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是孤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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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實乃大夏之福。”宙灮打量著顧阮君,聲音洪亮,“天下規中境不足兩手之數,年紀輕輕就甄至此境界的人更是萬中無一,在此之前隻有洛昭一人。現在又多了你,而且都是孤之治下,這正應了大夏勃發蒸蒸日上之兆。”
宙灮語氣自豪,但臉上仍然不見喜色,“免禮吧。”
顧阮君道謝起身,站到東山旁邊,仍然沒有看李青十一眼。
倒是汪書細細打量了顧阮君和李青十兩眼。此前相隔較遠,他一介凡人看不清場下人的樣貌,現在顧阮君近在眼前,他這才發現這個女孩子就是曾在青衣江上有過一麵之緣的李青十的劍侍。既然她在這裏,那麽和自己曾有共飲之誼的李青十……
他撇撇嘴,不知道李青十為什麽會把自己籠罩在這個花衣裳和黑袍配起來的古怪裝束中。
“此次比鬥,長離學院顧阮君勝。按照此前定好的規矩,你們無權再與李青十比鬥了,各自散去吧。”
天帝既然發言,當然無人敢反駁,一行所謂的天驕們拖著傷重的身體神色複雜地離開了演武場。至於一行人懊喪著離開演武場大門的時候,長離學子們會湧現怎樣的情緒,這就不是演武場上的眾人所關心的了。
宙灮看著這些被一擊破法打得七零八落的年輕天驕們,神色頗不自然。
一行人出門的時候看起來不管神智多麽健全,其實早被自己以無上秘法神火之馭所操縱,平時看似和常人無異,卻隨時受自己差遣,再非自由人。
本來是給李青十準備的,看來現在是用不上了。
“此間事情已了,天帝還請移駕奉茶。”東山看了眼宙灮,然後對李青十道:“這邊沒你的事了。”示意李青十先行離開。
李青十會意,給宙灮叩拜告退後就欲離開演武場。
“且慢。”
“天帝還有什麽吩咐嗎?”李青十回頭道。
“聽說顧阮君是你的劍侍?”
“是的。”李青十看了眼顧阮君,還是回答道。
“怎麽這麽生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現在厲害了,就不願搭理我了吧。”李青十聽到宙灮的話,聯想起顧阮君這段時間以來冷漠的作態,賭氣似的說道。
顧阮君聞言,眉毛輕挑了兩下,很快恢複如常。
宙灮沒有理會李青十話語裏麵的賭氣味道,說道:“你是潛龍榜第一,劍侍是規中大境,孤很想看一看,你和她孰更勝一籌。”
李青十的身子僵在原地,東山和顧阮君的表情也極為嚴肅。隻剩一旁的欒垣臉上,掛著一絲莫名的快意。
“天帝,顧阮君先前大耗元氣,此時再行比鬥,恐怕不公,不如擇日再比?更何況,李青十自創的劍術正修行至關鍵階段,黑袍未破,劍便未成,此時出手,功虧一簣。”東山出聲道。
“無妨,孤以神火之馭為這二人淬體,一助顧阮君回複元氣,二助李小子體悟劍道,到時候以戰修劍,豈不更好?有孤在,自然無尤。”宙灮看著東山回道。
說時遲那時快,東山還沒來得及說話,宙灮的雙手忽然探出,直向顧阮君和李青十。漫天火焰瞬間爆發,整個演武場上空都是灼熱的空氣。
“是神火之馭!是天帝的神火之馭!”
看著演武場上空被火光映照得一片鮮紅,聚集在演武場門外的試子們心情陡然激奮起來,那是屬於天帝的威壓,屬於世間火道第一人的威壓。
終於看到天帝出手,等在門外的學子們心中沸騰。就算是感受到一絲神火之馭當中的威勢,對自己的修行體悟也有極大的裨益。
雖然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天帝會在次出手,但隻要能有有利於自己的事情,便沒人關心這些。
而在演武場內,情況還更要複雜一些。
宙灮出手極快,場上很多人猝不及防。待到反應過來,很多人也未打算出手阻止。
既然天帝說了,動用神火之馭隻是為了幫助顧阮君和李青十淬體,恢複元氣及幫助修行,自然沒有人會懷疑。堂堂天帝之尊又怎麽會對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男孩出手?
但東山知道,天帝完全有可能對一個小姑娘和小男孩出手。神火之馭,焚盡蒼野,也焚神魂,顧阮君在這樣磅礴的精神攻擊之下,就算修為已到規中大境也絕對不是對手,李青十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的他根本不能動用修為,否則……。
要是被神火之馭控製了心神……
東山想起顧阮君和李青十真實的情況,腦內一片空白,就在那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不敢深入想下去的退縮之念。
一定要阻止神火之馭施展到顧阮君和李青十身上。
短短一息時間,所有閃過的思緒在自己心裏匯成了這一句話。
他突然起身,一聲暴喝:“破!”
宙灮的神火之馭威猛而霸道,東山做不到雲淡風輕地出手抗衡。更何況自己在給李青十淬煉劍骨的時候受創極重,就算利用秘法回複過來,仍然不能回複到全盛時期。
即將席卷到顧阮君和李青十身上的烈火被東山的劍意阻隔,慢慢消失不見。顧阮君頭上顯出大大小小的汗珠,神火之馭中透露出來的精神威壓顯然對她的影響極大。李青十更是渾身無力,癱倒在地。
東山踉蹌後退兩步,平複了稍有些紊亂的呼吸。
“東山院長,你這是幹什麽?可是為了掩飾什麽嗎?”宙灮仍然精神矍鑠,他向前一步,逼視著東山問道。
場上眾人也驚駭莫名,不知道東山為什麽會突然出手,破了天帝的術法,動作還充滿了如此強烈的攻擊性。
掩飾?有什麽東西值得掩飾的?
“天帝神威浩蕩,這兩個小娃娃偏居山野未見過這般陣勢,恐對道心有損,我憐惜其才,不忍美玉蒙垢,不得不出手,還請天帝恕罪。”
“你受傷了?”宙灮看著東山,感受到在先前交手過程中的異樣,方才一直有所懷疑的事情終於得到確定。就連眼睛裏似乎都湧動著光彩。
“東山,你這可是不敬之罪啊。”宙灮的語氣陡然變換,對東山一慣以來的和善語氣消失無蹤,“美玉當然得經過雕琢方可成器。”
他話音剛落,神火之馭再度祭出,東山此前出手阻攔,已經用盡了現存的大半實力。宙灮的神火之馭威勢更比先前,如何接得下來。
劍意與神火相擊,東山悶哼一聲,強行咽下噴湧而出的鮮血。
東山院長怎麽和天帝開始鬥法了?
難道是高手之間互相欣賞,技癢難耐,想要切磋?
到底要不要出手?在場的總教習們很是為難。就算要出手,到底要幫誰,這也很令人為難。
還是靜觀其變吧,兩人同為十佬之一,又同是大夏王朝的支柱之一,肯定不會真的發生什麽。
黔大人一臉嚴肅,就欲出手相助,他知道,夏帝的下一擊如果再來,東山就已經接不住了。總教習們大多是心係夏朝,真要動起手來,恐怕這些人要取的,還是國之大義。
“納子棋盤給我!”黔大人大吼一聲。
李青十不及多想,忙拿出棋盤。
就在一瞬間,黔大人耗盡全身之氣,將納子棋盤祭煉而出。
東山、宙灮、顧阮君和李青十一齊消失不見,俱都進了棋盤之中。
“黔大人,你這是做什麽?”總教習們厲喝出聲。
黔大人噴出一大口鮮血。要在一瞬間將三位規中大境的大能送入納子棋盤,哪怕自己修為高絕,仍然吃不消。
在東山表露出自己受傷身軀的時候,好多事情宙灮就已經決定了。神火之馭朝向的不再僅僅是顧李二人,還包括了東山。
黔大人不知道在外界會發生怎樣的變故,但他知道,東山最大的依仗尚在,隻不過這個依仗不便在世人麵前現世。
當然他最為擔心的是那把劍、那把鑰匙被宙灮得到,宙灮祭煉之下,勢必會引來環伺千年的萬界使者,到時候,整個修靈界的坐標就會暴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忘記今天這一切吧。”黔大人感念著眼前的六位老友還有門外聚集的學子們,厲喝一聲。
“黔大人,這……”
話音未落,氤氳的黑氣已經緊緊包裹住整個長離學院。
大夏曆晉元七十六年的這天發生的事情,將會以另一種記憶出現在在場人的腦海裏。
黔大人口噴鮮血,似乎油盡燈枯。
留下一堆呆立不動的人群。
“來遲了!”挺拔的身影來到黔大人身邊,一把扶住,然後瘋狂地輸送靈氣。
氤氳的黑霧不斷擴大,抵抗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不見。
“哢嚓。”一聲,號稱固心石的天寶碎裂在地。
淩洛昭看著場上靜止不動的一切,神情複雜。
南疆荒嶼的查探剛結束他就禦劍飛回了這裏,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他隻得接過納子棋盤,繼續祭煉。
黔大人微弱地聲音道:“我無妨,找到門了嗎?”
淩洛昭搖搖頭。
黔大人歎了一口氣,目光仿佛看向了棋盤當中。
“納子棋盤?”宙灮冷哼一聲:“納子立方的一麵罷了,不足為據。”
他看向東山:“真是天助,神通廣大的東山院長居然也會受傷?若不是如此,我還不敢輕易試探,說不定還得慢慢等到李小子動用術法,要是被他劍意大成,恐怕還真可以永遠掩藏氣息,就此蒙混過去。”
“東山院長啊,你也真是舍得,以壽元為李小子塑其身,想要其成為真正的靈族。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萬界降臨已成大勢,三次永生革命的傳承也終將歸於萬界手中。鴻蒙餘韻將成為我永生的養料!”
宙灮發出一陣快意的大笑,很是酣暢。
“你是孤的劍,且莫亂動,待孤來取!”
宙灮看著李青十,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