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指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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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世華堂!
    “這位?”景雲瑤見和恪公主的確對劄蘭泰有了幾分好感,心中自然歡喜,立即開口道,“這位是咱們的一等武毅謀勇公,烏雅劄蘭泰。烏雅公子與圖吉叔叔交情匪淺,圖吉叔叔知道公主向來愛好詩書,而正巧烏雅公子也是狀元之才風采非凡,這才找了機會讓公主出來晃晃,順便和烏雅公子吟詩作對,豈不快哉。”
    景雲瑤居然也沒打算隱瞞,直接將事實和盤托出。這倒讓章青雲有些瞠目結舌,不過好在兩個當事人都沒什麽感覺,反而還是劄蘭泰先對著和恪公主作揖問安道,“微臣給公主請安,公主萬福金安。”
    “咦?你怎知我是和恪公主?”和恪公主倒是奇了,轉頭瞧瞧章青雲,道,“可也是章佳公子所說?”
    但見章青雲連連擺手,劄蘭泰笑著道,“皇上子嗣不多,公主更是有數的幾個。微臣曾經在皇上的家宴上有幸見過其他幾位公主。聽聞和恪公主身子向來虛弱,甚少出來行走,如今麵前的這位,不是和恪公主又能是誰呢。”
    “你的確聰明。”和恪公主雖這樣說,麵龐上卻似乎多了層哀傷,“我身子不好,幾位姐妹都很少見,就更別提大臣了,別說沒見過,哪怕不知曉,我也不會怪罪的。”
    “公主莫要這樣說,”劄蘭泰擺擺手,後又指了指自己那微微蒼白著的臉,笑道,“若說身子虛弱,微臣也是如此。如今微臣雖襲了家父的爵位,卻也隻是閑差一個,也正好讓微臣養養這病身子。”
    “你也病著?”和恪公主瞧著劄蘭泰的身子,忽然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唉,公主有所不知。”章青雲恰如其分的開了口,“劄蘭泰因為小時候被刀傷了身子,險些沒了性命,這些年每每被病痛折磨,還要佩戴麝香以緩解疼痛。公主,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被疾病拖著身子的人,可是沒有人向疾病示弱。盡量開心的麵對每一天,絕對不要讓病魔得逞才是!”
    和恪公主眼圈紅了,眼淚在內不停打轉,後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半晌。她才擦了淚痕,對著章青雲三人展露了一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微笑,“章佳公子的意思。我明白,我在這裏對你們三人發誓,我絕對不會放棄對生命的渴望!哪怕隻剩一天、一個時辰,或者一炷香的工夫,我都要笑著麵對!”
    “這就對了。”景雲瑤與章青雲相視而笑。畢竟對病人來說,心態是尤其重要的。而和恪公主這番話似乎也感染了劄蘭泰,他臉上開始也有了些動容之色,半晌才微微搖了頭,主動對和恪公主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公主可願與微臣賞菊弄詩?”
    “這時如果再得以品香茗,便是人生最樂之事了。”和恪公主似乎與劄蘭泰一拍即合。
    章青雲忙接話道,“那這香茗便交托在我二人身上便是。隻是雖已至深秋,太陽還是曬的很,公主與劄蘭泰可要仔細自己的身子,若你二人同時病倒,我倒不知道該先去誰那裏好了。畢竟更甘圖吉隻有一個。分身乏術啊。”
    和恪公主掩口而笑,劄蘭泰也又笑說了幾句。兩人便同往菊花池而去。望著滿池燦爛的菊花,劄蘭泰興致大起,先開口道,“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烏雅公子所指,自是那金黃的菊花。”和恪公主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有趣,她的眼神在花叢中掠過,後微笑開口,“滿園花菊鬱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
    “這是白居易的《重陽夕上賦白菊》,微臣說金黃之色,公主便說霜白之色,並且對仗工整,好,且聽下一句,”劄蘭泰眼珠一轉,又開口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裏香。”
    “烏雅公子果然博覽群書,此乃李商隱的《菊花》,並且寫了層疊的絳紫與金黃之色,看來烏雅公子是加大難度了,”和恪公主一臉的興奮,眼珠一轉的工夫,便又開口,毫不示弱,“土花能白又能紅,晚節由能愛此工;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
    “青雲哥哥,”景雲瑤和章青雲兩個倒是一直未走,隻聽著他二人的對話,“公主這句‘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可是與烏雅公子從前的那句‘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有著相同的氣節,他們兩個,還真是搭對的很呢,果真是段好姻緣。”
    章青雲又哪裏聽得懂這些,隻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笑笑道,“阿娜妮說的,定然是有道理。咱們還是先回永壽宮,速速拿了茶來才是。”
    景雲瑤吐吐舌頭,也想起了章青雲並不通曉古詩之事,便也靜靜跟在一旁。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和恪公主與劄蘭泰的歡笑聲,她微微揚了嘴角,深深吸口氣,喃喃道,“原來無形之中,還做了件好事呢。”
    令皇貴妃打乾隆皇帝那裏回來的時候,麵兒上滿是喜色,尤其是見到久病纏綿的和恪公主忽然生龍活虎的模樣,自然更是欣喜,還特意邀了章青雲和景雲瑤一道共進晚膳。這可讓二人受寵若驚,連忙梳洗打點著,便往正殿趕了。
    到了的時候,令皇貴妃與和恪公主已經等在那裏。兩人跪安問好,入了席後,便聽令皇貴妃不停的誇著兩人精湛的醫術,這倒讓景雲瑤和章青雲有些不好意思,眼見著令皇貴妃的賞賜幾乎堆滿了正殿的屋角,景雲瑤忙擺手謝恩道,“皇貴妃娘娘的心意,民女與圖吉叔叔心領。行醫救人本就是大夫的職責所在,皇貴妃娘娘這些賞賜,民女與圖吉叔叔實在惶恐,不敢接受。”
    “你二人不必客氣,本宮賞你們,自是有原因的,”令皇貴妃說著,麵色紅潤的給和恪公主掐了塊黑木耳,又道,“今兒到了皇上那裏,說了九兒的身子已經日漸恢複,皇上龍心大悅,登時便對本宮許諾,說九兒也到了待嫁的年紀,公主中如今唯有九兒尚未出嫁,定要為她尋個極好的夫家才是。”
    “額娘,皇阿瑪要我出嫁?”和恪公主有些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後又道,“此事當真?”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九兒你長大了,自然也要嫁人的,”令皇貴妃慈愛的看著和恪公主,“如今你身子見好,自然是要指個門當戶對的夫家了。”
    “皇貴妃娘娘說的極是,又何止門當戶對,還要與咱們公主能有共同愛好才更是錦繡良緣呢。”景雲瑤在一旁開口道,這話說的極其自然。
    “雲瑤說的有理,”令皇貴妃頷首稱是,後又愛憐的瞧瞧和恪公主,道,“額娘定要為你選個最好的額駙。”
    這些日子,景府倒是異樣的平靜。一來,景雲瑤那“忍耐”二字到了無雙苑,便暫時安撫住了姬無雙,盡管玉瓔珞再三挑釁,不斷在姬無雙麵前說著她與景天佑多麽恩愛,姬無雙都時刻謹記著忍耐二字,不曾與她有過一點爭執,隻不過身子狀況每況愈下。好在景雲瑤臨行前已經備好了一副藥膳方子,她總算每日按時服用,胎倒是無礙;沈從薏方麵,她雖想了許多小動作,如今景雲瑤不在,也是對付姬無雙最好的時刻,可卻礙於景雪瑤的病,時時刻刻都守護著,隻讓玉瓔珞先發製人,可卻也是徒勞。
    景澤嵐日日被景祥隆親自教導,醫術日日上進,景天佑得知,也就時常的誇讚景澤嵐,並且總是與景澤楓相較,這倒是讓景澤楓黯然神傷。他好歹也是被好生教導了二十幾年,卻不及一個清醒還不滿一年的人,這讓他如何心安。但他好在沒有繼承沈從薏陰狠的性子,心中雖也不平難過,但一會兒便過去了,況且如今景雪瑤如廢人一個,他也沒空過多擔心自己日後的處境。
    景雲瑤離開景府的第五日傍晚,景祥隆和溫又容照常在延壽苑用著晚膳。景祥隆興高采烈的講著景澤嵐又有了如何的進步,日後若考上太醫院,會有如何的作為,溫又容雖微笑聽著,卻突然脫口而出這樣一句,“家長這樣寵著嵐兒,就不怕楓兒傷心嗎?”
    “嵐兒才是天佑的嫡子,楓兒向來懂事,想必不會那般。”景祥隆對長幼嫡庶之分甚為清明,亦是極重視血脈。
    “嗯,希望如此吧。自打雲兒去了皇宮,咱們府裏倒是安靜許多,不似從前那般熱鬧了。”溫又容這話說的似有所指。
    相處幾十年,溫又容的話意景祥隆又怎會聽不出,他撂下碗筷,望著溫又容道,“我也知你是氣我重視雲兒多過月兒和雨兒,可雲兒是嫡女,又的確一身好醫術,我定然會多少偏心與她。月兒向來跟著雪兒,也不曾吃虧;雨兒與雲兒交好,日後更不會吃虧。其實我何嚐不知這是晴茵的小手段,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溫晴茵畢竟是溫又容的親侄女,溫又容這會子定然是替溫晴茵說話的,“家長,晴茵是家中的三夫人,即使掛著景府主母的名號,她的女兒也隻是地位卑微的庶女,她不得不為自己爭。家長從前對沈從薏的所作所為都能容忍不說,難不成咱們晴茵隻是動了一點點小心思,家長就這般無法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