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重寒天秋葉簌,溫酒棋落聽細雪 第三十八章 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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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明日可回揚州?”
    “回去。”
    “也好。”沈亦是了解秦夜泊的,尋了這麽久,終於有了消息,秦夜泊自然想直接將吳雪帶回。
    可到了蘇州,秦夜泊也算是冷靜下來。
    什麽事情都衝動不得。
    “沈亦。”秦夜泊突然叫住他,道:“不知漫園收沒收到請帖,若是收到,漫園的人必會到揚州風雲樓,你且隨我回去,三日之內沒有漫園消息,你再回洛陽,去尋姬冰若。”
    談不上事關重大,但也不能草草應付。
    秦夜泊已經給出了一月期限,這將近五日的路程可謂是晝夜兼程,兩日時間便回了揚州。
    管家牽了馬安置到馬廄,秦夜泊與沈亦二人便去了後園。
    祁景安若是閑來無事,定然是在後園的,省得有人打擾。
    “空手而歸?”祁景安瞧著二人回來,沒有半分意外,若是這就將人帶回,那才叫怪事。
    秦夜泊點點頭,便先讓沈亦去休息,兩日趕路,必是勞頓傷神。
    沈亦知他與祁景安有事要交代,並未多問。
    “你猜你們不在的七八天,風雲樓都來了何方神聖?”
    “漫園?”秦夜泊想也沒想,如今他隻想知道吳念在哪裏。
    祁景安點頭,道:“不僅漫園,連南宮漠都到了這裏,還有六大山莊都多多少少來了人表明立場,隻等清君門的消息,便對寒雲教動手。。”
    聲勢倒是不小,恐怕寒雲教早就接到消息了,這宋員外和清君門的也舍得下這手筆。
    “不過,我總覺得要出事。”祁景安話鋒一轉,倒是顯得嚴肅了許多,“這麽多勢力都有行動,你說鬼門會不會站在寒雲教一邊?雖說都是受了清君門的邀請,可門派的恩怨,誰又說得清?”
    莫說那麽多紛雜勢力,就算是秦家與南宮氏淩家,不也是不合?
    “景安覺得會出何事?”秦夜泊反問。
    “不會有什麽好事的。我倒是想起一事,前日有個人到府上給你送了封書信。”祁景安叫來管家,去取書信,又對秦夜泊道:“那時我不在府中,也不知是何人送來。”
    祁管家也是好不拖泥帶水,片刻的功夫就將書信取來。
    抖開信紙,秦夜泊笑了一聲,給他寫封信的。不是別人,正是姬冰塵。
    這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祁景安也未過問內容,隻道:“秦兄這是收到哪家姑娘寫的小詞了?”
    秦夜泊笑道:“別家姑娘,如何能比此人來得合適?”
    心中直道一聲,天助我也。
    “你要出府?”祁景安也不阻攔,隻是衝著他的背影問了一句。
    “去去便回。”秦夜泊頭也不回,揚了下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去的自然是姬冰塵在揚州的住所。
    說是在揚州,但也出了揚州城。姬冰塵落腳在了城外的一村子中,倒是不惹人注意。
    木枝圍成的院子,正站著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遠遠聽見馬蹄聲,便出來看一番。
    勒馬停在院子之前,方才都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姬冰塵。”秦夜泊下馬,到一旁拴好,衝他拱手,笑道:“正想讓沈亦去姬家想辦法聯係你,不想在揚州再相遇。”
    姬冰塵在漫園地位頗高,漫園的園主才會如此重用,先讓他與沈青前來。
    “秦兄客氣了。”姬冰塵回笑道:“若是有事需要,盡管開口。”
    先前他去了一趟姬家,姬冰若未在店中,差點便與秦夜泊留在姬家的心腹動起手來,事後一談才知對方的身份。
    姬冰若回來埋怨她一番,姬冰塵也隻是笑著,由著她耍性子。
    將心腹留給姬家,本為了照顧姬冰若,他姬冰塵自然也是明白秦夜泊的用意的,心知秦夜泊處境並不太樂觀,他也該幫一把。
    “說來,是關於吳念的事情,有些話,我得當麵交代給她,隻是苦於無法聯絡。”
    姬冰塵一擺手,道:“此事秦兄放心,我會盡快讓她前來揚州的。”
    “如此,那便多謝了。”
    總算是有人為他解了燃眉之急。
    “小事。”姬冰塵與秦夜泊又談了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才略帶歉意,“此番漫園還有其他事,抽不開身,我來揚州去應邀是其一,其二都是私事,今日便不留秦兄了。”
    私事自然是不能過問,秦夜泊點頭,道:“那,下次再與姬兄長談。 ”
    說罷,也未再停留,翻身上馬回了祁府。
    瞧著秦夜泊一臉喜色來到回廊,祁景安也笑道:“如何?見到那姑娘了?”
    這話若是被姬冰塵聽了去,還不知他會有何反應。
    “景安,走,風雲樓,聽書去。”秦夜泊來了興致,便要拽著祁景安前去。
    葉瀛月眼神亮了一下,風雲樓那種地方,並非她想去便去的,問道:“可帶我去?”
    “月兒。”葉瀛梅不可見皺了下眉頭,雖說她妹妹的性子如此,她也不願讓秦夜泊與祁景安為難。
    “無妨,月兒想去,那便去。”祁景安倒是瀟灑,直接應下,又問道:“瀛梅可去?”
    見她搖頭,祁景安也未說其他,隻覺得氣氛略有些尷尬,便拽走了秦夜泊,回過頭道:“月兒,府前等你。”
    “我剛剛聽說,南宮向淩家提親了。”祁景安一手搭在秦夜泊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道。
    “意料之中。”秦夜泊倒是不覺得意外,畢竟先前就見了那南宮漠去了淩家。
    過了這晌午,風雲樓才算是熱鬧起來,店裏的夥計端著茶水在樓上樓下穿梭。
    驚堂木一拍,全場肅靜,隻聽那說書人清了清嗓子,才開始講一個傳奇故事。
    如此打發時間,倒也愜意。
    三人正在二樓,靠著木欄杆,將樓下之物盡收於眼底,祁景安還不忘提了壺酒,又在秦夜泊麵前晃了一下。
    秦夜泊卻是不做理會,將目光偏向風雲樓的門前。
    “清歌……”秦夜泊身子一僵,看著那身影緩步走進風雲樓,身後跟著一名男子。
    鬼門與寒雲教關係稱不上甚是親密,但也算得上同盟好友,以沐清歌的性子,自然不會理會這些事的是是非非。
    倒不像是受邀而來。
    似是感到秦夜泊的目光,沐清歌抬起頭與她對視片刻,又緩緩移開目光。她身旁的男子不禁一笑,也抬起頭。
    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還是被祁景安聽了進去,隨後望向沐清歌。
    原來秦夜泊心心念念的沐清歌,便是此人。
    看這二人反應,葉瀛月看著這二人,又看了看風雲樓的門前。
    “好沒有道理。”葉瀛月像是自然自語,又似在問祁景安。
    秦夜泊眼中少有的溫柔,還有沐清歌眼神中壓抑的情緒,葉瀛月都看在眼裏。
    祁景安歎了口氣,秦夜泊與沐清歌的事,他不是不知,隻是再拍了拍葉瀛月肩膀,正色道:“感情,偏偏是這般,毫無道理。”
    “那祁大哥呢?”葉瀛月轉過頭,看著祁景安。
    “我?”祁景安冷笑一聲,又緩和了神色道:“往事了……”
    那一瞬間葉瀛月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滔天恨意。
    看來這祁景安,也有一段不可言說的往事,夾雜著恨意,深埋在心底。
    片刻,秦夜泊轉過身,道:“景安,你去將清歌身邊的人請來。”
    祁景安與葉瀛月說的話,他都聽到了,自然知他認出了沐清歌。
    見秦夜泊表情竟然是帶著幾分淡漠時,祁景安就猜到了,跟在沐清歌身邊的人,十有八九,便是羅影。
    七年前羅影暗中擺了他一道,又過了這些年,恐怕當初的苦衷緣由,羅影是不會如實說與清歌的,既然如此,他也總該表示一下態度不是?
    不管鬼門是不是要參與這裏的事情,這羅影,終究還是秦夜泊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