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血,腥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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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的時間,她一個妖的影子也沒有找到,肚子餓的咕咕直響,渾身無力像要散架子一般。少女愁眉不展,不斷的哼哼自語道:“老天爺啊,你是要亡我啊,我餓死了,快送幾個小妖到我眼前啊,拜托了,你別忘了啊,兩日吃不到妖心,這麽美麗的我就會死啊,到時候你想我咋辦呐?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外麵是什麽樣子呢,我不能死啊。”
    越說她越覺得沮喪,越沮喪就越覺得□□,她不由得緊緊抱住了手臂,哆哆嗦嗦的起身向外走去,萬一能碰到兩個倒黴蛋可以每餐一頓呢?
    少女弓著腰,左躲右閃在火焰中穿梭,紅色的裙擺在黑夜中留下一抹豔麗的色彩。若說來也真是巧極了,剛走出去沒多遠,她靈敏的小鼻子就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登時雙眸一亮來了精神:“我去,前方有妖!”
    她加快了腳步,飛快的向前奔去。果不其然,前方十幾丈開外,三個妖正在吃力的抬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箱子,一步步挪動著。她頓時喜上眉梢,嘴開心的咧到了耳朵邊:“哈哈,吃的來了,今天我的點子太正了。”
    三妖為首的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石妖,瘦骨嶙峋駝著背,凸出的顴骨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的陰鬱,他鬼鬼祟祟前後的看了一大圈,低聲說道:“咱們得快點,最近東州大陸實在是不太平,你們都打起精神,使點勁兒,趕緊把這東西抬回去。”
    矮胖的驢妖聞言一哆嗦,苦著臉抱怨說:“老大,你可別嚇我,這荒郊野嶺的本就嚇人,你還非得說得如此恐怖,存心的吧,咱們快走!”
    說罷,三個人快速的小跑起來。紅衣少女滿麵春光的跟在後麵,小手捂住嘴強忍住笑意,自語道:“三個,哈哈,三個妖兒,夠我好好保存一頓了,上麵雙眼皮那位,算你識相,今兒我原諒你啦。”
    她不是妖,不是鬼,可是在妖界大陸卻暢通無阻,之所以如此自信,隻是因為她十幾年來一直以奇怪的狀態生存著,沒人能看得到她,也沒人能聽見她的聲音,更是沒人能碰觸得到她,因此若說大搖大擺的殺死比凡人強大數倍的妖君,幾乎不費力氣。
    三步兩步之下她轉眼間就到了三人身後,少女開心的搓了搓手心,一蹦一跳的滿地轉了幾個圈,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高高舉起。
    那匕首滿是奇怪的花紋,凸凹有致的遍布刀身,不經意間一抹令人膽戰心驚的幽光劃過,周圍的空氣冷了又冷。少女大搖大擺的跟在三人屁股後麵,左瞧瞧右看看,想從中挑個倒黴蛋下手,好了幾眼之後覺得矮胖的驢妖不錯,她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高舉匕首正要向他下手。
    突然一陣令人窒息的氣澤鋪天蓋地而至,周圍的空氣霎時間又冷了幾分,少女察覺到異常,眉頭一皺,來不及思索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隻見一道寒光閃過,三個妖的頭竟然齊刷刷的掉在地上,烏黑的妖血如泉眼般噴湧而出,腥臭的氣味散布滿天,三具無頭驅殼一下子撲到在地,轉瞬變化為一縷黑煙消失不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她驚的瞪大了眼睛,腦子如同灌了鉛般半天沒反應過來。
    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襲白衫,麵如冷霜,手持利劍緩步走到箱子近前,手起劍落箱子應聲被劈個粉碎,一顆藍色的夜明珠自煙塵中逐漸浮現,愈發的清晰,幽藍色的光芒在夜色中頗為醒目。
    幾步外的少女此刻咬牙切齒,麵目幾分猙獰,聲音顫抖著自語道:“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心啊,這是唱的哪出啊?”
    青年似有察覺,眉頭微蹙猛的向她所在的方向一扭頭,一雙冷眸警惕的上下打量著,仿佛在尋找著什麽。少女猛的一捂嘴,十分驚訝的看著青年半天沒回過神來。“我去,什麽情況?能看得到我?東州妖界果然進來人了,而且貌似是個厲害的主,手起劍落三個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命絕了。我活了十七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妖界以外的人,雖然看不出是人是仙,但是絕對不是妖便是了,我得跟住他,這可是千載難逢離開這鬼地方的好機會。”她心裏盤算好,便大搖大擺的上前走到青年身邊,繞著他轉了幾圈,從頭到腳都打量個遍,不禁暗歎:“嘖嘖嘖,這幅皮囊生的真是好,尤物啊。”
    青年伸出修長手指,輕輕一點,那夜明珠便順勢歸入其袖中,周遭的空氣又冷了幾分。少女並肩站在他身邊,看著地上殘存的血汙心疼不已,小臉微微抽搐自語道:“好好的妖心差點就送到嘴邊了,好餓啊,看在有希望離開妖界的份兒上,我就原諒你了,否則的話就拿你開葷,嚐嚐你的心是什麽味道。
    她習慣了自顧自語,卻沒有注意到青年的表情變化,青年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身子站的直直的沒有動,眼睛卻向著她的方向瞟了過來,再確定身邊無人影蹤之後,霎時間縱起手中利劍,隨著清越的劍鳴聲,一道寒光直逼少女。
    毫無防備的少女硬生生的挨了他一劍,巨大的傷口橫貫整個腹部,鮮血應聲噴湧而出,濃鬱新鮮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她痛苦慘叫撲通倒地,劇烈的疼痛使她幾乎暈過去,她雙手捂住傷口,無法抑製的顫抖不停。
    他,他竟然能看到我?多少年來,從來不曾有一個人能碰觸到我,我要死了嗎?好疼!
    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血止不住的流,她不敢看自己的傷口,隻能用盡全力的向後退去,許久不曾出現的恐懼重新占據了她的心。青年提著劍,不慌不忙的沿著血跡走到她的近前蹲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出來吧,我聽得到你說話。”
    “你,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少女強忍著鑽心的痛楚,激動的問道,十幾年來,自己如同隱形人般從沒有人能跟她麵對麵說上過一句話。
    “為什麽聽不到?隱身咒而已,有何稀奇?你快現身,不然今天別想走了。”青年冷冷的道,眉頭卻漸漸緊皺,他開始察覺到了似有哪裏不對勁。
    少女臉上慘白至極,她幾乎感受到了全身的血液即將流進,自己的心跳聲放大了幾十倍,在耳邊咚咚的響著,她苦笑道:“我沒有用什麽隱身咒,你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能聽到我說話的人,我不是妖,我是人,一個跟你一樣殺妖的人,你不能殺我,咱倆是一夥的啊。”
    她雖然孤獨度日,但她可不想就這樣死去,她暗自祈禱天上那位雙眼皮的老天爺能給她一條活路,她還沒活夠。
    她顫抖著伸出滿是鮮血的手,在青年眼前晃了晃,發現他不為所動沒有任何反應,難道他隻能聽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人?少女屏住呼吸,緊咬牙關悄悄的向後挪動著身子,一丈兩丈,逐漸的與青年拉開了幾步距離,她想站起身逃跑,無奈每動一下身子就劇痛無比的抽搐一下,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太糟糕了。她虛弱無奈的抬頭看了看天,狠狠的白了一眼。
    青年緊握利劍,麵色清冷的看著地上一道血痕漸漸的向遠處延伸,狂風吹起,他白色的衣袍在黑暗烈火中飛揚,十分醒目。他緩緩的站起身,抬起利劍放到嘴邊輕輕的舔了一下,依舊鮮紅的血帶著清新的腥味蔓延了整個口中,頓時他深邃的眸中劃過一抹訝異。
    “人的血,她沒有說謊。”青年眉頭緊蹙,順著血痕一步步走上前,他活了三千年之久,從不曾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況,人在被天地所棄的妖界是不能存活的,更何況還是不可眼見的凡人?他心存疑惑,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少女眼看著他逼近,著實慌了起來,她匆忙的左右看了看,沒有任何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自己的防身匕首早已不知被扔在何處,手無寸鐵的她隻能匍匐在地任人宰割。一時間她絕望上腦,拚命的大聲喊道:“你別過來,別殺我,我真不是妖啊,我是好人,我長的可好看了,我以身相許你願不願意啊?我以後不吃妖心了,我保證啊,救命啊,非禮了啊。”
    青年聽她如此一嚎十分無奈,竟然猶豫了一下停住腳步,靜靜的聽她哀嚎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別喊了,我先不殺你便是。你叫什麽名字?為何出現在妖界?”
    “我叫傷傷,自小便出生在這個鬼地方,為什麽別人看不見聽不見我,為什麽我不是妖,為什麽會生在這裏?別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的呀。你問我為什麽吃妖心,那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餓啊。”少女虛弱煩躁的蹦出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血好像要留盡了,渾身如覆寒冰抖個不停。
    青年沉思半響,冷冷開口道:“方才誤以為你是妖傷了你,抱歉。”說罷,他隨手擦了擦劍上的血跡,對著她的方向欲言又止,最後看了一眼天象,匆忙轉身欲走。
    “喂喂,別丟下我一個人啊,我被你傷的這麽重,你不救我,我肯定活不過今晚的,你,你既然進得來妖界,也能出的去,求你帶我一起離開這裏,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太可怕。”傷傷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奮力的大聲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