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零七章 回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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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家一朝被破,江湖上定又是傳的沸沸揚揚。
    更何況還是在成婚當日,不過淩家避世許久,慕容氏出了事情,淩家老祖宗才回到了淩家。
    可惜是無力回天。
    無論是不是秦家,但是當初對慕容氏下手的那個勢力,一定會再向淩家下手。
    不知是不是預感,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而這一天還是來到了。
    就像是在等一個結果,明明是最不希望發生的結果,但是卻無從避免,無處可逃。
    等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必須要承受住的。
    秦夜泊也沒有睜眼,問道:“景安不休息一下?”
    祁景安整夜未睡,道:“你睡吧。”剛剛說出口,立馬改了口,道:“你還是別睡了。
    方才那郎中說,秦夜泊傷的太重,能活到現在,純粹便是因為運氣。
    就算如此,他又不算功力深厚之人,真的會落下什麽暗傷,也未可知。
    那郎中說得多了,祁景安著實心煩,也不想和他爭論,隻給他說了一句話。
    “他若是有什麽事情,我要你一家陪葬。”
    時紹星知道要出事,先去讓月無雙將這金陵城素有神醫之稱的人請了過來,幾乎是扣留在了府中。
    而對於此人之能的形容,隻怕下一句誇讚他的便是能夠肉白骨了。
    “夜泊?你還醒著麽?”祁景安這句話問得極輕,像是怕打擾了他休息。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祁景安才小心關了門。這兩日若是回了總壇,隻怕是清君門不會善罷甘休啊。
    淩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官府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那淩家老祖宗想了想,說那殺手,名叫薑穆。
    最後還是瞞下了秦夜泊與姬冰塵沈亦插手的事情。
    而在金陵的統計上,卻是查不到薑穆這個名字。那淩家老祖宗倒也不急,這個人未必就是生在金陵長在金陵的。
    整個南盛,都沒有薑穆這個人,這是後話。
    和慕容家一樣的是,淩家的曾經的分家,已經被悄無聲息抹除了。
    淩家避世許久,聯係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是這樣被抹除,也不會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了。
    那南宮漠實在是不認淩家老祖宗如此,直接將她接到了府中,好生款待著。
    南宮漠想錯了,這等事情,豈能是瞞得住的?
    本是成婚,轉眼間便成了喪事。
    白綾換下了紅綢,淩萱已經是哭到累極,躺在了南宮漠懷中睡了過去。
    沈亦的傷,到底還是不算輕的,祁景安所有事情都未找任何人商量,而是直接從揚州的九壇調了幾個人。
    行程必須是保密的。
    他也生怕清君門會從中殺出一刀,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染靈教如何,祁景安一點都不想考慮,他考慮的,隻是這幾個人的安危,絕對不能出一點錯。
    天剛露白,姬冰塵活動著手腕,道:“我回去了。”
    祁景安淡淡應了一聲,姬冰塵這個人到底還是深藏不露,甚至,這個人還有著與自己的一戰之力。
    姬冰塵倒也淡定得很,祁景安對他來說已經不算是陌生了,可這個時候,不管是對於誰,祁景安仿佛都是出自直覺的防備。
    這張看上去清秀的臉,倒是真的難以對付。
    一身功夫倒也罷了,這個人的心性,幾乎是滴水不漏。
    祁景安動作十分迅速,九壇的人已經打探好了情況。
    雖說如此,可祁景安還是放不下心。
    畢竟現在他們的狀態太差了,清君門沒了薑穆,還不知道會派出誰。
    “我跟你們去吧。”月無雙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吐出這句話。
    就算他不願,隻怕時紹星也會帶上他。
    祁景安點點頭,問道:“你什麽時候教我劍法?”
    月無雙挑了挑眉,像是來了興趣,道:“等我心情好了。”
    “你什麽時候心情好?”祁景安直接順著問了這一句話。
    “我現在心情就很好,看不出麽?”
    祁景安搖搖頭,月無雙這張臉,恐怕隻有棋逢對手的時候才會有些表情。
    別說是表情,就連別人想要極力隱藏的情緒,他都向來沒有。
    紅塵紛紛擾擾許多事,卻是沒有任何事能夠擾亂他的心。
    在月無雙看來,他的歸處大抵是和重明劍一起的,他不願埋在泥土之中,而情願戰死。
    戰至終章。
    路程著實耽誤了些時間,也好在一路上避開管道,白日休息,夜裏趕路。
    倒是沒有出什麽意外的。
    剛剛入上黨的時候,祁景安已經差人打理好了教中的時候,不該問的,還是不要問。
    秦夜泊回到總壇是大門不出,玉淮山倒是安靜得很。
    一月已經將近尾聲,那“帝江”盛會,可是在六月了。
    秦夜泊躺在床上搓了把臉,而後起來坐在桌子前。
    桌子上還放著一張請柬,是帝江盛會的。
    邀請的是廣路豪傑,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會收到,而這個盛會如此隆重,請柬倒也隻是做做樣子。
    就算不發,這些人也不會缺席的。
    秦夜泊看了許久,揚聲道:“把張謙汐叫過來。”
    張謙汐可是染靈十二個殺手中的頭牌,雖說比不過姬冰塵,可也著實不弱了。
    門外僅僅是有人應了一聲,片刻後便傳來敲門聲。
    “教主,是我,張謙汐。”他的語調永遠都是畢恭畢敬的。
    “進來坐吧。”秦夜泊不在意這些瑣事,又不是什麽大事。
    那個盛會的事情,他張謙汐,無非都是閑聊。
    “教主叫我什麽事?”
    “隨便聊聊。”秦夜泊回到總壇也有幾天了,起碼現在是能見人了。
    用祁景安的話來說,總算不是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了,反正現在秦夜泊又打不過他,還不抓緊這個時候多懟他幾句?
    “教主要聊什麽?”張謙汐恭恭敬敬站好。
    秦夜泊抬著頭看著張謙汐,道:“坐,聊一聊你的十一個殺手,感覺如何?”
    上次染靈總壇重創,張謙汐是費了不的勁兒才重新將這十二個湊齊。
    “都尚且年輕,該見見世麵。”張謙汐說的是實話,畢竟,秦夜泊是不接刺殺的單子的,他手下的人倒也沒經曆過生死相鬥。
    “有個見見世麵的機會,你覺得誰同你去比較合適?”秦夜泊指的,自然就是帝江盛會了。
    “教主讓我做決定?”
    “你去看看誰合適吧。”這種事情本就是無所謂的,隨便叫誰,都是見見世麵。
    倒是有些後悔十年前沒有去了,少年熱血這句話是不錯的。
    張謙汐笑了笑,問道:“那月無雙奪下重明劍的時候。不也是二十有七麽?教主不想試一試?”
    秦夜泊的確算是年輕了,的確是沒有資格去與那些目光毒辣,閱曆豐富的什麽山莊莊主一較高下。
    可那時紹星,也不是這般年紀,成了寒雲教的教主?雖說是被推上去的,最起碼提到了時紹星這三個字,就知道寒雲教,那個江湖第一魔教。
    提起他秦夜泊算什麽?
    那個拿著泣魂槍在風雲樓被月無雙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的,且離家將近十八年的秦家二少爺?
    畢竟提起他的名字,要比提起時紹星的時候,想到的東西多一點。
    還和月無雙掛上鉤了呢。
    突然就越想越氣了呢。
    “教主,您在想什麽?”許久未得到回應,張謙汐才問出了這一句。
    “沒什麽,想到一些瑣事。”秦夜泊閉上眼,順了下氣,先前他以為,他的那個狀態已經夠差了,見泣魂槍都用不得。
    直到現在他才覺得,那個時候的狀態還是挺好的。
    “您真的不去麽?帝江盛會,您應該是出麵的。”畢竟,時紹星剛剛成為寒雲教主的時候,已經是去了那場重名盛會。
    秦夜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桌子上敲著。
    他自然是想去看一看熱鬧,可至於去爭個什麽名頭,倒也沒有那麽多興致了。
    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不顧一切的秦夜泊了,他現在的肩上,是整個染靈,稍有不慎便是身敗名裂。
    他的為人,世人幾人清楚?
    他殺過人,手染鮮血,也用過毒,也算是卑劣至極,甚至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是江湖上人人都稱作妖女的沐清歌。
    可是說心裏話,秦夜泊從未覺得自己是惡人。
    他可以為了朋友赴湯蹈火,他也不會辜負他人的期望,會全力以赴,也不會見死不救。
    究竟什麽算惡人?
    “盛會,我自然會去看的,你去挑幾個人吧,等挑個時間,我去試試他們的身手。”
    現在是試不了的了。
    “標準是什麽?”張庚衍剛問出這句話,簡直就想立刻抽自己一巴掌。
    秦夜泊看中什麽?首先是為人,其次才是一身本事。
    而秦夜泊倒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道:“能把祁景安打趴下的。”
    張謙汐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要說能把月無雙打趴下的。”
    “張謙汐,你為什麽要提醒我?”秦夜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坐直了看著張謙汐。
    “我不是我沒有。”
    “行了,沒什麽事了,你先去吧。”秦夜泊往後一倚,該說的也都說完了。
    張謙汐也未加猶豫,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