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界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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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州之端的茫茫大陸之上,到處烈火焚燒,迷霧繚繞,整個土地了無生機,到處充滿了陰暗死亡的味道。
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即是被四海,被天地所棄的妖界大陸,千年前,一場無法避免的災難席卷了妖界,致使原本熱鬧昌盛的妖界化為一片災星之地。除了一部分修為高深的妖君逃出此地之外,其餘階品低下或是修為極低尚不能隨意化形成人的小妖們便被永世困於此地,在烈火荒蕪中苟延殘喘,雖然無法進一步提高修為,但也可勉強活命,不至於命絕於此。
隻是最近幾年,妖界的情況突然有些生變,經常有小妖們莫名其妙的被挖心而死,隻剩化為本體原形的屍首留在原地,樣子頗為淒慘。有好事者前去探查也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一時間人心惶惶,原本就艱苦的日子變得更加混亂絕望。
這天,天剛剛亮,兩個衣衫襤褸的小妖提著籃子去鶩頂河邊取水,當初妖界覆滅之際,萬年妖尊消亡之時將殘存的靈力散播到了貫穿整個東州的鶩頂河中,使得這河水殘存絲絲點點的靈力,眾妖依靠汲取水中的靈力續命。
左邊的桃花小妖愁眉苦臉的提著破舊的瓷壺,一瘸一拐的走得頗為吃力,她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蛇妖說:“我這身子骨是越來越不好了,天天這樣營養不良吃不消了啊,你看看我本是個靠吸取日月精華修煉成妖的一顆可愛小桃樹,自打幻化成人形之後,本以為前來東州妖界可以提升修為,以期有一天可以飛升成仙的,沒想到哇,真是倒了大黴,被困在這裏幾千年了,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啥玩意竟然造了這個孽喲?唉,何年何月才能從這鬼地方逃出去啊,到時候我寧可做回一顆普通的桃樹,再不想什麽化妖成仙了。”
她自顧自的抱怨著走到河邊彎下腰去汲水,河水順著瓷瓶沾染到她手上微微刺痛,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好奇怪今天的河水似乎與平時不同,向來如一潭死水般渾濁的鶩頂河竟然緩緩流動起來,散發出腥臊腐朽之氣。“邪了門了!”她一下子扔掉了瓷瓶,厭惡的使勁甩了甩手,正要啐兩口,卻突然發現一直跟在身邊的小蛇妖不見了。
“人呢?”她狐疑的轉身向後望去,霎時間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捂住了嘴巴,渾身如篩糠般抖個不停。不遠處的地方,蛇妖仰麵朝天的躺在地上,雙眼緊閉渾身是血,一動也不動沒有聲息。
“圓圓?”桃花妖試探的喚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在要不要上前探查的問題上,她猶豫了一下,本想撒腿就跑來保命的,可是轉念一想這小蛇妖與自己日夜相伴的日子也不短,如若就此拋下她離去,實在有所不忍,於是桃花妖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查看一番。
桃花妖掩著口鼻艱難的挪到蛇妖近前,濃鬱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眼前的景象差點令她暈過去。蛇妖早已麵目猙獰的斷了氣,胸口碩大一個血窟窿正在呼呼的冒血,心髒詭異的消失不見,一陣妖風刮過,蛇妖在黑色霧障中化作原形,盤踞在血泊裏。
桃花妖顧不上多看它一眼,立刻連滾帶爬的向遠處跑去。
銀鈴悅耳的笑聲在蟒蛇邊響起,無人能見的暗處,一襲紅衣的少女正拿著蛇妖的那顆心大快朵頤。
片刻的工夫,少女就將小蛇妖的心吃了個幹幹淨淨,她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的血,靠在一顆枯樹上伸手扣了扣牙縫,又吧了吧唧嘴自語道:“我去,這蛇妖的心真是難吃,唉,委屈了我這嬌小孱弱的身子骨,每天隻能吃妖兒們的心髒過活,著實太不易了。老天啊,誰能救救我啊,我好無聊啊,你睜開你那大雙眼皮子看看我啊,我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呆就是17年啊,憑什麽啊。呸呸呸,這蛇血味兒,你嚐嚐。”
少女噘著嘴,一臉不屑的抬頭望著天,她伸出一根手指無聊的朝著天空畫圈圈。“你說說,我是啥?沒有一個人能看得見我,也沒人能聽得見我,我苦不苦啊,人不人妖不妖的,在這混沌的狗屁地方混日子,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都-沒-有!!最重要的是,這裏沒有飯吃啊,鶩頂河的水我喝不了,喝一回就如同死了一樣大病一回,可我不吃東西會餓死,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非得讓我吃妖的心才能活命,你個沒良心的,你給我下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少女越說越激動,一抹紅暈浮上臉頰,她恨不得跳起來一把將雙眼皮的老天爺揪下來當麵對質。突然間,她停了下來,秀眉微皺閉上眼睛一動不動,鼻子卻沒閑著,吸了兩下腐朽的空氣,疑惑自語道:“妖血的味道?奇怪,這群妖兒們好多年不曾自相殘殺了,今兒這是咋的了,不會是又有妖心可以吃了吧?我得過去看看。嘿嘿嘿。”
她心花怒放的挽了挽袖子,一甩額頭上擋住眼睛的劉海,得意的邁開大步順著血腥味飄來的方向走去。
一片坍塌殘毀的茅屋後,滿地盡是枯萎的荒草和雜亂的瓦礫,盡顯著無盡的淒苦荒涼。兩攤黑色的汙血在枯黃的雜草上格外的刺眼,少女俯下身蹲在血跡旁不由得皺了皺眉,一抹凝重在眸中劃過。“什麽情況?死了兩個妖,連本體都沒有了,不可能啊?就算倆妖幹架都死了,原形跑不了,妖界是沒有收屍一說的,死了就原地躺著爛那,嘖嘖嘖,有點意思。”少女咯咯一笑,站起身踢了一腳塵土將血跡蓋了幾分轉身欲走。
突然,笑容僵在了她的臉上,她無奈的撓了撓腦袋,猛的回頭瞪著地上殘留的血跡自語道:“我去,心呢?我的飯啊,誰把妖心拿走了?這威脅我的生存了啊,不行,我得弄個明白。”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妖死化形心不散的,如今眼前這番景象竟出異端,難不成,有人入了妖界?想到這裏,她眼睛猛的一亮,整個人精神抖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豈不是有機會跟著離開這裏?
“哈哈哈哈,老天爺,算你識相,但願真有外人來了這爛了幾世的鬼地方,能帶我出去最好了,喂,我說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她得意的指了指天空,纖細的手指習慣的又畫了幾個圈。
自打這日起,紅衣似火的少女便沒閑著,東一頭西一頭的滿東州大陸跑著,哪裏有妖被殺,她就立刻奔到哪裏,可是每次都晚了一步,隻能看到地上殘留的血跡,來人是誰連個毛兒都沒看到。
半月未到無數小妖被殺慘死,一時間整個妖界人心惶惶,本來就因著近幾年來有人專門殘殺妖類挖取妖心,卻從不見其人影兒鬧得人人驚恐,近來發生的事情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大小小的妖們離奇死去,連原形都化為烏有,跟之前挖心之事相比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非一人所為。妖們紛紛隱居避世,哪裏荒涼哪裏偏僻就藏到哪裏,以求活下去。
可這樣一來卻苦了少女,這妖界大陸本就沒剩下幾個妖,自己平日裏省吃儉用隻有在餓透頂之時才挑倒黴蛋挖心食之以求自保,如今妖們紛紛躲了起來,常去的鶩頂河也鮮少見得到幾個妖,弄得她肚子餓的咕咕叫,人也虛弱了幾分。
“搞什麽搞啊?妖兒們,我的愛啊,你們都去哪了,要餓死我了,雙眼皮啊,你這是往死裏整我啊?”少女哭喪著臉頭也不抬的一指天空,無奈的彈了彈手指,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唉聲歎氣。
餓到一定境界,整個人就變得格外的低落悲傷,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起這麽多年在妖界受過的苦,突然很想哭。這麽多年了,一個人如圖鬼魅般活在世間,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人看得到自己,隻能自說自話,原本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可到頭來卻發現要餓死了。
啊,沒錯,要餓死了
入夜的東洲大陸變得更為的荒涼,數千年來不曾熄滅的烈火焚燒不斷,在黑暗中格外的顯眼,若隱若現。少女找了個枯樹半靠著坐下,臉色有些蒼白,渾身微微顫抖著。
妖界自從被棄以來,生存條件異常的艱苦,白日烈火衝天,空氣中到處充斥著糜爛腐敗之息,灼熱無比。而到了夜晚,烈火依舊不斷,隻是空氣卻冰冷至極,刺骨的寒冷深入骨髓,就算修為尚可的妖君也會盡力避之,於是每到入夜,大大小小的妖們紛紛藏身於殘垣廢墟中,以抵禦至寒的侵襲。
她平日裏都在鶩頂河上遊一帶活動,距離河邊不遠處有一顆千年枯樹,大大的樹幹空了很大的洞,她將那裏改成了棲身之所,每日吃飽回來便會懶洋洋的躺在裏麵打發時間,樹洞雖然簡陋,但也比露宿在野外好得多。
連日來由於順著死亡的妖們查找來人的蹤跡,遠離了原本的活動地帶,她過得頗為辛苦,尤其是到了晚上,幾乎是硬生生的用纖細的身子骨直接抵禦至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