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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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營帳內的席遠修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準備睡去,而是叫上劉驍一起去主帥帳中看棋。
    劉驍對此表示反對,他並不是對那二人有何意見,隻是實在是看不懂棋。
    但席遠修不顧劉驍的反對,強拉上對方朝帥帳走去,在前往帥帳的途中,他看見曹成正與薛路平關在同一間囚籠中,各自吃著東西。
    席遠修走上前去將手中捧著得茶壺遞進囚籠。
    “老樣子,不能對著嘴喝!”
    曹成聞言,不禁笑道:“自然是記得的。”
    蓬頭垢麵的薛路平掃了一眼後,繼續往嘴裏塞著食物,好像世事與他無關。
    “薛大人,看樣子你沒有選擇與我合作是個錯誤的決定!”
    席遠修認真的看著對方說道。
    薛路平用手捋了捋頭發,笑道:“沒有我,席大人不還是一樣知曉了那幾人的身份!”
    席遠修不知薛路平是從何得知的消息,但也沒有表露出意外之意。
    “有些事情我不能直接說給薛大人聽,但我勸薛大人還是打消了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最起碼你能活命!”
    席遠修想著安定侯對薛路平的態度再次向對方談起此事。
    “隻怕我這條命,入了長安便由不得我了!”
    薛路平看著旁邊悠然自得的曹成,實在無法想象對方還能這般淡然,難不成是席遠修許給了對方什麽承諾?
    薛路平把臉貼到囚籠上,看著席遠修問道:“席大人為何說我能活下去?”
    席遠修搖頭示意對方,他不可說。
    麵對像在對自己打著禪機的席遠修,薛路平勉為其難得擠出了一抹笑。
    他並不知道安定侯會做什麽,所以他認定自己已是必死的局麵了。
    他本就是要作為景帝徹底收複揚州的工具,直至身死才算完結。
    除非是景帝開了尊口,免去他的死罪,但他知道這沒有可能,就像他死去的弟弟也不會活過來。
    “我若不折騰幾下,如何能活下去!”
    薛路平口齒不清的念叨著。
    席遠修其實不明白對方為何這麽糾結於活下去,在他看來這世間並沒有薛路平所太過留念的事物了,與其苟延殘喘,還不如一死了之。
    就算他勉強活下來,也無法再以真實麵目見人,隻能像老鼠一樣,打洞為生。
    而席遠修也並非聖人,非要勸說對方,他與曹成交談幾句後,便離開了,走前特意吩咐了一名隨從記得把茶壺送回他的營帳內。
    而另一間牢籠內,汪世昌與阿曲二人似乎正在看著席遠修,麵露凶意。
    ......
    ......
    還未入帳,席遠修便聽見了裏麵傳出來的一聲歎息。
    “沒想到侯爺的棋道竟也是如此高深,老朽著實佩服!”
    掀簾入帳後的席遠修見段閣老手中捏著一子黑棋,但卻不知該落在何處。
    為了不打擾二人下棋的雅致,席遠修與劉驍並未行禮,隻是靜悄悄地走到二人身邊。
    席遠修大致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覺得黑棋已無勝算。
    所有的氣都被截斷,看來要推翻再來了。
    安定侯也並未流露出得意地神情,而是語氣凝重地說道:“若閣老再年輕些,隻怕今日便是本侯敗了!”
    席遠修又仔細端詳了一遍後,細細倒推個大概後,發現安定侯說得不錯。
    段閣老因為年歲已高,推算演變的能力不及從前,若真是再早上幾年,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在席遠修二人行禮後,安定侯見段閣老意猶未盡,便主動開口道:“閣老若是還未乏困,不如再奕上一盤如何?”
    段閣老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笑道:“如此甚好!”
    約莫著過了小半個時辰後,又是安定侯勝。
    段閣老長歎一聲道:“看來老朽是勝不得侯爺了,今日就此作罷!”
    安定侯笑而不語,將段閣老身前的茶杯斟滿。
    段閣老起身準備離開營帳時,忽然停下,轉身問道席遠修:“若是令尊與老朽對弈,不知老朽會輸在第幾子?”
    席遠修聞言後,與安定侯對視片刻後笑了笑,拱手回道:“家父不諳棋道,所以晚輩無法回答您!”
    段閣老明顯的愣了一下,覺得席遠修講的不像是真的,但細想之下,好像的確從未聽過席芳曾與人對弈過。
    段閣老走出賬外,嘴裏念叨著:“如此才智不用來下棋,那還真是有些可惜,可惜啊!”
    “其實你父親也並非不諳棋道,隻是一生從未有人能勝他半子,他覺得無趣便再未與人對弈,而那些所謂的名士又礙於麵子,並未將此事宣揚出去!”
    安定侯將剛才為段閣老斟滿的茶水倒掉,想著當年那驚天一局。
    ......
    ......
    夜深了,除了囚籠附近的火把還在燃著,其餘所有營帳都已熄了燈火。
    席遠修與劉驍自安定侯帳內出來後覺得甚是無聊,便想去徐來那裏坐上一陣兒。
    在徐來營前的虎衛口中得知徐來出了營地,並未返回時,他二人便順著那名虎衛手指的方向尋了去。
    而另一邊,徐來與顧西來發現了這山林中的某處不尋常,正在暗暗探查。
    在南詔眾人走後,徐來本想叫上顧西來一同回營,但在顧西來在原地徘徊之際,徐來覺察到了一絲異樣。
    先前徐來等人剛至溪邊之時,因為天色已黑,所以升起的火把掩蓋住了讓人難以察覺的焦味。
    而在眾人前走後,徐來手中火把也逐漸熄滅之際,這股焦味愈發明顯。
    據徐來的判斷,這應該是野獸皮毛灼燒後才有的味道,而他二人也果然在這溪水邊發現了一些不太明顯的血跡。
    “安定侯的虎衛並未在此處宰殺,難不成...?”
    顧西來蹲在溪邊,清洗著手上剛剛沾上的血水。
    “有人在出城後一直在跟著我們,是敵非友!”
    徐來又將四周仔細看了一遍,發現了散發著濃濃焦味地野獸皮毛,皮毛上的傷口是用匕首割開的。
    “他們是衝著誰來的?”
    顧西來將手自然的搭在劍上,準備應對隨時而來的危險。
    徐來做出與對方相同的動作,環顧四周後說道:“若不是衝著囚車上的幾人而來,也無外乎是席遠修了!”
    “為何有那麽多人想殺他?”
    “可能是因為話多!”
    “...”
    二人騰挪身法隱匿於樹後,但過了半晌,並未有其他動靜。
    顧西來忍不住問道:“師哥剛才是說得玩笑話嗎?”
    徐來認真地回道:“當然不是!”
    顧西來默默記下,覺得自己以後要少些說話才對。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寂靜一片的林中,有人將地上散落的樹枝踩出了聲音,徐來悄無聲息地潛到此人身後,將劍鋒橫在對方的脖頸上。
    “你是何人?”
    徐來低聲問道,同時將劍鞘握於左手,時刻提防著此人的同夥。
    “是我!”
    徐來聽見是席遠修的聲音後,將劍收回劍鞘,問道對方:“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先等一下!”隨後席遠修朝身後扯了一嗓子喊道:“在這呢,你快過...!”
    席遠修最後一個來字還沒來得急喊出來,便被一旁突然冒出的顧西來堵住了嘴巴。
    “他不僅話多,聲音也不小!”
    顧西來現在徹底認同了徐來的話。
    恰好顧西來是用沾了血跡的那隻手捂在席遠修的嘴上,在顧西來將手拿開後,席遠修蹲在地上幹嘔了起來。
    “你手上是什麽味道!”見到顧西來將手放在唇邊做出噓的手勢,席遠修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將聲音壓低後說道:“這荒郊野嶺的怕被人聽見?”
    徐來認真的說道:“自然是怕被人聽見!”
    席遠修頓時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將腰間軟劍拔出,將背緊貼在樹上,緩緩問道:“你二人可是有什麽發現!”
    顧西來伸出自己剛才用來捂著席遠修的手說道:“溪邊發現了些血跡,還有師哥找到了被人用匕首宰殺的燒焦皮毛!”
    聞言後,席遠修又朝著地上吐了幾口唾沫。
    “看來應該是上次那批人!”
    席遠修神色凝重地說道,與剛才相比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顧西來問道:“何以見得?”
    “難道除了那幾人外,還有其他人會有理由一直跟過來嗎?”
    席遠修打了幾個哈欠後,將軟劍收了起來。
    徐來也同樣將劍收進劍鞘,望著席遠修來時的方向。
    顧西來問道:“你們二人不怕有人衝出來給來上幾刀?”
    席遠修將胳膊搭在顧西來的肩上笑道:“放心吧,等來的隻能是我的劉師爺,不信你看!”
    話音剛落,劉驍氣喘籲籲地從林間鑽出,要是被他人看到,還以為是隻野豬鑽了出來。
    “修哥兒,你以後可別走那麽快了,我實在是有些跟不上啊!”
    席遠修走上前去,拍著劉驍的後背笑道:“說了讓你快些走,以後多等你一會兒便是了!”
    林間此時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四人,但卻很快便隱去。
    顧西來礙於麵子,所以在席遠修走到劉驍身前才問道徐來:“為何師哥剛才與他都收了劍!”
    “他們今夜不會選擇動手!”
    “這是又是為何?”
    “因為我在這裏,他們沒有必殺的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