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重寒天秋葉簌,溫酒棋落聽細雪 第三十九章 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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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不見,可是無恙?”
    秦夜泊看了一眼羅影,笑道:“多謝羅兄掛念,隻是不知近來羅兄可好?”
    雖說二人談不上勢如水火,但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隻怕是不能罷休。
    “好得很。”羅影笑道:“我與清歌一事,還是多謝秦兄成全。”
    “不必謝我,若是清歌的選擇,我自當成全。”秦夜泊嘴角扯出一絲笑,右手已經反握了短刀,若是羅影再三挑釁,秦夜泊也不介意讓他後悔。
    沐清歌的選擇,他自會成全。
    更何況,這些年沒有羅影,清歌也不會走到這個位子上,即便是當年的實情,清歌不知,秦夜泊也甘願認了。
    若是羅影一意孤行,秦夜泊定然不會放過他。
    當年圍殺沐酌沐前輩,若不是羅影最後有意安排,又何來的秦夜泊與鬼門殺手成了一路之說?
    其他人如何認為都不重要,而沐清歌偏偏也是這麽認為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羅影城府極深,不然如何有資格成為鬼門的門主?鬼門又是什麽地方,凶名在外絲毫不弱於寒雲教。
    “秦兄話裏有話,不妨直說?”羅影是聰明人,自然是聽得出秦夜泊言外之意。
    秦夜泊搖搖頭,對他笑道:“羅兄也太草木皆兵了,隻是不知羅兄此番到揚州所為何事?”
    “來見你。”羅影也不避諱,“我手下的人說你自從去了洛陽,就音信全無,之後揚州風雲樓廣邀豪傑,便來此碰碰運氣。”
    果然羅影還是命人監視他,到揚州的一路,算是甩開了羅影的人。
    “順便,再提醒你一下,你最好不要插手這裏的事,畢竟,做你的對手,我也很為難。”說到這裏,羅影麵露難色,看著秦夜泊。
    實則不過是威脅罷了,若真想保全寒雲教,大可從宋河那裏下手,又何必來找他秦夜泊,真當他可欺不成?
    “我聽聞寒雲教與鬼門關係,一向親密,不知鬼門此番是來替寒雲教探一探虛實的?”秦夜泊暗自收了短刀,這個時候動手,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至少也要清歌不在。
    羅影麵色微微一僵,道:“一別多年,清歌要見你,上次見麵可是七年前,更是該好好敘敘舊。”對剛剛的問題卻是避而不談,臉上笑意不減,看上去倒是極好相處。
    上次秦夜泊到鬼門,他還真不信羅影會不知。
    什麽來此碰運氣,樣子自然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羅影分明是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隻怕他去了一趟蘇州,羅影都已經知道了吧?
    “不必見了。”秦夜泊搖頭拒絕,先前沐清歌對他流露的敵意,他如何感覺不到。
    或是,見了這一麵會更加麻煩。
    祁景安與沐清歌之間氣氛略有尷尬,誰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還是祁景安先開了口。
    “沐清歌……”祁景安對她一抱拳,道:“久仰,在下祁景安。”
    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回絕,沐清歌而是笑道:“怎麽,我的名號這般響亮?”
    即便如此,祁景安總覺得沐清歌給他一種與其他女子不同的感覺。
    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危險。
    祁景安又怎會知道沐清歌精通蠱術,以血養蠱,隻怕現在,沐清歌經絡中已經養了數條蠱蟲。
    “自然是響亮,不過沐門主看上去但是年輕得很,此般年紀,這般成就,祁某自愧不如。”對於祁景安來講,沐清歌是不是鬼門的門主,甚至是不是鬼門的人,都與他沒有其他關係。
    與他有關係的是秦夜泊,秦夜泊對他有救命之恩,祁景安又豈是忘恩負義之人?
    若是秦夜泊下不去手,祁景安也不介意做一次惡人。
    沐清歌見他有些出神,定然是有些心事,剛剛要開口,卻聽得一陣敲門的聲音。
    葉瀛月早不知該如何辦,索性起身去開了門。
    沐清歌見此,也隻是轉頭看向了祁景安,道:“還有一句話,請祁公子代為轉達。”
    祁景安隻是點點頭。
    站在門前的人正是羅影,對著沐清歌一招手,道:“該走了。”
    沐清歌對著祁景安與葉瀛月二人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片刻後,秦夜泊推門而入,道:“我與祁兄有些話要講,瀛月可要聽?”
    葉瀛月自然是明白事理的人,於是搖頭,連忙起身道:“那月兒就在樓下等候。”
    見得她把門帶上,秦夜泊扯了把椅子坐下,看向了祁景安,道:“沒有想問我的?”
    若是讓他來說,反而不知從何開口,倒不如讓祁景安來問。
    祁景安不知他與羅影談了什麽,隻道:“沐清歌可是有言在先,動了寒雲教,她不會善罷甘休。”
    這便是沐清歌讓祁景安代為轉達的一句話。
    “好,答應她便是。”他也犯不著和寒雲教爭個你死我活。
    “我且問你,當年的事情你為何不向她解釋一番?平白無故多了這許多麻煩,當真不值。”祁景安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都拖下去沒有意思。
    “解釋?當年我已是百口莫辯,如今更是錯失良機,清歌信了又能如何?”還有羅影,難不成讓清歌左右為難?
    反而不如等到解決了羅影,那時便是水到渠成。
    鬼門上下都稱,是那秦夜泊與鬼門勾結,要滅了沐家,最終是看到羅影,恐事情敗露,才放過了沐清歌。
    秦夜泊目光微動,道:“羅影,必須離開清歌。”
    這些年連秦夜泊都有些感謝羅影對清歌的襄助,隻是可惜,當年若是羅影沒有擺了他一道,他與沐清歌,何至如此?
    羅影讓沐清歌親眼看到,鬼門的殺手稱秦夜泊為“大人”。
    祁景安眼底有了一分森然,問道:“若是清歌不願呢?”
    沐清歌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上次未殺他,便說明在她心裏,還有秦夜泊的一席之地。
    若是清歌不願,秦夜泊便是再強求不得。
    羅影又怎麽樣,沐清歌百般在意的人,秦夜泊還能真的痛下殺手?
    那沐清歌或許更不會放過他。
    這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但秦夜泊對於羅影的殺意,已經藏不住了。
    “罷了罷了,他們來,是為寒雲教打探消息吧?我倒是想見一見寒雲教的教主了。”祁景安笑道。
    寒雲教的教主,時紹星。
    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才做得了寒雲教主。
    秦夜泊不置可否,邀請的人的背景一定會仔細盤查,寒雲教的人未必能夠渾水過關。
    鬼門行蹤詭秘,又極少有人識得羅影,加之他們與寒雲教的關係,羅影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畢竟提到鬼門,想到的是沐清歌,而不是他羅影。
    以他的能力,隨便什麽身份偽造不出來?自然是不懼盤查。
    而不用盤查身份,又無勢力的,定然又是在江湖有些些許名氣,比如那月無雙。
    可天下隻有一個月無雙。
    “沐清歌可是給你出了一個難題,不許你動寒雲教,你該如何辦?”祁景安湊到秦夜泊麵前,與他相隔不足一尺,又問道:“你可是要將寒雲教收為己用?”
    秦夜泊長歎一聲,談何容易?
    這無異於與虎謀皮。
    何況,秦夜泊最大的對手,不是寒雲教,而是清君門。
    一時之間,思緒萬千,秦夜泊也不禁揉了揉額頭,原本的事情都已經有所出入,可偏偏半路殺出一個羅影,明明是對手卻打不得,的確是很難辦。
    “當務之急,還是吳雪。”打打殺殺的事先拋到腦後,對於眼下,便是一月之期。
    既然姬冰塵肯聯係吳念,那秦夜泊倒是不必擔心了。
    從蘇州回來之後,秦夜泊才發覺,吳雪在玲瓏坊或許才是最安全的,難不成吳雪還能跟著吳念回漫園?還是能跟著秦夜泊,亦或是祁景安?
    倒是吳念,已經囑咐過秦夜泊,務必將吳雪帶在身邊。
    還是說,吳念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