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重寒天秋葉簌,溫酒棋落聽細雪 第三十六章 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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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這揚州的事情,秦青嵐來信了。”
“秦青嵐?”雲錦書自然是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大哥。”秦夜泊也不猶豫,回了她這三個字。
沈亦將信交給了秦夜泊,問道:“寒雲教,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嗎?”
出生入死那麽多年,隻要秦夜泊一聲令下,他沈亦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沈亦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至交,他們是一同經曆過生死的。
秦夜泊拆了信,抖開信紙大致掃了一遍,才道:“不必。景安已經同我答應了那宋員外,你還不能應下這事。”言外之意,秦夜泊自然是另有安排。
沈亦也未堅持,而是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我與景安不在府中,這二人,隻怕是還需要你來照看。”秦夜泊輕笑,抬眼看向沈亦,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這讓秦夜泊略有些驚訝,收起信紙,道:“說笑罷了,你可是我的一張底牌,以出其不意。”
沈亦應下,道:“我擔心總壇那邊會出變故,雖說是躲開了陳風耳目,可脫身於此並非長久之計,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秦夜泊道:“你我之間,該講的自然要講,不該講的,講了也無妨。”
“副教主既然知道教主的意思,那斷然是不能再逃避了。”沈亦早就察覺到了秦夜泊自從成了副教主,便更是有些想要逃避這些瑣事。
“那你以為呢?”秦夜泊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折起信紙,又裝回了信封中。
沈亦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屬下以為,教主的位子在即,副教主理當做好萬全之策。”
秦夜泊停頓片刻,道:“我有分寸,你也無需擔心,若是總壇真的會有變故,我會帶景安回去,這裏還要全權托付於你。”
“是,屬下明白。”沈亦深知祁景安的能力,這也算是放下心來。
沈亦跟隨秦夜泊的時間比祁景安認識秦夜泊還要久,又常年在他身邊,對於他的脾氣和一些習慣十分了解。
說得客氣一點是秦夜泊隨和,說得不客氣就是有些逆來順受。
“景安還沒回來?”
“是,他回來之後我立刻去找教主。”
“不必,他應是去了九壇,由他去。不過你得替我去辦件事,去查一查這個宋河的底細。”
此人名聲極好,可秦夜泊卻是有些信不過。
這麽多年,久負盛名的人,不少都是藏著另一幅麵孔。
“秦大哥,你是懷疑宋員外……”雲錦書聽得真切,秦夜泊對宋河並非全然信任。
“不可說,不可說啊。”
雲錦書話鋒一轉,道:“我和月兒這身本身,不知秦大哥要不要試試?”
秦夜泊轉過頭,看著雲錦書,十分認真,道:“走不過三招。”
話音未落,短刀已經從沈亦手中甩出,穩穩落入秦夜泊之手。
擂台之下將短刀交給了沈亦,便一直在沈亦那裏。
雲錦月抽出兩把短劍,道:“三招而已。”
即便是手中不用這短刀,二人也是威脅不了他半分,僅僅是躲開這二人的攻勢,還是綽綽有餘。
雲錦書一劍刺出,秦夜泊瞧著劍鋒,卻是沒有躲閃,橫起短刀與劍鋒擦過。雲錦月借此,用短劍別了秦夜泊的短刀。
隨後短刀脫手而出。
“你是看不起我二人?”雲錦月心中著實有些不滿,那短刀分明是他自己鬆手的。
秦夜泊笑著搖了搖頭,負手而立,道:“來。”
話音未絕,雲錦書的劍鋒已到眼前,秦夜泊還有略有些讚賞,這個速度雖說不入他的眼,可二人畢竟不是自幼習武的,這般速度已經十分不錯。
雲錦月見他並未躲閃,拿起兩把短劍隨著雲錦書一同攻去。
見此,秦夜泊輕輕歎了口氣,若是論起速度,秦夜泊的確是少有對手。
火光電石之間,秦夜泊右手已扣住雲錦書手腕,一個轉身的功夫,雲錦書的長劍已經落到秦夜泊的手中,左手持劍,擋住了背後的兩把短劍。
隨後秦夜泊反握劍柄,劍鋒一轉,挑開了短劍,雲錦月短劍險些脫手,正是這個空當,秦夜泊在雲錦書身後,那把劍已經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見二人沒有動作,這才鬆了手,收了劍笑道:“若是防身,還是足夠用的。”
“還有一回合。”雲錦月是有些不甘心,隻是奈何這勝負來的太快。
“別胡鬧了。”秦夜泊將劍還給雲錦書,繼續說道:“你比月兒穩重的多,其中利害你好好掂量,若是要打,我差人陪你們便是,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你們絕對不可以參與。”
一無權位,二無背景,三又是很難自保。
秦夜泊麵對的人,連他對付起來都尚且有失手的時候,更何況這二人?
雲錦書著實是有些為難,想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秦夜泊看了一眼沈亦,道:“我剛才說的事,你先去辦,晚些我去找你。”
“是。”沈亦點頭,也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說罷便起身離去。
看著沈亦走遠,秦夜泊才回過了頭,看向雲錦書,笑道:“有話便說吧。”
雲錦書卻是有些猶豫了,道:“我曾有一個救命恩人,將我帶離泥沼,可惜他走得太快了,任憑我如何努力,都是追不上的。”
“那便不要追了。”秦夜泊回答得幹脆利落。
“秦大哥可是明白我說的是誰?”
“雲錦書。”秦夜泊轉過身,打斷了她,又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我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你喊我一聲大哥,我自然是將你當成自家妹妹,盡我之力護你周全的。”
雲錦書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出來。
秦夜泊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繼續道:“錦書,身份權位不可僭越,感情亦如是。我想,你當然不願不歡而散。”
“這天下之事便是好沒有道理,秦大哥,好沒有道理!!”
雲錦書向前踉蹌了幾步,揪住自己的衣服。
秦夜泊退了一步,捏住短刀的刀刃,用刀柄扶住了雲錦書。
“你又何苦要跟隨在我身邊?稍有不慎便是丟掉性命。我言盡於此,錦書,你自己掂量掂量孰輕孰重。”
收留了這二人,不過是見她二人年齡不大,一心想當成自家妹妹。
這二人的過去可謂是太苦了,本就是窮苦出身,又命途不順,不忍再讓其飄零。
如今提出想要參與他參與的事情,秦夜泊斷然不會答應。
祁景安不止一次和秦夜泊說過,這二人留在這裏很是不便,不如找了好人家,度此餘生。
甚至動過殺念。
秦夜泊當然是明白祁景安的為難之處,他的府邸藏著太多關於九壇事情,萬一被這二人不甚走漏了什麽,那後果不知會如何。
所幸祁景安的擔心很是多餘。
再後來也就由著這二人了。
“秦大哥,你當真知道求而不得?”雲錦書又怎麽會甘心。
“我比你清楚,我原有夫人的……罷了,不提也罷,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秦夜泊可以說得上是絲毫不留情麵。轉過頭便道:“月兒,愣著幹什麽,帶她回去休息。”
翌日,快到晌午,祁景安才返回祁府。
“少爺,您怎麽才回來?”祁管家一臉擔憂。
祁景安眉毛一挑,道:“嗯……辦了點事,出去喝了幾杯,醒來就已經這個時辰了。”
祁管家半信半疑點點頭,也未多問,他在祁家多年,這樣的事情不會去問一個究竟如何。
晌午剛過,秦夜泊與沈亦,還有祁景安,這三人便聚在一起。
“哥哥來信說,有人向秦家發了請帖,對付寒雲教。”秦夜泊也並不感到意外,畢竟這江湖世家,還不是能夠隨便忽略的。
沈亦心下了然,秦家能夠收到請帖,那麽南宮氏和淩家,也應該收到了。
“九壇是有情況?”秦夜泊看向祁景安,昨日祁景安去的匆忙,隻是說分壇似有消息,今日又回來這般遲。
“無事,九壇主是我,又不是那楊冉川,我還有事瞞你不成?”祁景安別過目光,他去九壇,便是為的將九壇與總壇的聯係握在手中,若是真的到了不可不用這個分壇的時候,也不會沒有準備。
九壇的事,既然秦夜泊為難,那便讓他來做,這步棋,他先下了。
秦夜泊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心中卻是想到了祁景安去做了什麽。
方才提到楊冉川,那夜要為楊冉川報仇的人,秦夜泊僥幸才取了他的性命,這般人物,身後真的毫無背景?那為何到今日也沒有其他的異動?
倒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景安可知南宮家與淩家在何處?”秦青嵐要他留意這兩個世家,秦家早晚會動手。
祁景安點點頭,道:“要我做什麽?”
“你命人多留意這兩個世家,如果有異,不可妄動。”秦夜泊眼眸深處卻是有些迷茫,若是秦落想一家獨大呼嘯武林,他定然不會讓秦家如願。
為了慕容氏全族之仇,也為了數年前的一場恩怨。
可是秦家……那些年前的事情該如何解釋?
“那是自然。”這些事情盡管交給九壇便是,也不需要太過擔憂。
“還有一事倒是要景安來做了。”
“但講無妨。”
“玲瓏坊吳雪的事,還要拜托景安了。”吳雪在此地無親無故,若是出了差池,吳念才不會善罷甘休。
再有寒雲教,雖說宋員外與清君門要從長計議,可秦夜泊還有自己的算盤。
以他的槍法,是該拿一把好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