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爾虞我詐 十七、毒使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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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小沛。
    淩鴛已經徹底放棄了和郝萌的交流,因為經過她幾次的引誘偷襲,郝萌現在已經不會再對她的話做出反應了。
    就在淩鴛正無聊地踢著雙腳看向窗外時,屋門被輕輕推開了。
    “瑩姐姐……”淩鴛看見來人,先是一陣驚喜,而後立刻又變得很沮喪。
    因為貂蟬的表情十分嚴肅,看樣子並不是來放自己的。
    “小鴛,你如實告訴我,你到底是否被派來害奉先的?”
    “不~~~是!”淩鴛嘟著嘴,裝作生氣的樣子。
    “那便證明給姐姐看!”
    說著,貂蟬衝郝萌示意讓他鬆綁,而後,一言不發地向外走。
    淩鴛略帶意外地揉著被勒紅的手腕,委屈地跟在郝萌後麵也跟了上去。
    “下邳的曹豹,中毒了。你若是能救他,我便信你。”貂蟬頭也不回地說道。
    “曹豹?他不是劉備的人?為何姐姐你要……”
    淩鴛說到一半的話,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因為貂蟬猛地回過頭瞪著她。
    “你隻管救人,別的便不要問了。”
    “哦。”淩鴛簡直要哭出來了。
    貂蟬此時並沒有心情關心淩鴛是什麽感受,隻是焦急地往正堂走去。
    淩鴛紅著眼跟隨貂蟬和郝萌來到了正堂,剛一進來,便看見裏麵站滿了人,屋子正中的一張竹編床上,躺著一個麵色發黑的中年男子。令她意外的是,這裏麵不光有呂布和他的手下,連糜竺竟然也在。
    “奉先,她來了。”貂蟬衝呂布點點頭。
    呂布快步來到淩鴛麵前,把淩鴛嚇了一跳。近距離麵對著這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子,淩鴛才真實地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迫感。
    “你會解毒?”
    “略懂一些。”淩鴛怯怯地回答。
    呂布猶豫了一會兒,閃身讓開了路。如果不是貂蟬親口所說,呂布是絕對不會相信這麽個小姑娘竟是藥理高手。
    糜竺疑惑地打量了淩鴛一番,卻沒有說話。
    淩鴛小步來到中毒之人身邊,微微俯身,湊近他的臉看了看。
    “嗯……那位將軍,勞煩你把他的嘴弄開。”淩鴛看著張遼指揮道。
    張遼看向呂布,見他衝自己點了點頭,便上前用匕首撬開了曹豹的牙齒。
    淩鴛慢慢貼上去聞了聞。
    “你們誰去燒些熱水。”淩鴛眨巴著眼睛看向四周。
    “我去吧。”侯成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趁燒水的功夫,淩鴛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一個小布包,慢慢打開放在桌上。
    糜竺的眼睛立刻睜大了,因為布包中那些小紙囊裏的藥粉,他太熟悉了。
    會同時使用這麽多種毒藥和解藥的人,在他的記憶中,就隻有北方總堂五賢老座下的夜帥——夕嫣。
    強忍住巨大的好奇心,糜竺也稍稍向前湊了湊。
    不一會兒的功夫,侯成便將水燒好了。淩鴛取過一個杯子,將兩種藥粉混合倒入其中,而後便加滿熱水。一股難聞的味道立刻彌漫在屋中,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
    “呃……那位……那位將軍,你來幫忙扶起他,再把他的嘴弄開。”
    “我叫張遼。”張遼苦笑著扶起曹豹,並再次慢慢撬開了他的牙齒。
    淩鴛用小手端起杯子吹了吹,立馬掐著曹豹的嘴給他灌了下去。張遼雖然屏住了呼吸,但一回憶起剛才那股味道,再看著昏迷不醒的曹豹被灌了一整杯,頓時感覺有什麽頂到喉嚨,險些吐出來。
    “好了,將他放平吧。若是不出意外,一天後他便會醒來。”淩鴛擦了擦頭上的汗,滿意地說。
    “多謝姑娘了。”呂布衝淩鴛拱了拱手。
    淩鴛慌忙擺手。被自己要殺的人感謝,總覺得那麽別扭。
    糜竺走上前來,也衝淩鴛拱手問道:“在下也謝過姑娘。不知姑娘對藥理如此精通,是從何處學得?”
    “一……一個山野庸醫。”淩鴛心虛地低下了頭。
    “嗬嗬,那想必此人定是位隱士。”既然對方隱瞞,自己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深問,弄不好,自己的身份也會暴露。
    “呂將軍,既然曹將軍明日方能醒來,那在下便在驛館等候吧。”
    “子仲兄難得來一次,何不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呂將軍公務纏身,在下就不打擾了,改日將軍來下邳,糜竺必定與將軍一醉方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留了。文遠,你護送子仲兄去驛館歇息吧。”
    “那就有勞張將軍了。”說著,糜竺便跟隨張遼向外麵走去。
    隻是臨出門的一瞬間,糜竺又回頭看了淩鴛一眼。
    曹性走到呂布跟前,眯著眼望著糜竺離去的背影說道:“看來,他已然全都知道了。”
    呂布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是啊,既然糜竺能看穿淩鴛對藥理的精通程度,又怎麽會不知道曹豹中的什麽毒。但糜竺主動詢問自己是否有解毒之法,並將曹豹送來這裏,這就肯定是張飛的主意。
    他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曹豹與自己有往來的事,他們全知道。
    貂蟬也大概明白了呂布的擔憂,隻是此刻,還有個可憐蟲在屋子裏不安地站著。
    “小鴛,或許姐姐真的錯怪你了。”
    “沒……沒事,小鴛知道姐姐擔心呂將軍安危,這不過是人之常情。”
    “那你還願意與姐姐同住麽?”貂蟬摸著淩鴛的頭問道。
    “嗯!”淩鴛高興地點頭回應。
    貂蟬牽起淩鴛的手,衝呂布和眾人欠身告別。
    呂布當然明白她的想法:如果一直關著淩鴛,又怎麽能弄明白她究竟要做什麽,又有多少同黨呢。既然如此,還不如把她放出來,牢牢監視即可。
    ……
    第二天,曹豹醒了,可是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不管怎樣,人沒事就好。在小沛用完午飯,糜竺便找了輛馬車護送曹豹先趕往彭城。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大路旁的樹林中,兩雙眼睛正注視著一切。
    “你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去見張飛。”郭嵐平靜地聲音傳來。
    “各取所須吧,他也想知道究竟曹豹與呂布關係如何,畢竟陶謙的舊部中,他的聲望最高。”龍悒笑著回應。
    “你是否也順便見了仲帥?”
    “是。”
    “你瘋了?”有了夕嫣的前車之鑒,郭嵐對於這種隱藏的前夜鋒都十分謹慎。
    “也算是一賭吧,賭的便是他對夜鋒大義的執著。”
    “你們這些用毒之人,都如此胡來麽?”
    “嗬嗬,與你家段少爺比起來,我們都不算什麽。”
    郭嵐聽到這,突然不再說話了,隻是有些黯淡地看著身前的地麵。
    “當日雖然被他逃脫了,但想必此刻他也隻能在山中躲避了吧。”
    “嗬嗬,北方總堂你與他最為親近,又豈會不了解他的性格?他又豈是那般甘於平庸之人。”
    郭嵐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龍悒。
    “此時的他,可比你我的境遇要好很多。”
    “你知道他在哪?”
    “他現在不叫段軒了。”
    “那他叫什麽?”郭嵐有些急切地追問。
    “曹操帳下軍師,戲軒,戲誌才。”
    “什麽?!”郭嵐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段大少並沒有銷聲匿跡,反而成了曹操的軍師?
    “但隻怕,他也做不了多久了。”龍悒語氣中有些惋惜。
    “此話怎講?”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見郭嵐搖頭,龍悒的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忍,“曹操帳下荀彧,已然向四賢老告知了段軒的所在。”
    郭嵐心裏一驚,手上便不自覺用力,將他扶著的矮枝掰斷了。
    “即便是此時你趕過去,估計也來不及了。”龍悒當然明白郭嵐的感受。
    “為何?”
    “因為我不光見到了荀彧的手書,還親眼見五賢老向他的夜帥下令奔赴兗州。”
    “是百裏嫙?”郭嵐有些不安地問道。
    可是結果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龍悒搖頭否定。
    那麽結果就隻有一個了——被派去的,是以耐心和韌性著稱的“毅帥”:秦邵,秦伯南。
    “為何會是他!”郭嵐頓時感覺眼前一黑,這人如果真的被下令去執行“夜襲令”,那隻怕段軒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光是他,”龍悒苦笑著告訴了郭嵐更壞的消息,“還有他的親徒,也就是他的兒子——秦真。”
    郭嵐險些沒摔倒在地。
    北方總堂最固執的父子倆,全都去殺段軒了。
    此時若是動身,或許還能來得及。想到這,郭嵐便準備轉身離開。
    龍悒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幽幽地說:“第一,你不能丟下小鴛不管;其二,被再做傻事,我不願再見到殘破的北方總堂再平添一個′背叛之人′了。”
    郭嵐顫抖著身體,努力控製著情緒說道:“徐州之事,今後便有勞鬱清了。”
    說完,他猛地掙開了龍悒的手,一個箭步消失在了樹林中。
    “雖然老爺子門又要生氣了,可我還是覺得,如今的夜鋒……還是多點人情味的好。”龍悒顫抖著笑道。
    接著,他用雙臂抱住自己的身體,顫抖著倒了下去。
    他努力地穩住左手,想從腰間找些安神的藥,可是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所有的藥,都用完了。
    隨著劇痛不斷地傳來,他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