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影中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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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過後,俄羅斯又迎來了一場大雨,在一百多年前通古斯爆炸地區的中心地帶,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孤零零的坐在石頭堆上,從他手裏不停地傳出“啪,啪”的聲音。這時,從遠處倒塌的樹林中又走來了一個人,原本的積雪已經被大雨融化,泥濘的道路讓行進變得異常艱辛,好不容易才來到黑衣人麵前問道:“你在做什麽?”
“生火啊。”黑衣人帶著沙啞的聲音回答,手中依然敲打著兩塊早已被雨水浸濕的打火石。
“你總是喜歡選在這種奇怪的地方見麵。”
“沒辦法,到處都是逃竄的人,我提醒過他們,他們卻把我當成瘋子。可他們還算說對了一點,隻有瘋子才會選這種地方。”
“哼,也隻有傻子才會來...哦...算了,還是看看你手中的東西吧,你打算改行鑽研打擊樂麽?”
“我在生火,不覺得天很涼麽?”黑衣人不耐煩的回答道:“你這個傻乞丐本來就沒幾件衣服,為了讓你暖和暖和,你還拿我取樂子,唉,我還是太善良了。”
“可現在在下雨,你這兩塊破石頭早就...”
沒等這個衣衫襤褸的人說完,黑衣人怒斥道:“哦不,白癡!這可不是破石頭!我左手的是斯特拉迪瓦裏,右手的...也許右手的才是,哦。”話音未落,黑衣人便把這兩塊“寶貝”隨手扔到了身後:“還是說點正經的吧,他來了。”
“‘普羅米修斯的覺醒’嗎?這是人類自己的事。”
“我是說瘟疫,笨蛋,那個一身慘白的家夥,他要比‘覺醒’恐怖一百倍,別忘了,還有他的三個兄弟。”
“什、什麽?‘覺醒’要不了人的命,可他們四個能要了所有的生命!我、我還不想死啊,我得和‘comeon’躲得遠遠的!”
“‘comeon’是什麽?”黑衣人疑惑地問道。
“我的寵物犬,我一叫‘comeon’它就跑過來,本來它是...”
“夠了!夠了!別忘了你的身份!”黑衣人站起身憤怒的吼叫著,大雨中他的雙手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光芒映射出了他的臉孔,上麵布滿了無數的疤痕,他伸出手,揪住了乞丐那破爛的衣領,然而火焰卻沒有蔓延,乞丐哭喪著臉,就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顫顫巍巍地說:“原諒我,原諒我...”隻見黑衣人的背後逐漸隆起,黑色的披風越撐越大,“啪”的一聲披風被撕裂了,三對黑色巨大的翅膀在伸展著。
“哦我的朋友,你的羽翼是如此的豐滿,如此的亮麗,這烏黑的色彩就像上帝的發髻,你所帶來的黑暗籠罩著大地,要讓地上這些卑微的人類見識你的憤怒,你的智慧以及你的欲望,哦天那,你展現著這一切,難道你是要?”乞丐顫抖的訴求著,好像一隻受驚的老鼠。
黑衣人衝著乞丐陰森地笑著,他將翅膀微微抬起,舉到了頭頂的上方。
“哦不不不,你不能毀滅這片大陸,我的‘comeon’還在家裏等我,求你,求你放過它!”
“咚”的一聲,這個可憐的乞丐被扔到了一旁,渾身沾滿了汙水,他在泥裏掙紮著,痛哭流涕,嘴邊不停呼喚著“comeon”的名字,為將要被黑衣人毀滅的它而悲傷。然而黑衣人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轉身離開了,乞丐急忙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他停下腳步,輕蔑的掃了乞丐一眼,不屑地回答道:“遮雨。”說完便回過頭走進了樹林深處,隻留下乞丐驚魂未定地攤在泥水裏傻傻地注視著步入林中的“黑暗”。
“想活命就去找一個女孩,阻止她,或者...”黑衣人的身影漸漸消失,隻剩聲音在四周回蕩。
乞丐探起身向林中望了望,確定這裏隻有他一人了,便長籲了一口氣,嘴裏低聲的念叨著:“就知道麻煩別人,以為自己能有多了不起,還不是輸給了他們。算了,我還是先把它偷過來,然後...嘿嘿嘿嘿。”說完,乞丐的身影逐漸模糊,也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澳大利亞東部沿海有一片巨大的森林,當地人稱之為“隱蔽之影”,當中有一塊並不大的圓形草地,外圍是層層疊疊的樹木,草地中央有一棵古老而巨大的榕樹,它的個頭遠大於周圍的林木,繁茂的枝葉四處擴散,掩藏著枝葉下方的一所木屋。在點綴星辰的夜空之中,一匹天馬飛馳於天際,普萊格低頭看了看懷中酣睡的蒂娜,本來嚴肅的表情浮現了欣慰的笑容。
漸漸的,伊達越飛越低,進入了這片龐大的森林之中,停在了木屋前,那巨大的榕樹的樹蔭下草地的芳香,喚醒了睡夢中的蒂娜。
“這裏真美。就像小說中精靈的聖地。”
“那裏的景致剩過此地百倍。孩子,歡迎你來到我的家,進來吧。”
一個慈祥的聲音從木屋裏傳出,蒂娜充滿著好奇走到了木屋前,她回頭看看了普萊格,見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輕輕推開了那道陳舊的木門。屋內光線並不是很充足,卻也能看清周遭的擺設,裏麵擺著三張破舊的木桌,上麵除了各式各樣的試管和化學藥劑外,還散落著一疊寫滿奇異文字的羊皮紙。四周的牆壁上各掛有一副鑲著金框的油畫,角落裏還藏著個看上去幾乎不走針的老掛鍾。在房屋的正中間有一把電動搖椅,對麵有台電視正播放著全球危機的新聞,除此再也沒有別的家具陳設。
“這裏奇怪嗎?”搖椅慢慢地旋轉了過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端坐在上麵。她身著白色的哥特式連衣裙,身上掛滿了黃金飾品,仿佛一個厭倦世俗的貴婦人隱居在森林中安享晚年。
蒂娜微笑著回答道:“的確是有些奇特,不過森林當中還會有電嗎?”
“我想,離這裏不遠的農場主老保羅應該不會在意這點錢的,孩子,過來讓我看看。”
蒂娜走近了老婦人,她發現雖然她的臉上充滿了歲月的痕跡,但雙眼依然充斥著懾人的神采。
“你叫?”
“卡洛蒂娜.拉赫繆斯.克裏特修斯。”
“這個名字真長,就叫蒂娜多好,又簡潔又方便。”
“我一直這麽認為的,但我的父親一直讓我記好這個名字,教導我在有人問我名字的時候一定要說全。”蒂娜無奈的說,臉上出現了一絲悲傷的情緒。
“你的父親?”
“他是一名軍人,但在十年前的一場戰役裏他觸犯了軍事法律,以反叛及逃兵罪被關押了,生死不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小蒂娜邊說邊流著淚,這不僅使她想起了父親,也想起了剛剛離去的媽媽。
“哦,親愛的,我很抱歉,讓你因為家人的遭遇而傷心難過,可是,你覺得你的父親真的會是一個叛變者或是一個膽小鬼麽?”
“我說不好,我知道他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做任何事前都會思考不同的結果,他適合做一個參謀,但是沒人認可他,也許在危難關頭他作出了最好的選擇,又或許,他真是一個騙子…”蒂娜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分別,記憶也逐漸模糊,她或許是因為伊達,才對自己的父親殘存著一些記憶。
“至少你的媽媽相信他。”老婦人說:“也許他是個英雄,卻不能為人所知,也許他肩負重任,被政府掩埋實情,等等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孩子,樂觀一些,因為那是你的父親,也是你母親生前曾經深愛著的人。”
“謝謝您,讓我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謝謝,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
“哦,瞧我,老糊塗了,叫我卡裏克就可以了,一個古怪的名字,一個古怪的老太婆,哈哈哈,你願意住在我這裏嗎孩子,先說好,我可是喜怒無常的。”卡裏克摸了摸脖子上的黃金項鏈,輕輕一拉,便脫落了下來,她彎下腰又對蒂娜說:“來孩子,見麵禮,不要客氣。”
說罷便係在了蒂娜的脖子上。
蒂娜被這突如其來的禮物驚訝的不知所措,就在她剛要感謝卡裏克的時候,她發現在卡裏克的脖子下麵原先被金鏈遮蓋住的地方有一條深深的疤痕,她剛要開口問,卡裏克發現了蒂娜的疑慮,說道:“這是被一把利器所傷,幾十年前的事了,老了記不清了,終歸是我老太婆命大,能苟延殘喘到如今。”
“對了,卡裏克婆婆,和我一起來的還有位先生,在我們講話的時候他一直在外麵等待,他一定是您的朋友吧,那為什麽不…”蒂娜想讓普萊格一起進屋來休息,但她發現屋中除了那把搖椅外再沒有其他可以落座的家具,甚至連一張床鋪都沒有,她話音未落,卡裏克便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門口,連門都沒有打開就說:“你可以走了,她我留下了。”這帶有命令且沉重的口吻,讓蒂娜感到一絲不安,同樣也理解了卡裏克之前所說的“喜怒無常”的意義,但是她也因此不知所措,她不想普萊格就這樣離開,也不想得罪這個怪婆婆,隻能傻傻地站在那裏,焦急的等待著普萊格的答複。
“是的,感謝你。”門外傳來了普萊格的回應,以及馬蹄的聲音。蒂娜再也忍耐不住了,她鼓起勇氣問到:“婆婆您為什麽連麵都不見就讓他走?而且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他幫了我很多很多,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何您要這麽對待他?”
“救命恩人嗎?那是他在贖罪,為他曾經不可寬恕的過錯。”卡裏克一改剛才的慈祥的麵容,轉過身對著蒂娜,嘲笑的說到:“在我這裏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哼,你這麽瘦弱能幹什麽?去外麵看看有什麽會用的工具去。”
蒂娜聽完迅速地跑出了木屋,她並不是急於幹活來討好這個怪脾氣的卡裏克,而是擔心普萊格和伊達是否真的就那樣離開了,但她除了這片森林,卻再沒見到恩人的影子。蒂娜失落的走下台階,圍著木屋繞了一圈,果然,她發現屋後角落裏的木箱中裝著幾件老式的農用工具,但基本上都長滿了鐵鏽,明顯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蒂娜順手挑了一把看著還算能將就使用的工具後,回到了卡裏克的麵前。
“我小時候除過草,或許對您能有所幫助。”失望的蒂娜低著頭回複著卡裏克,但她也錯過了這個老太婆刹那間的驚愕表情。“出去!出去!今天不許你再進來!”卡裏克衝著蒂娜發瘋般的吼叫著。
小蒂娜一臉茫然,她理解不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隻能飽含著委屈,乖乖地走到屋外的那棵大榕樹下,她蜷縮在樹根旁,試著不去回憶剛才那一幕,慢慢的,睡意再次襲來,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柔軟草叢的香氣也緩解著這一天蒂娜所經受的壓力。
木屋中的卡裏克緊鎖著眉頭,全然不覺搖椅下發出刺耳的“嘎吱、嘎吱”聲,仿佛思索著什麽重要的事情。忽然,她覺得背後有一陣涼意,猛的站了起來,借著幽暗的光線環顧著屋中簡陋的陳設。但是周圍除了那熟悉的幾張肮髒的試驗台以及幾件破爛的家具外,再也沒有能讓她感覺到“新鮮”的物件。
“可惡的普萊格,害得我精神都有些失常了。”卡裏克一邊嘟囔著普萊格的壞話,一邊讓大腦試著連續剛剛在搖椅上的思路。可就在她轉身想回到搖椅的一刹那,隻見蒂娜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手中握著一把龐大的鐮刀,上麵還滴著新鮮的血液,她毫無表情的臉上一雙冰冷的眼睛直視著卡裏克,似乎隨時都可以取走她的生命。
卡裏克被這一幕驚嚇地尖叫著,當她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張搖椅上,沉寂的木屋中,隻有牆壁上那塊已經快壞掉的鍾表還不時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啊…啊…”卡裏克喘息著,她試圖平靜自己那顆年邁的心髒,但那驚駭的一幕使得她還無法正常控製自己的身體。這樣過了許久,卡裏克才緩緩地從搖椅上站了起來,雖然她很清楚剛才隻是她的幻覺,一場夢,可是依然還想窺視一下屋外的那個女孩到底在做些什麽,於是她蹣跚著走到了門口,輕輕打開了屋門。
夜空中,銀河的繁星好似傾瀉的洪水般灑向大地,在“隱蔽之影”的榕樹下,一個白衣少女正在安詳的睡著,她的身邊聚集了許多螢火蟲,好似落入人間的星光圍繞著那一輪新月。
卡裏克緩緩走到了蒂娜的身旁,看到她蜷縮在那裏,顯然單薄的身體抵禦不了夜晚樹林的寒冷。卡裏克搖了搖頭,輕蔑的笑了笑後低聲道:“我真傻,唉…”她輕歎了一口氣,這才徹底放下了戒心,卡裏克四周環顧了一下,脫下了身上的披肩蓋到了蒂娜的身上。這個披肩是卡裏克自己製作的,她用複雜的化學藥品塗抹在“隱蔽之影”獨有的蛛絲上縫製而成,使得這件披肩甚至可以抵禦極地的寒冷。不一會,小蒂娜的雙頰變得逐漸紅潤,臉上再次充滿了幸福的微笑,這一定是她久違了的溫暖與舒適,以及一個持續到第二天中午的甜美的夢境。
“快起床吧,大白天的還睡!”一個聲音呼喚醒了夢中的蒂娜,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看了看呼喚她的人,這是一個陌生的年輕麵孔,穿著十分簡陋,淩亂的頭發好像鳥窩一樣,髒兮兮的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我叫斯卡利亞,你呢?”
蒂娜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那個陌生人,下意識的回答道:“卡洛蒂娜.拉赫繆斯.克…”
“好了好了,太長了記不住的,走吧卡洛,陪我去海邊吧。”斯卡利亞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起蒂娜。
“等…等等,現在已經快到晚上了,而且我剛睡醒還沒有洗…”
“現在是中午好不好,這裏白天大樹的葉子太密實了,陽光幾乎透不進來,而到了晚上,樹枝會逐漸縮短,反而有了空隙,可以看見夜空,所以我們就叫這裏‘隱蔽之影’嘍。對了給你這個。”斯卡利亞說著邊從衣服裏掏出了幾片樹葉,“嚼這個就不用刷牙了,而且保證牙齒潔白哦,嘿嘿。”
蒂娜終於回過了神,這次她清晰的看到了斯卡利亞的麵容,他的臉上雖然沾滿了泥土,反而更襯托了那口潔白的牙齒。
“哈哈哈…”蒂娜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不僅被這個髒小子的熱情所感染,也因為他的開朗,喚起了蒂娜心中闊別已久的輕鬆快樂。
斯卡利亞被蒂娜的微笑驚呆了,他愣在那裏傻傻地注視著她:“真美啊…”髒小子不知不覺說出了心裏話。
蒂娜也感覺到些許害羞,說道:“你就這麽直接嗎?不會委婉點啊?”
“為什麽要委婉,有話幹嗎不直說呢?有話憋在心裏是會得病的,好了卡洛,我帶你去海邊吧,那裏可好玩了。”
“叫我蒂娜,路上也順便給我講講這裏的故事吧。”
“當然!我把這裏人們不知道的秘密都告訴你!”
蒂娜隨著斯卡利亞向著森林的東方走去,小木屋旁兩個身影一直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樣好麽?這麽快就遇到了。”其中一個身影問到,“如果這就是命運的話,接下來才是開始吧…”
“哼,還不是你多事,你們不要在這裏待太久,找到了就快點準備離開吧。”說完,卡裏克轉身走入了木屋,隻剩普萊格麵色沉重的注視著蒂娜他們的背影。
“我跟你說,這片森林可有上萬年的曆史呢,別看麵積不大,但是裏麵生活了許多外界已經滅絕的動物。而且這裏曾經存在一個文明,他們自稱雷姆力亞人。”斯卡利亞邊走邊向蒂娜介紹著這裏,“雷姆力亞人就像瑪雅還有阿茲特克人一樣,擁有先進的文化,但他們卻比其他文明早上好多好多年,對了對了,你看到的那棵榕樹,傳說就是雷姆力亞人的上古之神,他們稱之為‘岡瓦納’,很崇拜它呢。”
“瑪雅和阿茲特克是什麽?它們又在哪呢?”蒂娜問道。
“這個…它們…嗯…”斯卡利亞低著腦袋全心全意的思索這個他平生“最大的問題”。
“瑪雅、阿茲特克以及印加文明都是在中南美,它們很有名的。”蒂娜微笑著回答斯卡利亞,她知道這個野小子別說曆史了,就連書可能看的都為數不多,這些傳說也是聽老人講的故事而已。不過蒂娜愛好這些傳說故事,她希望能夠聽得更多一些。“繼續啊,大學者,這裏還有些什麽?”
“學者?你是在說我嗎?嘿嘿嘿,我的確從小就想成為一名學者。”斯卡利亞摸著鳥窩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好了好了,學者先生,咱們快趕路吧,不然天都黑了。”
猛然間,斯卡利亞轉過身,死死地攥住蒂娜的雙手。蒂娜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尤其是那扭曲的表情嚇得不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卡洛,你再一次堅定了我的意誌,謝謝你!”
蒂娜終於明白了,這個傻小子在這片森林玩耍了十餘年,也許從來就沒幹過或是想過一件正經事,而這猙獰的表情也是他堅定夢想的表露吧,雖然這頭一次看起來也不是很正經。
斯卡利亞轉身麵向前方,領著蒂娜大踏步走去,好像夢想就在森林的盡頭一樣。“我要成為一個偉大的學者!我要找到巨人並踩在他的肩膀上!我要…”話音未落,斯卡利亞便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帶著蒂娜一起摔到了地上。
可憐的蒂娜還在琢磨巨人和他的肩膀是什麽的時候便毫無征兆地摔進了泥裏,她趕緊爬起來,弄掉了臉上的泥巴,無奈的看著那個比自己還慘的野小子說:“唉…通往成功的第一步就是看清腳下的路,看來天注定你成為學者是多麽的坎坷啊。”
“不對!”斯卡利亞也爬了起來,本來很髒的臉上看起來也沒什麽太大變化。“我幾乎每天都走這條路,被絆倒還是頭一次。”說完,兩人便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鎖定在了“罪魁禍首”上。離他們一米開外的泥土中斜著伸出了一塊三角形小石頭。
“這石頭…”還沒等蒂娜問完,斯卡利亞便氣哄哄地走了過去,使勁將它又踩回了泥土裏。
“等等!”蒂娜趕忙攔住了斯卡利亞,“這石頭你不覺得很奇怪麽?把它挖出來看看。”
“你不是腦子摔壞了吧,挖塊破石頭幹什麽?”
“它不像天然形成的三角形…挖掘古物也是成為學者所必須掌握的本領。”蒂娜知道,道理在斯卡利亞麵前沒什麽作用,還是一點小“謊言”能夠更直接,況且她並不真的認為那是一塊古物,隻是單純對它的形狀感到一些好奇罷了。
“好的卡洛,我開工了!”
“叫我蒂娜就好了,我來幫你。”
“不!這是我的工作,我要累積經驗!”說完,斯卡利亞便開始挖了起來。
蒂娜看著他的背影,回想剛才的一切不自主的笑了,她覺得他很傻,但是傻的可愛,他很善良,但骨子裏有著一股野性。蒂娜想起了小時候因為父親的緣故,使她和媽媽被鄰裏摒棄,不得不從故鄉搬到希臘這個陌生的地方,兩人相依為命,從小身邊就沒有一個夥伴,隻能靠著城裏人的浪費來維持生活。如今自己一人,她多想能有個依靠有個家啊。想到這裏,她不禁感到胸中一陣酸楚,淚水順著臉頰滴入了泥土。
“拿出來了!呼!這玩意兒還挺沉的。”
斯卡利亞的聲音打斷了蒂娜的思路,她回過神看著他手中捧著半塊不大的石板,果然那不是天然形成的,石板的邊角非常整齊。斯卡利亞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扁平的小杯子,擰開蓋子往石板上到了些水,擦了擦粘在上麵的泥土。
“上麵坑坑窪窪的,好像刻了些什麽。”
“我看看。”蒂娜蹲在一旁,仔細觀察著石板,“不行,這裏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現在幾點了,咱們把它帶回去看吧。”
“現在是…昏時,也就是下午5點左右,”斯卡利亞抬頭望著天,也不清楚他到底在看什麽,“你不去海邊了啊?”
“昏時?什麽意思?”
“這是我們森林中的一種原始的計時方式,通過光線進入樹葉的角度以及對一些動物的出沒和習性做出的對時間的判斷。我說,海邊可美了,晚上也很漂亮啊”
“謝謝你,可你總不能抱著它去吧,咱們可以改天再去,今天我就先陪大學者研究研究這塊石板吧。”
“好的,咱們這就回去!咦?這是什麽?”斯卡利亞回頭來到了他們摔倒的地方,一朵銀白色的小花在泥土中格外顯眼。他走過去將花從泥土中拔了出來,隨即遞給了蒂娜,“雖然我從沒見過這種花,不過它和你可真配,一樣美麗。”
蒂娜謝過了斯卡利亞,將花插在了頭上,“回去的路上一樣給我多講講這裏的故事吧。”
“沒問題,之前說到哪了?對,巨人!”於是兩人說笑著沿著來時的路走回森林的深處。
“哈...哈...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你了”樹後有一個衣衫襤褸好似乞丐的怪人一直注視著蒂娜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由於過度興奮而喘息著。忽然從遠處天上傳來了一陣轟鳴聲,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大,乞丐抬起頭觀望,可茂密的枝葉擋住了他的視線。就在他準備忽略聲音而去追趕蒂娜的時候,一道紅色的閃電被他的餘光掃到,他迅速的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空中,可除了頭頂黑壓壓的一片外他什麽也沒發現。
“難道他也來了?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說著,乞丐坐在了地上,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他先來了,然後它們都死了。他又來了,難道他們也要死嗎?不,不,他們還沒有找到他,他們必須在一起,不然...不對,不對,如果他先到了,那她怎麽辦?所以他還沒來。哦!不,混蛋!她早就到了,對!她已經到了。那麽他也應該...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原來他就在這裏,他們都來了...哈...哈...哈...”乞丐又喘息了起來,比之前那次還要強烈,他全身的皮膚逐漸縮緊,瘦的就像一副骨架,好像馬上就要餓死一般。他癱軟在地上,用最後的力氣撿起身邊的雜草,昆蟲,樹葉,哪怕樹皮之類隻要能咬動的都放進了嘴裏,就這樣乞丐整整吃了一個鍾頭以後,才恢複了原本的力氣。
“哈...哈...耐心...耐心。我得找到她,問出他在哪,別急...別急。”乞丐站起身,他顯然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壯,膚色看起來也好多了。“走吧。”說完,乞丐便朝著蒂娜他們的方向走去,他每一步都深深陷入了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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