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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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殿下,手底下的人已經把肖大人請來了!”
    薛路平因為這周文賓已經是兩次沒有給他麵子了,所以手底下人帶進來以後並沒有跟坐在上麵的周文賓知會一聲。
    不過周文賓也不介意,他隻是想著把這案子辦得明白就好了,雖說這揚州九月風光無限,不過他屬實是覺得這個薛知府過於惡心了,讓他有點兒不喜歡這個地方。
    要是派個優雅的人來這任職,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站在薛路平身後的中年男子,仔細看他的手上是不停的在出汗,一直在自己的官服上蹭著,從進門到現在還在做這個動作。
    隻是這薛路平一句話的功夫,本來平整的官服,被那兩隻手攥出了褶皺!
    “下官駐揚州鹽鐵司鹽鐵使肖燁參見太子殿下,獻王殿下,欽差大人!”
    肖燁說完後,還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本六,在心裏暗暗的罵了兩句,心裏想到,要不是你這不開眼的,我怎麽能來這陪你受審。
    一看現在的形勢,心裏不知道如何是好,本來他來這也有五年多了,可沒成想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肖燁自認為已經把鹽運處理的足夠好了,可這種差錯一出,等到案子水落石出了,別說自己這頂烏紗帽了,恐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李元桓帶著一絲微妙的笑意看著剛進大堂的肖燁,對他點了點頭,說:“你先站在一旁,本王與太子還在等著犯人答複!”
    肖燁連忙是退在一邊,生怕現在問自己,舒服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李元慶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那位獻王殿下那麽舒展,反而他現在的神情愈發的凝重起來!
    他知道如果此次案子又被他這位親王弟弟解決掉的話,可能就真的如朝中大臣們所說,東宮遲早會易主。
    而且就算他這個平時如沐春風的弟弟真的不去爭,他也怕自己的父親被人吹枕邊風,他怕極了!
    因為曆代帝王家的醜惡嘴臉從小就灌輸進了他的腦子裏,雖然虎毒不食子,可沒說老虎餓急了,不會吃自己的兄弟。
    “你把剛才獻王問你的事情說明白!”
    李元慶現在想占據主動,他必須得先把趙本六的嘴撬開,才算是先贏!
    趙本六見餓狼撲食般的太子,心裏更是畏懼了,顫巍巍地說道:“我那批水果見不能送到京城,就準備送去冀州了,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貨壞掉吧!”
    “可我聽說那日你在城門口可是親口說給京裏的大人物送的,不知道你是給哪家送,柴家、王家、還是我李家?”
    趙本六像是被一個剛出蒸籠的白麵饅頭堵住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麽接這位太子的話,隻是一直在看著李元慶的眼睛!
    這時李元桓又接上了話,把手裏的折扇一抖,說:“你不敢走水路是因為各個碼頭檔口都有官兵駐守,可是你又怎麽能認為你出得了揚州城門?還是你從來都是在這條路線走,也從來沒有人查過你的車!”
    李元桓此話說完,倒是旁邊的薛路平差點兒跪了下來,這揚州是他家,上到殺人放火,小到鄰裏糾紛,隻要是揚州地界,都跟他這個知府有關係。
    這回,案件又到了他身上,就在他還想著怎麽接話的時候,周文賓按耐不住了,他開口問正在一旁看戲的肖燁:“肖大人的鹽鐵使就從未發現過私鹽的半點兒痕跡,連個裝鹽的麻袋您都沒見過?”
    肖燁恭敬地回答說:“回稟大人,下官實在是一無所知,除了咱們官家的鹽場以外,就連那百姓在自家曬井鹽,下官都未曾見過,更別說這拉著幾十袋鹽上路的,要不是這群人被捕,下官估計此生難見!”
    周文賓聽完話後,不知道怎麽了,手裏一下就把那塊驚堂木攥緊了,李元桓與李元慶的武功也不俗,一下就發現了這位欽差大人的變化,李元桓下意識的問詢了一下。
    “周大人,您這是?”
    “回稟殿下,臣隻是一時舊疾有些反複,謝殿下關心,臣無大礙!”
    趙本六沒有想到這二位皇子的問話竟然是句句都問在了點子上,他不知該如何應答,所以決定還是不說話的好。
    因為景國裏除了蜃樓以外,其餘的人都不能濫用私刑,屈打成招,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行。
    李元桓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不早了,便起身開口道:“三哥,周大人,本王看時候不早了,不如擇日再審,本王該知道的也知道了,要是你們二位還有問題,就請繼續,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後,對著眾人一笑,沒等在場幾位給他回應,便三兩步走出了這衙門。
    李元慶似乎也想到了什麽事,跟周文賓說:“還是先把這名犯人給收押了,本宮也有事情要辦!”
    太子殿下更是霸道,一點都不看這幾位,讓候在門口的隨從把馬牽了過來,騎馬朝南而去!
    周文賓本來就因肖燁的此生難見這四個字弄得不是很舒服,也是隨意應付了兩句,帶著隨從離開了。
    不過有趣的是,就在李元桓起身的時候,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主意,不過相比之下,剛回到縣衙的劉驍,此刻的主意更多!
    “席遠修,你倆在幹什麽!”
    劉驍剛進衙門沒等說他在揚州發生的事,就被眼睛的場景所震撼的有些不能言語。
    本是院子裏的那處廢土之地,多了一處肆意揮灑的噴泉,整個院子像被水洗了一遍,格外的幹淨。
    因為水淹了縣衙,所以那些可愛的小東西今日都去了別家的樹上歇息。
    席遠修本來正無聊的發呆,坐在房頂上數著隔壁院的鴨子,見劉驍回來了,大笑道:“劉師爺,給你的驚喜!”
    “我覺得不太驚喜,我現在隻想知道發生了什麽?衙門裏改養魚了?”
    劉驍雖然胖了點兒,但是還算靈活,順著席遠修上房時爬的梯子,也上去了,一屁股坐在房頂上,差點兒把上麵的瓦片兒坐碎!
    席遠修此時竟然啃著宮裏才能吃得上的蘿卜,剩下半根直接扔給劉驍,說道:“晌午的時候,徐來拿了一筐白蘿卜回來,說是在外麵撿得,廚房裏還有,想吃自己去!”
    白蘿卜這種東西因為先皇愛吃,所以當年便把這種又白又大的可口蔬菜,作為了宮廷禦用菜品,所以平常百姓家現在是很難吃到。
    劉驍用力咬了一大口蘿卜在嘴裏,還沒咽下去就開始嘟囔著說:“我他媽沒問你這個,我是說這院子裏的水哪來的?”
    “哦,你說這個,我問徐來他現在功夫多高,他說比一般人要高那麽一點點!”
    “我再問你水,不是他的武功!”
    “是,然後我隨口說了句家裏的井不夠深,然後他朝著咱們之前種菜沒種出來的那塊空地隨手刺了一劍,就這樣!”
    劉驍呲著牙,有些驚訝的問道:“這得多深?”
    “按這個水量來看的話,二十丈有餘!”
    “他還真是...”劉驍咽了一口蘿卜,繼續說道:“比一般人高那麽點兒!那他人去哪了?”
    “我讓他去找人拉些石頭過來,不然你個白癡還真想在這衙門裏弄個噴泉!”
    就在這倆人在屋頂上搶那半根蘿卜,看噴泉的時候,門外站著一個藍衣少年,席遠修仔細一瞧,正是在李元桓身邊的小侍衛!
    在揚州府衙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沒成想又是回了這裏。
    席遠修此時心情不錯,看見邊英站在門口也沒有故意冷落他,還大聲問候他:“那天晚上繃著臉的那個小娃娃,上來坐一會兒!”
    邊英對他的這種對自己的叫法不是很喜歡,但也從李元桓口裏得知此人絕對是個不錯的人,因為自己的獻王殿下覺得他不錯。
    所以他並沒有因為他的叫法而推辭,點了點頭,把馬拴在門口僅剩的石獅子上,縱身一躍,就上了牆頭,又在牆頭上一點,空踏了幾步,就到了他倆的身邊。
    席遠修看著這站在眼前的邊英,也不禁開口稱讚道:“你這輕功倒是有點兒邊老先生的影子!”
    “您還認得家父!”
    “幾麵之緣,不過你們邊家在京城雖算不得大戶,也不至於去給人當差!”
    “此事說來話長,那年......”
    “那就不用說了!”
    剛要開口的邊英,被席遠修輕描淡寫地打斷了,不過這邊英倒也沒有惱怒,他知道這位對那長安城有些許的厭惡。
    “席大人一眼就看出我這家傳的功夫,看來席大人不僅是當年的文狀元,想必在武學之上也頗有造詣,能否討教一二!”
    邊英說完此話後,做出了拱手的動作,示意討教兩招。
    “他可不行,爬上這麽高屋頂,比我還費勁!”
    劉驍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席遠修,把那點蘿卜啃完,咽下肚,對著邊英說。
    不過這個武癡看起來不太相信,隻是覺得席遠修覺得自己太小,不屑於跟自己動手。
    所以他果斷把刀拔了出來,決定逼著席遠修出手與他較量一番。
    正在擦拭著鞋上泥漬的席遠修聽見背後拔刀的聲音,覺得大事不妙。
    邊英做出藏刀式,說了句,“席大人,請賜教!”
    不過,在他那句話剛說完的時候,覺得自己應該保持這個動作。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再動半分就會死,他用餘光四處打量著,卻連那發出氣息得人也沒看到,他知道絕對不是眼前的席遠修。
    邊英現在表麵還算平靜,可是心裏卻是已經被驚住了!
    能讓他連眼睛都不敢用力眨一下的人,他隻見過三個,一個是皇上身邊的沏茶公公張永,另一個是現住江南水鄉,有著赫赫軍功的安定侯,還有就是他與獻王一起去南境時見過的,皇上的親弟弟,平南王李徽。
    除了這三人,還沒人給他這麽大的壓力,倒也是因為常年在廟堂之上,沒有在江湖行走過幾年,隻見過這三位高手。
    不過這三位也是人世間的頂尖高手了!
    劉驍看著定在那的邊英,問道席遠修:“這孩子怎麽了?”
    “還用說嗎,打井那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