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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前一天，山奈依然忙於公務。
    回到醫聖府後，去看過流兒一次，房門緊閉。
    她大聲問道：“流兒，你可好？”
    傳出流兒的聲音：“娘親不要管我，我正在閉關。參加不了你和爹爹的婚禮，你會不會怪我？”
    “我怎麽會怪你？隻是……突然之間你為何要閉關？”
    “我……我是種子，也該成長了，需要閉關，養精蓄銳。”
    “哦，原來如此。你要閉關幾日？”
    “我不知道。”
    “會不會很餓？”
    “娘親不用擔心，我會讓侍女把水和飯菜從窗戶送進來。”
    “好吧，既如此，娘親支持你閉關。如果忍不住，就出來玩兒。”
    “娘親，我知道了。”
    ……
    婚禮這天，山奈借口靈兒出嫁，告了假，既沒參加早朝，也未去國醫署。
    張徹當然不會怪罪她不參加早朝，今日他們就要舉行婚禮，連他都在朝堂上坐不住，更別說悅文殿那些奏章，他更是無心批閱，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些。
    ……
    一大早，賀彬州騎著高頭大馬，一身新郎裝扮，帶著賀家迎親的隊伍，在醫聖府邸門外等候。
    他想像著娶的人就是山奈。
    當山奈親自將新娘送出，賀彬州才清醒過來，他娶的是靈兒，那個被侍女攙扶，頭頂紅蓋頭的人。
    賀彬州跳下馬，向山奈行禮：“感謝醫聖大人把靈兒嫁給我。”
    “賀大哥今日是新郎，不必多禮，隻要日後待靈兒好些，我也就放心了。”
    “醫聖大人的話，賀某牢記心間。”
    賀彬州扶起靈兒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山奈，心裏想道：“山奈，我愛你，我會把對你的愛傾注到靈兒身上，你放心，我會對她很好。也祝你與陛下永結同心。”
    靈兒的手搭在賀彬州的手上，這是她第一次與男子親密接觸，而且還是她喜歡的人，內心像觸電一般，感覺十分美妙。
    賀彬州扶靈兒上了婚轎，然後跳上高頭大馬，回顧了一眼山奈。
    她正抬頭看天，估計是期待著自己的婚禮快些到來。
    賀彬州胯下的馬開始向賀府而去。他隻能轉過頭，回憶著與山奈相遇，以及醫聖之路上的經曆，這些回憶，點點滴滴，都不知被他想起過多少遍。
    當迎親隊伍走盡後，山奈在秋桑和冬葵的陪伴下上了馬車。她作為娘家人，要前去賀家吃酒席。
    到了賀家，能看得出，他們十分重視這場婚禮，布置並不比醫聖府差。
    賀道仁與黃氏親自迎接山奈，她在賀家還見到許多朝中重臣，以及國醫署的醫官們，大家都滿麵喜色，與山奈行禮打招呼。
    山奈也見到宇文奕，他退出朝政，人倒精神許多，主動前來打招呼：“醫聖大人安好。”
    山奈回禮道：“宇文大人安好。”
    山奈想起追殺親生父母之人，必然與宇文家有關。她不由盯著宇文奕那張老臉，眼神有些冷漠。
    宇文奕感到緊張：“醫聖大人為何如此看我？難道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勁嗎？”
    既然已決定放下，又何必跟他計較，再說這是靈兒的婚禮，她不能因為個人之事搞得大家不快。
    山奈麵色變得緩和：“哦，沒什麽，一時有些失神，唐突了宇文大人。”
    她與宇文奕沒有什麽共同語言，沒必要繼續與他交談下去，微笑後離開，坐在賀家為她準備的位置上，欣賞賀彬州與靈兒拜天地的場麵。
    她邊看，邊想像天黑以後，她與張徹拜天地的情景……
    聽到司儀的聲音：“二拜高堂！”
    山奈回過神來，看到賀道仁與黃氏笑得合不攏嘴，她想起山連與王九妹，不知他們有沒有收到自己的書信，也不知何時能夠趕來。
    最令她傷感的是，今晚，拜堂時，沒有高堂可拜。元和帝已駕崩，婚禮之事又需瞞著太後。
    山奈不由羨慕起靈兒，她雖沒有親人，但卻有她這位姐姐作為家人送她上婚轎，賀家又高堂健在，還能光明正大地坐在那裏……
    她不小心接觸到賀彬州的目光。
    該入洞房了，他牽著靈兒，卻朝她看了一眼。
    那一眼，山奈沒有任何感覺，隻回以淡淡的微笑。
    賀彬州感到失落，他就這樣娶了別的女子。
    山奈又被請到酒席間，與賀家人坐在同一處，杯酒交錯間，她已無心在此久留，向賀道仁和黃氏道別，匆匆離開。
    回到醫聖府邸時，太陽還未落山，今日的太陽似乎很喜歡在天上待著。
    她直奔藥香園，看到青石送來的婚服，那是張徹為她精心準備的。
    她用手在婚服上輕輕摸了一下：“秋桑、冬葵，盡快為我梳妝打扮，我要穿上它，等待陛下到來。”
    秋桑與冬葵開始忙碌，為山奈梳妝打扮。
    秋桑把山奈的頭發梳成了一個高高的發髻，垂下的發絲用絲帶固定。
    接著，冬葵開始化妝。她的眼睛被描繪得更加深邃，唇色也變得比以往鮮豔。妝容讓山奈顯得美麗動人。
    兩個侍女將婚服展開。
    這是一件紅色的長裙，上麵繡滿了精美的牡丹和蓮花圖案。裙擺上還掛著一些小鈴鐺，走動的時候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十分好聽。裙子的下擺鋪滿了厚厚的褶皺，給人一種華麗而莊重的感覺。
    山奈穿上婚服後，兩個侍女開始幫她戴上珠寶，手鐲、項鏈、耳環，都是由珍貴的寶石製成，閃閃發光。
    最後，山奈的婚鞋被端上來，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上麵繡著精美的牡丹和蓮花，非常漂亮。山奈穿上鞋子，輕輕跺了跺腳，感覺自己仿佛飄飄欲仙。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山奈心中充滿了感慨。她知道，自己即將成為張徹的人，開始新的人生旅程，她祈求婚後的生活夠幸福美滿。
    打扮完畢後，山奈坐在床邊。
    秋桑把紅色的蓋頭蓋在她的頭上。
    “你們出去吧，陛下來了，告訴我一聲。”
    秋桑和冬葵乖乖出去等待。
    山奈心情莫名激動，回想著她與張徹相遇到相愛的過程……
    這一天實在來之不易，她絕對不能讓這麽美好的時光從身邊溜走。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終於聽到冬葵的聲音：“大人，陛下已到醫聖府，他正在品閣軒換婚服。”
    山奈努力控製激動的心情。
    品閣軒內，青石為張徹換上男子的婚服，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願穿上婚服。
    待婚服穿好後，張徹走出品閣軒，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向藥香園而去。
    他今日來醫聖府邸，沒有讓陳公公及小太監陪著，也沒帶禦前侍衛，隻讓青石跟來。
    張徹不想受到任何幹擾，隻想安安靜靜，順利娶了山奈。
    他偶爾也會傷感，他是堂堂的天下之主，想娶心愛之人，竟如此偷偷摸摸！
    他加快步伐，很快到達藥香園門口，大門開著，他走進去。
    秋桑與冬葵拜道：“陛下萬歲，大人正在裏麵等您。”
    張徹進了閨房，繞過屏風，看到山奈坐在床邊，頭上頂著蓋頭。
    “難道你已等不及，想盡快行洞房之禮？”
    山奈扯下蓋頭：“你要再胡說，我就……”
    她本想說“就不嫁給你”，可她不願說出不吉祥的話。
    張徹逗道：“你就怎麽？”
    “我就不理你！”
    張徹坐在床邊：“你可不能不理我，這幾日隻在朝堂上見你，很有距離感，我心裏很不舒服，趕緊讓我好好抱抱。”
    與山奈舉行婚禮，張徹不想稱呼自己為“朕”，他想與山奈像普通夫妻一樣。
    他抱住山奈：“奈奈，你終於要嫁給我，我好開心，你會不會怨我，不能正大光明給你一個婚禮？”
    “不會，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形式不重要。”
    張徹把她摟得更緊：“等我們拜完天地，你一定要給我講人神與地母的真實故事。”
    “你怎麽老記得這件事？”
    “我當然記得，因為我想讓我們的洞房之禮變得更有趣。”
    山奈的臉不由紅了起來。
    張徹放開山奈，問道：“流兒呢？我們要成親，怎麽沒見這孩子？”
    “從昨日起，他待在屋子裏不願出來，說是要閉關，他是仙童，偶爾閉關倒也正常。”
    “這孩子，早不閉關，晚不閉關，偏偏你我成親時閉關，等他出來，我要好好批評他。”
    張徹拉起山奈的手：“走，我們去望月亭，你我要在那裏拜天地。”
    山奈另一隻手抓起紅蓋頭：“這個還要不要戴？”
    “當然要戴上，不過這會兒，你要跟我到望月亭，戴著它影響視線，等到拜天地時戴上也不遲。”
    秋桑主動過去，接過紅蓋頭：“奴婢替大人拿著。”
    張徹拉著山奈，往望月亭而去。
    ……
    來到湖邊，已有侍衛將船隻停在那裏，船上也掛著紅燈籠和彩帶。
    他們坐上船，向湖中心的亭子滑去。。
    侍衛使勁滑著，水聲嘩嘩作響，山奈的心也跟著水聲不斷激蕩。
    她靠在張徹肩頭，感受著清風徐來的舒暢，嗅著湖水濕潤的味道，她的心也變得濕潤起來。
    麵對這一刻，什麽都不重要，什麽都無法改變她要嫁給張徹的堅定決心。她要與他共度餘生，生好多孩子。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你想要幾個孩子？”
    “這個問題，我沒想過。”
    “我想給你生好多孩子。”
    “那不行。”
    “為什麽？”
    “生孩子哪有那麽容易？我不想讓你太累，更不想讓孩子剝奪了你我在一起的時間。”
    旁邊劃船的侍衛聽了偷樂，心想：“陛下跟普通男人也沒什麽區別，醫聖大人畢竟是女子，也想著給人生孩子之事，真是好玩兒，嘿嘿……”
    秋桑與冬葵也在一旁偷樂，心裏更羨慕大人與陛下的感情。
    到達望月亭，早已有侍女在亭上伺候，青石也在。
    麵對月亮的方向，擺著一張桌案，上麵點著兩根喜蠟，桌上放著兩張婚書。
    山奈一眼認出。
    她為靈兒在婚書上按過指印，認得它，沒想到張徹也為她準備了這個。
    “奈奈，婚書是我讓青石從金媒婆那裏買來，我已按下指印，現在你也按下，一人一份。”
    青石拿來印朱，山奈用食指在印朱上輕輕沾了一下，走到桌案前，在兩個婚書上按下。
    她的指印與張徹的緊緊挨在一起。
    張徹拿起兩個婚書：“這個給你，收藏好，不要丟了，否則，我可不認賬。”
    “你敢！”山奈知道張徹開玩笑，也故意說道。
    “我當然不敢，誰讓我懼內。”
    山奈幸福地笑笑，把婚書給了冬葵：“替我收好。”
    張徹也交給青石：“收好了，丟了唯你是問。”
    青石吐吐舌頭，乖乖收了起來。
    山奈望了望今晚的滿月，它比任何時候都大，都更圓。
    秋桑把蓋頭取出，替山奈蓋上。
    張徹拉起她的手，麵對滿月，說道：“今日，我張徹，娶奈奈為妻，一生一世隻愛她一人，永不負她，望天地作證！”
    山奈也說道：“我山奈，今日嫁給張徹，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會棄他而去，此生隻愛他一人。”
    他們對著滿月，拜了三下，又麵對麵互相拜了三下。
    張徹湊近山奈：“已夫妻對拜，接下來，你我該入洞房。”
    “可這裏是望月亭……”
    “你這腦子，是不是嫁給我太過興奮過頭，以為我會在這裏行洞房之禮？當然要回藥香園。”
    張徹掀開紅蓋頭，他的新娘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漂亮，如果青石和侍女都不在周圍，他會立刻吻她。
    “張兄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娶了我們家山奈！”傳來亦非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