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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新任知府也不是個幹淨的，價值千金的潘穀墨，他三十年俸祿也到不了千金，恐怕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大齊比大明也是隻低不高，靠俸祿就是餓死的結局，齊稅征銀少，火耗這一條路走不通，那官吏隻能一層層剝削，一品剝二品，二品剝三品，層層疊加之下，是誰受的苦？還是百姓。
    “我是個粗人，這般好物給了我可惜，你便拿去用吧。”
    “張山，帶林姑娘去府上安排著，我另有要事。”
    ……
    “多謝寧侯將我父親靈柩送回金陵，寧侯大恩，沒齒難忘。”
    徐山之子披麻戴孝，滿麵哀榮，帶著一些哭腔對賈珝說道。
    “無妨，我和徐閣老都是陛下的臣子，徐閣老一生‘為國為民’，賈珝也是佩服。”
    “徐閣老靈柩已送到，賈珝便不多留，世叔留步。”
    賈珝站起身，有些心虛的對徐山之子說道，再怎麽說，徐山是他必死的，心虧啊。
    徐山謀劃了一輩子，沒想到被世家來了一波背刺，也讓賈珝長了記性。
    ……
    “府上下人大多都跟著我們去了京城，就留下幾個看家護院的幾家老人，是冷清了些，東西也不全，你要用什麽東西就找張山就好，他知道在哪裏采辦。”
    賈珝坐在主位上，看著進進出出的下人對林黛玉說道。
    “這倒是無妨，多少也比鹽政衙門住的舒心……”
    “二爺，俞禦史求見。”
    “帶進來。”
    林黛玉對賈珝使了個眼色，攙著紫鵑去了後院。
    “元琰見過寧侯……”
    “元琰，這是自己家裏，不必多禮。”
    賈珝連忙扶起俞元琰，他所來何事，賈珝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什麽，無非是等不及了，想早些赴任。
    “先生是北人，這江南水鄉住的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寧侯厚待元琰，給元琰準備的房屋還要好過京裏。”
    俞元琰坐在椅子上，有些幹巴巴的說道，言語間有些猶豫。
    “元琰但說無妨。”
    “我也不瞞寧侯，這路上耽擱了許多時日，元琰想著去鹽政衙門看看，熟悉政務……”
    賈珝輕輕頷首，也不說什麽，安靜的氣氛讓俞元琰提心吊膽，生怕觸了賈珝眉頭。
    “也好，揚州離金陵不遠，賈珝派上幾個親衛跟先生走上一趟。”
    “不過賈珝還是要囉嗦幾句，先生治理揚州定要多看多查啥都不幹。”
    俞元琰鬆了口氣，賈珝說什麽他就聽著就是，就是真出什麽事，上麵也有賈珝兜著，已經吃到口中的肥肉，讓賈珝吐出來，比殺了他還難。
    “元琰明白。”
    俞元琰走後不久，夏侯淳不知道從哪摸了出來。
    “我讓你查的東西你可查了？”
    賈珝接過府上積年下人送上來的濃茶，對夏侯淳隨口問道。
    “稟告先生，淳仔細探聽了消息，金陵百姓對甄家甚是稱讚，都說甄家是宅心仁厚的，對下人甚好。”
    “常日甄家手腳也頗為幹淨，金陵百姓竟然不知，先生手上罪狀所載人家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侯淳拱拱手對賈珝無奈道，賈珝給他畫了幾個點，讓夏侯淳去探探百姓口風，辛辛苦苦一番下來，什麽也沒知道。
    “正常，甄家是盤踞在金陵數年的世家豪強，要真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到罪證，我倒是要懷疑甄家是不是在給我做局。”
    “再說，你就算真打探到什麽，對此行也無幫助。”
    賈珝倒是不意外，對夏侯淳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學生倒是有一事不明……”
    “講，我這先生沒辦法給你傳道受業，給你解惑還是綽綽有餘的。”
    “咱們此行是為了抄家，大軍已蓄勢待發，隻要先生下令，甄家便會頃刻之間化為齏粉。”
    賈珝饒有趣味的看了夏侯淳一眼，那古怪的眼神讓夏侯淳眼裏直發毛。
    “誰告訴你，我是來抄家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搞清楚，抄家和滅族，是兩個東西。”
    夏侯淳眼中吃驚之色一閃而過，有些遲疑的說道：
    “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
    “私仇，甄家數次得罪與我，我沒直接派大軍碾碎甄家，按規矩辦事，收集罪證，便是給太上皇留下幾分顏麵。”
    賈珝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扔在桌子上，對夏侯淳淡淡說道。
    “怎麽，不想看看這是什麽？”
    賈珝對令牌努了努嘴，對夏侯淳玩味的說道。
    “學生不敢僭越……”
    “看吧，我拿出來就是讓你看的，不讓你看我給鬼神看的不成？”
    夏侯淳這才放下心，小心翼翼的拿起桌子上的令牌：
    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
    砰！
    夏侯淳反手將令牌倒扣在桌子上，哆哆嗦嗦的說道：
    “先生，這是……”
    “就是你看到的，陛下不但派了一支皇城軍過來，為了以防萬一，還把這塊牌子給了我，你小心些，日後是要歸還陛下的。”
    ……
    傍晚，賈珝府上
    “末將成散，拜見寧侯！”
    成散有些激動的對賈珝下拜道，撐腰的終於來了，看孔翼還能如何囂張。
    “起來，起來，今日是家宴，無上下尊卑之分。”
    賈珝一個箭步走到成散身前，將成散扶了起來，賓主分坐。
    “成散有一言報與寧侯，那欽差孔翼……”
    “不必多說，孔翼之事我已知曉，自會處置，你把心放到肚子裏便是。”
    “我倒是有幾件事問你。”
    賈珝伸手製止了成散繼續說下去，問道。
    “隻要成散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你來金陵一月之久，可收集了甄家罪證？”
    “有！”
    成散從袖中掏了掏，掏出一疊狀紙，畢恭畢敬的交到賈珝手上。
    賈珝接過，隨意的翻了翻，有些失望的放在桌子上，問道：
    “不是問你這些平常之罪，可有滅族的罪過？如私藏甲胄，買賣私鹽，行刺朝廷大員，行刺欽差之類？”
    私藏甲胄，在大齊可是殺頭的罪過，但是法例是一個，執行又是一個，賈珝手下穿的將軍鎧，賈珝敢說這不是甲胄？
    有人說這件事嗎？完全沒有，哪怕是賈珝的政敵也不把這件事當一回事，因為這真就沒啥用，嘉佑帝想殺，賈珝就是幾十套紙糊的鎧甲，都是要去地府造反，嘉佑帝不想，賈珝就是帶著鎧甲走上幾十個來回，嘉佑帝就當沒看見。
    成散有些吃驚的看著賈珝，你這是要作甚啊，真就是奔著滅族甄家來的唄。
    “這，卑職倒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