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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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自明看著月無雙,最終還是鬆了口,拿著鴻蒙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月無雙自然是不在乎這種人的,拔出了重明劍,叫了祁景安,道:“走了。”
    秦夜泊拍了一下姬冰塵,問道:“你說景安是不是最近和月無雙走得很近?”
    姬冰塵默默點點頭,道:“沒事,你還有我,月無雙打不過我的。”
    這句話聽完,不知月無雙是不是聽到了,回過頭向他們這兩個人看了一眼。
    “是我的錯覺麽?”秦夜泊望了望天,繼續道:“我覺得他的眼神中有明顯的嫌棄。”
    姬冰塵順同他的觀點,道:“把你覺得去掉。”
    這幾個人也沒有心思再看下去了,前後都離開了這裏。
    一回到住處,秦夜泊便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等他,是秦青嵐。秦夜泊還是有些意外,問道:“哥哥如何來這兒?”
    秦青嵐目光有些不自然,道:“是蘇逸讓我來的。”
    蘇逸?秦夜泊“啊?”了一聲,這兩個人才是互相看不順眼的,秦青嵐這個人又是那般傲氣,怎麽會聽蘇逸的差遣?除非蘇逸是說服了秦青嵐。
    “別亂猜了,蘇逸跟我說了一個事情,是關於帝江盛會的。他讓我轉告你,萬不可鋒芒畢露。”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帝江盛會十年一次,萬萬不可鋒芒畢露。
    這道理,秦夜泊其實是明白的,或許放在以前,他還可以不管不顧,如今他身在這個位置上,顧慮反而是更多了。一來就是清君門在時時刻刻盯著他,盯著秦家。二來則是,蘇彥如此忌諱江湖勢力,怎麽可能任由帝江盛會角逐出一個榜一的怪物?
    要麽是月無雙那般,身後有寒雲教那個江湖第一魔教,要麽就是效忠於蘇彥。
    可效忠蘇彥,和清君門,又是兩回事了。畢竟在立場上,清君門和蘇彥,已經是兩個不同的立場了,一個是南盛的皇帝,一個是背叛了南盛的江湖組織。
    蘇彥一定會親自過問那鋒芒畢露的那個人的立場,而清君門的張庚衍,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他們有威脅的人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秦夜泊這等人物,早就是清君門的心頭大患了。
    張庚衍對秦夜泊下手,隻怕也是早晚的事情。
    無論是因為秦家還是因為染靈,秦夜泊幾乎都是無路可退,加之蘇逸的事情,秦夜泊甚至是別無選擇了。
    那些事情,最起碼帝江盛會之後,都是要考慮的了,秦夜泊隻覺得有些事情,他已經是盡力而為的了,就好比漫園的事情,也不僅僅是因為無路可退,姬冰塵,吳念,也算得上朋友二字,豈能是那麽容易就拋下的?
    “哥哥想說什麽。”秦夜泊對於秦青嵐,是絕對的信任的,秦青嵐或許會攔住他去做什麽,但是絕對不會將他置於險地。
    “不是我想說的,是蘇逸要告訴你的。”
    而秦青嵐這個人,是十分有主見的,秦夜泊有什麽事情會問他,而秦青嵐,從未問過他人。就算是蘇逸要他轉告的,那秦青嵐也一定不動聲色地換成自己的想法。
    對於這些東西,秦夜泊也不是很在意,畢竟,秦青嵐對於秦夜泊還是很了解的,哪些事情該如何,秦青嵐都是拿捏得清清楚楚。
    見秦夜泊沒有再回答,秦青嵐鬆了口,道:“是我想說的,也的確是蘇逸告訴你的。”
    這倒是稀奇,這兩個人難得想法一致。
    秦夜泊一早就感覺出來了蘇逸和秦青嵐,實際上是一類人的,若是在一個立場上,他們想的,大抵是相同的。
    “蘇逸說,或許會有他的兩個兄弟來找你,但是這二人,千萬不要深交。”
    秦夜泊也大概猜出來了,不要深交,也是秦青嵐想說的。
    不過,兩個兄弟?是他想的那樣的兄弟麽……他的皇兄?
    “我知道了,哥哥這兩日不走了吧?”秦夜泊還是希望秦青嵐能夠在此鎮場的。
    皇家的人,打起交道著實讓人頭痛。
    秦青嵐點頭,道:“你見過他二人後,我再回去。”
    秦夜泊幹脆也大門不出,直接在府院中等著蘇逸的皇兄來找他。
    怎麽樣也都是個王爺親王的?
    兵貴神速,沒隔幾日,便有一隊人馬到了長安城。霎時間,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說這盛會是皇家的盛會,皇帝派了王爺來此。
    昭親王蘇子安,還有晏郡王蘇銘。
    這二人,秦夜泊的確是沒聽說過,不管是從哪個方麵,都沒有聽過。
    他本對皇家事不感興趣的,皇權爭鬥,也與他沒有什麽幹係。
    而這裏對於皇家事最了解的,恐怕就是姬冰塵了,他跟著蘇逸許久,蘇逸不可能沒有對他說起過。
    蘇銘和蘇子安,本是兩個不受寵的皇子的,後來不知什麽緣由,險些讓蘇彥地位不保。
    秦夜泊早就收拾了正堂,隻等這二人上門。
    這蘇子安和蘇銘,到了長安還沒兩日,便來敲開了秦夜泊的府宅的大門。
    看來過了二十年,還盯著皇位的人,並不隻有蘇逸一人,姬冰塵麵對這兩個人,反而是更加坦然,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自然不會和麵對蘇彥的時候那般警惕。
    目的相同,便是讓這個南盛換個皇帝,也就是說,要蘇彥徹底落下這個皇位。
    想要奪權,第一件事便是如何讓當權者落敗。
    正堂之上早就上了茶,秦夜泊與秦青嵐兩個人坐在中間的位置,姬冰塵坐在了一側。
    這二人便坐在了姬冰塵的對麵。
    既然是有事相求,那秦夜泊也不客氣了。
    幾個人隻是稍微交換了一下名諱,而蘇銘與蘇子安並未說明來意。
    蘇子安捧著茶杯,道:“我講一個故事,你要聽麽,秦夜泊?”
    秦青嵐輕輕在自己手心中點了幾下,就這樣的一個動作,秦夜泊便明白了。
    “你講吧。”秦夜泊往後一倚,聽著二人說了下去,絕對絕對不可以在這二人麵前露怯的。
    蘇子安和蘇銘而已,兩個人都沒有爭得過蘇彥一人,想必這二人,對付起來要比蘇逸容易些了。
    “這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了。”
    二十多年前,蘇逸早就被送到了雁門關,這些事情,蘇逸沒有參與。
    當初蘇逸殺了那個折辱他娘親的妃子,被奸人所害,送到了雁門關,大皇子蘇彥早就覺得他的這個三弟有些不簡單,卻並未過問。
    那時蘇子安與蘇銘尚且年幼,隻是苦讀聖賢書,隻盼望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哪怕不做皇帝,也要做一個親王,讓他的母妃風光,後半生不必再在女人的勾心鬥角中苦苦算計。
    不出所料的是,儲君果然是蘇彥。
    這讓蘇子安和蘇銘有些慶幸,爭奪皇位的時候,這二人幾乎是始終都未表態,那二皇子,已經被蘇彥手起刀落,送到了陰曹地府。
    不過這都是皇家的事情,對外也僅僅是聲稱重病在身,不久便撒手人寰了。而實際上,稍微動下腦子便知道,二皇子與蘇彥爭奪皇位何等激烈,蘇彥怎麽會放過他?
    當初皇帝想立這二皇子,去問了蘇彥的意見。
    蘇彥幾乎是瞬間,戾氣遊蕩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而他看著皇帝的那張臉,還是把這些情緒壓了回去。
    甚至還帶了笑容,道:“君子以度容人,想必二弟是自由過人之處,這倒是讓孩兒自愧不如了。”
    皇帝聽罷,還是有些欣慰的,卻不知,這個一直溫和有禮,謙讓恭敬的大皇子蘇彥,心中早就有了其他的算盤。
    皇帝偏愛二皇子是前朝有目共睹的事情,每次想到這些,蘇彥幾乎是夜不能寐。
    憑什麽?憑什麽他二弟就如此得寵?就因為他的母妃得寵,甚至還想立了他為儲君麽!
    蘇彥如何能夠甘心?這麽多年。他每件事都做的小心翼翼,最後還是要輸給他二弟麽?
    不,不會的,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他的母妃雖說不受寵,倒也好過了蘇逸的母妃出身微賤。
    誰也不知道蘇彥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讓那二皇子自己請命離開了宮中,去了漠北邊疆。再回來的時候,二皇子已經變了一個人,貪生怕死,完全沒了之前擁有的氣魄了。
    隻有蘇彥心裏知道,他的二弟,也就是這二皇子,日日夜夜被宮中的夢魘折磨,被厲鬼糾纏。他不過是用了他部下的一點手段罷了。
    他的部下,名為張庚衍。
    據說是有著異於中原的辦法,能夠讓人看到心底最恐懼的東西。蘇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親自去試了試,結果讓他十分滿意。
    在蘇彥繼位之後,也並未放過這二皇子,刺麵割耳拔舌,打斷手腳,澆上熱油,頭向下放入了一口甕中,從腳上點火,活活燒死了。
    蘇子安是親眼看著二皇子的慘狀的,當日回去也是噩夢連連。他本就性情安靜,甚至有些懦弱,這才被封了一個親王。
    蘇彥也篤定,這個蘇子安是沒有把握與他爭奪皇位的。
    而蘇子安與蘇銘,卻在幾年前猛然發現了張庚衍的秘密。
    這讓二人十分恐懼,張庚衍為了自保,一定會想盡辦法讓蘇彥對這二人下手的。
    他們想活命的辦法,是讓張庚衍徹底閉上嘴,再或者,讓蘇彥讓出這個位置。
    聽到這裏,秦夜泊才知道自己是想錯了。
    蘇子安想要皇位,是為了保命,而蘇逸想要皇位,是因為他有這個野心,也有這個能力。