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順藤摸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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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賓看著滿腔委屈,年近四十的漢子,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他隻能能像哥哥安慰摔倒在地的弟弟那樣,輕輕地拍著馬安邦的後背,似乎這樣能讓他好受些。
終於在馬安邦終於平靜下來後,周文賓開始詢問他:“馬守備為何如此?”
馬安邦把臉上的鼻涕眼淚用手一抹,在衣服上蹭了蹭回道:“回稟大人,卑職是一言難盡,大人您快請坐,您先坐,卑職慢慢跟您說!”
原來就在那天馬安邦與朱無業喝完酒後,朱無業見馬安邦對此案有了些許的心結,便在次日去揚州府衙尋了薛路平,想談一談私鹽案的線索。
朱無業因言語有些激烈,竟是被薛路平直接被免了城門官守備一職,還被薛路平送去了涼城充軍,而馬安邦也被免了官職,卻沒有被送去充軍。
本想與朱無業一同前去的馬安邦被朱無業勸下,找個了夜裏打驚的活,而白天隻能終日在家飲酒消愁!
周文賓聽完後大怒,氣的渾身都在顫抖,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你個揚州知府,當真把自己當成山高皇帝遠的王侯了,不分青紅皂白,隻因自己不喜,就能如此行事,我回朝一定好好的參他一本。”
馬安邦苦笑的搖了搖頭,歎道:“揚州不比長安,山高皇帝遠的大有人在,大人您還是要小心應付,我隻能把我知道的告訴您!”
隨後馬安邦開始給周文賓講述了私鹽案當天發生的詳情,不過對於京中那位大人給他的消息,還有茶樓上的高手他卻沒有說出來,他覺得知道了這些會讓這位欽差大人討不到什麽好處。
周文賓研究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後,略加思索,安撫了馬安邦幾句後,決定先去府衙找薛路平問問朱無業的事情!
馬安邦目送走周文賓後,從門口拿起自己掛在牆上的佩刀,他雖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是警覺性讓他知道有人一直在監視著自己。
但是馬安邦為了這位欽差大人的安全,他必須得等到對方走之後,才能找那隻藏匿在暗處的老鼠!
馬安邦單手持刀,慢慢地朝著廚房走去,用手裏的刀把簾子輕輕的挑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但是沒有發現有人的跡象。
仔細排查了屋內的馬安邦,把自己那顆緊著地心放鬆了下來,他心裏想到,可能是已經走了,便把刀隨手扔在一邊,看著沒喝完的那壇酒,準備接著喝完它。
可就在他剛要坐到凳子上的那一瞬間,一把顏色黯沉的匕首從後麵紮透了他的左胸口,馬安邦略顯滄桑的臉上因為疼痛,表情驟變,怒喝一聲,想轉身還擊。
他拿著手裏的那酒壇,準備回身給那刺客一下,可還沒等回過頭來,脖子又被刺透了,本就就是強弩之末的他,徹底倒下了。
殺他的這人隻能看見其背影,還有手裏兩把滴血的匕首,此人一腳把馬安邦踢開,邊出門邊說道:“真可惜,本來差一點兒就發現我了!”
隻見在他出門後,廚房的房梁上掉下來了一隻被削斷頭的死老鼠!
......
......
整個景國東境的秋雨,終於是停了下來,不過揚州城裏新的暴風雨,卻是悄然來臨了!
趙本六覺得很意外,正常在他哭爹喊娘,罵完人之後,肯定會有獄卒來教訓他,不過今天真的不太正常,最起碼應該有人叫他住嘴,不過一點聲音都沒有,靜的都讓他有了越獄的想法。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來了,但不是獄卒,是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
此人穿著一身很平常的麻衣,麵相極為普通,普通到你見過多少次都會把他忘掉,實在是不起眼。
趙本六戴著鐐銬,一步一步的蹭到門口,地上的略帶潮濕的稻草,證明他的處境不太好,雨停之後太冷了。
趙本六雙手抓住牢門的鐵欄杆,有些惱怒地問道:“你們衙門裏是等到人快被凍死才能來嗎?”
站在牢房外麵的那人,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是官府的人,我是來救你的!”
趙本六本來生氣的臉,現在多了些笑意,應該是多了很多很多!
趙本六麵露喜色地說道:“那你快把這牢門給我打開,哎呦,可憋屈死了我了!”
那人平靜地點了點頭,隨後從背後拿出一把鑰匙,細心比對之後,取出來了一把插進鎖子裏,“砰”的一聲,打開了!
趙本六剛想出牢門,腳一抬想起了自己的雙手雙腳還戴著鐐銬,他擺擺手,示意讓門外那人進來給他開鎖。
那人沒有猶豫,直接進去了,然後就蹲在了地下,給趙本六解著腳上的鐐銬,趙本六看著此人問道:“是何人讓你來救我的?”
此人把手裏的動作停下,緩緩地站了起來,慢慢說道:“自然是上麵的人!”
趙本六察覺此人說話有些不對勁,因為最早行事的時候,上麵的人說過,如果有天被抓,隻要你在牢裏把嘴閉死,自然有人保你,萬不可做出什麽出格之舉。
可趙本六麵前這人卻說是上麵派人來救他,趙本六因為吃不得苦,所以剛才此人來得時候自己急了些,現在才想了起來!
趙本六剛向往後退一步,再跟此人說話,卻發現腳上的鐐銬被整個纏在了一起,想要後退隻能跳回去。
就在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小腹已經是被那人捅了一刀進去,趙本六雙手死死鉗住對方拿刀的手,沒敢讓他再抽出去,因為刀子一進一出,半條命就沒了。
此人見刀拔不出來,便左手握拳,狠狠地朝著趙本六的頭上砸去,還用膝蓋不停地撞著趙本六的大腿。
疼痛難忍的趙本六此時腳不能動,在頭被砸了幾下後,大腿已經是被撞斷了。
趙本六當機立斷,直接拉著此人朝後倒去,在兩人失重的空檔,趙本六把那把匕首生生地在那人手裏扣了下來,為什麽要用扣,因為那人虎口的肉已經被趙本六活生生地扣下了一整塊肉,虎口處的筋已然露了出來!
那人也不顧疼痛,用左手抓著趙本六的頭發,又把那隻受傷的右手攥拳,直接一拳砸在趙本六還在流血的小腹上,然後左手鬆開趙本六,像一隻鐵鉗似的,掐在趙本六的腰間,用力一扯,連衣服帶肉,下來好大一塊。
一時間,趙本六疼痛難忍,隻能試圖用手上的鐐銬,試圖捆住對方的脖子,而那人把趙本六手上的鐐銬用帶著血淋淋肉絲的左手一把抓住,他知道必須盡快處理掉趙本六,隻怕時間長了,自己難以脫身離去。
於是那麻衣人用右手去摸掉落在一邊的匕首,而就在他快要拿到的時候,聽見外麵有人來了,而趙本六卻是想把此人抱住。
麻衣人當機立斷,直接鬆開左手抓住的鐐銬,站起來狠狠給了趙本六受傷的小腹一腳,然後趕緊溜出了牢房,朝著聲音傳來的反方向去了!
周文賓跟薛路平一路上,你來我往的嘲諷著,爭辯著馬安邦與朱無業的事情,等二人到了趙本六的牢房前,傻眼了,因為他倆從未見過此等景象。
地上躺著一個血淋淋的人,嘴裏不停地喘著粗氣,小腹流著血,大腿明顯塌了下去,腰上掉了好大一塊肉,而且跟地上肮髒的稻草粘連在一起,有些讓人膽戰心驚。
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但薛路平還是反應過來了,大聲喊道:“快來救人,快來救人!”
畢竟這是私鹽案的唯一人證,可能是趙本六貪生怕死,又或者是他的確死不了,反正那日與他一同被抓來的人,那天夜裏一一自盡了!
就在剛來的獄卒把趙本六剛抬走救治的時候,又有一衙役,在外麵急匆匆地跑進牢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人,出,出,出事了!”
薛路平回頭眯眼看著跪在地上那人,有些惱怒地說道:“沒看大人我在這處理事情,慌慌張張成什麽樣子,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
那名衙役深吸一口氣,說道:“大人您快去看吧,馬安邦馬守備死了!”
周文賓聽完後,差點兒暈過去,被一邊的侍衛,扶住了,再他再三詢問後,確認馬安邦確實是死了,而且就死在自己家中,就在自己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死了,周文賓連忙跟隨從出了牢門,直奔馬安邦家中。
薛路平捏著鼻子在趙本六之前住過的牢房裏轉了轉,不小心踩到了趙本六那塊肉上,一下跌倒在地,他咒罵著趙本六的時候,覺得屁股下麵坐到了什麽東西,他怕又是什麽惡心東西,趕緊起身。
他仔細看了看剛才坐的那好像是個係繩的東西,他讓手下人把東西拿了過來,是塊腰牌,金閃閃的,不是金子也鍍了一層金,方方正正的很是好看,他把腰牌往後那麽一翻,隻是上麵寫著一個讓他大驚失色的字!
順著藤真的能找到瓜嗎,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