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雜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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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傍晚的整片天空,雲朵像棋子一般,與這天空黑白交錯。
    金烏落下,明月升起,要是有詩人在此,定能吟詩好幾首,不過這景色有的人是看不到!
    比如此刻被一絲氣機鎖住的邊英,像一個紮根的老樹,死死的釘在了屋頂,別說抬頭看天了,就眨眨眼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那名自己還沒有發現的高手,將自己在這世間除去。
    在他清秀的臉上,不見些許輕鬆,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有幾顆已經順著臉頰,滴在了鞋上。
    不過他堅信,隻要對方有半點兒鬆懈,他就一定能擺脫。
    可惜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而且他覺得自己如果現在呼吸變個節奏,自己的頭都能與自己的身子徹底告別。
    “徐大俠收了神通吧,是來幫你收拾爛攤子的!”
    此時站在衙門口,右手持劍,左手拉著一輛驢車的徐來,聽見席遠修的話,把劍直接收到驢嘴裏咬著的劍鞘,然後再從驢嘴裏取了下來!
    房頂上的三人被他這一手給驚住了,這廝連驢這種不開竅的東西都能嚇住,以前不能是在金帳汗國專門馴馬的吧!
    席遠修與劉驍二人相識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一起。
    而一邊沒了壓力的邊英,則是直接半跪在地上,整個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在徐來收劍的瞬間,他回頭,看見了那柄劍的樣式,很熟悉,隻不過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還沒多做思考的時候,席遠修跟劉驍已經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在下邊英,是獻王殿下讓我過來......”
    “先不用說那麽多,你去跟剛才牽著驢車那位大哥把這院子給我弄一下,真是的,再過兩個時辰,真的能養魚了!”
    邊英在屋頂上眼看著跟他說完話的席遠修走進屋,心裏想著,受獻王的命令來這,沒想到兩句話沒說,就開始幹這種苦差事。
    不過看這位席大人連殿下也不是很喜歡!
    搖了搖頭,一個收刀式把刀收入刀鞘,直接跳了下去,開始陪著徐來幹這個苦差事,席遠修與劉驍則是去了廚房,準備晚上的飯菜。
    邊英覺得這種高手應該不會喜歡幹這種填填補補的事情,可是他現在看見徐來整個人臉上寫滿了專注,一點也沒有覺得這很苦,反而很享受。
    邊英更發現一件令他驚訝的事,這人現在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內力的流動,此人對於內力的把控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不過他更想看剛才那把劍,他覺得自己隻要能再仔細的看一看那把劍,他一定可以想起來。
    他還在想徐來把劍放到什麽地方的時候,被一筐子菜砸中了頭,是席遠修扔過來的,對他說:“把這些菜就在這院子裏洗一洗吧,廚房沒水了,你要是把這些忙完去後院井裏打點水吧!”
    席遠修還對邊英做出了一個你很能幹的表情,大搖大擺的又回了廚房,邊英揀起那一筐子菜,想著獻王是不是說錯了,這人可一點都不像前相國大人!
    席遠修自從來到這瓢城後,不像在京城,因為沒有下人的服侍,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來做。
    所以整個人的廚藝是突飛猛進,從連雞蛋都不會打,到現在能把黃瓜都切成花,七年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
    劉驍邊剝著手裏的大蒜,邊對正在添柴的席遠修說:“今個白天可是熱鬧,在那個廣興樓裏,太子跟獻王兩個人,雖然沒有什麽大動靜,兩人也沒有針鋒相對,不過那氣氛,嘖嘖,光是站在一邊看,都有些喘不上氣!”
    席遠修往木板凳上一坐,拿布擦了擦手,扔在一邊,問道:“就沒有別的什麽事了嗎?”
    “哦,對了,朝廷裏的來的那位欽差說要抽時間來見你!還有一時走的急,沒有問狗的事兒”
    席遠修露出苦澀的笑容,輕聲道:“有些難辦啊,我還沒準備去見這位呢!”
    席遠修看著剛剝進碗裏的潔白蒜瓣,又問道。
    “別的沒有了嗎?”
    “沒了!”
    “真沒了?”
    “真沒了!”
    “路上就沒人找你的麻煩!”
    劉驍聽完這話,懵了,嘴張了半天才合上,問:“你全知道了?”
    席遠修嘴角掛著一絲得意,嘴裏吐出兩個字:“自然!”
    劉驍此時還想著跟席遠修解釋為啥會在路邊上光著的事兒,席遠修卻又接著對他說:“能瞞過鹽鐵使,組織人手在揚州向外長期販鹽的人,本領可是不小,聽說欽差來訪的消息,揚州的官員都會去送禮,不過也可能有人會去送些別的東西,為了避免意外發生,肯定會派人去截路,把你們這些人搜的一幹二淨!”
    “你還真是料事如神,連那盒桂花糕都被搶走了!”
    劉驍聽到一幹二淨這個詞時,渾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見席遠修也不是什麽都知道,便把那桂花糕丟了的事也說了出來!
    席遠修聽完此話,麵色卻不像剛才那般好了,隻是一塊兒一塊兒地往爐裏添著柴火,劉驍見他這樣,又仔細想了想那盒桂花糕除了被捏碎了,別的也沒什麽,又怕自己誤了什麽事,便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席遠修的肩,問道:“那桂花糕怎麽了,讓你這麽上心?”
    “沒吃上,難過!”
    “嗨,我尋思怎麽了呢?”
    終於是在邊英一個人的努力下,把噴泉給堵住了,因為石頭不夠用了,後院的土也不能再挖了,剩下那些隻能等第二天再弄了!
    再邊英再三的請求下,徐來隻好把這件他不太喜歡做的事情交給了他,徐來剛才也並不是享受,隻是在彌補自己那一劍的過錯,既然有人想著做,那就由他去吧!
    席遠修把今天最後一道蘿卜湯端了上來,便是菜齊了,四個人坐在長桌上,但是都沒有先動筷子。
    劉驍用他那兩顆綠豆大小的眼睛緊盯著席遠修,隻要他動筷了,自己馬上就下手搶那塊最大的排骨。
    席遠修不停打量著邊英,因為他目前不是很確定邊英來自己這幹嘛來了!
    邊英沒有注意到席遠修的眼神,而是一直看著徐來的另一側,因為那把劍就在那,他很想確認是不是!
    徐來則是很好奇的看著劉驍,因為他生平第一次見有人能把口水拉的那麽長!
    隨著劉驍把口水吸進嘴裏,發出嘶溜的聲音,這三個人便一同看著他,他還突然有點緊張,帶一點兒結巴的說道:“要不咱們先吃飯再看?”
    沒等那三人反應過來,他在桌子底下早就拿好筷子的手,直接伸向了早就看好的那塊排骨,直接夾在了自己的碗裏。
    其他三人見狀,怕是劉驍一人就能把這些都吃下肚,也都開始搶了起來,就連徐來都沒有了平時那副沉穩的模樣。
    再怎麽說,他們也都是沒到而立之年的青年人!
    終是在這四人的爭奪下,就連那解膩的蘿卜湯,都被喝的一幹二淨,果然人還是搶著吃飯才香!
    在邊英收拾完碗筷後,終於找到了機會去問徐來,此時的徐來正在房裏折紙,邊英輕輕地敲了敲門,他恭敬的問詢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記得送回來!”
    徐來早就知道他想幹什麽,這小孩子一看就是個武癡,更是喜好兵器,就算今天不給他看,他明天也是要來的,他最不喜歡麻煩了!
    所以在他說完後,把手裏的折紙放下,手捏劍訣,直接把自己的佩劍從劍鞘中射出窗外。
    邊英頗有自信的用一隻手去抓,卻是差點兒在手中脫力而去,又加了幾分力道,才把劍穩在手裏。
    裏麵的徐來見狀搖了搖頭,又開始忙著自己的工藝品了。
    邊英臉紅了一下,覺得有些失了麵子,不過臉上的那一抹紅很快就褪去了。
    他知道自己本來就技不如人,而且對方還是他的前輩,不得不說,邊英的心性還是不錯的,可能是隨了他那位的主子。
    不過很快他的臉又有些微紅,不過這次是因為有些激動,他終於能把這把劍看個仔細了!
    他借著月色,把劍橫在胸前,先是仔細打量了這把劍的劍柄,劍柄摸起來有些涼意,不管怎麽抓都很舒服,不會覺得會握的時間太長,導致手心出汗,而影響對這把劍的掌控。
    他接著觀賞著劍上的紋路,那劍上的紋路像極了被風吹散的流雲,還有那微微泛起的清光,每一處都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邊英又回想起今天徐來收劍的動作,終於是確定了!
    長號歸去也,風雨嘯青鋒!
    三年前的夏天,長安城主街,人擠人的熱鬧,邊英剛拿到現在手裏這把刀,所以他決定上街去炫耀一番。
    那日正值安定侯回京述職,所以那日朱雀大街上的人特別多,因為大家都想來看看這位當年救國後就接近隱退的功臣。
    但不巧的是有一個小孩子不小心衝到了街上,眼見就要被這隻隊伍的先行馬匹給踩住。
    景國的戰馬,無一不是強健有力,若是被直接踩在腳下,就連那軍中的壯漢估計也要躺上個半年才能些緩過來。
    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名青衣男子從人群中急掠而來,一劍就把那馬腿給支了住,又稍稍用力,隻見人仰馬翻。
    那些不知情況的士兵還以為有人在前挑釁,便紛紛拔刀而起,可剛一下馬,就被此人把這些士兵的褲子給整齊地削落在地。
    隊伍中央的安定侯便在馬上一用力,騰空而起,與此人過了三招,不過雙方都有留手,並未分出勝負。
    而那身著青衫的男子,抱拳行禮後,無聲無跡的消失在了人群裏。
    據當時離得近的人聽見安定侯的嘴裏說出“清風徐來”四字,至此,這名青衫男子變成了年輕一輩習武之人的楷模!
    就在邊英還在愣神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句有氣無力的聲音。
    “別太驚訝,我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