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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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中生疑,他又開始想揣摩對方的想法,但席卷而來的困意讓席遠修不得不停下。
    車輪壓著石子發出的吱吱作響聲,像是瓢城杏花院內的名妓撫弄的琴聲,有些難聽,但很容易讓人睡下。
    徐來在席遠修的授意下,給了車夫些許碎銀,讓其回了揚州,並非是因為對方的禦術不佳。
    在看到那名車夫坐著剛好回揚州的一輛牛車離開後,席遠修喃喃道:“看來侯爺還是不放心我,特意讓此人隨我們一同上路!”
    劉驍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道:“此人不是揚州商旅隊的車夫嗎?”
    正在拉著韁繩的徐來看著那人的背影說道:“尋常車夫怎麽會穿軍中製式的靴子!”
    席遠修聽著隱約從後方傳來的盔甲碰撞與腳步聲說道:“咱們走得有些慢了,侯爺的虎衛都快跟上來了!”
    “你怎麽知道?”劉驍回頭望去,但並未看見虎衛的身影,他接著說道:“難不成是已經找到那人了?”
    席遠修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與徐來一樣,屏氣凝神聽著後方的聲音。
    片刻之後,席遠修對著劉驍搖頭道:“應該不是,虎衛又退了回去,看樣子似乎是對方已經在網中了,想要找出對方,看樣子要花些時日了,咱們還是繼續走吧!”
    徐來聞言後,駕起了馬車繼續前行,他三人都曉得了一件事,眼下對方的目標不在於席遠修。
    反觀身後還在原地的安定侯與南詔眾人,南詔一行人除了顧西來外,還不知發生了何事,若不是揚州還算得上是景國的腹地之一,南詔都以為這是南景兩國已經交戰了。
    安定侯騎在馬上,看著不停收縮擴張的一幹虎衛,他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獵物此刻在這張由他編織而成的蛛網內再無出路。
    當最外圍的虎衛開始收縮的時候,便已經證明對方並未逃離出去,他雖滿意,但有些憂慮。
    將對方困於蛛網內,也代表著對方很有可能同時在朝著網中心靠攏,對方不可能不知自己對於圍剿陣法上的造詣,總不能對方想來次舍命一擊,但目標是為何人?
    而且就那夜的情況來看,對方的身份在那群殺手中並不低,他顯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讓安定侯的殺心更盛了,他很討厭別人做出讓自己看不懂的事情。
    就在安定侯思緒之時,南詔的馬車上,杜明走了出來,長時間的等待讓段閣老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便讓杜明去問詢一下。
    至於顧西來為何不說,可能是怕杜明對他與席遠修等人的關心生起疑心來。
    杜明並未得到作為景國上賓該有的待遇,他幾乎是在眾多虎衛中間爬著到了安定侯的身前。
    他稍稍整理了下衣衫,行禮說道:“敢問侯爺是發生了何事,清晨起來並未趕路,而是讓我等與那幾名欽犯擠在一處!”
    安定侯簡單的瞧了一眼馬下的杜明,麵無表情地說道:“並無大事,隻是在抓一隻爬蟲,又或許是幾隻!”
    杜明也猜測出了安定侯嘴裏那幾隻爬蟲的身份,所以便沒再開口多言,而是研究起了眾多虎衛演變的軍陣。
    他用手在掌心偷偷模仿的動作被安定侯一清二楚的看在眼裏,安定侯淡然處之。
    若這樣就被他人看穿亦或是學去,那他倒不如趁早卸甲歸田。
    南邊此時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將杜明打斷,他與安定侯一同朝著南邊看去,本是圍在南詔眾人與囚車邊上的虎衛迅速向外擴張,以那古怪聲音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圈,順著先前虎衛中間的縫隙穿插而入。
    “這便是安定侯善用的絞殺之法嗎,若此時我身處於這困陣之中,隻怕是回天乏術!”
    杜明將自己比作與安定侯對敵之人,覺得毫無半分勝算,哪怕是他現在手裏握有與虎衛等同實力的三千兵馬,他也不敢妄言說能活著出來。
    杜明不僅心中感歎到景國軍方的實力,安定侯此時正處於當打之年,平南王雖年歲已高,可對方一日不死,南詔便一日不敢過江。
    涼王李元言不用多說,被欽天閣等人一致認為是天生的帥才,北境邊防還有那位趙將軍,再加上據說要加封冠軍侯的小將軍,景國軍方可謂人才濟濟。
    杜明現在有些理解饒河邊上的白將軍每次回太和之時,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製衡著景國的似乎從來都不是他國的實力,而是那些朝堂與民野中的書生才子。
    ......
    ......
    林間似乎有些許的腳印,這使得虎衛用哨聲吹響方才的古怪聲音。
    同時麵對三千虎衛,就像是杜明所想那般,實力等同於對方也不敢言勝,更別說是安定侯嘴裏的爬蟲。
    三名蒙麵的黑衣人似乎在這正午的陽光中顯得有些突兀,所以他們的黑衣上都裹上了泥土,用作掩飾。
    “對方的人越來越多,看來今日逃不出去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對著為首那人說道。
    此時的三人躲在一個小土坡後,三人都聽見了正有大批的虎衛在朝著他們三人的方向緩步前行。
    “我們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你是不是怕了?”
    為首的那名黑衣人壓著聲音,質問道。
    “公子既然已經應諾我等將家人好生安置,我又何談怕字!”
    那名黑衣人淡然說道。
    從這二人中的對話看出,他們三人留在此地似乎隻求得一死,並未想過要逃離。
    與此同時,虎衛似乎已經知道這三人躲在這土坡後,所以停下了腳步。
    但這簡單的寧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他們三人聽見了從身後傳來的馬蹄聲,緩慢平穩,充滿了壓迫。
    他們三人被徹底圍住了,因為安定侯到了。
    “是要本侯過去,還是你們自己出來?”
    安定侯用手輕撫著有些焦躁的戰馬,問詢著對方。
    話音剛落,一枚暗器由土坡後射出,直取安定侯麵門。
    周遭的虎衛還未來得及開口提醒,那枚暗器已至安定侯身前,但這種黔驢技窮的伎倆哪裏會成!
    清脆如敲打編鍾的聲音從安定侯的指間傳出,那枚暗器竟是被安定侯用手指彈開。
    安定侯緩緩開口道:“盡量留下活口!”
    手持長槍的虎衛率先而動,因軍中製式的弓弩沒有聖諭也不能私用,所以虎衛中也並未配備,否則迎接那三人的便不是長槍,而是箭矢!
    緊隨其後的是手持長刀的虎衛,兩名手持長刀的虎衛緊跟在長槍虎衛的身旁,與那日在揚州府內的揚州軍的戰法如出一轍。
    長槍先至,十餘把黑纓槍齊齊朝土坡後刺去,將那三人身形逼出,在這三人出現的瞬間,長刀已至。
    隻不過是一個呼吸間,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經負傷倒地,嘴裏不停呼著熱氣。
    另外二人見狀,隻能將此人拋下,準備朝著另一個方向突圍出去。
    二人還未挪動半步,便又朝著後麵退去,因為他們身處蛛網中,所以腹背受敵。
    二十餘名虎衛持刀圍住二人,在這二十名虎衛的縫隙間,十幾把長槍也不同的穿插著刺入。
    沒有人會因為安定侯那句盡量留下活口而放慢固有的攻勢,因為安定侯曾說過,不管是何人下的何等命令,因勢而為。
    眼下的局勢不難看出,這三人皆是亡命之徒,除非喪失了戰鬥能力,不然不會停手。
    在這種攻勢之下,二人的負隅頑抗換來的結果自然是身死,而倒地那人自知被安定侯捉回去免不了被嚴刑拷打,所以自己咬斷了舌頭。
    這場僅用了這麽短時間便結束的圍剿行動,讓安定侯不免得生疑。
    他下馬來到三人身前,將對方三人瞧了個仔細,並未發現他要找的那個人,他深感不安,因為昨晚紮營之處,並未留多少人手。
    他吩咐虎衛將還未斷氣的那人帶回去,然後自己直接騎在馬上,往回趕去。
    匆匆趕至的安定侯下馬問詢道:“可有異常?”
    一名虎衛回道:“稟侯爺,並無任何異常!”
    安定侯憂慮的點點頭後,將馬交予此人,然後環顧四周,他猶豫片刻後,來到了囚車前,看向汪世昌。
    汪世昌此時還是那般失魂落魄的樣子並不想理會對方。
    “那件事情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本侯希望你別搞出什麽亂子來!”
    安定侯看著對方認真的說道。
    汪世昌看了安定侯一眼,低下頭沒有說話。
    阿曲對安定侯點頭回應,然後給汪世昌披上了衣服。
    安定侯又看了眼薛路平,但並未與對方交談,他將整個囚車與南詔馬車的附近看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任何異樣的地方,這便更加怪異了。
    對方總不能是過來送死的,而且那夜逃走的那名刺客並不在那三人其中,他記得那人的那雙眼睛。
    而按照席遠修的說法,那人一定跟來了!
    安定侯對著身邊的虎衛說道:“吩咐下去,原地安營,讓外麵那些人先回來!”
    就這樣,安定侯的虎衛又將營帳鋪開,所有虎衛也都回到了營地中,但是這次明顯加強了對周邊的巡查,而且在安定侯的命令下,夜晚也要派出小隊去探查對方的跡象。
    夕陽下,在最後一隊虎衛回營之時,有一具精壯屍體漂浮於溪水之上而後順流而下,但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