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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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塵顯然是不知道秦夜泊想的是什麽,幹脆整個人也往後一倚,翹著二郎腿,半眯著眼,也不知是在看還是在閉目養神。
祁景安看了他一眼,果然和秦夜泊相處的時間長了,好像都比原來的那個人更欠揍了。他還以為姬冰塵這種性格的人不會收到什麽太大的影響,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那李謝攻勢淩厲,一人一刀幾乎是轉眼間到了秦夜泊麵前。
秦夜泊不退反進,刀影肆意橫飛,兩把刀相交的聲音聽得人心生寒意。
那秦夜泊是節節敗退的,李謝反是步步緊逼,頃刻間幾乎到了擂台的邊緣,三步之遙。秦夜泊用餘光瞟過,這擂台是圓的,真的到了邊緣很難側身而閃。
李謝顯然是感覺到了異常,秦夜泊怎麽會如此好對付的?
秦夜泊腳下一頓,細刀猛然抽回,向後退了兩步。距離那擂台邊緣僅有一步之遙。
李謝卻是隨後飛身而起,一腿橫掃而過。
眼前卻是一空,秦夜泊半弓著身子,點地而起,一把細刀就這樣毫無聲響到了李謝身後。
龍淵刀反背在身後,和擋住了細刀,正要閃過,秦夜泊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細刀就橫在他的身後。
李謝直接回身一掌,秦夜泊不得已放開手,下一刻龍淵刀與姬冰塵的細刀紛紛脫手。
方才李謝回身之時,挑開了秦夜泊拿的細刀,秦夜泊感覺到李謝的意圖,隨後直接鬆手,一腳踢在了龍淵刀上。
這才是紛紛脫手而出。
李謝也不猶豫,手中沒了兵器,攻勢卻是不減。轉眼間又是交手了幾個回合。
待到二人拉開距離,秦夜泊猛然咳嗽了幾聲,“是我輸了。”秦夜泊收起細刀,朝著台下隨意一拋,姬冰塵幾乎是頭也沒抬就接住了細刀。
“秦兄過謙了。”李謝拿著刀背在身後,與秦夜泊一同走下去,道:“秦兄可是還沒有出全力啊。”李謝知道這話是不可聲張的,故此才在這個時候問了他一句。
秦夜泊笑了笑,道:“也無大事,休息幾日便好。”
聽得他這般說,李謝也是放下心來,便道:“需要什麽也盡管說與我,我能幫的絕對不會推脫一二的。”
“那,先謝過門主了。”秦夜泊向來是不會拒絕這等事的,何況他需要的,都會派人去做。
這擂台,並非一處,一共四處,分別位於四個方向上,每個周圍都是放了不少桌椅的,現在,前麵都稀稀落落的坐著一些人。
畢竟都是忙裏偷閑的,也沒有盡數聚集於此。
這才是剛剛開始,邀請的勢力大大小小不計其數,長安城才是熱鬧得緊。
可這些勢力都是魚龍混雜,實力究竟如何,也不能僅僅看著江湖上的名聲了,空有名聲的,要之何用?
帝江盛會是斷然不能出現一點差錯的,這些勢力,還是要篩選一番,將那些魚目混珠之輩清理出去,故此才會有此時的請柬。
有沒有真本事,一上擂台便知了。
那猶猶豫豫,僅僅是圍觀的,隻怕到頭來也隻想混個名聲罷了,那時說出去,也是共同參加帝江盛會管理的勢力了。
不過這才剛剛開始,還有時間去篩選這些事情。
擂台無人之時,一身生得得魁梧的男子走了上去,手中的是一把劍。
那把劍……姬冰塵來了精神,那是把好劍,比得過梧深劍,細看之時,姬冰塵才確定了是哪吧劍了。
這把劍的名字叫做鴻蒙,至於這個人……姬冰塵想了想,最後想起來了一個名字:徐自明。
祁景安是躍躍欲試的,月無雙教了他不少東西,他的確是還沒有試過。
李謝下台,也隨著秦夜泊走了過來。
方才祁景安與他們擦身而過,秦夜泊和他對視一眼,便知道了祁景安想的是什麽。
祁景安想要試一試,自己能到什麽地步。
李謝看著秦夜泊和祁景安二人,看來是相識的,剛剛想開口提醒什麽,已經聽到了那魁梧壯漢先開了口。
“年紀輕輕不必來尋死了吧?”
祁景安目光清冷,殺意乍現,明明是正午的時辰,卻讓人隱約覺得有些陰冷,道:“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也敢說這話?”
那身材魁梧的壯漢不屑得“嘁”了一聲,道:“如果怕傷了自己,那還是趁早乖乖滾下去,我可從來都不會同情任何人。”
祁景安看著他,道:“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
“徐自明真就是一莽夫。”李謝為人是性情豪爽,與這壯漢的莽撞是全然不同的。
那壯漢輕蔑一笑,哪個見了他不是喊他一聲前輩的?劍法他是比不過月無雙,可他的劍法提起來,仍是一絕!如今卻是被祁景安這個看上去年紀還算年輕的人不放在眼裏,當真是有些怒火。
“徐自明,一把年紀也好意思難為小輩。”李謝自然是看不慣這些人的,當下便出口質問。
“怎麽?李謝你也不服嗎?”那壯漢的確是有些不服的,憑什麽刀劍無雙的兩個人是月無雙和李謝?單單說那月無雙,他也認了,可這個李謝算什麽?
李謝的刀法是能比過他的劍法不成?
那徐自明如此被人反駁,是有些不爽,橫起一把劍便道:“不如你來與我比試比試?”
這個時候李謝算得上消耗頗多,怎麽可能打得過這徐自明?
那徐自明也知道不可能因為今日區區幾句話便和龍刀門撕破了臉,李謝雖說這個人不足為懼,可他的號召力,的確是有點強了。
祁景安直接抽出了梧深劍,一瞬間劍影紛飛,那徐自明的眼神亮了一下,還有這種功夫的小輩,他見都的確不多了。
祁景安的這身本事,是月無雙親自教的,也算得上頗有風範。
劍法多且繁雜,真正的融會貫通才是難事。
交手一時三刻之時,徐自明便覺得有些不妙。
劍法,達到巔峰的,一個月無雙就夠了!絕對不可以有第二個月無雙了!徐自明參悟劍道幾十年,最後還是被那月無雙奪了風頭,他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十年前的重明盛會,若不是月無雙,那奪下冠軍的人,一定是他徐自明!
徐自明眼中殺機乍現,一個月無雙壓得他已經十分難受,而這祁景安的手法,與那月無雙竟然是有些相似!
今日定要這個小輩知道些厲害。
祁景安倒也穩重得很,完全不懼,梧深劍速度極快,幾乎是穿梭在了徐自明的周圍。
逼得徐自明是躲閃不得,隨時都會撞在那梧深劍的劍刃之上。
徐自明應付之際,卻突然想到了這個劍法,絕對不是祁景安一人會的。
這一招是月無雙的成名之技!
可畢竟是月無雙成名之技,就算月無雙教給了祁景安,這些日子,祁景安也是難以駕馭的。
不是破綻百出,而是他的力道,速度,乃至角度,都達不到月無雙的刁鑽。
“這個小輩……”徐自明眼中陰晴不定,那把劍所到之處,殘影紛紛,有種鴻蒙既破之感。
祁景安應付得也算是有些吃力的,倒也未有敗勢。
徐自明直接大笑道:“可惜你學了月無雙三分模樣,卻學不到月無雙的那七分之勢,空有這月無雙成名之技,你便是月無雙了麽!”
他才看不起這種僅僅學了幾分模樣的人,使用不出威力,再多的隻是模仿。
而徐自明當然不知道,祁景安的這劍法,正是月無雙親手所教的。
“你還是,把偷來的本事。還回去吧。”徐自明有些無奈,看著祁景安那張臉,歎了口氣。
“徐!自!明!”秦夜泊拍案而起,那徐自明方才,是真真切切動了殺心的。
未等秦夜泊動手,一把青劍插在擂台中央,那徐自明本就是重心不穩,往後躲閃時腳下不穩,跌坐在了擂台上。
這把劍的身上赫然有一隻重明鳥,這是重明劍,那月無雙的劍!
“月……月無雙。”徐自明順著這把劍的方向看過去,對上了月無雙的那雙眼眸,沒有怒火,也算不上平靜,隻是死寂,沒有任何情緒。
“鴻蒙是一把好劍,可惜在你的手裏了。”月無雙目光投向他身旁的那把劍,又看向他,問道:“你聽不見鴻蒙的哭聲麽?”
那千裏馬,自然是寶鞍才配得上,這月無雙自然是重明劍才配得上,反之亦然。
隻是不知,若是這鴻蒙劍有所感應,是不是會在深夜無奈歎口氣呢?
“什麽哭聲?故弄玄虛。”徐自明拿著這把劍也有些年頭了。月無雙也不得不承認,沒有第二個人能把鴻蒙劍用到這個地步。
劍為君子,本是為了行俠仗義而生,而這徐自明,卻是有些肆意妄為了,莽撞,月無雙才是沒有把這種人當做對手的。
祁景安默默退到一旁,這個人的劍術也的確是厲害,他真的敗下陣來,是早晚的事。
那月無雙看向徐自明,隻覺得此人與先前絲毫未變,一樣的莽撞,一樣的傲。
“月無雙。”徐自明站起來,手握鴻蒙劍。
“正是在下。”月無雙語氣依舊是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