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重寒天秋葉簌,溫酒棋落聽細雪 第四十章 秦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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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秦夜泊便隱隱覺得鬼門會有所動作,可也未料到這般直接。
羅影果然是夠膽子,換做是秦夜泊,也未必有這個膽量。
二人離去,秦夜泊也是有些擔憂。
一是擔憂羅影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二是擔憂鬼門是不是公然與清君門對抗。
祁景安拍了拍秦夜泊肩膀,道:“我先去九壇,你先回和月兒回府吧。”
秦夜泊搖頭,道:“我去九壇,你和瀛月回去。”他得去看看九壇的實力究竟如何。
“這……”祁景安想說什麽,隨後笑了一下,他還真忘了,秦夜泊是副教主,還是有能力調動九壇的,便笑道:“誰若不服,等我去了治他。”
二人也未再猶豫,便去了兩個方向。
而剛剛到九壇,秦夜泊便覺得氣氛不對,大廳之中坐著一名黑衣男子,其餘的人則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見過佘如鬼司。”
那黑衣男子,正是四名鬼司排第三的佘如。
鬼司佘如擺手,摒退眾人,緩步走下來,道:“秦副教主。”
秦夜泊行禮,道:“不知鬼司有何指令?”
鬼司佘如親自到了九壇,豈是小事?
“是你還是祁景安,將九壇與總壇的聯係斷了?”佘如的聲音沒有怒意,先前他稟告青衣的時候,青衣心知秦夜泊在此,又聽聞寒雲教一事,就猜到了秦夜泊的打算,便由他去了。
“是我。”秦夜泊沒有猶豫,答道。
“為何?”
為何?秦夜泊如何知道?
當下笑了一下,道:“為了寒雲教。”見佘如略有不解,又補上四個字:“收為己用。”
這倒是與青衣猜測所差無幾,也未在追問,而是交給他了一個木匣,道:“教主的意思。”
“教主他……”秦夜泊接過木匣,手中的分量早已經不單單是木匣的重量。
顧澤於他來說,是比秦落重要的多的存在。
如今顧澤心知命無多日,才讓鬼司來將此物交與秦夜泊。
正是秦夜泊當初不肯收下的教主令牌,隻怕教中會有人因此生事,沒這令牌,青衣替顧澤發號施令便少了幾分力度。
雖無人質疑,恐長老不服。
鑲金的青玉令牌入手冰涼,倒是讓他的心緒清明了兩分。
“青衣鬼司是不是對我很失望。”秦夜泊目光平靜,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連他自己都有些失望。
最初的時候,顧澤對他施以厚望,後,更是百般庇護。
鬼司佘如沒有回答他的這句話,隻是淡淡道:“教主是在為你鋪路。”
這樣鋪出來的路,秦夜泊走得未免是太過平坦,區區一個陳煊,就困擾了他許多年。
隻是可惜,如今的染靈教還沒有讓整個江湖重視的資本。
而秦夜泊這教主的身份,他自然是不肯白白浪費了。
他要讓整個江湖,都重視染靈二字。
“要回總壇了。”
秦夜泊目光冰冷,顧澤出了事,他該如何在揚州待下去?
一直以為,秦夜泊要有了自己勢力才會回去,而如今,既然顧澤給他了這個位置,他也該讓其他人明白,這個位置上坐的人,是他秦夜泊。
旁人休得覬覦!
即便他真的血洗長老席又如何!
從前便是他顧忌頗多,才處處受製於人既然他是教主,何人還能淩駕於他之上?
真當他秦夜泊毫無手段?
最壞的結果莫不是染靈教總壇勢力衰弱,何況他手裏還有前八個分壇作為支撐。
“隻可惜……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秦夜泊目中寒意湧動,這些年他便是在顧澤的庇護下太安逸了,總以為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才能徹底將總壇控在手裏。
殊不知,有些東西,需要他自己來爭,時機稍縱即逝,由不得人。
若是他早些明白,哪用等到今日才開始他最大的反擊。
至於蘇州吳雪一事,留下沈亦便足夠,他與吳念也算頗為熟悉了。
回想之前掩人耳目離開總壇,雖算不上喪家之犬,但也十分狼狽,如今想來,竟有些可笑。
債自然都是要討的,不過,這個開始要從揚州回到總壇了。
鬼司佘如說沒有一絲驚訝自然是不可能,他驚訝的,便是秦夜泊心性中表現出來的另一麵。
“鬼司。”秦夜泊輕輕歎了口氣,抽出短刀,道:“鬼司,幾位長老留不得了。”
佘如默然,顯然是認同這句話,幾位長老囂張多年,連教主顧澤都不放在眼裏,可惜顧澤樹敵頗多,出了差錯就是要丟掉性命的。
誰也不會嫌自己的命太長,顧澤也不例外。
可染靈教不能斷於顧澤之手,而鬼司替教主管理也不是長久之計。
索性直接交到秦夜泊手中,說不定還能再在江湖上攪出一陣風雲。
“前八個分壇,青衣鬼司已經上下重整一番,隨時可以交給秦教主。”佘如聲音平靜的沒有波瀾,除了秦夜泊,染靈教實在是找不出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鬼司,待我處理了這裏,可隨我去祁府?”
佘如坐回到位置上,合上雙眼道:“可。”快馬加鞭趕到這裏,就算是他也有點吃不消。
不到半個時辰,秦夜泊回到大廳,對著佘如行禮,輕輕叫了他一聲:“佘如鬼司。”
佘如睜開雙眼,道“走。”
一來二去,從九壇回到祁府的時候,天早已黑了下來。
“景安,回總壇,明日便走。”秦夜泊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黑衣男子,正是鬼司佘如。
“這麽急?”祁景安隱隱覺得事情有異,也未在此事多問,隨後看到秦夜泊身後的人時,臉色也不禁嚴肅起來。
連鬼司都親自來了,祁景安也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
“管家,你去將沈公子請來。”祁景安衝著門外喊道。
隻聽門外應了一聲,便立刻離去。
片刻後,沈亦推開門,見到三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後立刻關上了門,正要行禮,便被秦夜泊打斷。
沈亦也再未問其他,隻是把目光放在了黑子男子的身上,心中暗道:“竟是佘如鬼司。”
佘如見三人都到此地,對著沈亦一招手,示意他也過來坐下。
“見過佘如鬼司。”沈亦對著黑衣男子一抱拳,隨後入座。
“長話短說,陳煊還是不死心,那他一派人,都不必留了,教主有令,要副教主以教主的名義清洗長老席。”佘如的語氣平淡,似在說著自家家常。
沈亦心思是細了一些,道:“教主的名義?”說到底,他心裏也是有猜測,但也要等到鬼司佘如親口說出,才能證實。
佘如挑了挑眉,道:“你說呢,秦大教主?”
聽到這個稱呼,祁景安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將九壇與總壇的關係切斷,一旦問責,他隻得生生扛下來,雖說他不懼這些,但畢竟這事情不了了之是最好的。
既然教主是秦夜泊,他倒是不擔心會問責。
而祁景安不知的是,秦夜泊已將此事全盤攬下。
至於沈亦,雖有些意外,但加之佘如親自來了揚州,也猜得出秦夜泊的這個位置和顧澤近況有關。
恐生事端。
秦夜泊淡淡道:“明日啟程,沈亦,你留在這裏,以備不時之需。”鬼司佘如在這裏,他也不便把蘇州的事情明說。
他與漫園也好,隻是吳念也罷,這樣的事情不該聲張,便一個人也不能說。
佘如沒有反對,也隻是默默點了點頭,顯然秦夜泊的反應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料,該反擊了。
將事情大體安排下,祁景安讓管家備了一間屋子出來,讓佘如暫且休息,明日啟程,又是一番勞頓。
見鬼司先行離去,三人間的氣氛略有放鬆,隻聽秦夜泊低聲道:“是該解決一批人了。”
“從陳煊動手?”祁景安如何不明白,這些人都不能留了。
“就從陳長老開始。”秦夜泊回答的幹脆。
祁景安愣了下神,道:“柿子也得挑一挑哪個軟不是?”
“硬的,捏軟便是。”寒雲教,秦夜泊是誌在必得,既然如此,損失了這點勢力算得了什麽?
不堵,如何勝?
這個道理祁景安與沈亦自然也是明白的,隻是吳念還未現身來尋秦夜泊,秦夜泊也不能與這二人一同回去。
祁景安與吳念素不相識,而秦夜泊自己定然要回去的,自然留下沈亦是最好的。
對於這樣的安排,也算頗為妥當。
而九壇與總壇切了聯係,祁景安還是將九壇的令牌留給了沈亦,畢竟沈亦也隻是一個六堂主,按照常理,堂主地位是在壇主之下。
而例外就是秦夜泊與陳煊二人,畢竟教主和長老護著的人,自然不是其他堂主能比的。
恐九壇有失,祁景安倒也放的下心讓沈亦代為管理。
沈亦作為秦夜泊心腹多年,能力自然不必多說,隻是這些年,他也僅僅是聽命於秦夜泊。
“吳雪姑娘該如何安置?”沈亦聽得門外沒有聲響,確信鬼司已經走遠才問道。
秦夜泊微微一笑,道:“吳念要如何,那便由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