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李夢龍越獄,緊跟一路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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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杆斷了?”
李夢龍強撐起身體,看著欄杆折斷處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逃獄的最大阻礙,竟然就這麽斷開了?
怎麽回事?
是材質不過關,還是卞學道故意為之?
若是頭腦清醒的狀態下,李夢龍絕對能夠沉下心來好好想一想,但就在剛剛,他見到了一出堪稱經典的春宮劇情。
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麵前,他和她隻相隔了一道欄杆,甚至當對方湊近過來的時候,他連對方瞳孔之中的倒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經受了這樣的屈辱和刺激,李夢龍腦海中名為理智的弦早就崩斷了。
現在,他滿腦袋想得都是:從這裏離開,然後找卞學道報仇。
他要用書中描繪的最殘忍的刑罰,來終結對方的生命。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那就是欄杆雖然折斷了一根,可中間的縫隙算不上開闊,若是想要鑽出去,他至少還需要折斷一條欄杆。
幸好,李夢龍從欄杆的斷口處,了解到了欄杆的內部結構,知曉隻有最中央一部分是精鐵後,他果斷撿起了地上折斷的那半根欄杆,而後猛地斷口兩側的欄杆木樁砸去。
等到將精鐵外包裹著的木頭砸得稀碎,剛好空餘出了一根欄杆的距離。
使得李夢龍得以從牢房中鑽出來。
而那半根因為被李夢龍用來砸欄杆的破爛木樁,最外部的木頭同樣碎了一地,露出裏麵的精鐵部分。
從鐵釺的底部,他發現了一處熔焊的痕跡,斷口則十分的平整。
有了剛才砸欄杆的發泄,李夢龍稍稍恢複了一些理智,大致判斷出了應是製作欄杆的工匠技術不過關,使得欄杆空有其形,這才被他抓到了破綻。
‘果然,連老天爺都在幫著我,卞學道,你的死期不遠了!’
李夢龍惡狠狠地想著,而後拎著半根足有四尺長的鐵釺,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府兵把手,等上了樓梯,李夢龍用力推了推頭頂的鐵窗,隻能得到很輕微的反饋。
“從外麵鎖上了,怪不得沒有府兵在下麵看守。”
李夢龍眉頭皺了皺,想著要不要用手中的鐵釺將頭頂的出口砸開。
可這一樣來,鐵釺和鐵窗之間碰撞,比如那會發出巨大又刺耳的聲響,除非卞學道府中的雜役全都是聾子,不然一定會發現異樣。
可除了頭頂的出口,這裏顯然也沒有第二個出口。
“嘩啦——”
忽然間,一陣水聲在李夢龍的側方響起。
李夢龍驚喜卻又有些不敢置信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隨後,他靜下心來,耐心聆聽。
“嘩啦——”
果然,又是一陣水聲入耳。
這外麵不是河流就是池塘!
李夢龍做出了判斷,同時也有了主意。
撬開鐵窗,或許會弄出很大的動靜。
但隻是砸一麵土牆,挖一個通向河流或是池塘的坑,動靜無疑要小很多,且還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在坑挖通之前,外麵的人,不會察覺到任何不對,而隻要他事先挖得均勻一些,在坑挖通之後,水流的衝擊,又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幫他將坑洞開拓至足夠一人通行。
真是天助我也!
李夢龍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開始挖坑,身為武者,他隻是將真氣覆蓋到手中鐵釺的表麵,然後用力一鏟,就能挖開一大片的土塊。
不多時,水流聲越來越清晰。
李夢龍知道,最多還有一尺的距離,坑洞就會挖通,他果斷退後了幾步,然後運轉真氣,傾盡全力將鐵釺投擲出去。
鐵釺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就貫穿了厚達一尺的土層。
“噗——”
一道小水柱從鐵釺破開的孔洞噴了進來,而後又在眨眼間,土牆坍塌了大半,水柱由原本的手指粗細,瞬間變為了水缸般的洪流。
李夢龍不敢耽擱,當即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猛地縱身一躍,以真氣破開水柱,又在即將後繼無力之時,手掌撐住了坑洞兩側。
濕潤的泥土,隨時都有變形坍塌的可能。
好在李夢龍速度更快,仿若一條遊魚,在大半身體都擠到了外麵的刹那,一個擰身就徹底躋身到了池塘之中。
池塘算不上寬大,也不是很深,隻是短短十幾個呼吸,就下降了兩尺高度,將李夢龍大半截身子都暴露在了外麵。
還未等李夢龍好好享受一下溫暖的陽光,一道驚呼聲就從遠處傳來:“那是什麽?!”
李夢龍聽到聲音後,暗道一聲不好,手上的動作也不慢,隨手從池塘中撈出一塊石頭,就運使勁力,凝聚於指尖,將小石頭朝聲音來處打去。
正中開口之人的喉嚨。
那人當時就說不出話來了,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李夢龍卻不敢去看自己的勝利成果,隻是又伸手在池塘裏一摸,將最開始自己挖坑洞的鐵釺撿了起來當武器。
就幹脆利落地朝著院牆的方向跑去,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上了院牆後,他左右打量了一番,表情當時就是一怔。
這裏是,王都?
是了,卞學道換了衣袍的時候,他就應該猜到的。
李夢龍隻愣神了很短的一會兒,很快就回過神來,然後打消了最開始的想法。
原本,他是想摸到卞學道的住處,然後跟對方同歸於盡。
可眼下,自己身在王都。
而在他的認知當中,士林派的根基底蘊就在王都,四舍五入一下,這裏就是士林派的大本營啊!
在自家的地盤,自己腦子抽了才去同卞學道拚命,從長計議不好嗎?
料想卞學道就算成為了王都的官,可隻是區區七品,又能尊貴到哪裏去?
隻要自己將自己這一路上的見聞,全都告知趙大人。
不愁不能將卞學道繩之以法。
念及至此,李夢龍果斷翻身下了院牆,而後左拐右繞,很快就來到了自己此前備考的小院。
從院中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又洗了把臉,李夢龍這才取了牆上掛著的鬥笠戴上,然後出了院門。
徑直朝著自己父親的宅邸而去。
他是全羅道暗行禦史,盡管並不受地方官那一套地縛靈規矩的限製,可他畢竟還沒有完成自己的職責。
且把自己的任命書和馬牌都搞丟了。
隻能先回家,然後通過父親,來聯係趙大人。
......
......
李翰林府邸。
李夢龍並沒有從前門而入,而是從院牆翻了進去。
剛一進來,就碰到了幾個灑掃的雜役,雜役剛想大聲呼喊,就見李夢龍摘下了鬥笠,衝幾人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少爺?!”
一個雜役小聲驚呼:“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這你別管,我爹在家嗎?”李夢龍問道。
雜役點點頭:“老爺正在書房和金大人商議正事呢。”
“金大人,哪個金大人?”李夢龍忽地想起了先前卞學道跟他說的,月梅夫人之所以將春香送給卞學道,就是金大人在背後屬意。
“就是大司成金大人啊!”雜役道。
聽到‘大司成’三個字,李夢龍倏地攥緊了拳頭,但很快他又喃喃自語起來:“不,卞學道可是我的仇人,仇人的話又怎麽能相信呢?”
盡管如此想著,可李夢龍還是沒有直接去書房。
而是讓雜役先去廚房幫自己弄點吃的回來。
因為是秘密轉移,所以這一路上,李夢龍都是在昏睡中度過的,來到這裏之後,卞學道雖然也讓人給他送過飯。
可送到他麵前的食物,也隻是勉強能吃罷了。
他吃了一口後,就沒再去碰。
之後又見到了卞學道和春香......的那一幕,他更是氣得忘記了饑餓,如今回到了家,他的精神重新放鬆了下來,肚子就又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雜役也沒多問,直接照辦。
等到李夢龍吃了個酒足飯飽。
李翰林也推開了書房的大門,相送大司成。
金大人回過身來,朝李翰林拱了拱手:“翰林兄留步。”
“金大人慢走。”李翰林也拱了拱手,目送對方離去。
“爹。”
忽然間,有聲音響起。
將李翰林給嚇了一跳,他轉過身來,見是兒子李夢龍後,又是一驚:“夢龍?你怎的回王都了?”
“莫不是已經搜集到足了證據?”
李夢龍聽到這話,剛想搖頭,可想到前不久自己在地牢中的所見所聞,又回想起自己在南原府的時候,也曾見過一些不法行為,尤其是卞學道竟然敢頂風作案。
明知道王上下旨取締祭祀,仍大張旗鼓地去祭祀神像。
於是果斷態度一變,用力點了點頭,道:“孩兒已經搜集到了卞學道不少罪證,隻待整理成文,就能送交趙大人處......”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李翰林歎了口氣:“兒啊,你這動作未免也太快了。”
李夢龍感覺到自己父親的語氣不太對勁,再想到卞學道身上嶄新的官服,不免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爹,您說什麽呢?”
“夢龍啊,你這些時日都在南原府,或許不知,如今王都的局勢風雲突變,卞學道不能動了。”李翰林說著,又將近來王都發生的事情,挑重點的跟李夢龍說了。
後者當時就怔在了原地。
王上設立司天台,由卞學道擔任靈台郎,總管一切祭祀事宜?
且成了大王身邊的近臣,受到信任的程度,連趙大人都不能與其相提並論?
“怪不得......”李夢龍喃喃自語,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卞學道來到了王都,卻仍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甚至還敢來主動刺激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夢龍,夢龍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李翰林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李夢龍身上的異常,連忙追問。
李夢龍猶豫了一下,也是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曆說了出來。
在得知李夢龍是在卞學道祭祀神像的時候鬧事,然後被神明顯靈重創,最後被捕入獄後。
李翰林的臉色慘白無比。
這流程他太耳熟了,要知道,在王宮之中,尹大人就是這麽被革職的,現在還帶著一家老小搬磚頭呢。
這才過去多久,難道這種事情,又要發生在他兒子的身上了嗎?
李夢龍見父親的臉色難看,呼吸也有些急促,忙上前攙扶,同時安慰道:“父親,您也別太過擔心,卞學道私設牢獄,且將孩兒這朝廷指派的暗行禦史關押起來,這可是大罪。”
“就算他現在受寵怎麽了?王上還能視法理於無物?”
李翰林聽見這一番說辭,看向了自己兒子,久久不能言語,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夢龍還以為自家老爹是放心下來了,正要繼續說些什麽。
但話還沒有開口,臉頰先是一痛。
“父親,您為什麽打孩兒?”
“為什麽?我這是要打醒你!”李翰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都能為一個妓子去闖南原府城的大牢,王上還不能為了長命百歲,而偏袒卞學道麽?”
“春香她不是妓子!”李夢龍吼道。
見自家父親嚴肅的麵孔後,還是低下了頭。
李翰林也知道,現如今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又反問道:“就算如你所想,王上不偏不倚,可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卞學道若是不認,你怎麽辦?”
“而且你想過沒有,你現在已經不是平民百姓了,身為全羅道暗行禦史,你有自己的責任與義務,可你現在在哪裏?”
“這裏是王都,你什麽罪證都沒有搜集到就回來,真要是被人看見了,同樣能定你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在如今這關鍵時期,便是趙大人,也不好偏袒於你,你知道嗎!?”
“不行,你不能留在王都了,趕緊換身衣服,我讓人送你回全羅道。”李翰林急促道。
卞學道謹慎小心的程度,和洪景舟如出一轍,他不相信對方會犯這種錯誤。
退一步來說,就算對方真的沒有預料到地牢欄杆的質量問題。
都過去這麽久了,池塘的水不說放幹,也至少能夠被人察覺出異樣。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卞學道的人馬,估計都要將他這裏給包圍起來了。
李夢龍也想明白了這一點,臉色一變。
可還沒等他去換衣服,府外就已經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追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