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南詔任家
字數:5384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執棋後落子 !
雨漸漸的停了,阿曲手上的動作麻利了起來,撥雲見月,徐來劍鋒上還未幹的血跡,在月色的映襯下,也愈發的明顯了!
徐來把頭稍稍側過去,對著身後三人低聲說道:“你們三人見那輛馬車了嗎,等會兒我先上前纏住我師叔還有他那名管家,你們務必要想辦法把被我點住穴道那人一起帶走。”
曹成用手捂著腰間的傷口,看了看離自己幾人最近的馬車,還有現在昏死在馬車上的賈大牙,然後咧著嘴,忍著痛點了點頭。
“少...少俠!”顯然是周文賓從未接觸過江湖人士,所以這兩個字在他嘴裏很生硬的吐了出來,他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幾人走了,那就是要把你一人留在這裏,我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也萬萬不能將你一人留在這裏,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是個讀書人,自然最講道理!”
曹成與周文賓那名侍從聽完周文賓的話,覺得今夜可能要被這位大人給害死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過誰也沒有言語半句。
徐來臉上卻是像劉驍平時那般,本是緊致的肌膚也是肉顫了一下。
“你這長安來的大人,還真是迂腐,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拿不起寸鐵,你留在這裏隻能拖累我,你現在回揚州才是,不然席遠修也活不下來。”
徐來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汪世昌活動了一下自己剛包紮好的腿,除了還有些痛意以外,已經完全不耽誤行動了。
徐來用剛恢複些知覺的左手,勉強從懷裏掏出一個濕漉漉的折紙,扔在身後三人麵前的地上。
然後徐來靜靜地看著對麵已經把沉水龍雀拿在手裏的汪世昌,又把聲音壓低了些說道:“拿著這折紙,見到席遠修就給他,別讓我再多費力氣趕你走了!”
周文賓本還想再勸說幾句,但見到徐來隱約有些顫抖的右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周文賓以前其實很看不起那些每天把快意恩仇放在第一位的江湖中人,認為他們目無王法,不守法紀,視人命如草芥。
不過今夜這個像巍峨高山一般,護了他一夜的青衫男子,讓他有了改觀。
他心想道:原來京城那些渴望遠走江湖的富家子弟,其實也渴望的是像此人這般吧!
提劍前行的徐來並不知道後麵的周文賓在想些什麽,他隻知道又該與自己的師叔交手了。
徐來緩步前行,邊走邊說:“師叔後麵那位不打算一起嗎?”
阿曲把剛給汪世昌包紮後剩下的細布放入懷中,然後露出像老朋友那般的笑容,對著徐來說道:“徐大俠還真是打趣在下了,我隻能在我們當家的邊上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打架嘛,還是免了!”
“如此也好,有人能替師叔你收屍了!”
徐來舉起手中三尺青鋒,劍指汪世昌,在這月色下,一身青衫,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意味!
“好,好,好!”
汪世昌嘴裏說出的三個好字,也代表著他今夜真的生氣了,他不知道這後輩為何如此不敬,可是他卻不知自己平時也是這般所作所為!
徐來屏住內息,隨後左腳發力,直接朝著汪世昌一劍刺去,汪世昌也是直接把阿曲用左手推到身後,怕他受到波及。
然後直接倒提沉水龍雀,從下往上發力,從側麵把徐來那蓄勢以猛的青鋒直接是撞了開!
徐來借勢,直接一腳橫踢過去,把汪世昌手裏的沉水龍雀踢開,而後整個人在空中橫轉了一圈,又是一劍!
而汪世昌則是左腿稍稍下壓,強行用力把被踢開的刀再次揮起,真氣也從刀上迸發而出,直朝著徐來那劍鋒而去。
徐來見聲勢浩蕩的大刀斬來,竟是嘴角流露出來不屬於他的笑意,他直接把劍橫了過來,左手也抵在劍身,徐來竟是想用擋的方式,接下這刀!
站在後麵的阿曲,眯著眼睛,發現了徐來的用意,不過卻又是晚了一步!
徐來竟是借著汪世昌的刀勢直接落到賈大牙的身邊,站穩腳後,一腳把他踢到了離那三人最近的馬車上。
早就準備好的三人,就在賈大牙被徐來踢起的瞬間,就已經開始像那馬車靠近了,三人剛好與賈大牙一同坐到了車上。
那僅剩的三名鏢師剛欲上前追趕,被徐來一道劍氣逼退,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四人離去!
周文賓緊攥著手裏的折紙,看著獨站在馬車上與其餘人等對立的徐來,緊緊閉上眼睛,不再回頭望去。
“南山劍宗怎麽出了你這樣一個怪人,而且與你江湖上流傳的名聲相差甚遠!”
阿曲看著遠去的馬車,轉頭對徐來說道。
徐來悄悄的把右手上,剛又湧出的鮮血在背後拭去,緩緩說道:“跟一位朋友認識久了以後,耳濡目染,學到了一些。”
“想必是跟那席遠修在一起久了,連師門教的東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師叔你怎麽有資格說這些,不過您剛才說的的確沒錯,跟他待久了,話居然也多了。”
這二人雖然還在交談,但是手裏的兵器,與身上的內息卻是隨時準備著交鋒!
汪世昌直接是一記撩刀勢,包裹著內息發出,徐來的雙腳輕輕點在馬車上,掠在空中,躲開了。
而後徐來在半空之中,把手中青鋒極速揮動,一道道劍氣向汪世昌斬去,他已是不再留手,把那秋意濃盡力施展出來。
本來這高手過招,最忌諱內氣外放,雖然是聲勢浩蕩,威力極大,但其實會使體內的內息加速消耗掉。
讓內息完整流轉在經脈內,用招式對敵才是正途,除非是內力到了比這二人還高的境界,不然在對敵之時,內息不停消耗,卻無法回複。
不過此時,內息本就是回轉不開的徐來,卻也是顧不上了,因為他這位師叔已經徹底動了殺意!
汪世昌麵對這一道道刺得臉龐微痛的劍氣,竟也是不再留手,直接用出當年自己發現的那本“雲抄卷”內的招式,名為“破山”。
今夜剛好用來把徐來這座山,破掉!
汪世昌此刀一出,竟是把徐來的那些劍氣盡數破掉,徐來在空中再無借力之處,勉強用劍擋住了汪世昌的刀,但卻是擋不住那外放的刀氣!
猛的一口鮮血噴出,徐來像斷線的風箏,從空中狠狠地摔到地上,把在這亂戰過後殘存的兩匹馬,驚得快要掙脫了韁繩!
汪世昌看著現在滿身泥濘,沒有半點兒瀟灑意氣的徐來,略帶惋惜地說道:“你要不是南山宗的人該多好!”
徐來趴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看著他這位師叔,然後用手裏的劍支著地,慢慢站了起來,用最後一點內息,抖去了身上的泥濘,靠在馬車上。
“師...師叔為何...為何說出此話,是師侄丟了南山的臉麵嗎?”
徐來現在內髒嚴重受損,所以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
汪世昌看著徐來強撐著的模樣,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先是硬生生接我一刀,借機用“賞秋菊”殺我十四名弓弩手,後又借我刀勢把那四人送走,此為謀!”
說著說著,汪世昌又從囊中取出那兩顆玉珠,攥在手裏把玩,因為現在的汪世昌已經完全把局勢掌控在自己手裏了。
“你能與我相戰之時,殺我十餘名一等一的鏢師,而且同時護住了那三個廢物,此舉不僅是勇,還有義!”
徐來聽完此話,用手擦拭著嘴角,輕聲問道:“哦,哪裏有義?”
“雖然你表麵上不說,但是你還是很在意這私鹽案怎麽發展的。”汪世昌摸著有些破損的玉珠,低頭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繼續說道:“而你也算是受人之托,所以也稱得上是有情之人,南山出了你這麽一個有勇有謀,有情有義之人,就這樣被我殺掉著實可惜,所以師侄你要不是南山之人該有多好!”
徐來沉默不語,阿曲也閉上了眼睛,因為汪世昌的沉水龍雀已經舉了起來,汪世昌邊走向徐來,邊說道:“今夜你若是不護著那三人,說不準還真把你師叔我在南山宗譜上除了名,放心,我會帶你回南山的,南山的人是生是死,都要回南山!”
話已結束,刀已出,不過在阿曲想象之中那血肉橫飛的景象沒有出現,因為一把刃如秋霜的長劍破空而來,擋住了汪世昌手裏的刀,而後直接插在徐來腳下。
“蘭亭,南詔任家!”
阿曲一眼便認出來了那把劍,也知道那把劍代表的是何意義。
南詔任家,南詔皇室的分支,當代家主名為任敖南,一身武功當年也是獨傲於南!
而此人也是在那四季錦的爭奪中,一人力克六大高手,最後奪得春夏兩篇,但也因此一戰,實力受損,導致近幾年被南山宗蓋過了風頭!
不然那一刀一劍一山丘裏,就應該是此人了。
汪世昌也不知為何,這南詔任家會來救徐來,而且還有這把任家家主才能用得蘭亭劍,不過這都不能阻擋他除掉徐來!
“汪總鏢頭竟是如此不識趣,既已看出是我南詔任家,還是要痛下殺手嗎?”
一名戴著鬥笠,身著黑袍之人,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徐來與汪世昌之間,用內力將那把蘭亭吸於掌內,接下了汪世昌的第二刀。
緊接著連出十三劍,雖然都被汪世昌盡數擋下,但他卻也是連退數步,才化解掉劍上的勁氣。
徐來見到此人後,把手裏的青鋒鬆了開,任憑它落入泥土中。
在“你來了!”這三字說完後,徐來終是體力不支,倒在此人身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