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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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施宇寞向張家辭行,動身前往上海。
    本來計劃昨晚就回去的,無奈昨晚新郎喝醉了,還吐了自己一身,好好的喜劇變成了鬧劇,沒辦法,施宇寞隻能留下來幫忙照應。
    “昨晚真不好意思,兄弟,聽說我吐了你一身,還委屈你和爸擠一張床。”送行的路上,張鬆俊滿臉的歉意。
    “這哪裏的話,我們倆誰跟誰啊。”施宇寞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
    “對了,這是我隨的份子,昨天一直沒機會給你,密碼是6個8。”說著,施宇寞從內衣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
    “密碼!”張鬆俊頓時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打開看看。”
    “這是!”紅包裏是一張農行的卡。
    “這裏麵有十萬塊錢,我想著直接給你不方便,就直接把卡給你了。”
    “不……我不能要。”張鬆俊連忙往回退。
    “你就收下吧,爺爺身體又不好,馬上你還要養小孩,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可……可這也太多了。”張鬆俊還是執意不肯收。
    “就當你當初借錢給我的利息唄。”
    “可我當初就借給你兩千啊,而且你還多還了一百給我。”
    “你就當你放的高利貸唄,兄弟,你要是再推辭,我可要不高興了。”見他依依不饒,施宇寞故意陰沉下了臉。
    張鬆俊這才收下。
    雖然很不舍,但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舍之後是別離。
    當天下午,施宇寞便回到了上海。
    “施總,你回來了。”剛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助理便走了進來。
    “你叫我什麽”施宇寞一臉不快。
    “嘿嘿,你瞧我這記性,應該是宇寞。”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施宇寞不喜歡別人叫他施總,他總是讓手下的人直呼其名,而是他的大學舍友,又曾經和他一起在美國打拚,所以他讓他直接喊他宇寞,可是這小子總是忘記,動不動就叫他施總。
    “你不應該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嗎?怎麽今天早上沒來公司,你可不像你工作狂的性格啊。”為他的反常感到奇怪。
    “有點事耽擱了。”他淡淡地說道。
    “對了,,有件事你得幫我去辦下。”施宇寞突然想到了什麽。
    “什麽事?你說。”
    “我要你去我老家一趟,去市裏步行街那幫我朋友開家超市,然後再在附近買套房,幫我把我朋友一家接過去,另外,幫我預約一下全市最好的專家,幫他家人看一下病。這是地址。”說著,施宇寞行雲流水般的寫下一行地址,遞給了>“no,不過我有個疑問,既然你想幫他,你為什麽不讓他到上海幫你做事在這裏的收入遠比開個超市要高的多吧。”
    “他太實誠,不適合上海這座城市。”施宇寞往後躺了躺,深深地歎了口氣。
    施宇寞何嚐不想讓張鬆俊來上海幫他,可是他的這個朋友真的沒有這個能力在上海生存,而且他畏前畏後的性格是他致命的弱點。在高中時,他們就是經常被人議論的對象,一個是全校的第一名,一個是常年墊底,老話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別人都難以想象這兩個人怎麽會成為好朋友的。高中畢業之後他們二人便分道揚鑣,雖然施宇寞高考失利,但好歹是個本科院校,而張鬆俊隻能出省上了一個專科院校。沒滿兩年,張鬆俊便到蘇州的一家工地上當勞工,他那忠厚的性格被資本家無恥的利用,每天累得像狗一樣,工資卻少的可憐。勞動法第36條明確規定,“勞動者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八小時,平均每周工作小時不超過四十四小時。”可他一天何止八小時啊,十個小時都不止。而且每次節假日加班連法定的勞動補償都沒有,他同工地上的其他工友一樣,成為了被奴役的工具。施宇寞曾經勸過他,讓他在他老家學校旁邊開家文具店,由於文具對學生來說屬於必需品,肯定有市場可言。可是他害怕有風險,一直沒實施。後來施宇寞出國前,曾經給了他一萬塊錢作為創業資金,不過聽他爺爺說,那錢他並沒有動,隻是存到銀行裏了,後來還是繼續到工地上班去了。所以這次,施宇寞幹脆把店幫他開好,讓他自己去經營。不管怎樣,他的生活肯定要比在工地上好得多。
    處理完公事之後,施宇寞打算去探望一下母親。
    宇寞的母親住在鬆江區,離他所在的浦東還有好長一段路程。房子還是五年前買的,那時施宇寞還沒有那麽多錢,為了讓母親離自己稍微近點,他便把母親從老家接到上海安置下來。這麽多年來,施宇寞感覺自己虧欠最多的就是母親。自從出國之後,他再也沒看見過自己的母親,他隻是每天打個電話給母親報個平安。他雖然也很想念自己的母親,但他不願意回來,他不願回到這個曾經讓他撕心裂肺的國度,他害怕那熟悉的一切會再次把他推入無盡的深淵。施母仿佛知道兒子的不情願,每次在通話末都會說,“你在美國好好照顧自己吧,我在這邊一切安好,你就不用回來看我了,飛來飛去怪麻煩的。”她越是這樣,施宇寞的心中就越發有種無形的罪惡感。
    按了按門鈴,家裏沒人。施宇寞知道母親一定又去打麻將了,這是她最大的愛好。他沒告訴母親自己今天回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他打開了旁邊的牛奶箱,把裏麵的空牛奶瓶拿了出來,伸出手在裏麵摸了摸,然後從裏麵摸出一把鑰匙來。
    施宇寞嘴角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還是老樣子啊!”
    他打開了門,發現屋裏的陳設和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他不自覺地用手輕輕地撫摸每一樣家具,去感受那木質的紋理所帶來的時光的滄桑。他的目光突然被放在架上的相框所吸引,他將其小心的拿起,這還是自己上一年級和母親的合影。也是唯一一張與母親的合影。
    “媽媽,我什麽時候才能有你那麽高啊?”小男孩仰著頭問自己的母親。
    “樂樂要好好吃飯,聽爸爸媽媽的話,那樣很快就會長的比媽媽高了。”母親慈愛的摸著小孩的頭,笑著說道。
    就如母親說的那樣,小男孩才六年級就比她高出一截了。可是,長大以後,男孩並不滿意自己的身高,他不止一次埋怨母親的基因不良,“媽,你說你當初就不能長高點嗎?搞的我現在都沒我爺爺高。”
    “你這身高不挺好的嗎?男人不要太高。”母親這時總是憨笑的寬慰自己的兒子。“就我這身高,還好?都成二級殘廢了。”每次說道這裏,兒子總是陰沉著臉……
    “吱呀——”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施宇寞的思緒,看情形,是老媽回來了。
    “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這時間點棋牌室應該還沒散場吧”施宇寞放下了手中的照片。
    “我聽隔壁王奶奶說看見你回來了,就忙著趕回來了,還沒吃飯吧你先坐會,媽給你弄飯去。施母一邊脫鞋一邊說道。
    施母依舊穿著十年前那條誇張的喇叭褲,上麵套著一件緊身的外套,著實與她的年齡不符。自從施宇寞家敗落之後,她就很少給自己買新衣服了,即使買,也是幾十塊的地攤貨,不過她在施宇寞身上卻毫不吝嗇,她常說,“男人,不能輸了麵子。”
    “媽,你怎麽還穿這身啊,我不是匯過錢給你讓你買幾身好的嗎?”施宇寞故作一副不快的樣子。
    “唉,商場裏那些我又穿不慣,都是什麽露肩膀露肚臍的,你媽一大把年紀了,穿那些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給,這個既露不肩膀也不露肚臍,你穿穿看。”施宇寞把自己帶來的衣服遞給了施母,她早知道施母會來一招,這句話她都不知道說過多少回了,所以這次幹脆來個先斬後奏。
    “這……”
    “買的地攤貨,就一百多塊。”這件大衣是施宇寞預定的lv限量款,防止母親起疑心,他事先就把商標給剪了,換了地攤上的包裝。“媽,你去穿上試試吧,穿好了我們一起拍張照片。”他繼續說道。
    “好……好,媽去穿。”母親果然是老了,語氣乖順得就像個小孩。看著母親白雪的發線,有了白雪的痕跡,施宇寞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換上新衣服的施母已然從一市井大媽變身為一名貴婦。施宇寞從身後緊緊抱住了母親,陽光透過窗戶,肆意地傾瀉而下,暖暖的。鏡頭將這一瞬間定格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