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舉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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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搴才思敏捷,文辭華美,是一支很好使的筆杆子,高歡往日裏出領征伐也多交由他來作檄文。
    無論死因多麽離譜,高歡終究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明日上表天子,為彥舉(孫搴)追贈儀同三司、吏部尚書、青州刺史。”
    司馬子如的府邸涼亭中,高歡轉身對高澄叮囑道。
    “孩兒記住了。”高澄馬上應道。
    高歡繼續道:“另外,你去讓道融尋一副上好棺木將彥舉(孫搴)好生入殮,天一亮就送回晉陽。”
    孫搴的家眷留在晉陽,畢竟要來看女婿的也隻有李希宗一家。
    “是,孩兒告退。”高澄躬身一禮。
    高歡頜首道:“嗯,你先去吧。”
    等到高澄退下,高歡將目光掃向叩伏在地的司馬子如與高季式,久久不語。
    終於,高歡毫不掩飾對孫搴醉死的遺憾,以及對這兩人的不滿,抱怨道:“你們折斷了我的右臂。”
    原本就跪伏在涼亭內的司馬子如與高季式膽顫心驚,連連叩首求饒道:
    “請高王恕罪,請高王恕罪。”
    眼瞅著兩人額頭都見了紅,高歡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道:“都起來吧。”
    “謝高王寬恕。”
    也許是跪得久了,高季式人年輕,雖然小腿酸麻,但還能勉強起身,至於司馬子如則不得不攙著欄杆借助外力。
    高澄剛剛步出花園,就看見了一名與他年紀相仿,容貌卻有幾分酷似司馬子如的少年人。
    “世子,園內如何了?”那少年一見高澄出園便迫不及待地上千詢問道。
    “放心,不會有事。”高澄寬慰一句,然後替高歡傳達道:“道融,父王讓你為孫主薄準備一副上好棺木,明日一早運回晉陽,記得要好生入殮。”
    “自然,自然。”少年連聲應道,隨後向高澄行禮告別:“消難先去準備,萬望世子替家父在高王麵前美言幾句。”
    少年正是司馬子如之子司馬消難。
    說起這個司馬消難,倒有一件趣事,一年前司馬子如勸解高歡時,為了將心比心拉近距離,開頭第一句就是:‘我的兒子司馬消難也與我的小妾私通。’
    但是有一說一,司馬消難應該是被高衙內拉下水背了黑鍋。
    司馬消難走遠了,高澄很好奇,這個世界因為他的出現,司馬消難是否還能和陪著獨孤信在建康發黴的楊忠結義金蘭。
    ......
    “孫搴一去,相府少了一位大才,你們可有賢士舉薦。”高歡開口問向司馬子如與高季式。
    司馬子如稍一思索,便拱手答道:“回稟高王,巨鹿人魏收為人機警有文采,或可當大任。”
    高歡摸著下巴沉思不語,魏收這個人他自然知道,與當代著名文士溫子昇以及高澄親信幕僚邢邵並稱北地三才子,才學不可謂不出眾。
    但是高歡對他的印象不怎麽好:出帝(元修)時,魏收為天子舍人,負責為元修起草文書,可因為在高歡辭讓天柱大將軍以及是否拜授相國一事上,魏收沒有揣測出高歡和元修的心思,不得已前後兩次辭官離去。
    高歡又轉頭問向高季式,道:“你可有人才舉薦?”
    高季式年紀尚淺,況且又是將門出身,交遊並不算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舉薦何人。
    正發愁咧,瞧見返回涼亭的高澄,雙目一亮道:“啟稟高王,有一人可稱國士,可惜已入世子幕府。”
    高歡頓時來了興趣,好奇道:“哦,入了阿惠幕府,姓甚名誰?”
    “父王。”剛剛步入涼亭的高澄也聽見了這段對話,笑道:“若是孩兒沒有猜錯,子通(高季式)說的可是冀州廣宗人陳元康?”
    說罷,含笑望著高季式。
    “啟稟高王,正是陳元康。”高季式附和道。
    “哦?陳元康?”高歡沉吟自語,這個名字他好像曾有耳聞,隨後問向高季式:“子通又是如何與阿惠的幕僚相識?”
    既然高歡問的是高季式,高澄也就閉口不言。
    “啟稟高王,陳元康曾任司徒府記室參軍。”高季式如實答道。
    高歡心下恍然,原來曾是司徒高昂的幕僚,難怪與高季式相熟。
    又問向高澄道:“阿惠,陳元康現居何職?”
    “父王,陳元康現任京畿大都督府長史,與崔季舒以及孩兒新任幕僚王士良共掌京畿軍務。”高澄輕笑道。
    “你如此重用他?他的才學如何?”高歡追問道。
    “父王,陳元康十九歲隨入故尚書令李崇幕府,任司徒記室,隨軍北伐,因功賜爵臨清縣男,其人如今二十有九,涉文史,知兵事,孩兒自與他共事以來,發覺他機敏博記,待人實誠,正如子通所說,有國士之才。”提起陳元康,高澄侃侃而談,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真有這樣的人物?”高歡覺得高澄有些誇張。
    “父王,孩兒所言沒有半點虛假。”高澄昂首朗聲答道。
    高歡看得出高澄眼中的自信,以及一股莫名奇妙的驕傲,雖然還未見麵,已經信了三分,於是問道:“這麽出色一名幕僚,你願意把他讓給為父?”
    “孩兒的一切都是父王賜予,況且陳元康才幹不止埋首於案牘之間,更有智謀,自應該輔佐父王運籌帷幄。”高澄真誠道。
    “好,阿惠,你去將陳元康喚來,為父今夜要與他夜談。”高歡神色間有一絲期待。
    “是,父王,孩兒告退。”
    高澄一路小跑,卻在出一道門洞時跟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文士撞個滿懷,很陌生,應該是司馬子如的一名門客。
    “下吏該死,衝撞了世子。”那門客連忙請罪道。
    高澄疑惑道:“你認識我?”
    他自付來鄴城三個月,從未來過司馬子如府邸。
    “前些時日天子儀駕往清河王府,下吏遠遠望見過世子尊顏。”
    高澄見他舉止得體,哪怕先前請罪,也沒有慌張畏懼的模樣,不由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啟稟世子,下吏趙隱,現為尚書令門客。”中年門客態度不卑不亢道。
    “趙隱?”高澄心中思索,好像沒聽過這名字,甩甩手道:“好了,你退下吧。”
    “下吏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