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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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這裏的事情,你都代我處理,我回一趟秦家。”秦夜泊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回去一趟了。
祁景安沒有反對,隻是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秦夜泊的本事,祁景安還是相信的。
“讓沈亦跟你去吧。”祁景安看著地圖,道:“不差這一日的時間。”
秦夜泊搖搖頭,直接拒絕道:“讓沈亦在總壇休息吧,帝江盛會還得讓他來挑幾個人。”
其實挑誰都是無所謂的,他也不指望染靈會有一個一穿底的怪物了。
“隻要別辱沒了染靈的名聲。”秦夜泊也懶得過問。
祁景安突然認真看著秦夜泊,問道:“你睡醒了麽?染靈現在有什麽名聲啊喂?”
秦夜泊恍然大悟:“有道理。”
“不去告訴時紹星了?”祁景安是沒有把時紹星當過自己人,但是如今他和時紹星的關係來說,時紹星也算不得外人。
畢竟這染靈大半的勢力都是時紹星名下的。
雖說盡數給了秦夜泊。
“當然要告訴他,隻是這張庚衍不知道要出什麽亂子,你們得多加防備些。”他和清君門的恩怨,已經是觸及到利益,根本不可能化解。
既然不能化解,那就直接鬥到底了。
待秦夜泊走後,時紹星立刻讓祁景安向總壇傳信,要姬冰塵尾隨著秦夜泊。
秦夜泊和姬冰塵關係匪淺,時紹星還是看得出來的,何況姬冰塵這一身功夫都能與小聲一較高下,此人前去,才是最放心的。
一路避開了官道,畢竟秦夜泊背著泣魂槍,實在是不便,畢竟律法中不可隨意持利器傷人。
雖說秦夜泊不會主動傷人,但是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走了偏僻的路。
一人一馬,腳程倒也不算慢的。
聽聞山間劫匪眾多,不少都是打著各派勢力名聲的,是真是假,隻怕隻有他們才知道了。
沿著山路蜿蜒而下,一夥山賊推著一輛木車,車上裝著幾袋糧食,甚至旁邊害坐著一名少女。
秦夜泊勒住了馬,靜靜等著山賊走到他的麵前。
“何人擋路,還不速速讓開?”為首的山賊倒是絲毫不懼,大聲喝到:“不然叫你一起收拾了!”
“少,少俠救我……”那少女十分驚恐。缺未敢大聲呼救。
那山賊瞪了少女一眼。滿滿都是警告。
“不認得我沒關係,知道我是殺你的人就好,順便讓你認識一樣東西。”秦夜泊從背後拿過泣魂槍,道:“泣魂槍,認得我麽?”
“這是……泣魂槍?”那山賊算是知道今日碰到的人是誰了。
染靈的教主,年僅二十七的秦夜泊。
秦夜泊默然,果然,這把槍的確比他這張臉好認得多。
那為首的山賊扛著一把刀,大喝一聲,直接向秦夜泊劈來。
秦夜泊輕輕轉身躲過,直接拿著泣魂槍衝他頭上砸去,那山賊倒是躲過去了,缺還是劃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而後看著秦夜泊,表情有些譏諷,“不過如此啊。”
秦夜泊倒是不會理會他,直接收了泣魂槍,省得待會還要擦。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秦夜泊已經到了山賊麵前,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握著一把短刀。
刀下是蜿蜒的一道血紅色,以及山賊臨死時的不可置信。
“走了。”秦夜泊拔起泣魂槍,負於身後。
那少女有些心有餘悸地看向周圍的幾個山賊,不知該不該邁出這一步。
這個人可以就她走,可是,她的村子怎麽辦?
秦夜泊停住腳步,那少女沒有跟上來,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不早了,能借宿麽?”秦夜泊微微側過臉,向那少女問道。
那少女連忙跟上來,給他引了條路。
秦夜泊覺得奇怪,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現在在秦夜泊身邊才是最安全的,而這少女……
罷了,先到了村子在做打算了。
在村口,方才那山賊已經在等候,各個都是摩拳擦掌。
“多管閑事,今日爺爺憨憨教你如何做人!”
“閑事?”秦夜泊當初的一身正氣早就散如青煙了,不過今日撞見了,算他們運氣不好。
“那今日的閑事,我管定了。”自從和薑穆一戰之後,到今日他還沒動過手。
真是不知者無畏,隻怕為了冒充各個門派的人,也費了不少功夫去打聽那些掌門的容貌。
卻不知者但凡是掌門,都是有些本事的,豈能輕而易舉栽在這些人手中?
一人未殺,而那些人幾乎都是落荒而逃。
若是秦夜泊回頭。便會發現那少女偷偷將刀收回了鞘中。
那少女的父母種地而生,家中樸素,衣裳洗的倒是幹淨,雖說不算是盛宴,可已經十分不錯了。
深夜,秦夜泊猛然睜開眼,那少女站在他的床前,舉起了刀。
“殺我啊?”秦夜泊翻身而起,一腳踹在她的腹上,順手接過了她的刀。
少女半跪在地上,伸手扶住門框,眼中含淚,問道:“哥哥你知道嗎,我不殺你,他們就要殺了我,我,我沒有辦法……”
“如果你一開始和我講明實情,我或許會幫你們斬草除根。”秦夜泊語調清淡,竟是第一次帶上了淡漠。
有些事情他沒有細想,實在是心煩意亂,這少女和那賊人,算是一起的,若是這少女想脫離這裏,秦夜泊說不準還真會帶她離開。
他不是天生冷漠人,可越是離家越近,他心中越是煩躁不安,心中總有什麽東西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尤其是他想到母親的時候,連最後一麵都未見到。
他更是寢食難安。
如今又碰上了這種事情,更讓他是有些惱火。
“我……”那少女哭的泣不成聲,秦夜泊抓起泣魂槍便像外走了去。
在外和衣而眠,這是秦夜泊的習慣。而這種心境壓得他喘不過來氣,更是淺眠。
算這幫山賊運氣不佳,這個時候撞到了秦夜泊。深夜中的參叫聲與咒罵之聲不斷,直到後半夜才安靜下來。
但凡是沒有反抗的,秦夜泊都是放了一條生路。
無心殺他,他也不會殺人。
最後是這少女的父母,驚恐的跪在秦夜泊麵前。
秦夜泊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不殺你們。”隨後牽了馬順著小路而去。
天光微量,一人穿著黑袍到了這處村子。
“真的是,還有漏網之魚,夜泊做事也太不幹脆了。”
那村民本看到來人背著包袱,身上穿戴的定是大戶人家。心中一陣竊喜,而後聽到這句話如墜寒冰。
一把細刀,結果了全村上下的性命。
姬冰塵收了手,慢條斯理擦著細刀,而後看向石磨下,道:“出來吧,不然,我可就自己動手了。”
那少女爬出來,一張精致的臉上現在卻是沾滿了泥土。
“你和那個人,是一夥的麽?”
姬冰塵語調沒有起伏,道:“我是給他處理後事的。”想了想,有補上一句:“處理你們的後事。”
方才姬冰塵跟著秦夜泊的時候就發覺除了不對勁的地方,這附近的他是沒有見到一出村寨,除了這個村子。
什麽村子,這才是山賊的老巢。
夏日裏種地而生,冬日裏便做著趁火打劫的勾當,放下鋤頭,便拿起屠刀。這個村子存在了多久,他們的這種生活方式便存在了多久。
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無法改變了。
姬冰塵也見不得這種人,還是處理幹淨為好。
那少女卻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是沒有求姬冰塵放他一命,也沒有反抗。
姬冰塵才沒有那麽多愁善感,直接是手起刀落,那少女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塵土。
秦夜泊回了秦家的府院,管家攔住了他,秦夜泊拱手道:“在下,秦夜泊。”
那管家也不敢耽擱,立刻去通知的秦落。
秦落看著許久不見的秦夜泊,歎了口氣,道:“回來了?去看看你娘,讓你三弟和你一起去,我去叫他。”
他果然是變了許多,從前,他是不會這般多話的。
秦瀟晗站在一旁,低垂著頭,無言之間,多年的感激與愧疚交織,心緒奔躥,趙綰珺不曾虧待於他,而他親手送走了趙綰珺。
料峭春風帶了寒意,將曉的黎明,微微涼意撲麵而來,而沉入泥土的趙綰珺,再也看不到了。
秦瀟晗這個人一生無懼,如今是在這墓前失了分寸。
“二哥。”
“我在。”秦夜泊身影挺直,視線不知道投向了哪裏。
“二哥,二哥近來可好?”秦瀟晗實在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最後隻問出了這句話。
“一切安好。”
趙綰珺的墓碑旁,豎著兩把槍。
泣魂槍和驚雀槍。
說完這四個字後,二人又是沉默了許久。秦瀟晗突然問道:“二哥,你想哭麽?”
秦夜泊搖搖頭,道:“哭不出。”他的確是沒有太多的難受,可正式因為這個,他才更加難受。
心裏空了一塊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就像是在黑夜撕開的傷口,看不到它,隻能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生疼。
甚至比被泣魂槍刺穿胸膛的疼,還要疼上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