謝你啊!”蘇芳依舊低聲哭泣著說完走出了病房。
蘇芳無助的趴在林一棟身上哭泣著,林一棟隻是輕撫著她的肩膀,眼睛裏含著淚水,默不作聲。
“你沒事吧”蘇芳依舊無法接受這一切。
“沒事。”
“老林,你回公司吧!公司離不開你,小曼現在也算安穩了下來。”
林一棟沉默不語,人世打諢了五十多年的他,如今,一籌莫展。
“沒事了,你在這裏隻會更傷心,現在看來,女兒還害怕見到你。”
“行,我先回公司了。有什麽事情立即通知我。”林一棟園瞪著雙眼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當林一棟走出醫院的門口的時候,記者們蜂擁而上,讓本是焦頭爛額的林一棟甚是焦躁,此刻,他隻想找個地縫,立刻鑽進去。
“林總,我是夜色的記者。您的女兒怎麽樣了?您能說說嘛?”
“病情嚴重嗎?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是蓄意傷人還是自身原因。”
所有的問題像蒼蠅一樣鑽進林一棟的耳朵,大腦,小腦中。林一棟幾近崩潰,卻拚命的壓抑自己不能爆發出來。現在,林一棟不想讓自己在給這些記者們徒增一項關於他暴怒的搶手新聞。在一陣擁擠之後,林一棟坐進了自己那輛黑色的賓士,駛向了遠方。
醫院中,蘇芳看著林曼大口大口的吃著飯,心中的陰霾總算消散了。但是,當林曼翌日從夢中醒來的時候,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小曼,你醒了啊!來吃早飯,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蘇芳高興的看著林曼,像是回到了林曼小時候,哄著林曼說著。
可是,當蘇芳注視著剛剛醒來的林曼時,她覺得林曼有些不對勁。林曼空洞的雙眸似乎失去了色彩,沒有一絲情感的直視著白的泛黃的天花板。幹癟的嘴唇,蒼白的毫無血色。任蘇芳怎麽叫她,林曼似乎遠離了這個世界一樣,杳無回訊。
最初,蘇芳以為是昨晚沒吃飯的原因,但是,當她在林曼的眼前晃動著自己的一隻手的時候,蘇芳焦躁了起來。
“小曼,你這是怎麽了啊?你別再嚇唬媽媽了!”急的焦頭爛額的蘇芳開始用力的搖晃著林曼並且大聲的呼叫護士。
“你快住手。別晃她了。”
三三兩兩的護士很快的都跑了進來,緊跟著進來了兩個主治醫生以後,病房開始亂七八糟的一陣騷動之後,手術室的紅燈再次的亮了起來。
“我這是怎麽了?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蘇芳,萎縮在病床的一角,痛哭中體驗著幸福與悲傷交錯的生活。
“林總,醫院傳來的消息,您的女兒...”
“小曼怎麽了,你快說。”
“現在隻是知道在手術室中。”
“馬上給我準備車。”林一棟用力的怕了一下桌子,猙獰的五官與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這個傳遞消息的人打了個寒顫。他迅速的起身穿上了外套。。
“快去啊,你還傻站著幹什麽呢?”林一棟瞪了一眼那個人,那個人迅速的轉身走掉了。
“老林。”
蘇芳看見林一棟匆忙的跑了過來,一股酸意瞬間襲上鼻尖。蘇芳撲在林一棟懷裏繼續哭了起來。
“別哭了,女兒怎麽了,快跟我說說。”
蘇芳仍舊沒有停止抽泣。
“**別哭了,就會哭嗎?女兒到底怎麽了?”
林一棟憤怒的雙手用力的抓著蘇芳的肩膀,蘇芳在林一棟的突然憤怒以及肩膀的痛感中停止了哭聲。蘇芳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掙脫林一棟的雙手。
“唉”林一棟沮喪的歎了一口氣,坐在了回廊中的長椅上。他一隻手托著頹喪的頭顱,一隻手狠狠的攥緊了黑色的西服褲子。
“我也不知道女兒是怎麽了,早上叫她吃飯的時候,她,她就像聽不見一樣,雙眼空洞洞的看著上麵。”
這個時候,手術室的叮叮聲打斷了蘇芳的話語。兩個人看向手術室的方向,知道女兒出來了,便一起跑了過去。
“醫生,怎麽樣?”林一棟馬上關切的詢問著醫生。
“身體不無大礙,但是,我們發現她的腦電波很不正常,至於什麽情況還要觀察。”
“小曼。小曼。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啊。”蘇芳隨著推動的車子,邊走邊哭喊著。
林曼被送進了重症觀察室中。林一棟,蘇芳,此刻相互依偎著,透過玻璃看著自己的女兒。
林一棟百感交集,自己多年的打拚,就是為了這個在自己四十歲後才降生的女兒。如果小曼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以後的生活要怎麽過?辛辛苦苦的打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都是為了一個人,林曼。林一棟在心裏祈求著林曼要度過這次難關。
經過醫生確定,林曼由於腦部受到重創造成了中度心因性失憶。病情的恢複是無法估察的,隻能看病人自己的意誌是否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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