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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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柴嵩柴侯爺已經在自己親手監管的大理寺中,住下了,而且跟他親手送進去的那幾位離得不遠!”
    薛路平此時身著錦衣華服,像極了富甲一方的商客,手裏拿著侍女剛剝好的水果,聽著自己身前的那名衙役,說著京裏還未公之於眾的消息。
    離當日周文賓冒雨出城,已是過了三日,而距離席遠修囑咐徐來進揚州的日子,也還有三日!
    可是為何周文賓到了瓢城後,徐來還是沒有動作呢!
    因為徐來看見了那張折紙裏的字跡,並不是一人所寫。
    原來是那日在廣興樓,薛路平正在與席遠修幾人對質的時候,劉驍悄悄打開席遠修了折紙,然後又自作聰明的加上了“即刻”二字。
    雖然劉驍平時經常被席遠修趕去寫折子,也模仿席遠修的筆記,不過還是被徐來看了一眼就發現了。
    徐來誤以為是周文賓自作主張加上的,想讓自己幫他把賈大牙擒住邀功,但是又看在席遠修與自己提起過此人,所以就是把他留在府中,並未有任何動作。
    而要說起那位柴侯爺,就不得不說這位現在有些得意的太子殿下了!
    就在當日剛把自己的皇弟與兄長送入獄中後,便即刻派人調遣了軍部用來傳送緊急軍情的鷹隼,寥寥寫上了幾筆,綁在腿上,往長安送去。
    就連當時在一旁默默看著地薛路平都沒有想到這太子竟是如此心急,剛有些證據就要把自己這位皇弟置於死地。
    消息於次日傳進京後,沒想到今日就送了回來,這也打消了薛路平心中最後一絲顧慮。
    薛路平看著窗外的秋雨愈來愈大,麵無表情地吩咐道:“去,給牢裏的席遠修二人加床被褥,這二人要是因這雨下得而染了風寒,太子想必會責怪下來,至於那位涉罪的獻王,給多扔些稻草進去,受了一身傷,還沒吃多少東西,我可不想他死在我這裏,要死,也得死在回京的路上!”
    “是,大人!”
    李元桓於入獄當晚,那些衙役就在太子的授意下,借著查案的名義,對他好生折磨。
    一開始,那幾名獄卒還有些下不了手,畏於那個高高在上的李字,後來終於是迫於薛路平的在後麵的威壓下,開始對李元桓施展了道道酷刑。
    李元桓看起來柔弱的很,可骨子裏卻是格外的剛強堅毅,他與邊英二人,在被這一道道酷刑百般折磨後,除了要過些許的水來潤嗓,其他的話一句都沒說過。
    每當那鞭子抽打在李元桓二人的身上,對麵牢房的劉驍都會因為那鞭子抽在身上的聲音,止不住的肉顫。
    席遠修每次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會叫住那幾名行刑的獄卒,讓他們去給自己準備飯菜。
    而且這幾日,這四人吃的食物也是天差地別,席遠修這邊就連清晨也能見到些許的葷腥,而對麵的牢裏,則是用木桶裝的野菜,裏麵還有還有未洗幹淨的泥沙。
    劉驍也多次慶幸沒有生在宮裏,不然不是做公公,就是做屍體。
    ......
    ......
    “周大人,您跟那個榆木腦袋是說不清楚的,再說這衙門裏就他跟那個老頭子,我看我還是去其他縣城的衙門,尋人過來吧!”
    現在的周文賓與他的侍衛住在邊英以前住過的屋子,而他的這位侍衛現在正跟周文賓請求去其他的衙門搬救兵。
    此時屋外傳來一陣笑聲,曹成打開窗子看著屋內二人笑道:“兩位既然來了,就安心的住這最後一夜,反正明日就到日子了,大人想查的事情,今晚應該也可以去了!”
    周文賓已經知曉了曹成的身份,不過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他倒是對曹成不太厭惡,所以拱手回道:“本官現在的確是認為這杏花院與薛路平逃不了關係,不過這麽一個青年想必也沒有什麽辦法,看來席大人應該是還有人手留在城裏,不過曹先生還有什麽別的線索能與本官說說嗎?”
    曹成認真的看著周文賓說道:“洪世昌才是揚州私下裏最大的鹽販,相必他也應該知道了大人您現在已經到了瓢城,而且是針對杏花院而來的,想必他是因為其他事脫不開身,不過也在他解決了那些事情後,隻怕很快就會尋來!”
    周文賓聽完此言,大吃一驚,嘴裏喃喃道:“原來威武鏢局也有關係嗎,那他加上薛路平,這揚州產運私鹽還真是天衣無縫,那這馬安邦死的還真是太冤了,他應該是在那日正好撞上了那支沒打著威武鏢局旗號的私鹽隊伍,才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這回事情還真是麻煩了!”
    曹成把那用來暖手的破舊茶壺放在窗邊,對著屋內的周文賓說道:“還有剛剛你那位侍從所說,去搬救兵,自然也是不現實,這揚州裏據我所知除了這位席大人外,其他那些知縣好像都是那位知府大人的人。”
    那位侍從也恍然大悟,連忙說道:“我說失火案那天怎麽那些知縣會那麽快就到揚州府衙裏!”
    現在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周文賓的預期,他油然而生了無力感,頓時覺得口幹舌燥,不知該用什麽方式來平靜自己。
    曹成見周文賓此狀又是笑道:“無妨,有那一位就夠了!”
    說完指了指徐來房間所在的方向,然後拿起那破舊茶壺,離開了!
    在曹成離遠後,周文賓用手扶著床邊,低頭默念道:“但願吧!”
    ......
    ......
    這場連續好幾日沒停的秋雨唰唰地下著,細密的雨絲在天地間織起一張灰蒙蒙的幔帳。
    已經臨近了黃昏,它淅淅瀝瀝地下著,像一幅沒有盡頭的畫卷。
    而瓢城衙門裏的四人,卻是沒有要回房休息的意思,而是披戴好用來擋雨的蓑衣與鬥笠,準備要出發去杏花院。
    此時的路上已經是沒有了行人,隻有那些還在招待客人的地方,還燈火通明。
    那杏花院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家,也是瓢城裏最大的一家。
    徐來又來到那日與席遠修趴在上麵的牆頭底下,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站在牆下,靜立了半刻。
    回過神來後,直接是一把抓住周文賓蓑衣下半露的衣領,抓著周文賓,像那日他與席遠修上牆的情形一樣,直接拎著周文賓就飛了上去。
    杏花院後牆下的另外二人,借著旁邊的那顆老樹,也很快翻上了牆頭。
    四人就這樣借著秋雨與夜色,觀察著院內的情形。
    約莫著過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又看到了多日未見的賈大牙,還有那些用氈布蓋著麻袋的馬車。
    周文賓看著自己邊上這位身手不錯的青年人,低聲問道:“此人就是賈大牙?”
    徐來沒有說話,隻是稍微點了點頭,然後對周文賓另一邊的曹成二人說道:“你們兩個把那些鹽車趕回去!”
    周文賓納悶這青年人為什麽突然說出這麽句胡話,現在是那些鹽販在趕車,他怎麽突然說讓那二人去趕。
    還有就算把自己帶到這裏,又有什麽用,自己現在估計連回揚州都是問題。
    就在他還在想的時候,賈大牙已經把杏花院的後門,推開了,七八輛裝滿鹽的馬車,顫顫巍巍的出了後院。
    就在此時,徐來直接從牆上躍起,空踏兩步,直接落在賈大牙身前,還沒等那賈大牙張著的嘴喊出聲來,直接被徐來用手點住,定在了原地。
    而那那還在前麵驅趕馬車的幾人,對後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徐來轉過頭看到那因為秋雨下得太大,而有些看不太清的車隊,於是他把賈大牙放在靠門的位置,然後踩著滿是泥沙的地麵,雙腳用力,直接拔地而起,兩三個呼吸間,就來到了這運送私鹽的隊伍之中。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那幾人從馬車上跌下去,竟是連慘叫聲都沒有。
    隨著在這秋雨中的血色流淌在地麵上,等到那三人走到這支隊伍跟前,隻剩下了那七八具屍體,還有隻留給這幾人背影的徐來。
    徐來把自己的青鋒劍收入鞘內,一言不發地又朝著賈大牙走了過去,把還被定住動不了,但是眼神內充滿了恐懼的賈大牙,直接拖到了那馬車前,然後隨手扔在了其中的一輛上。
    周文賓的那名侍衛吞了吞口水,啞著嗓子說道:“這就結束了,我就是過來趕車的,早知道我就不上那牆頭了!”
    曹成在鬥笠下的那張臉,露出一副無法形容的表情,對著那名侍衛說道:“我也不該上那牆頭的!”
    徐來一聲不吭的走在最前麵,周文賓緊隨其後,然後就剩下雨中的二人在趕著那幾輛馬車,而那兩次在關鍵時刻出現的青衣人,此時又在那昏暗的角落裏,看著他們,然後又默默隱去!
    徐來特意放慢腳步,等著後麵的三人,就在這秋雨已是慢慢停下來的時候,四人也是回到了衙門口,還有那幾輛馬車,還有被雨淋透的賈大牙。
    周文賓不是習武之人,剛才來回折騰了一番,早已是有些疲憊,在徐來看著那二人安置馬車的時候,他卻是先一步走到了衙門的大門前,準備先進去歇息。
    就在周文賓推開門的瞬間,徐來直接是把手裏的劍,直接拔出,然後朝著周文賓甩去,底下的侍衛看到這一幕,不禁驚呼道:“大人小心!”
    周文賓也聽到背後傳來的呼嘯聲,但是不知該做些什麽,就在他覺得自己要被古怪的青年人一劍封喉的時候,隻見自己沒有完全打開的大門內,竟是射出了一支弩箭!
    而徐來那把劍的劍身,則是把這隻突如其來的弩箭剛好擋住,然後那把青鋒劍徑直插在了衙門口的門柱上。
    就在周文賓驚魂未定的時候,裏麵傳出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好一個清風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