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順藤摸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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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遠修沒有搭理劉驍,繼續說道:“而且今天從揚州裏傳來的消息寫著,有人從揚州送信到了瓢城的鹽場,但是城裏的人並不知道這封信是從什麽地方發出來的,所以整體來說還是有些模糊!”
因為前些日子劉驍一直忙於那隻可憐的狗,所以席遠修還是自己把這些事抓在手裏。
劉驍一邊聽著席遠修說話,一邊把那次邊英在衙門口拖進來的那車水果裏的最後一顆青梨擦了擦,狠狠的咬了一口,滿臉幸福的說道:“不過有線索了總歸是好的,隻是總比沒有頭緒的強,但是話說回來,我覺得赤潮的消息實在是有些慢了,每次都感覺慢那麽點兒!”
席遠修突然敲了一下劉驍的頭,不太高興的回道:“你要是能多給我修幾棟酒樓出來賺錢雇人,效率自然就高了!”
端坐在旁的徐來看著這一幕,都有些忍不住,發出了少見的笑聲,劉驍見到徐來這樣,也沒有因為被打一下覺得生氣,也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房間很快就平靜了,因為這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這隻是現在回京的第一步,等待席遠修的事情太多了。
席遠修本以為隻要稍微借勢,把這件案子查個清楚,然後就能順著欽差隊伍回京城,準備自己的下一步,可沒成想自己成了案子的主辦人,實在是荒唐得很。
而且席遠修總覺得有根線在牽著自己走,隻是不太明顯,他搖搖頭,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跟這二人又隨便扯了幾句,便回房去了!
回到屋中的席遠修沒有直接更衣入睡,而是在床上打起坐來,他試著像以前一樣,由丹田發力運氣,將內力輸送到全身,大約三刻鍾過後,席遠修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把屋裏的桌子弄了個半麵血色。
席遠修沒有擦拭嘴邊的血,隻是看著那沾著血的桌子發呆,想起從前的事情,他難免會有些苦澀。
畢竟沒有多少人能承受這麽多打擊之後,還能活下去,父親入獄,家門被封,革離官職,武功全失,悲慘人生,不過如此!
......
......
次日清晨,零零散散的下起了秋雨,整個縣衙看起來,有著別樣的魅力,雨水順著屋簷一下一下的滴答著,清晨的霧氣,加上這秋雨,剛好適合吃火鍋!
隻是清早起來吃火鍋太早了,雖然劉驍在一直喊著,不過並沒有人理會他,因為這雨下得原因,今日的各地消息估計還要推遲半天,席遠修找到了在涼亭賞雨的曹成,決定跟他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席遠修打著一把黃油傘,提著壺熱茶,來到涼亭裏,給桌上的杯子倒滿,放在桌上,然後做出請的手勢。
曹成則是用手指叩了兩下桌子示意了感謝!
席遠修對他這個動作很感興趣,笑著問道:“看來曹老大也不單單是一介草寇,這官家禮數周全的很!”
曹成摸著自己灰白的山羊胡,淡笑道:“大人太抬舉在下了,我一個山野村夫,不過是讀了幾本關於禮數的書罷了。”
曹成細細品了一口茶過後,問道:“席大人是要來了談昨日的事嗎?”
席遠修見曹成直接挑明,也就不跟他多廢話:“我斟酌了一二,我會盡量遊說兩位殿下,還有那位欽差大人,當然我還是不能保證你的生命能否在你做了這檔子買賣後還能保存周全,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那就說說你能給我提供什麽吧!”
曹成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席遠修知道他是在思考自己在那三人前的分量,畢竟自己現在隻是個縣令,可不是京中那個少卿。
一盞茶的功夫,曹成把眉頭舒展開來,看著席遠修,認真的說道:“席家的人,我信得過!”
當年席芳與京兆府尹半碗飯的交情,就使得趙恩政平步青雲,坐在京兆府尹這個位子上現在都不倒,那麽席遠修在席芳的言傳身教下自然也是不差。
席遠修聽完此話沒有做什麽感慨,直接問道:“我想知道成華幫跟你坐在一樣位置的人,還有你們的鹽運路線,嗯,還有你知道一水幫已經被吞並了,你還有什麽信得過的人在裏麵嗎?我希望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而不是那些小孩子過家家的玩笑話!”
“實話實說,對於成華幫那位,我還真是不太清楚,隻知道他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一臉的絡腮胡子,沒人見過他的臉,我們一水幫的鹽運隻能走陸路,多處在山上的小路,我可以畫張圖給你。”曹成略加思索,說道:“我還有個小兄弟在裏麵,我應該可以想辦法聯係他,不過你也要把他的命保住!”
席遠修想了想,一條命是命,兩條命也是命,便答應了下來。
“如果成華幫現在不露馬腳的話,你可有什麽辦法找到他們?”
“大人這話說的還真是有意思,要是我不急著回鄉的話,大人覺得我能在這裏跟您見麵嗎,揚州的士兵與鹽鐵司的人,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搜查都找不到半個成華幫的人,大人覺得我能有什麽辦法?”
席遠修聽完曹成的話,覺得事情還是不太好處理,瓢城這家杏花院隻是整個成華幫在揚州的一角而已,那麽整個揚州治下,又有多少個杏花院呢!
席遠修在於曹成交談完後,本還想多享受一會兒這秋雨的時候,不應景的停了,烏雲後露出半個太陽,好像是拿半張臉在笑話他!
席遠修朝著天邊那半分光亮吐了一下口水,說了句“掃興”,拿著那壺還有些餘溫的茶水出了後院,留下曹成一人,尷尬的看著手裏的空杯!
席遠修回屋後又把手上已有的消息整合了一下,發現還是差得很多,隻能查到杏花院還有賈大牙,雖然昨晚已經目睹了這一切,但是最終還是要那位欽差大人幫助才行。
而且自己這邊除了徐來以外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人,席遠修可不想再發生那天晚上賭場的事了,再想有別的突破,隻能看赤潮能不能查到那封信是從何處送往鹽場的。
想到這,席遠修覺得自己也該走一趟揚州了,就算去查封杏花院,也得去搬救兵,揚州總歸是要去的。
......
......
已經有些時日沒刮胡子的趙本六蹲在牢裏,順著那透進光亮的口子,朝外麵看著。
他今日覺得不太好,因為外麵這雨下的,整個牢裏都濕漉漉的,潮氣很快就上來了,現在因為周文賓接手這邊的一切,導致那些獄卒都不敢再被他用錢收買,想加一床被子都是奢望。
他現在不停的打著噴嚏,趙本六覺得自己應該是染上了風寒,於是用手把著欄杆,朝著牢門口喊道:“有人嗎,我需要看大夫,來人啊,要死人了!”
不過今天令他奇怪的是沒有人回應他,連之前那些不耐煩他說話的謾罵聲都沒有,他現在開始覺得有些孤單了,像是被遺忘在這裏了。
他開始有些懷念前陣子每天來這審問他的欽差大人了,要是下次再見的話,一定不會諷刺他是個吃白飯的欽差了!
此時周文賓正在跟一家小館的老板打探著消息,猛的打了一下噴嚏,看著窗外還沒停的小雨,他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了!
還是因為那日失火案的問題,所有人都對這個事情避而不談,無論是廣興樓的老板,還是街邊擺攤兒的小吃,沒有人想跟周文賓多說幾句話,誰都想多活些時日!
所以他徹底放棄了從平常百姓身上找線索,他決定去找那日的城門官調查一下線索,畢竟當日還是那名守備抓到的人。
於是他帶著隨從一路打聽,終於是找到了馬安邦的家裏。
周文賓見門是開著的,便在門上敲了幾下,見沒有人出來,於是就用手遮雨,進了屋子裏。
剛一進門,就把周文賓嚇了一跳,從門口一直鋪到桌上的空酒壇,大致看起來也得有三四十個,一名精壯的漢子,坐在地下,靠著床邊,手裏抱著半壺酒,還在咕咚咕咚的喝著,完全沒有意識到門口來人了!
周文賓聞著滿屋子的酒氣,皺著眉頭,用手扇了幾下,然後捏著鼻子問道:“敢問是馬守備家?”
馬安邦把喝的差不多的酒壇扔到一旁,抹了抹嘴,兩隻喝的發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進來的周文賓問道:“你是哪個,沒看你馬爺爺在家喝酒嗎?”
說完,又開了一壇新的。
周文賓有些惱怒,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說道:“本官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想找你問關於私鹽的事情!”
馬安邦聽到此話,把剛放到嘴邊的酒壇放在地下,踉踉蹌蹌地起身,扶著桌子,兩眼略帶些淚光,說道:“卑職揚州城守備馬安邦見過欽差大人!”
說完之後,一個沒站穩,跌在了地上,周文賓趕緊上去扶,馬安邦半跪在地上,抓著周文賓的手,說道:“大人你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